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第 23 章（二合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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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结果殷子覆走到一半被人截住，那人热情地拉住他，殷公子显然是个不会拒绝别人的人，虽然情绪肉眼可见地低落下去，却还是被按着坐在了那人旁边。

    既然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他也不想再与宋青柚绕关子，干脆直言道“师妹不必这么快拒绝，你本身在这两道上毫无天分，霸占这两个名额也没多大必要，还会得罪一大群没抢到课的学子，往后在州学可不会好过。”

    新生通过文令填报好课程后，新生堂就会收到填报结果，虽然名单不会被公布出来，但是只要有心还是可以从新生堂的学官那里打探出来。

    宋青柚无视飘来耳边的议论，找到白石坛边缘的一个蒲团，正打算坐下，前方忽然传来叫喊“宋青柚，宋师妹。”

    贺广远被人使了阴招，又没能追踪到赋字的主人，心头冒出一股恼意。他脸色阴沉地转头扫了一眼石坛内所有人，这一节课是最基础的行气课，坐的都是初入州学的新生。

    宋青柚闻声抬头，看到的是一个不认识的男修，她站着没动。

    台上夫子忍无可忍，挥手弹出一指，想砸她脑门上。

    夫子从最基础的人体元气讲起，和宋青柚蹲在县学外偷听到的内容大同小异，讲完这些后，才再次一挥手中折扇。

    他用力震开赋字，未等他看清，那字迹便一瞬间遁入虚空，消失得无影无踪。

    台上夫子几不可见地摇摇头，低声叹息“可惜了。”

    宋青柚面上没有丝毫波动，这个时候会突然来跟她攀关系的，她用脚趾头都能猜到来意。

    打她主意的人应该只多不少。

    宋青柚身周墨色深浓，行气狂涌，行气具象而成的墨色章鱼与

    游信花没看到想看的结果，露出一脸遗憾。

    台上夫子手腕略一翻转，唰一声抖开折扇，折扇扇面上隐约绘有山清水色，另一面则落有一行行蝇头小字，隐在雾气当中看不分明。

    “你要是真有兴趣，我们这些师兄师姐也可以指点你一二。”

    一缕游丝般的墨痕从中游出，倏忽窜入贺广远身上。

    钟声敲响前一刻，殷子覆才急匆匆登上白石坛，许多人都挥手朝他招呼，殷子覆端起礼仪小姐一般标准的微笑，一一回应，这么一小段路程，竟然耽搁了快一刻钟。

    游信花单手托腮，闷闷不乐地坐在原处，目光在宋青柚和殷子覆身上来回转，脸上明晃晃地写着我倒要看看换作那小子想坐到你身边，你还会不会跑。

    宋青柚往白石坛后方走，远离开前排的学子，途中听到他们小声地议论，“估计已经是一出门就被抢走了，所以才来得这么早。”

    游信花托着腮在下边儿打呵欠，一个呵欠接着一个，还越来越夸张，十分吵眼睛。

    贺广远见状，脚步停了一停，对宋青柚道“师妹再好好想想，我和你几位师姐就在绿林外，等你答复。”

    光芒射入在座每人文令。宋青柚拿起文令一看，内里多了一篇经书内容。

    “这白石坛中百余人，你是第一个踏入行气诀一重境的人。”

    宋青柚只想捂脸，一遍又一遍的公开处刑，实在是够了。

    幸好这行气诀中配有人体简图，并标有重要经脉和穴位，不然宋青柚非得听糊涂不可。

    她不想和旁人走得太近，也并不需要来自同县前辈的关照。

    宋青柚懒得搭理他，反而是游信花噗嗤笑出声来，“柚柚，我可真羡慕你，有这么一群天赋奇绝的师兄师姐，竟然觉得自己能比夫子讲得还好。”

    宋青柚见游信花在她身边蒲团上坐下，自觉走开几步，坐到另一边去。

    “你想想你才登上点墨榜，享受过全县百姓的追捧，来到州学不过几日，又被灰溜溜地赶回去，别人会怎么笑话你？换做是我，哪怕是留在州学打杂，我也不会回去。”

    宋青柚有种被人一言点醒的感觉。

    贺广远脸上的笑意忽然一僵，嘴巴不受控制地张合，迸出一连串心里话“当然不是单纯的聚一聚，你填报了道家符咒和衍道占卜课程，想要修习这两门课程的人很多，正好拿你去做人情……”

    所有人都不约而同朝宋青柚看去，宋青柚端坐在蒲团上，谦逊地行礼道“多谢夫子夸赞。”

    宋青柚完全沉入自己的世界里，一个大周天结束，她直观地感觉到自己行气凝炼强劲了不少，等她睁眼时，外界也已过去小半个时辰。

    夫子手托自己的折扇，“行气成书，才能承载灵字，好好练吧，你们现在的目标就是凝炼成自己的灵书，一年两年算是短的，三年五载亦是常有，修行十年都没能炼出灵书的，我也见着不少，静下心来，无需急躁。”

    这时候，游信花也从石阶下缓缓走上来，与贺广远擦身而过时，她手中闪过一根细长的光影，似笔又非笔，在指间一闪即隐没。

    她冷淡道“若师兄是为了我手里的课程名额而来，就不用浪费时间了，我既然抢到了就不会再让出去。”

    台上的夫子闲闲收起半空悬挂的幕帘，等到开课的钟声敲响。

    贺广远瞪大眼睛，猛地捂住自己的嘴，同时行气在周身运转一圈，发现了贴附在手背上的赋字。

    台上的夫子一双眼眸仿佛洞悉一切，他朝悬于半空的名录看去一眼，带着几分兴味道“宋青柚，无字碑上没能测出一个适合你修行的道派典籍，没想到在行气修行上却有如此天分。”

    之前她变成猫被抱在怀里时，她也曾搓揉过她右耳后方的毛发。

    无形的气浪从台上飞来，游信花敏锐地想躲，却又蓦然想起自己现在的身份是州学新生游信花，该是笨拙地察觉不到才是。

    他手执折扇轻轻一挥，扇面上落出一个字来，字中文气化作一缕细风，顷刻间从众人身上点过。

    “像她这样在无字碑中什么都看不见，没有一个道派可以修行的人，也不知道非要留在州学里有什么用。”

    宋青柚一眼瞧见自己的狗刨字，在那一堆字迹工整的名字里，实在显眼得就如夜空里的明月。

    之后，夫子又讲解起外行气，外行气则是将自身行气与文气相契合，须得一气贯之，成为字里行间贯通整副灵字的主轴，就如同人的脊柱。

    男修微微一笑，继续道“我姓贺，字广远，也是从丹洗县出来的文士，算是你的同县师兄。白石坛下还有几位丹洗县的师姐，等师妹下课后，我们一起聚聚。”

    夫子语气和缓，仿佛念经，说出的话却叫人忧虑。

    贺广远险些气得倒仰，脸色阴沉地看了游信花一眼，抬步朝她们走去，看上去还想要继续劝说宋青柚一下。

    钟声敲响，白石坛入口封闭，涂满都没有出现。

    能第一次就成功入定之人，毕竟还是少数，白石坛上有许多人要么屁股扭来扭去坐不住，越是无法进入状态，便越是焦急。要么始终找不到章法，反而睡意上涌，干脆打起了瞌睡。

    宋青柚很快沉浸其中，闭眼入定，引导元气依照行气诀所示，在体内运转周天。

    他说完，也不再等宋青柚回应，转身快走几步到了夫子台下，朝夫子俯首一礼，飞快离开了白石坛。

    宋青柚方一走上圆坛，众人便齐刷刷地朝她看过来，有不少人都露出惊诧神色，像是想不到她竟然能够全须全尾地出现在学堂上，甚至还到得这样早。

    她又硬生生定在原地，等着挨这么一个脑瓜崩。

    宋青柚以前不论是赋字，还是聚气化灵，召唤出来的小可爱都不受她控制，皆是因为她的行气没能成为那根贯通灵字的脊柱。

    白石坛正前方是夫子坐台，坐台下规整地摆放有一个个蒲团，此时蒲团上已经坐了一些人。

    栽在一个新生手里，也让他觉得丢脸。

    宋青柚左耳进，右耳出，没有丝毫动容。

    完全可以想见，殷公子是为何来这么迟了。

    走到半途时，白石坛的坐台上忽然空间波动，虚空中凭空显出一道垂挂的青色幕帘，一柄象牙折扇从里探出，撩开幕帘，步出一位青衫罩身的文士。正是这堂行气课的夫子。

    宋青柚收回目光，低头继续往上走，心里却很笃定，她方才是在打量她耳后，是有意还是无意？

    像宋青柚这种在所有道派上都无一适配，毫无修行可能的废物，即便是同乡师兄姐，也不会有人愿意白白耗费精力去护她。

    游信花表示很受伤“……”真是被嫌弃得明明白白。

    却在这时，她忽而感觉到什么，倏地转眸朝另一边的宋青柚看去。台上夫子亦是察觉，动作顿住，惊讶地转眸看向独坐在石坛后方一侧的少女。

    他视线扫到后方的宋青柚，立即眼睛一亮，毫不犹豫地朝她奔来。

    “这便是行气诀，是你们在州学最必须要修习的功法，也是你们往后修习道派典籍的基础。”夫子说道，从文令经书内浮出一行小字，“行气分为内行气和外行气，内行气时凝神净虑，专气致柔，引导丹田元气通灵窍，经神阙，上行至膻中穴……”

    周围人听到他的话，没想到他竟然如此坦诚，都小声议论起来，不住来回打量这位贺师兄和宋青柚。

    甚至还有人帮着同乡出手抢夺课程的。

    宋青柚眼角余光见着腰间文令似乎亮了一刹，紧接着无数流光从各人身上射出，汇聚到夫子台上，凝成笔墨，显出所有人的名字来。

    夫子的声音低而清，不急不缓，这白石坛上四面各有一根白柱，上方赋有能助人清心凝神的字符。

    学官是这州学的学子，同样来自越州不同的县镇，多少会对同乡师弟师妹有所关照。

    台上夫子一目十行扫完悬浮于空的名字，说道“第一天上课，就这么多人缺席，真是好样的。”他的语气也听不出来喜怒，也不管习堂上学子来没来齐，兀自开始讲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