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救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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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用谢。”

    这么轻？

    “好好检查。”

    她想凑近一些，看看自己在不在他的眼睛里。

    “年哥。”病房门被推开，穿着黑白花衬衫的男子走了进来，手上还拿着一个蓝色的文件夹。

    就这样，思绪渐渐混沌起来，心事卷着执念幻化成梦境，一片焦灼。

    “我知道了，放心。”

    他晚上也有应酬，中午本就喝了不少，虽然没醉，但神智也不似往常清明，从前面的巷口转弯一直走，可以到达北路。

    “我害怕，你陪陪我好吗？”她装作畏惧外界的模样，缩了缩身子，谨慎的看向四周，“医生说我休息会就会恢复了，但我有点不敢睡。”

    季御年扯住说话男生的衣领，直到他的脚尖离开地面，低沉的嗓音从喉咙溢出，“滚！”

    季御年接到了司机的电话，他想了想，“你在北路尽头等我吧，我从小路过去。”

    汪凯详细的介绍了一下情况后，季御年就打开门走进去，看着病床上的女孩，她肤色苍白的要命，一点生机都没有，像一只濒死的小兽。

    “我知道了。”他酒醒了不少，只觉得自己有些多事，转身准备离开。

    “你，你别丢下我。”她却突然泪眼朦胧，软软绵绵的声音带着清晰的哭腔钻入耳膜，让他身躯一震，僵硬的看向她。

    “季总。”司机冯远远远看见季御年抱着个人走过来，立刻下了车，帮他打开车门。

    “能治好吗？”

    “出去说。”季御年长腿一迈，床上的女生却并没有阻拦，只是乖巧的看着，眼里全是信任。

    几年不见，少年褪去了一身青涩，深沉，内敛，那张脸却还是记忆中的模样，眼睛深不见底，矜贵高傲，让人沉沦。

    他这才发现，她长得很妖艳。一身清纯装扮，不施粉黛，却偏偏让人想到浓烈这个词，眼睛很大，眼尾微微上扬，镶有一颗泪痣。鼻梁高挺，下巴尖尖，嘴角耷拉着，像极了受伤的小狐狸。

    他原以为是自己的动作碰醒了她，盯着看了几秒发现她抖动的更为厉害，牙齿反抿住嘴唇，咬出痕迹，身体也蜷缩起来，扯着被子把自己裹紧。

    “您放心。”

    “给她检查一下，我还有事。”他吩咐下去，主治医生陈斌走进来，拿着仪器对她进行检查。

    他有些僵硬，开了些窗缝，寒风吹入，让他醒了不少，然后慢慢把人的头移向另一边，靠在门框上。

    年年离她不近不远，刚好能闻到熟悉的气味，冷冽的雪松香气，从前只属于她，以后亦然。

    祁娆没能睡着，或者说她已经很久没睡过一个安稳觉。

    巷口太偏僻了，季御年给自己找了理由，然后蹲在她面前，伸出胳膊，把人搂进怀里，打横抱起。

    “小姑娘你别动。”陈斌有些无奈，往常这种病人他们都是命人摁着检查，但这是季总带来的贵客，自然不能这样做。

    “一个半小时。”季御年预料到自己会松口，却没想到一分钟都没到，自诩坚不可摧的原则奔崩离析。

    “撞得这么重？”

    她看着墙上的时钟，一分钟不多一分钟不少，眼中露出一丝狡黠，他还是心软。

    “嗯，我叫...”做戏就要做全套，祁娆故意忘了自己的名字，原本的笑容僵住，扁了扁嘴，带着些委屈，“等我想起来再告诉你。”

    “好。”

    “嗯！那我想起来再告诉你，我们是朋友啦。”她立刻高兴起来，乖乖的躺下，闭上眼睛。

    季御年蹙起眉头，脑子里立刻划过无数种可能，这么巧？

    季御年有些无奈，他看着第三次掀翻被子的女生，眉头微微蹙起，思考片刻，扬起手给她扯回去，却没想到不小心触碰到她的胳膊，指尖传来微微颤抖。

    “季御年。”她重复一边，声音甜腻，他的嘴角微微勾起，自己的名字原来可以念得这么好听。

    “话多。”季御年转身回了病房。

    “别，别动我。”她却非常抗拒，身体颤抖着，拼命挣扎。

    也许是酒精的加持，又或许是激起了脑中遗忘的事情，击溃了他原本的冷静淡漠，一脚踹开人堆。

    他原本只准备替她叫个救护车，但看到她畏惧惊慌的眼神后怎么都挪不开脚步。

    “季总，实在不好意思，城南西路这里修路封起来了，我从北路那边绕，您稍等片刻。www.zhuoxinge.com”

    “季御年。”

    他立刻联想到自己，但他可以笃定，他不认识这个女孩，遂站起身，自上而下目光紧紧锁定她的身影，但她都不再发一言，又无奈的坐下。

    怎么回事？他心里一愣，以为是撞了头带来的后遗症，正准备找医生，却没想听到一声轻微的“年年。”

    她眼中泪水越积越多，强忍着不让它滚落，仿佛一只被主人丢弃的小猫。

    “年哥，这是庄流近五年做的事情，很恶心...”江南很少用这样的词。

    此话一出，祁娆立刻安定下来，任由医生摆弄。

    少女的声音细弱蚊蝇，略微沙哑着出声，刚放松下来，立刻就晕了过去，他目不斜视，大步流星的走出巷子，却没看见怀里的人嘴角勾起的浅笑--终于等到你了，年年。

    看出她不胖，却没想到这么营养不良，目测一米七的身高，恐怕一百斤都没有。

    可这些在季御年眼中，却像是纯粹的少女，对自己救命恩人的感谢，眼神清澈，毫无敌意。

    “路上救的。”季御年不欲多管，伸出手，江南立刻递上材料。

    “等等。”声音如丝，细微不可闻，但他却停下脚步，看向病床。

    季御年说不出是什么感受，他心如磐石二十五年，第一次感受到心脏在胸前猛烈的震颤。

    好在问题并不严重，只是撞到后脑勺所以晕倒而已。

    “北路？”

    这是江南，跟着季御年四年的秘书，下午准备去季御年家给他送材料，听闻他在医院的消息，匆匆忙忙赶了过来。

    季御年向来遵守诺言，虽然江南已经催了他几次，但他宁愿牺牲所剩无几的休息时间陪着她。

    季御年接过材料看了几眼，神色立刻严肃下来。

    .....

    “季总。”

    祁娆正坐在床上发呆，听见脚步声立刻抬起头望向季御年，她掩饰着自己侵略的目光，平静实则贪婪的欣赏，她是一只养精蓄锐的凶兽，只待张开口，扑杀猎物。

    “你没事吧？”他询问出声，却发现女生已经呆滞住，显然还没从刚刚的恐怖遭遇中脱离。她的衣服很脏乱，但幸好质量不错，并没有被撕扯开，头似乎磕碰到，眼中无神，听到他的询问也未做出回应。

    季御年的眉头越皱越深，眼神直直的锁定床上的女生，他往前走了两步，就听见一声低微的请求，“你别走行吗？”

    五分钟一到，季御年站起身，抬脚离开病房。

    “好。”祁娆乖乖松开，用手背抹去脸上的泪痕，浅浅一笑，假意询问，“哥哥，你叫什么？”

    “谢谢你。”

    “我不走。”猜想到她是害怕这样的场景，他声线终究不似从前冰冷。

    “玛德，谁啊？”被踢到的男生怒吼一声，转过身去。

    气势骇人，几人意识到这不是什么好惹的人物，立刻丢下地上的女生，飞快逃离现场。

    “我们一定会尽力的。”

    .....

    “并非如此季总，我们在病人颅骨上检测到多处陈旧性创伤，是常年累积的结果。”

    年年？

    一个年字，算不得什么。

    “头好痛，我是谁？”

    他盯着手表，还有五分钟。

    “年哥，啥情况啊？”江南一看到里面的场景，瞬间头皮发麻，太恐怖了，季御年会和女生扯上关系？总不会是自己没睡好老眼昏花了吧。

    季御年微微蹙眉，他抱起她的时候她已经晕了过去，却并没有摸到血迹。

    “我们不认识。”出于职业习惯，他言辞冷酷，拒绝脱口而出。

    顾不得多想，季御年立刻冲了进去，穿着白色衣裙的女生被三四个男生压在身下，她拼命挣扎，却还是无济于事。

    说完他就转身离开，可手腕处却被拉扯住，低头一看，白皙纤细的手紧紧扣住，如此羸弱的小姑娘能有多大力气，轻易就可以扯开，可他却没有，甚至故作凶狠的说了句“松手。”

    她在害怕？

    刚走两步，就听见女生喊着“救命”，声音沙哑，并且越来越微弱，同时伴随着挣扎声和男人的低吼。

    “是。”冯远车技很好，一路超车，十几分钟就到了医院，季御年提前联系了院长汪凯，他听说此事立刻等在门口，车一到就领着行驶到急诊部门口。

    处理完正事，江南忍不住调侃两句，“什么时候得了个大美人啊，多漂亮，赶紧收了吧。”

    “去市立医院。”他把人轻轻放在后座，随后自己也坐了上去，祁娆的头就慢慢垂落，依靠在他的肩头。

    “今天谢谢你。”

    祁娆已经挣扎着从床上起身，眼睛睁得大大的，清澈，无辜，迷茫....

    “我们估计是病人后脑被硬物撞击而导致的昏厥，记忆有些错乱，休息休息就会好了。”十分钟后，陈斌收拾完仪器，得出结论。

    他走出病房的下一秒祁娆就醒了，她睡眠很浅，任何声音都会刺激到她的神经。

    “睡吧。”

    陈旧性创伤，家暴？他一向讨厌这样的男人，尤其是季池，不免对祁娆又多了一丝同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