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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陆璟深微微摇头，显然没有真要人赔违约金的意思。
封肆无所谓地说：“那就违约啊。”
能在这种地方睡过去，可见之前熬了不短的时间。
陆璟深翻着邀请函的手微微一顿，问刘捷：“地点是在伦敦？”
可他还是把那个人推开了，在一再让对方失望甚至绝望后。
陆璟深在这边的行程只有三天，时间安排得很紧，去酒店放了行李，紧接着出发赴商务邀约，第一天的行程结束回到酒店，已经是晚上八点。
封肆：“陆总没告诉你？我不打算干了。”
封肆嗤笑了声：“刘秘书你吓唬谁呢？我不过就是想提前解约而已，前期也没花你们一分钱培训费，怎么就得赔上百万，这是哪里来的霸王条款？”
陆璟深：“不会。”
走出陆璟深办公室时，刘捷默默想着，他们老板执意要赴这个不怎么重要的商务邀约，难不成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晕涨的脑子里一阵刺痛，陆璟深有些喘不上气，艰难地往下翻封肆的朋友圈，手指忽然一顿。
“你这个时候去英国？那个商务邀约我看了下，叫其他人去就行吧？根本不需要你亲自过去。”
去酒店的路上，刘捷想起封肆的事情，回头犹豫问后座的陆璟深：“今天飞这里的那位周机长经验也挺丰富的，人看着也老实，公务机公司那边把他简历发我了，如果封助真的不干了，是不是可以让周机长顶上？”
终于能歇下来喘口气，累了一整天加上倒时差，他的身体各处都在发出疲惫信号，洗完澡倒在床上，放空思绪想强迫自己入眠，依旧是失败。
他走回车门边，抬起手打算敲车窗时顿住，改了主意，倚车边点了根烟。
车是问酒店租来的，从法国回国后他申请了国际驾照，右舵车虽然开着有些不习惯，但不想被人打扰，所以选择了自己开车出来。
“回哪里？陆总你的家？”封肆嘲弄道，“回去做什么？躲你家里继续给你做家庭煮夫？”
拿起床头柜上的腕表时，他顺手拉开抽屉，看到收在里面的东西，微微怔神。
二十分钟后，他独自一人开着车，融入灯火通明的城市夜潮里。
刘捷无奈，拿起手机。
封肆“哦”了声：“上法院就算了吧，没必要那么麻烦，我有自知之明，不会去挑战你们公司能把黑说成白的律师团，行吧，你发个具体数字和账号给我，过两天我把违约金转过去，拜拜，没事别再打给我了。”
陆璟清直视他的眼睛，陆璟深目色平静，情绪全部深藏在了眼底。
“封助他……”
那么这七年，封肆漫无目的地满世界找他，又是经历过怎样一次又一次的失望，才能最终找到？
陆璟深没有多犹豫，起身换了衣服。
陆璟深的眸光动了动，盯着那张邀请函片刻，下了决定：“由我去。”
“行吧，你决定了就好，”她到底没说什么，起身时提醒陆璟深，“别在那边待太久。”
他没想到自己会在这里睡着，而封肆竟然在这个时候回来了。
远处教堂的穹顶在夜幕下隐约可见，和封肆发进朋友圈里的那张照片上的角度相差无几，不知道这里是不是封肆的住处，但除了来这试试，他也想不出别的更好的法子。
“不是，对不起，”陆璟深涩声道，“我知道我做得不对，当年是，现在也是，逃避不是解决问题的办法，我确实……心理那关过不去，不敢承认我们的关系，我想改，……我会去看心理医生，你能不能再给我一点时间，真的，我真的想改。”
刘捷：“好，我知道了。”
“以后再说吧。”
陆璟深艰难把话说完，封肆没有应声，就这么不动声色地看着他，不时吐出一口烟。
刘捷应下，打算去了酒店就联系封肆，看看他到底是个什么意思，陆璟深却又扔出一句：“你现在打给他。”
陆璟深将那条皮手绳取出来，在掌心间摩挲了一下，戴回手腕上。
这么想的不只刘捷一个，出发前一天，陆璟清来陆璟深办公室跟他商量工作，说完正事后也问起陆璟深的想法。
封肆：“哦。”
陆璟深迷迷糊糊不知睡了多久，察觉到双腿酸麻难忍时睁开眼，转头却见封肆靠在车外抽烟，一瞬间甚至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
封肆留下的手套、随手送他的笔、去外面玩时买回的蓝宝石袖扣、那张从北欧寄回的明信片，还有，他贴身戴了七年的皮手绳。
封肆在火光明灭中盯着车中的人，目光慢慢描摹他的脸，烟吸入肺里，再缓缓吐出。
出发前一晚，陆璟深才久违地回了一趟家，收拾行李。
打算走时他忽然想到什么，小心翼翼地观察了一下陆璟深的神情，说：“封助不在，去伦敦得叫公务机公司再给我们派个人顶替他，封助跟我们签的合同是一年，是有附带违约条款的，他现在无故离开，是不是要追究他的责任？”
刘捷闭了嘴，老板说什么就是什么。
无论如何，他得去这一趟。
封肆靠在车边没动，嘴里叼着烟打量着他，不咸不淡地问：“陆总怎么来了这里？”
人走之后他靠进座椅里闭起眼，绷紧的神经终于放松了一些。
刘捷看一眼手表，这都快十点了，这人竟然还在床上？
陆璟深淡道：“反正现在也不忙，我自己去吧，欧洲那边的项目也需要多盯着些，正好过去看看。”
封肆前几天更新的一条下面附了个定位，点进去地图显示距离这间酒店不算太远。
陆璟深猜不透他沉下的目光后面代表的深意是
“封助，你擅自旷工休假，快有一个月了吧？打算什么时候回来？”
沉默了一下，陆璟深道：“他回伦敦去了，去了那边你顺便联系他，问一下他的意思。”
陆璟深这么坚持，刘捷不好再劝，只能应下。
刘捷提醒他下周还有更重要的工作，陆璟深吩咐道：“你去安排一下吧，把时间错开，空出几天来。”
封肆这个态度，陆璟深又不知道能说什么了，沉默了一下，没话找话：“你家住这里？”
来了这里陆璟深才忽然意识到，即便是在同一座城市，他没有封肆的住址和其他联系方式，想要见到自己想见的人，也并不容易。
陆璟深硬着头皮说下去：“你还能回去吗？”
春节假期过后的第一天，刘捷收到了一份国外来的商务邀请函，拿去请示陆璟深。m.liulanwu.com
说不难受是假的，来之前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可他到底还是低估了自己面对这个人冷漠双眼时，心里的承受能力。
现在是夜里九点半，他看向窗外闪耀的灯火，心神逐渐平静下来。
“啊。”封肆的回答，依旧能省则省。
到目的地是三十分钟后，陆璟深靠路边停车熄火，看了看窗外，这一片都是住宅区，夜色已沉，雪也停了，四下静谧。
真正到了这里，他其实也没想好如果能见到封肆，要说点什么。
陆璟深舔了舔自己略干燥的唇，用力握了一下方向盘。
其实也没什么好拿的，该做的准备会有人帮他做好。
刘捷道：“合同里白纸黑字写明白了的，当初我让你仔细看，你自己说不想看，是不是霸王条款你说了不算，得律师和法院说了算。”
刘捷：“你才干了三个月，现在违约得赔上百万违约金。”
陆璟深也在看他，一个月没见，封肆的样子看着没什么变化，要说变了，也只是对他的态度，比从前冷淡了很多。
封肆的目光瞥过来，隔着车窗玻璃和烟雾，陆璟深看不太清楚他眼里的情绪，愣了一下，回神立刻推开车门下了车。
“我看着是不是派一位副总裁去过去？应该不需要老大你或者总裁亲自出面……”
他去那边确实有私心，想再见到那个人，想要他回来，至少，也要跟他说上几句话。
封肆是在十一点以后回来的，双手插着兜打陆璟深的车边过，走出去几步又停住脚步，回头看去。
趴在方向盘上睡着了的人，果然是陆璟深，不是他眼花了。
陆璟深的视线始终落在车窗外，看着沿途快速倒退的街景：“你先联系封助。”
陆璟深睡得很沉，手臂撑着方向盘，侧着头过长的额发挡住了眼睛。
刘捷瞥一眼依旧看着窗外的陆璟深，提醒电话那头的人：“你的合同是附加了违约条款的，没经过我们同意现在单方面说不干了算违约。”
这些都是封肆留给他的东西，全都在这里。
刘捷瞪着眼睛，像是没想到让赔上百万这个人竟然也这么随便就答应了，他当初有意在合同上挖坑，现在封肆虽然一脚踩进去了，但这副态度，实在让人生不出什么占上风的快感。
连着拨了三回才接通，封肆鼻音浓重带了困顿的声音传来：“喂，刘秘书，有事吗？”
揉着疼痛不已的太阳穴坐起身，发呆片刻，他拿起手机，习惯性地点进了封肆的朋友圈。
至少，别再像那晚一样，弄得那么僵吧。
飞机落地伦敦是清早，灰蒙蒙的天，正下着小雪。
“有工作来这边，今早刚到的。”他如实说。
他没有封肆在这边的电话号码，只能打他的微信语音，按了免提。
刘捷点头：“是在伦敦。”
封肆话说完，很干脆地挂了电话。
他当然知道封肆回英国了，他也加了封肆的微信号，看着那位朋友圈里每天多姿多彩的生活，能不知道才怪。
] 陆璟深微微摇头，显然没有真要人赔违约金的意思。
封肆无所谓地说：“那就违约啊。”
能在这种地方睡过去，可见之前熬了不短的时间。
陆璟深翻着邀请函的手微微一顿，问刘捷：“地点是在伦敦？”
可他还是把那个人推开了，在一再让对方失望甚至绝望后。
陆璟深在这边的行程只有三天，时间安排得很紧，去酒店放了行李，紧接着出发赴商务邀约，第一天的行程结束回到酒店，已经是晚上八点。
封肆：“陆总没告诉你？我不打算干了。”
封肆嗤笑了声：“刘秘书你吓唬谁呢？我不过就是想提前解约而已，前期也没花你们一分钱培训费，怎么就得赔上百万，这是哪里来的霸王条款？”
陆璟深：“不会。”
走出陆璟深办公室时，刘捷默默想着，他们老板执意要赴这个不怎么重要的商务邀约，难不成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晕涨的脑子里一阵刺痛，陆璟深有些喘不上气，艰难地往下翻封肆的朋友圈，手指忽然一顿。
“你这个时候去英国？那个商务邀约我看了下，叫其他人去就行吧？根本不需要你亲自过去。”
去酒店的路上，刘捷想起封肆的事情，回头犹豫问后座的陆璟深：“今天飞这里的那位周机长经验也挺丰富的，人看着也老实，公务机公司那边把他简历发我了，如果封助真的不干了，是不是可以让周机长顶上？”
终于能歇下来喘口气，累了一整天加上倒时差，他的身体各处都在发出疲惫信号，洗完澡倒在床上，放空思绪想强迫自己入眠，依旧是失败。
他走回车门边，抬起手打算敲车窗时顿住，改了主意，倚车边点了根烟。
车是问酒店租来的，从法国回国后他申请了国际驾照，右舵车虽然开着有些不习惯，但不想被人打扰，所以选择了自己开车出来。
“回哪里？陆总你的家？”封肆嘲弄道，“回去做什么？躲你家里继续给你做家庭煮夫？”
拿起床头柜上的腕表时，他顺手拉开抽屉，看到收在里面的东西，微微怔神。
二十分钟后，他独自一人开着车，融入灯火通明的城市夜潮里。
刘捷无奈，拿起手机。
封肆“哦”了声：“上法院就算了吧，没必要那么麻烦，我有自知之明，不会去挑战你们公司能把黑说成白的律师团，行吧，你发个具体数字和账号给我，过两天我把违约金转过去，拜拜，没事别再打给我了。”
陆璟清直视他的眼睛，陆璟深目色平静，情绪全部深藏在了眼底。
“封助他……”
那么这七年，封肆漫无目的地满世界找他，又是经历过怎样一次又一次的失望，才能最终找到？
陆璟深没有多犹豫，起身换了衣服。
陆璟深的眸光动了动，盯着那张邀请函片刻，下了决定：“由我去。”
“行吧，你决定了就好，”她到底没说什么，起身时提醒陆璟深，“别在那边待太久。”
他没想到自己会在这里睡着，而封肆竟然在这个时候回来了。
远处教堂的穹顶在夜幕下隐约可见，和封肆发进朋友圈里的那张照片上的角度相差无几，不知道这里是不是封肆的住处，但除了来这试试，他也想不出别的更好的法子。
“不是，对不起，”陆璟深涩声道，“我知道我做得不对，当年是，现在也是，逃避不是解决问题的办法，我确实……心理那关过不去，不敢承认我们的关系，我想改，……我会去看心理医生，你能不能再给我一点时间，真的，我真的想改。”
刘捷：“好，我知道了。”
“以后再说吧。”
陆璟深艰难把话说完，封肆没有应声，就这么不动声色地看着他，不时吐出一口烟。
刘捷应下，打算去了酒店就联系封肆，看看他到底是个什么意思，陆璟深却又扔出一句：“你现在打给他。”
陆璟深将那条皮手绳取出来，在掌心间摩挲了一下，戴回手腕上。
这么想的不只刘捷一个，出发前一天，陆璟清来陆璟深办公室跟他商量工作，说完正事后也问起陆璟深的想法。
封肆：“哦。”
陆璟深迷迷糊糊不知睡了多久，察觉到双腿酸麻难忍时睁开眼，转头却见封肆靠在车外抽烟，一瞬间甚至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
封肆留下的手套、随手送他的笔、去外面玩时买回的蓝宝石袖扣、那张从北欧寄回的明信片，还有，他贴身戴了七年的皮手绳。
封肆在火光明灭中盯着车中的人，目光慢慢描摹他的脸，烟吸入肺里，再缓缓吐出。
出发前一晚，陆璟深才久违地回了一趟家，收拾行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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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捷闭了嘴，老板说什么就是什么。
无论如何，他得去这一趟。
封肆靠在车边没动，嘴里叼着烟打量着他，不咸不淡地问：“陆总怎么来了这里？”
人走之后他靠进座椅里闭起眼，绷紧的神经终于放松了一些。
刘捷看一眼手表，这都快十点了，这人竟然还在床上？
陆璟深淡道：“反正现在也不忙，我自己去吧，欧洲那边的项目也需要多盯着些，正好过去看看。”
封肆前几天更新的一条下面附了个定位，点进去地图显示距离这间酒店不算太远。
陆璟深猜不透他沉下的目光后面代表的深意是
“封助，你擅自旷工休假，快有一个月了吧？打算什么时候回来？”
沉默了一下，陆璟深道：“他回伦敦去了，去了那边你顺便联系他，问一下他的意思。”
陆璟深这么坚持，刘捷不好再劝，只能应下。
刘捷提醒他下周还有更重要的工作，陆璟深吩咐道：“你去安排一下吧，把时间错开，空出几天来。”
封肆这个态度，陆璟深又不知道能说什么了，沉默了一下，没话找话：“你家住这里？”
来了这里陆璟深才忽然意识到，即便是在同一座城市，他没有封肆的住址和其他联系方式，想要见到自己想见的人，也并不容易。
陆璟深硬着头皮说下去：“你还能回去吗？”
春节假期过后的第一天，刘捷收到了一份国外来的商务邀请函，拿去请示陆璟深。m.liulanwu.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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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是夜里九点半，他看向窗外闪耀的灯火，心神逐渐平静下来。
“啊。”封肆的回答，依旧能省则省。
到目的地是三十分钟后，陆璟深靠路边停车熄火，看了看窗外，这一片都是住宅区，夜色已沉，雪也停了，四下静谧。
真正到了这里，他其实也没想好如果能见到封肆，要说点什么。
陆璟深舔了舔自己略干燥的唇，用力握了一下方向盘。
其实也没什么好拿的，该做的准备会有人帮他做好。
刘捷道：“合同里白纸黑字写明白了的，当初我让你仔细看，你自己说不想看，是不是霸王条款你说了不算，得律师和法院说了算。”
刘捷：“你才干了三个月，现在违约得赔上百万违约金。”
陆璟深也在看他，一个月没见，封肆的样子看着没什么变化，要说变了，也只是对他的态度，比从前冷淡了很多。
封肆的目光瞥过来，隔着车窗玻璃和烟雾，陆璟深看不太清楚他眼里的情绪，愣了一下，回神立刻推开车门下了车。
“我看着是不是派一位副总裁去过去？应该不需要老大你或者总裁亲自出面……”
他去那边确实有私心，想再见到那个人，想要他回来，至少，也要跟他说上几句话。
封肆是在十一点以后回来的，双手插着兜打陆璟深的车边过，走出去几步又停住脚步，回头看去。
趴在方向盘上睡着了的人，果然是陆璟深，不是他眼花了。
陆璟深的视线始终落在车窗外，看着沿途快速倒退的街景：“你先联系封助。”
陆璟深睡得很沉，手臂撑着方向盘，侧着头过长的额发挡住了眼睛。
刘捷瞥一眼依旧看着窗外的陆璟深，提醒电话那头的人：“你的合同是附加了违约条款的，没经过我们同意现在单方面说不干了算违约。”
这些都是封肆留给他的东西，全都在这里。
刘捷瞪着眼睛，像是没想到让赔上百万这个人竟然也这么随便就答应了，他当初有意在合同上挖坑，现在封肆虽然一脚踩进去了，但这副态度，实在让人生不出什么占上风的快感。
连着拨了三回才接通，封肆鼻音浓重带了困顿的声音传来：“喂，刘秘书，有事吗？”
揉着疼痛不已的太阳穴坐起身，发呆片刻，他拿起手机，习惯性地点进了封肆的朋友圈。
至少，别再像那晚一样，弄得那么僵吧。
飞机落地伦敦是清早，灰蒙蒙的天，正下着小雪。
“有工作来这边，今早刚到的。”他如实说。
他没有封肆在这边的电话号码，只能打他的微信语音，按了免提。
刘捷点头：“是在伦敦。”
封肆话说完，很干脆地挂了电话。
他当然知道封肆回英国了，他也加了封肆的微信号，看着那位朋友圈里每天多姿多彩的生活，能不知道才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