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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其中最赫然醒目的要数前排云惊风的牌位,淡淡的黑漆似还闪着幽光,沉默的看着眼前的人。

    宋真清指着山脚下的一处溪流问韦无冕。

    云凤灵的声音清和飘渺,回荡在空阔的祠堂里,陡然让人生了一丝冷意。

    呵,难道韦师爷从没见过女人穿里衣的模样?

    宋真清与韦无冕不再多做停留,与前来报信的衙差又一次去往惊风寨。

    宋真清一边琢磨着韦无冕的身份一边不停赶路,她这具身子虽看着瘦弱,但许是常年劳作的缘故,力气着实不算小,体力也尚可,所以上下山并不觉得十分劳累。

    “正是,”韦无冕点点头,“是寨里的百姓上山打猎时发现的。”

    宋真清有些不解。

    在距离供桌约莫两丈远的地方,架着一座棺木。

    他们今日要去的地方却非昨日去过的阁楼。

    如此,纸鸢的嫌疑是要大于云凤灵的。

    难不成纸鸢与炎丹有亲密的关系?

    宋真清一听炎丹的尸体不见了,便觉此事大有蹊跷,好好的,尸体怎会不见?

    炎丹的尸体早已被带回了云家,溪边也恢复了原样,一贯的安静如斯,只有哗哗的水流声响彻耳边。

    如今细思,柴垛着火一事实属可疑,像似有人料到清清会去林中捡柴,又设了陷阱专门等着她。

    宋真清不由为清清的命运惋惜,更为恼恨,到底是谁如此丧尽天良,竟能想出这般毒计迫害清清?

    云凤灵不仅对韦无冕的行为视而不见,还对着韦无冕拜了拜道:“公子手中的铃铛乃是用岭南乌石所做,外面看与一般铃铛无异,但它发出的声音却不似铜制铃铛清脆,因在岭南习俗里,往生之人身边要时刻有亲人哭泣,以示哀伤之意才好。”

    但日子总是要过下去的,她这才不得不去常去的林中捡些木柴。

    “你不在清云观,即便有人去了清云观,你也未必知情,”韦无冕偶尔很敏锐。

    宋真清以为那木钗之事,虽然她自己并无多少印象,但依纸鸢言之凿凿的模样,此事未必空穴来风。

    似看出了宋真清的疑惑,云凤灵淡淡说道:“自我父去后,云家从

    这般想着,她忽然觉得有件很重要的事被她忘记了,至于是什么事,却偏偏想不起来,到底是什么呢?

    她不紧不慢的系紧了外袍的带子,瞧了耳根通红的韦无冕一眼,不由弯起了唇角。

    宋真清努力回想那夜之前的事,才不甚确定道:“道观的柴火没了,我本是去附近捡些木柴,却不小心掉进了陷阱,直到后半夜,大雨注满了陷阱,我才顺着水流爬了出来。”

    而里衣是棉布做的,布料绵密结实,且她胸前一片平坦,无论怎么看都算不得暴露。

    她只得匆匆收起思绪,打量着祠堂内的一切。

    满屋檐的元宝与铃铛,风来,呜咽声响,让宋真清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按理说,张大人已派仵作看过炎丹的尸体,死因也是确定的,无论是凶手抑或是云家的人根本没必要再对炎丹的尸体动手脚才是。

    宋真清眼神忽闪,掠过跟在云凤灵身后的纸鸢。

    但有时候爱胡思乱想,又自以为猜到了事情的真相,语气中夹杂了几分亢奋道:“许是炎丹与人相约清云观,却被那人设计杀害顺势抛到了荷塘里,然后因为暴雨,才被冲到了山脚被人发现。可恶,到底是谁杀了炎丹却嫁祸于你呢?”

    “呃,”韦无冕脸上闪过一道可疑的红晕,听见宋真清唤他,回过神来,匆忙跟上,只是头垂得低低的,瓮声瓮气道:“小道姑,你还是系好袍子罢。”

    云凤灵,她对炎丹不屑,炎丹活着时如此,死了亦是如此。

    水清且浅,触手略带凉意,溪流隐在树丛间,左右并无上下山的路,从水流的方向来看,正是从山上流下来的,且此处确实处在清云观的下游。

    半个时辰后

    但这只是她的猜测,毫无证据可言。

    纸鸢曾指着自己的鼻子骂自己是狐狸精,勾引了炎丹。

    本已走过许多趟的林子,却不知何时多了个陷阱,好巧不巧的又被清清踩了上去。

    “大前个夜里不是刚下过雨?山路泥泞难行,为何还会上山打猎?”

    这一日夜,她又淋雨又跳水的,可谓是饱受惊吓折磨,若是不能抓住凶手,她都对不起自己在树林中被蚊子咬的疙瘩。

    她头也来不及梳,捡起扔在床头的道袍随意的系了两下,趿拉着一双破旧的布鞋两步蹦到门边,哗啦一声打开屋门,头也不回朝门外冲去。m.liulanwu.com

    “这……这……我就不知道了,”韦无冕摸摸下巴,答的十分理所当然。

    偏偏云凤灵的不屑,反让宋真清觉得,云凤灵不会是杀害炎丹的凶手。

    “铃铛怎会发出这种声音?”还不待宋真清开口询问,韦无冕就好奇的用手勾住一个铃铛左右瞧了起来,可他看不出其中的蹊跷,遂开口问云凤灵。

    因师傅去世,她伤心难过了好些日子,整日里无精打采的,也不知柴垛怎么就突然起了火,等她发现时,一堆木柴皆化为了灰烬。

    触眼可及,祠堂高大的供桌上供奉着一溜黑漆木牌,木牌陈旧,看着有些年头了。

    而她大前个直到后半夜才回到清云观,也就是说若是真有人半夜去了清云观,她也是不会知晓的。

    宋真清敛眉,摇头道:“你说的有几分道理,但事情恐怕并不是你想像的那般。”

    她是信云凤灵的,炎丹的尸体确实不见了,且已经不在云家了。

    “嗯?”宋真清一时没明白韦无冕的意思,但转头见韦无冕低垂的脑袋,她恍然大悟,忙低头去看自己胸前。

    再说了,难不成云家连个看门护院的都没有?

    “这里是不是炎丹的尸体被发现的地方?”

    她揉了揉额头,忽觉头疼。

    而云凤灵不知此事,纸鸢却清楚分明,说明纸鸢对炎丹的了解要多于云凤灵。

    若不是她代替清清从陷阱里爬出来,此刻的清清身魂皆已葬身陷阱中。

    牌位无声,却诉说了许多前尘旧事,云氏的荣辱皆藏在这祠堂里,这供桌之上。

    古人讲究家族传承,即便流落岭南,云惊风依旧携带着祖宗牌位,可见他是个重视宗族的人,是不是也因此,他才会让云凤灵招赘,也才有了炎丹的入赘。

    直到宋真清停下步子,韦无冕才惊觉他们并没有去惊风寨,“这是……”

    云凤灵丝毫不掩饰,她与炎丹情意已尽,即便炎丹死了,她连哭一哭这种表面功夫都不肯做。

    再看韦无冕,他亦步亦趋跟在宋真清身后,不时偷偷打量宋真清两眼,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她在心底哂笑,真正的凶手可不单单是嫁祸她这么简单,那人还想要她的命呢!

    说到这里,云凤灵顿了顿,接着又道:“可柔柔年纪小,身体又弱,这两日因他父亲之死,伤心难过下身体更为不适,是以,我便让人系上了这乌石铃铛,如此也好让炎丹不觉得寂寞。”

    可炎丹的尸体为何会不翼而飞呢?

    有一点她很肯定,炎丹一定不是在清云观遇害的,他在被人带到清云观之前,就已经死了。

    走了几步,见身后没有脚步声传来,宋真清回头看见韦无冕还站在原地,不由催促道:“傻愣着做什么,快走啊。”

    “你不在清云观?”韦无冕一愣,忙问道:“那你去了哪里?”

    宋真清只这么一想,就不由得对韦无冕的身份与经历生了几分好奇。

    “我大前个夜里并未在清云观,”想起此事,宋真清不免蹙起眉头对韦无冕道,她隐约觉得炎丹之死另有蹊跷。

    宋真清却觉得疑点重重,眼瞅着脚下汩汩流淌的溪水,蹲下身去掬了一捧水在手中。

    或许是因为炎丹死的突然,棺木赶制时间紧,搭眼一看,还可见裸露的钉子,但棺木的材质却是极好极为厚实的,云凤灵虽不屑炎丹,但他毕竟是自己女儿的父亲,倒也不算十分的无情。

    炎丹身亡后,尸体被存放在云府祠堂里,云家本就出身中原大族,对于家族宗祠很是讲究,是以,祠堂里除了摆放着棺木,还供奉着云家的祖宗牌位。

    炎丹的尸体被发现后,矛头无论如何都会指向清清,只不过会变成清清杀人后畏罪潜逃,成为朝廷通缉的对象罢了。

    也就是说,炎丹极有可能被抛尸在清云观,抑或是清云观到山脚下的这段水流中。

    还好,还好,不过是外袍的带子没系紧,袍子松散开来,露出了白色的里衣。

    那凶手会是谁呢?

    依那昏官张大人对韦无冕的态度来看,韦无冕的身份绝不是县衙的师爷这般简单,且他曾说起过大理寺的事,莫非他来自京城?

    世上哪里有如此巧合的事,这是有人精心设计的专门针对清清的阴谋啊。

    云家祠堂占地极为宽阔,门外高悬的木梁上用丝线串着重重叠叠的金黄元宝,丝线末端系着铃铛,风吹过之时,铃铛发出呜呜的声响,似哀伤的哭泣。

    可怜清清身陷囹圄,至死无从辩解。

    即便是她与炎丹的女儿,她都不愿让其踏入此处。

    清云观只有小道姑清清与她的师傅二人相依为命,清清的师傅平日里疯癫异常,都是清清在料理二人的日常起居,清清又很勤快,总会趁天气好时去捡些木柴存放在道观里。

    今日的纸鸢,打扮的极为素净,脸上没了昨日的红色脂粉,皮肤虽黑,但她有一双大眼睛,加上得体的装扮,这么一看,纸鸢虽不是个美人,却也平添了几分俏丽。

    宋真清这般想着,探头朝棺木里看去,确实空空如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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