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黾的沉睡者 第9章无名的毕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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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为以我的经验来看，这几样物品并非刚出土。它们在历史中被辗转易手不知多少次了，早就碳污染严重。

    突然，所有人像是约好了一样都不再说话，洞里一下变的非常安静。

    当他们稍作安定之后，在黑乎乎的山洞最里面，却发现了一个靠着石壁坐立着的人。

    王立涛博士随后请来了我们这些比较专业且都是他的圈内好友，一起分析研究这几样东西。

    这件陶器上的蛙纹呈现出了几点怪异的样貌。

    但活动并没有预期那样火爆，来鉴宝的人不但寥寥可数，拿来的东西也都是些无关紧要的赝品或者没有考察价值的东西。

    正当他把手抽回来的时候，这个人却突然动了，并且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腕。

    兵伢子还说，刚才毕摩说的有那么一句半句他听懂了。

    有的以黑色毡片或以纯白羊毛制成帽套套于笠上，谓之‘毕尔拉畧’，意为‘虎眼神笠’。

    徐卫平的爷爷当时壮着胆子用手探了一下，发现这人居然还有点气息。

    民国22年，也就是1933年，那年八月的军阀对战中，他爷爷的这只队伍被冲散在了雅安地区的深山里。

    其他兵伢子们议论着毕摩为何会跑到这深山之中，为何又躲在这洞穴之内，一时间山洞里人声不绝。

    徐卫平后来还跟王立涛博士说，那陶罐中，其实还有东西，那是一张皮质卷轴。

    徐卫平对他大概讲述了一下。

    随着大地的摇晃，徐卫平他爷在惊慌之中没站稳，抬手不小心把那个毕摩头上的法笠扒拉掉了，毕摩的尸体也被震的倾斜在了一边，苍老的面容现了出来。

    他爷又看了看这个人给他塞的物件儿，那是一块很大的不规则三角形东西，拿在手中像个盾牌一样，另外的陶罐看起来相当古朴。

    当时王立涛已经没有心情在继续下去，直到这个人把东西放到桌上，王立涛才眼前一亮。

    那次地震，川西北叠溪羌城被地吞，彻底从地图上抹掉了，叠溪城及附近21个羌寨全部覆灭，死亡不计其数。

    徐卫平的爷爷在当时著名军阀刘文辉的队伍里当着兵长。

    兵伢子为何说这个人的毕摩层级比较高，这跟他戴着的斗笠有关。

    但随后这个人开口说话了，声音苍老沙哑，还带着虚弱的感觉。

    ‘毕摩’是彝语音译，‘毕’为‘念经’之意，‘摩’为‘有知识的长者’。

    洞穴坍塌了，除了徐卫平他爷看到了那第三只眼睛，其它关于那个人的所有秘密，被永远压在了深山之中。

    说是在上世纪30年代，当时四川正处在军阀混战时期。

    就这样，经过很多年后，那两样东西却没有人知道是用来干什么的，所以最后也就成为了徐家传家的物件了。

    这一串举动让徐卫平他爷有点不知所措，这才仔细去打量了靠墙的这个人。

    起初他们以为是具尸体，毕竟这荒山野岭，瘴气缭绕，除了他们这些误闯进山中的士兵，还能有什么活人到这个地方，这样坐在山洞里。

    但是这个人裸露出的手非常的枯瘦，像是一层透明的干皮，包裹在了一副铁骨之上。

    成都平原，如果翻开历史的长卷就不难发现，这片土地从古至今，孕育出无数古老文明，也生息过早期人类，还诞生过神奇灿烂的古蜀文化。

    王立涛博士用他那扎实的专业功底一眼便看出，这两样东西不一般，它们身上都散发着古老的气息。

    大概是说，不该什么，收好圣物之类的话。

    但如果细看，跟以上那些都有区别。

    刘崇光博士没有任何拖沓，细致的开始叙述着此次事件的经过。以下为他本人的口头描述。

    徐卫平他爷知道这是山怒地动了，但当时谁也没有想到，这场地震就是当年的‘叠溪大地震’。

    因为这种符号，曾经在更古老的出土文物上出现过，但至今无人能释读。

    这种声音像极了牛叫，又感觉像是一个巨大的轮子在滚。所有响动由远及近，伴随着震动瞬间就到了他们的近前。

    这人头上戴着一顶八边毡毛斗帽，斗帽在火把下呈现出暗暗的颜色。

    这一下整的他爷都蒙了，他爷还没看清塞给他的究竟是个啥，靠墙的这个人脑袋一耷拉，死了。

    他爷有点闹不明白这两样东西是什么，就问在场的兵伢子们。

    它属于什么动物的，年代如何，王立涛不是生物专家，所以一时无法看出。

    所以这片土地最不缺的就是文物瑰宝。甚至很多珍贵罕见，且有研究价值的文物，都在特殊时期流落到了民间。

    徐卫平他爷连地震带来的恐惧都忘却了，愣在了原地。

    这个人头上戴着一顶奇怪的帽子，面容隐在帽中的阴影下看不真切。

    陶器上面的图纹虽然简单，但王立涛按照自己的经验判断，这应该是史前文明的人类在顶礼膜拜某个图腾。

    在那乱糟糟的人影晃动之间，那具毕摩尸体的脸部额头上，竟然有一只半睁着的眼睛。

    王立涛博士更是大喜，请求徐卫平能把这些物件让他带回文研所做技术鉴定，徐卫平答应了。

    但古板的深色骨面上隐隐有着几个稀疏怪异的符号，这完全吸引到了王立涛。

    所幸当时有人拉了他一把，并且给他揪出了洞外。

    兵伢子说，从这个人头上戴着的斗笠看，应该是彝族寨子中的‘毕摩’，而且属于毕摩层级很高的那种。

    毕摩是彝族的祭司，在远古时期，属于大巫师，掌管着神权又把握着文化，既司通神鬼又指导着人事。

    一个是蛙体并不是特别臌胀，躯干更接近人形；四肢也不像马家窑文化彩陶上的那种长腿长手，而更像人的四肢，且四肢顶端明显是人类的手脚；它的头部也没有浑圆的眼睛，只用一条带着弧度的线来代替，就像是在暗示，它的眼睛是闭着的。

    那是一个巴掌大小的陶罐，古朴的质感以及陶罐上绘有的图案，像极了某个远古时代的作品。

    但却有别于‘仰韶文化半坡期’的‘一体蛙纹’，甚至也不像‘庙底沟期’的‘小头蛙纹’，风格倒是有点像4000多年前的‘马家窑晚期’的‘人形蛙纹’，也被称作‘神人纹’。

    这个人说完后，吃力的从怀里掏出了一个陶罐，并且从身旁颤巍巍地拿起一个很大的三角形东西，一并塞给徐卫平他爷。

    “整件事最早要追溯到去年春天，成都市金牛区举办的一次民间鉴宝活动。市文物考古研究院的王立涛博士作为特邀鉴宝嘉宾出席了此次活动。

    所以那次活动对于王立涛博士来说，意义非凡。

    也就是说，这个人异于常人，他有三只眼睛。徐卫平他爷无法忘记，那人的第三只眼睛就那样半睁着，虽然没有了活人的生气，但它似有不甘，非要目睹这场地动山摇一样。

    那力道惊人，吓的徐卫平他爷和周围的兵伢子们差点掏枪。

    洞里所有人顿时都站立不稳，地晃山摇。

    因为他们都听到了一种奇怪的声响，那是从洞穴的更深处传来的。

    又加之陶器不是有机物，也同样存在外界

    所以他在鉴宝活动结束后，立即找到了徐卫平，并且询问了关于这两件文物的来历。

    但他能感觉到那腔调之中，似乎带着某种悔过和恐惧。

    而图腾看起来像是史前彩陶中惯用的蛙纹。

    另外一样东西更加特别，虽然已经有了裂纹，但丝毫不影响它粗犷的美感和上面图案绘制的生动。

    那人说的什么，徐卫平他爷听不懂，因为那应该是四川西南的少数民族的语言。

    那是一块像小型盾牌大小的不规则三角形骨板。骨板上黑棕的颜色，还有斑驳的磕碰痕迹，明显是骨质品在漫长岁月中，历经无数人手后独有的特征。

    徐卫平他爷惊讶之余，觉得手中那两样东西可能不得了，于是立马收了起来。

    每作一次祭祀仪式，便加一层羊毛毡，其层数越高，表示毕摩法术越高，所以彝语谓之为‘神笠毕晃晃’。

    据传古时候毕摩戴的法笠为红色八角形状，所以当时兵伢子猜测，那个人头上的斗帽绝对有些年代了。

    正赶巧有那么一个兵伢子，可能接触过深山里的人，认出了这个人的装扮。

    正当活动要结束的时候，来了一位叫徐卫平的人，他是一名普通工人，他想来鉴定两样东西。

    在彝族社会中，毕摩的地位相当高，但毕摩也有层级，换句话说，能力越高，层级越高。

    这几个人分别有，史前考古学、古生物学家洪江；古人类学家、民族学家马玉龙先生；四川大学考古系秋末雨博士，还有我。

    ‘法笠’彝语叫‘勒伟’，是毕摩的防护伞和避邪物，一般是用蔑编成，形如大斗笠。

    他身上背着的那块三角形东西，还帮他档了块飞落下来的石头，这让他更加认为，毕摩给他的是冥冥之中注定的圣物。

    这种有别于历史资料的蛙纹以及那块兽骨上的符号，引起了王立涛浓厚的兴趣。

    但只在火把晃动的一瞬间，徐卫平他爷看到了一生都无法解释的东西，那比死亡的恐惧还要震撼。

    道士有法器用品，彝族的毕摩除了法器，还有‘法笠’。

    他爷觉得，这毕摩肯定不是一般人，交与他手中的东西也来历不凡。

    王立涛博士打算先把这几样东西送去做‘碳14’鉴定，但是被我拦住了。

    徐卫平他爷觉得这个人应该是附近彝寨的毕摩，至于来山中干什么无法得知。

    那个时候队伍拖着伤员以及残余躲进了一个不知名的山洞之中避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