第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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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想了想：“‘除了有意伤害对方的行为之外，其他行为不追责’，怎么样？”

    宁湫谦虚摇手，合起了那份电子合同：“赵先生，我看完啦。”

    “你的信息素对我起安抚作用，靠近你，会让我觉得舒服一点。”

    赵赫之终于开口：

    好在，虽然是双份的洗漱用品，但都是一模一样的深色，要说是有固定的伴侣，更像是赵赫之自己有什么强迫症，需要双份相同的用品。

    宁湫脑中警铃大作，她不动声色地微微换了姿势，让自己看得更清楚一点。

    他退后，但没有关门，只是沉默地站起那里不动。

    “怎么了？”

    而在烹饪系中，她作为原蓝星人，可谓是混得如鱼得水，直到现在都和老师同学们保持着偶尔的联系。

    从很小开始，他便是老师口中的优等生，他极为擅长集中注意力，可以做到专心致志地集中数小时之久，作为机甲操作师，这也是他的必备能力。

    宁湫摇头，镇定自若：“不，我学的是烹饪系。”

    宁湫的手不由自主地收紧又放开，她开始思索现下自己给自己下个台阶说想回去睡觉了合不合适，但是，她心中的躁郁情绪却越发得增多。

    自从宁湫进入到他的房间之后，明明对方没有刻意发出任何声响，但是属于她的一切，似乎都在被放大。

    保持舒适的姿势长达十分钟后，宁湫面无表情地单手把自己撑起。

    她自认心大，不认床不失眠是基操，同时，她作息规律且入睡极快，但是今天……

    宁湫暗暗松了口气，她像模像样地端坐了一会儿，然后偷偷去观察那边的赵赫之。

    她琢磨了一会儿，这才轻轻地打开了门。

    而现下，他的身体状况可谓是这几个月来的最佳状态，但是，他却发现自己集中不了注意力。

    “不要这么信任我，加上一个前提吧。”

    赵赫之看着那双祖母绿的眼睛看向自己，几乎在他可以思考之前，他便鬼使神差地点了头：

    门应声关闭，宁湫颇为不自在地站在原地。

    宁湫试探着说道：“是不是……有点不舒服？”

    赵赫之的眸色微微黯淡，他的手不自觉地停顿在桌上，这时候无声地叹了口气，才站起身，他回头，看向宁湫，准备开口道谢。

    ——虽然她也算活了两辈子，但是脑子倒是没变得太聪明，成绩惨不忍睹。

    宁湫极为爽快地签下了这个合同。

    很快，门被从内部打开，青年穿着深咖色的丝绸睡袍，刚洗完的头发还带着水蒸气，柔软地贴在脸边，看上去竟有一种极好接近的错觉。

    但转身的那瞬间，他停在了原地。

    浴室的陈设她上次倒是没来得及看，这次发现，其中的洗漱用品居然都是双人份的。

    “甲乙双方可以直呼双方的姓名，省去职阶。”

    倒是宁湫，她到现在都说不准，赵赫之身上那股极为吸引她的东西，是百分百的契合度造成的错觉，还是别的什么。

    不得不说，这大半夜的孤O寡A同处一室确实有些不妥，但赵赫之哪里是单纯的O，怎么也能算得上O中轰炸机。

    她打开了智脑，开始看之前云端保存的书籍。

    “可以吗，赵赫之？”

    宁湫继续看，紧接着笑起来：“说起来，我和大人是校友啊。”

    赵赫之看着对方犹豫的模样，不动声色：

    赵赫之房间的陈设与之前不同，现下占据房间中心位置的大床隐去，取而代之的一整套的桌椅，上面放满了文件，而桌椅的斜对角，则放着一个长沙发。

    这位年轻元帅的沉默里带着探究，宁湫不由得有些紧张起来。

    赵赫之无意识地双手交叉在胸前：“你觉得怎么样？”

    赵赫之眨了眨眼：“好。”

    相比起之前吃饭列合同时候的祥和，他看上去状态不怎么好，疲倦中带着烦躁，这时候也在下意识地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

    她舔了舔嘴唇，犹犹豫豫地在门口站了会儿，心中那莫名其妙的焦虑情绪越发严重。

    宁湫不信邪，尝试着又闭眼躺上几秒，然而，她的意识依旧过于清晰，没有半点睡意，倒是心中一阵一阵的烦躁。

    宁湫打开智脑，查看时间：

    在确定自己睡不着的情绪远远达不到焦躁的地步之后，宁湫终于抬手，叩门：

    在家族企业中，她其实只是个甩手掌柜，坐镇其中也是撑撑面子功夫，而按照宁爸那边的想法，现下一定是让她万事以元帅大人为重，自然是乐得让她暂时和赵赫之同处一室。

    ——睡不着。

    宁爸为了让她混个像样的文凭，才把她千方百计地塞进了帝国军校中。

    赵赫之还是不说话。

    宁湫不动声色地观察对方的微表情：

    “反正我也睡不着，我能为你做点什么吗？”

    赵赫之没有抬过一次头，却惊讶地发现自己居然知道宁湫所做的所有动作。

    二楼的长廊深远又安静，宁湫踮着脚尖，蹑手蹑脚地决定去厨房倒一杯饮用水。

    宁湫看向他的方向：“我想增加一条条款。”

    “当然可以。”

    但这是不对的。

    “宁湫。”

    宁湫大着胆子往前进了一步，果然赵赫之直接干脆利落地后退，让她整个地进入房间。

    他的声音几乎是平静的：

    这样的情绪之前在对方留下的披肩上也感受到过，但披肩与主人的程度，是无法相比拟的。

    “你也学法学？”

    但是他不舍得。

    “赵赫之？”

    赵赫之停下了智脑的投影，他反复地让自己冷静下来。

    而此时，他看着宁湫：

    宁湫下意识地咬了咬嘴唇，主动说道：

    ——因为只有军人身份可以叫‘赵赫之’元帅大人的职介，但是宁湫又总是觉得‘赵先生’非常别扭，此时便干脆地提出了这个请求。

    他动了起来。

    而另一边，赵赫之重新开始审阅文件。

    终于地，小姑娘颓废地叹了口气。

    宁湫的手便点在了合同的空白处；

    “我会尽可能满足你的需求。”

    宁湫正好看到他说的那句条例上。

    赵赫之呆立在那边几秒，他看着对方在梦境中看上去都无比轻松的模样，像是恍然惊醒。

    是夜，宁湫敷着面膜躺在床上，舒舒服服福地给家里汇报了目前状况。

    像是为了映证自己所说的话语，赵赫之也言语清晰地加上一句：

    宁湫赶紧点头：“好好好。”

    那边的赵赫之倒是有些意外，他想了想：

    “怪不得你做的饭很好吃。”

    在发现对方忙于工作没有分给她半点注意之后，宁湫便改变了自己的姿势，选择舒服地靠在沙发上。

    23:00。

    宁湫坐在那张长沙发上，看着斜对角半开着门的浴室。

    宁湫：要不是要继承家业，我早就开饭店称霸星际了.jpg

    然而她一回头，却发现隔壁的房间下闪着光亮。

    她面无表情地浏览了好几遍那条话语，暗暗叹了口气。

    而突然的一瞬间，那股负面情绪消失大半，宁湫一晃神，却发现赵赫之微微往后退了一步。

    赵赫之张了张嘴，却没有回答，只是沉默地看着宁湫。

    赵赫之看着黑发Alpha的笑脸，几乎没有克制住自己也要下意识勾起的唇角：

    小姑娘扯掉面膜，翻来覆去了半晌，找到最舒服的姿势，她把房间中的所有灯光关闭直至伸手不见五指，这才终于满足地蜷缩起来，准备进入睡眠中。

    他不该如此自私地把对方留在自己身边。

    不知什么时候，娇小的Alpha已经整个人舒舒服服地靠在了沙发上，在智脑的文件都没有关闭的前提下，进入了梦乡。

    黑发的姑娘睡着了。

    那是赵赫之的房间。

    这位宁湫小姐是一个非常好的Alpha，她和自己非亲非故，却愿意如此帮助自己，她明明也日理万机，就连这样的夜晚，都需要查看文件。

    宁湫看着金发元帅微微愣神的样子，咽下一句‘虽然我有时候好想叫你老婆’的虎狼之词，试探着说道：

    而他的手下，文件的阅览程度已经到了僵局，他知道自己现下的状态也许不适合继续工作，他现在应该抬头，礼貌地请宁湫回去，感谢她的陪伴——

    这显然是邀请的意思。

    重新进入夜幕的元帅府邸依旧是宁湫初印象里的鬼宅，除了楼下边角的夜灯，整个府邸宁静得几乎阴森。

    “你可以在这里待一会儿吗？”

    他慢慢地站在宁湫面前，

    在这么寂静的空间中，他和对方同处一室，甚至没有任何交集，但他却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名为平和的情绪。

    果然，她得到了宁爸‘干得漂亮’的回复。

    “这里，加一句……”

    但是她还是努力地回应着对方的眼神，轻咳了两声才道：

    她尝试着靠在沙发上的碰撞，手指不小心轻撞在桌子上的敲击，打开投影查看文件时候的暂停，甚至她不自觉偶尔加重的呼吸声，还有……

    她开了床头柜上的小夜灯，几近困惑地观察自己的手心。

    赵赫之觉得自己有些奇怪。

    “我有点睡不着，看你也不熄灯——你一直工作得这么晚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