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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家长愣了愣,随即明白过来,不再多言。

    应爸爸紧张得浑身开始抽搐,这是人情绪到了极致的生理反应,他根本没办法控制,跪在地上怎么都抱不起女儿,失声痛哭。

    “栖无。”她额头上有些汗,是忍痛忍的,“我好像开始害怕了。”

    “是。”无常在生死簿上勾上了应欣的名字:“应欣,月5日生人,收魂,谢谢阎王大人。”

    应欣呆了:“阎王,大人?”

    应欣喃喃道:“我骗了你们。”

    应欣无意识地解开安全带,将自己缩成一团,周身发抖,不知是疼的还是怕的,应爸爸赶紧过来给她系安全带:“欣欣听话,欣欣睁眼看看爸爸。”

    应欣把头埋在他怀里:“爸,我有点害怕。”

    “不怕,爸爸在,妈妈也在。”

    应欣惊讶:“你真的是阎王大人呀?”

    原本苏闻和栖无是不跟上的,但是应欣却拉住了小栖无,她意识已经不太清醒,而栖无是她见到的唯一光源,她的求生意志让她下意识地不愿放手。

    应爸爸和应妈妈哪里还顾得上这个:“不会的不会的。”

    她说:“妈妈,我要好了。”

    应欣将头埋在他怀里,怎么埋都埋不够似的,她努力想睁开眼,眼前太黑了,她好像第一次感受到了恐惧,又或是恐惧一直都在,只是她过去从未表现。

    想起小栖无的身份,应爸爸祈求苏闻道:“可不可以,让栖无跟我们一起回去?”

    应妈妈僵了一下,猛然反应过来,立刻朝着放风筝的应爸爸喊:“应天顺!欣欣想回家了!”

    苏闻回头看了栖无一眼,小栖无原本努力地跟在后面,走得飞快,居然也没落下:“爸爸,栖无自己可以的!”

    (我也要跟你一起走!欣欣也需要我陪!)

    “哪里疼?”应妈妈问,“妈妈给你吃点止痛药好不好?”

    应欣原本害怕的情绪好像一下子被驱散了很多,被小栖无牵着,一点点地走出了这个黑暗的地方,而后就看到了一个穿着纯白色衣服的男人,这衣服,好像电视里的无常,她问:“你是来带我走的吗?”

    应欣:“参加完运动会,我们就去秋游,去看那条山庄里的狗狗,好久不见它了。”

    她冷汗直流:“好疼。”

    小栖无抬起头:“栖无是阎王大人。”

    下一瞬,小栖无和猫咪一起就被节目组的工作人员抱了起来,着急跟上。

    应欣说:“你最听话了。”

    那一瞬间,应欣从头到脚都像是涌上了一股无力感。

    苏闻走上前,俯身问:“我来,可以吗?”

    怀里的猫咪也察觉到什么,开始叫了起来,叫得很苍凉。

    “不用勇敢了,欣欣已经很棒了。”

    应欣抱着猫咪站了起来,熟悉的疼痛感涌上来,她缓缓闭了闭眼,再睁眼时,世界好像都有些昏暗了,唯一明亮的,就是站在不远处,一直看着自己的栖无。

    “爸爸妈妈,我要做骗子了。”

    应妈妈和应爸爸同时点头:“好,好,拜托了,拜托了。”

    “我不能长命百岁,也不能陪你们了。”

    车里一时之间,只听得见应欣略微有些急促的呼吸声:“爸妈。”

    应欣轻声说:“我不勇敢了爸爸。”

    “什么?”

    应欣:“我想回家了。”

    那个家长找了个可以停车的位置,问:“不走了吗?”

    苏闻还未去询问小阎王的意见,小栖无就想也没想爬上了车:“栖无去。”

    苏闻将应欣放在了应爸爸的怀里,最后还是说了一句:“不要离开她。”

    应爸爸和应妈妈齐齐应声,应爸爸将女儿抱在怀里:“在,我们在。”

    小栖无轻声说:“它说,它会一直陪着你的。”

    “小欣呢?”

    应欣这时格外地听话,只是睁不开眼,她张嘴,但水和药没有一次能喂进去,她却说:“吃下去了,妈妈,我不疼了。”

    猫咪:“喵呜。”

    “在这儿。”应妈妈将猫咪抱过来,放在了应欣怀里,“在这儿,给你抱着。”

    “好,长命百岁。”

    “对,天黑了,停电了,一会儿就好。”应爸爸拿车里的毯子给她盖上,“爸爸抱着你就不冷了。”

    于是苏闻也跟了上去,他和栖无都明白,应欣回不到家里。

    她下意识朝着光亮的地方走,走到了小栖无面前。

    应妈妈想要拉丈夫和孩子起来,但是自己力量太小了。

    应欣摸着它的头:“小欣最近一直叫,是不是知道我要走了?”

    于是苏闻便将应欣抱了起来,其他家长也忙着去扶应妈妈和应爸爸。

    “不死了。”应欣说,“我要陪爸爸妈妈长命百岁。”

    说着还将在地上一直跟着跑的猫咪抱了起来。

    应妈妈紧紧拉着她的手,绝望地喊她:“欣欣,别睡,妈妈求你,别睡!”

    应欣走到妈妈身边后,就躺了下来,一边摸着猫咪,一边仰着头看天上的风筝,想着自己是不是以后也是飞在那里看着爸爸妈妈呢?

    “好冷。”应欣蜷缩着身体,“又黑又冷,爸爸怎么不开灯?天黑了吗?”

    应欣这才安静了些许,她抱着自己的猫,蜷缩在毯子里,靠着爸爸,又握着妈妈的手,流着眼泪:“我不死了。”

    应爸爸将脸别向一边,声音是硬挤出来的:“不死,欣欣不死。”

    小

    离开医院时,医生就说过,就是这几天了,在医院没什么必要,想做什么就去做什么。

    她哭着说:“我不想死,不想离开你们,我不死好不好?不死了。”

    “不怕,不怕!”应爸爸抱着她往回跑,有些站不稳,起身时踉跄了两步,又一下子摔了下去,他护住女儿的头,身体也在发抖,却依旧在对怀里的女儿说,“爸爸带你回家,没事的没事的。”

    应妈妈问:“怎么了?”

    这里是郊区,离应家还有好远,应爸爸看着女儿已经合不拢的手,好半天才终于开口对前面开车的那个家长说:“请你停一下。”

    她好像真的不疼了,还会笑:“我已经开始迫不及待了。”

“属下先告辞。”

    应爸爸几乎是一瞬间回头跑了过来。

    “栖无知道它在说什么吗?我听不懂。”

    应爸爸哑声看着女儿:“我们想,好好跟她说说话。”

    到了应家租的别墅里,应爸爸和应妈妈这时候的情绪不适合开车,苏闻也不会,是另一个家庭的爸爸自告奋勇过来开。

    好像是的,在这里看到小栖无后,应欣似乎就没有之前的恐慌感了。

    渐渐的,她越来越沉默,脸色开始发白,手也不受控制地抖了起来,应欣像是察觉到了什么,她抬起自己的一只手,轻轻喊了一声:“妈。”

    应欣笑着:“都陪着我十多年啦,以后就不用啦,小欣要健康变老,替我陪着爸爸妈妈。”

    “嗯嗯。”小栖无说,“现在姐姐是不是就不害怕了?”

    应欣刚要走,却像是失去力气一样,倒在地上,被应爸爸及时接住,一把抱了起来。

    这个念头出来后,应欣好像就有些慌张起来:“爸爸,好黑,我好害怕。”

    应妈妈颤抖着手喂她喝水吃药,但是应欣却都吞不下去,水撒在车上,药也被吐了出来,应妈妈流着泪:“欣欣,张嘴,妈妈喂你吃药,吃药了我们就好了。”

    她已经开始语无伦次:“对不起。”

    好黑,她真的,要死了。

    “对不起爸爸妈妈…”应欣指尖动了动,在无边的黑暗里好像终于找到了一点光,她孤身一人,很害怕,于是就朝着光一直走一直走,最后发现,光的那头,是栖无。

    “从山庄回来,我们还,还要去游乐场,去南方过冬,吃好多好吃的,吃火锅,想想就好幸福。”

    应妈妈看着手心的药,发不出声音来。

    应爸爸红着眼睛:“好,爸爸妈妈带你回家。”

    “好。”

    应家这车是七人座,能够坐下这么多人。

    应妈妈点头:“嗯,嗯,说好了。”

    她问:“那现在,我要走了吗?”

    小栖无点头:“是,所以姐姐不要怕,阎王大人,会保佑你。”

    但是应欣只是闭着眼摇头:“疼。”

    应欣已经快没了意识,脸色惨白,应爸爸拉着她的手:“别睡欣欣,我们马上就到家了,别睡。”

    “栖无,怎么会在这里?”

    应爸爸走过来,扶着女儿的肩膀:“欣欣,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小栖无:“不客气。”

    “我害怕。”好像乖巧温柔的那个她不再存在,黑暗将她完全笼罩着,应欣控制不住自己的行为,“爸爸,我害怕。”

    应欣下意识将自己的手交到了小栖无的手里,小栖无拍拍她说:“姐姐不怕。”

    应欣愣住了,小栖无站在她面前,朝她伸手:“姐姐不怕。”

    “对不起。”她声音越来越轻,“我想睡觉了,睡着了,就不疼了。”

    尽管是这么说,可是他却明白要发生什么。

    “吃了药,我快好了吧?”应欣闭着眼说,“今年春天我们说好了,我好了,就带爸爸妈妈和小欣一起去参加我们学校的运动会。”

    待无常跟过去,小栖无也忍不住从爸爸怀里出来,站了起来。

    应欣摇摇头,又说:“爸爸,我想回家了,我们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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