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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叶简被她惹得有点烦躁，回头望望空空的人行道，没回她。
程迟意顿了顿，继续说，“那她可真不适合你，你这水做的性子，没有包容不了的，谁和你相处都会觉得舒服。不过这舒服是你的妥协退让为代价。”
“不麻烦了，我在等人，约好一道回家去，”叶简懒得向她解释自己饱腹后容易晕车的毛病，也不想在她面前示弱，便随意扯了一个理由推脱。
“因为你在这儿，”程迟意笑，点燃一只女士香烟，烟雾缭绕里朝她念情诗，“叶简，我曾经默默无语、毫无指望地爱过你，我既忍受着羞怯，又忍受着嫉妒的折磨，我曾经那样真诚、那样温柔地爱过你，但愿上帝保佑你，我会永远像这样爱你。”[1]
这是普希金的情诗《我曾经爱过你》，是叶简告白前夜，想象自己告白失败后的样子，分享给程迟意的一首诗。
自然而然地，她被同学联合孤立，变得更内向、更怯弱，犹如螺旋上升的恶性循环，小小的她仿佛走进了无止境的深渊，只能从文学和阅读中获得少许支撑。
叶简是95年七夕出生的，那时候国内的计划生育抓得最严，头一胎就算是女儿也不许生二胎。叶父叶母在Z省打工，又想要个儿子，就把刚出生的叶简送回A省老家，由爷爷奶奶带着。
“啊，这样啊……”
如此柔弱，令人怜惜。
结尾那句应是“但愿上帝保佑你，另一个人也会像我爱你一样”，被她这样一改，倒是切合实际情况。
可是，老人家不仅不会带小孩，而且比他们更加重男轻女。馒头稀饭喂大后，不想着让孙女上学识字，反而开始琢磨着让她贡献力量。所以，刚能满地跑时，小叶简就冬天穿破棉花套的棉袄跟着村里人打鱼捕鸟，春夏秋蹲在地里做农活，再大些还要包揽放羊割草之类的简单活计。
当她表白程迟意的视频被人拍下传到学校贴吧，她本就摇摇欲坠的校园生活，彻底毁了。全校的人对她进行无底线的校园霸凌，老师和学校却只会和稀泥，叶父叶母也无能为力，只是劝她在忍一忍。
她夸她是“泥泞里的玫瑰和清水里的水仙混合物”，坚韧美丽但没有刺；她描述她为“造物主的奇迹”，是让人不忍打扰的存在；她说她很敬佩她，全世界最喜欢她，还想和她做朋友……
“真不上车吗？女孩子晚上一个人走夜路很危险。”程迟意问，砰的一声，车门打开，朝她伸出手。
后来被叶父叶母接到身边去，她才正式开始上学。因为识字晚，叶简学习要比同龄人费劲些，除此之外，她还不会说普通话，家穷，永远穿着土里土气的过时衣服，而且不开朗，不外向，没有任何才艺。
她必须忍耐，好使叶简全然放松下来，依恋她，展露真实的内在。
程迟意本就文笔极佳，又是老师的宠儿，所以老师把她的作文当范文，让她站起来读给大家听。
“我现在在卫氏做新媒体，都是操纵人心的行业，离得不远呢。”
“程迟意。”
叶简收起手机，从人行道走下来，波澜不惊地朝她打招呼。路灯下春风吹过，地上新生的嫩绿梧桐落叶，也显出一片金黄的萧瑟来。
“嗯。”
可叶简最喜欢的还是程迟意无聊时，绕过半个班，跑到她位置上，一遍一遍叫她的名字，标准的普通话含着温柔的情意，听得她耳朵痒痒的。
曹思慧都有些怕清嘉，要是真像李彩妍说的那样，她得出去和人挤在小房子里，怕是很难过的。
“那我陪你一起等会儿，反正也无聊，”程迟意狐狸眼笑得狡黠，趴在车窗上看她。
初一要结束前的那节作文课，语文老师让大家写一篇“我最敬佩的人”的作文，有人写明星，有人写科学家，有人讨巧地写父母，但都还在可猜想的范围内。唯有程迟意，不按常理出牌，她写的人是叶简。
不过，这一次，程迟意出现了。
叶简摇头，态度疏离，说着却忽然想到时清嘉的性子像沉默冷硬的金属，内里又包裹着热焰。即使和活泼娇俏的女友在一块，也是融洽不亲密，总隔着些距离。
她问她做什么，程迟意却什么也不说，一双狐狸眼瞅着她看。
叶简永远记得，那时阳光很好，云很高很薄，窗外的四季桂一直开着，风也温柔，吹得她鼻尖都是清淡的桂花香。
十四岁的叶简多喜欢程迟意啊，她的温柔简直是她少时唯一的光亮，在她无尽的黑夜里闪烁。
叶简回头，看见时清嘉大步朝她走来，宝蓝色外套被晚风吹得微微鼓起，墨黑色大卷发上下晃动，左耳的透澈的海蓝宝石耳钉像惑人的蓝海。
可千百遍温情却是作伪，她只是她无聊时的一个消遣，她们的友谊只是她和朋友们打赌的产物。
叶简不说话，两人沉默一会儿。
但她不能，没人比她更了解叶简：她温柔、理智、谨慎、克制，炙热天真的心隐藏在理智的外壳下，是只能哄不能逼的怯弱生物。
时清嘉心疼得喘不过气，她的大脑发痛、发疯、只想不顾一切冲上去，把叶简抱在怀里，吻去她眼角的泪。
“这倒不是，见你孑然独行，便过来看看罢了。”程迟意见状，掐灭手中香烟，“上车吗？住哪里，我稍你一程。”
而她会证明，她所深爱的不是少年时完美的神明，而是原本的叶简，只是真实的叶简。
叶简偏头，以手作扇，微微扇着，平静地问，“你是来找人表现你拙劣的诗歌天赋吗？”
“清嘉，”她喊她，温柔的嗓音里似含了一点哭腔。
升初中时，因为择校制度和借读制度，叶简不能和本地同学一起去最近的中学读书，去了离家较远的三中。新的地方并未带来新的开始，她虽然会说普通话了，学习成绩变好了，但新同学更喜欢说难懂的鹿城土话，也不关心学习，每天讨论的都是韩流明星、电子游戏。
许是香水留长时间过了，清嘉离得这么近，我却闻不到霸道的花香，反倒是刚才的海底捞汤底味道鲜明无比。
“你在做什么？”程迟意勾唇一笑，换个话题，“是像小时候说的那样在做心理咨询吗？”
叶简无端觉得温暖、心安，她摇摇头，心想等会要和清嘉解释清楚，还要谢谢清嘉。
她生得那样美，暖橙色灯光下，一双多情桃花眼直直地看着她，其中情意绵绵，仿若深海。
时清嘉斜睨程迟意一眼，帮叶简理了理打底衫领子，温声说，“姐姐，你怎么朝那边看？我明明朝着你一路狂奔，你都不看我。莫不是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有人叫她，声音慵懒醇厚，是纯正的美式英语。
因为本就没有要等的人。
漂亮骄傲的程迟意站在讲台上，一眼锁定最角落的她，朝她灿烂一笑，然后毫不在意地收回目光，开始朗读，字正腔圆，抑扬顿挫。
她漂亮、时尚、懒散、聪慧、家世好，是老师和同学都喜欢的奇异存在，是很多年后被人想起来的青春里闪闪发光的存在。
“那是好久之前了，小时候的事就别说了，人总是会变的。”
程迟意看得眼疼，嗤笑一声，又把香烟点着，“叶简，你现在喜欢这个调调吗？年下啊，这么年轻的女孩，能知道你想要什么吗？能满足你吗？”
车里的人叫程迟意，是叶简的初中同学，两人的关系说复杂也复杂，说简单也简单。如果非要找一个故事模板概括，大概是团欺小可怜和团宠大小姐的校园故事。
程迟意收回手，也不尴尬，打量一会儿时清嘉，问，“叶简，这就是你要等的人？”
程迟意低头看一眼时间，眉眼弯弯，一张狐狸脸透着危险的诡诈，“你等的人这么容易吃醋，怎么还没来啊？”
那么多人安静地听程迟意赞美她，叶简却低着头，一边听一边哭。
后来两个人果然成了最好的朋友，程迟意会在炎热的暑假带她去欢乐谷玩水，程迟意会记得她的生日送她最想要的书，程迟意会给她带手机，给她讲明星八卦，带她融入她的圈子……
“不必了，你在这里不方便，她会吃醋，”叶简摇头，心想这次说得该够明白了。
叶简默默忍受着生活给予的苦难，未曾注意过程迟意。但她却主动找上门，自顾自闯入她的青春。
“Jane，”时清嘉走到她身边，时隔六年零八个月，终于再次握住她的手，以一种保护者的姿态。
“你怎么在这儿？”
叶简的注意力全在被时清嘉握着的手上，没听清程迟意的问句。
叶简任由时清嘉靠近，柔柔配合，说，“并没有，刚才久等你不见，就回头看看。”
叶简不自觉朝她伸出手，既觉得自己是被拯救飞鸟，又觉得自己像一只深海里丑陋的鱼，自愿放弃摆尾，不断下沉，直至触底……
那时候的叶简很迷程迟意，也很迷现代诗，于是将少女心事藏在诗歌里，一首首写给程迟意，让她读给自己听，不过都要以叶简开头。
“Jane。”
时清嘉拨开程迟意的手，连余光都不愿分给程迟意一角，径直朝她走，冷白如骨瓷的手早早地伸向她。
再忍一忍，忍一忍……
] 叶简被她惹得有点烦躁，回头望望空空的人行道，没回她。
程迟意顿了顿，继续说，“那她可真不适合你，你这水做的性子，没有包容不了的，谁和你相处都会觉得舒服。不过这舒服是你的妥协退让为代价。”
“不麻烦了，我在等人，约好一道回家去，”叶简懒得向她解释自己饱腹后容易晕车的毛病，也不想在她面前示弱，便随意扯了一个理由推脱。
“因为你在这儿，”程迟意笑，点燃一只女士香烟，烟雾缭绕里朝她念情诗，“叶简，我曾经默默无语、毫无指望地爱过你，我既忍受着羞怯，又忍受着嫉妒的折磨，我曾经那样真诚、那样温柔地爱过你，但愿上帝保佑你，我会永远像这样爱你。”[1]
这是普希金的情诗《我曾经爱过你》，是叶简告白前夜，想象自己告白失败后的样子，分享给程迟意的一首诗。
自然而然地，她被同学联合孤立，变得更内向、更怯弱，犹如螺旋上升的恶性循环，小小的她仿佛走进了无止境的深渊，只能从文学和阅读中获得少许支撑。
叶简是95年七夕出生的，那时候国内的计划生育抓得最严，头一胎就算是女儿也不许生二胎。叶父叶母在Z省打工，又想要个儿子，就把刚出生的叶简送回A省老家，由爷爷奶奶带着。
“啊，这样啊……”
如此柔弱，令人怜惜。
结尾那句应是“但愿上帝保佑你，另一个人也会像我爱你一样”，被她这样一改，倒是切合实际情况。
可是，老人家不仅不会带小孩，而且比他们更加重男轻女。馒头稀饭喂大后，不想着让孙女上学识字，反而开始琢磨着让她贡献力量。所以，刚能满地跑时，小叶简就冬天穿破棉花套的棉袄跟着村里人打鱼捕鸟，春夏秋蹲在地里做农活，再大些还要包揽放羊割草之类的简单活计。
当她表白程迟意的视频被人拍下传到学校贴吧，她本就摇摇欲坠的校园生活，彻底毁了。全校的人对她进行无底线的校园霸凌，老师和学校却只会和稀泥，叶父叶母也无能为力，只是劝她在忍一忍。
她夸她是“泥泞里的玫瑰和清水里的水仙混合物”，坚韧美丽但没有刺；她描述她为“造物主的奇迹”，是让人不忍打扰的存在；她说她很敬佩她，全世界最喜欢她，还想和她做朋友……
“真不上车吗？女孩子晚上一个人走夜路很危险。”程迟意问，砰的一声，车门打开，朝她伸出手。
后来被叶父叶母接到身边去，她才正式开始上学。因为识字晚，叶简学习要比同龄人费劲些，除此之外，她还不会说普通话，家穷，永远穿着土里土气的过时衣服，而且不开朗，不外向，没有任何才艺。
她必须忍耐，好使叶简全然放松下来，依恋她，展露真实的内在。
程迟意本就文笔极佳，又是老师的宠儿，所以老师把她的作文当范文，让她站起来读给大家听。
“我现在在卫氏做新媒体，都是操纵人心的行业，离得不远呢。”
“程迟意。”
叶简收起手机，从人行道走下来，波澜不惊地朝她打招呼。路灯下春风吹过，地上新生的嫩绿梧桐落叶，也显出一片金黄的萧瑟来。
“嗯。”
可叶简最喜欢的还是程迟意无聊时，绕过半个班，跑到她位置上，一遍一遍叫她的名字，标准的普通话含着温柔的情意，听得她耳朵痒痒的。
曹思慧都有些怕清嘉，要是真像李彩妍说的那样，她得出去和人挤在小房子里，怕是很难过的。
“那我陪你一起等会儿，反正也无聊，”程迟意狐狸眼笑得狡黠，趴在车窗上看她。
初一要结束前的那节作文课，语文老师让大家写一篇“我最敬佩的人”的作文，有人写明星，有人写科学家，有人讨巧地写父母，但都还在可猜想的范围内。唯有程迟意，不按常理出牌，她写的人是叶简。
不过，这一次，程迟意出现了。
叶简摇头，态度疏离，说着却忽然想到时清嘉的性子像沉默冷硬的金属，内里又包裹着热焰。即使和活泼娇俏的女友在一块，也是融洽不亲密，总隔着些距离。
她问她做什么，程迟意却什么也不说，一双狐狸眼瞅着她看。
叶简永远记得，那时阳光很好，云很高很薄，窗外的四季桂一直开着，风也温柔，吹得她鼻尖都是清淡的桂花香。
十四岁的叶简多喜欢程迟意啊，她的温柔简直是她少时唯一的光亮，在她无尽的黑夜里闪烁。
叶简回头，看见时清嘉大步朝她走来，宝蓝色外套被晚风吹得微微鼓起，墨黑色大卷发上下晃动，左耳的透澈的海蓝宝石耳钉像惑人的蓝海。
可千百遍温情却是作伪，她只是她无聊时的一个消遣，她们的友谊只是她和朋友们打赌的产物。
叶简不说话，两人沉默一会儿。
但她不能，没人比她更了解叶简：她温柔、理智、谨慎、克制，炙热天真的心隐藏在理智的外壳下，是只能哄不能逼的怯弱生物。
时清嘉心疼得喘不过气，她的大脑发痛、发疯、只想不顾一切冲上去，把叶简抱在怀里，吻去她眼角的泪。
“这倒不是，见你孑然独行，便过来看看罢了。”程迟意见状，掐灭手中香烟，“上车吗？住哪里，我稍你一程。”
而她会证明，她所深爱的不是少年时完美的神明，而是原本的叶简，只是真实的叶简。
叶简偏头，以手作扇，微微扇着，平静地问，“你是来找人表现你拙劣的诗歌天赋吗？”
“清嘉，”她喊她，温柔的嗓音里似含了一点哭腔。
升初中时，因为择校制度和借读制度，叶简不能和本地同学一起去最近的中学读书，去了离家较远的三中。新的地方并未带来新的开始，她虽然会说普通话了，学习成绩变好了，但新同学更喜欢说难懂的鹿城土话，也不关心学习，每天讨论的都是韩流明星、电子游戏。
许是香水留长时间过了，清嘉离得这么近，我却闻不到霸道的花香，反倒是刚才的海底捞汤底味道鲜明无比。
“你在做什么？”程迟意勾唇一笑，换个话题，“是像小时候说的那样在做心理咨询吗？”
叶简无端觉得温暖、心安，她摇摇头，心想等会要和清嘉解释清楚，还要谢谢清嘉。
她生得那样美，暖橙色灯光下，一双多情桃花眼直直地看着她，其中情意绵绵，仿若深海。
时清嘉斜睨程迟意一眼，帮叶简理了理打底衫领子，温声说，“姐姐，你怎么朝那边看？我明明朝着你一路狂奔，你都不看我。莫不是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有人叫她，声音慵懒醇厚，是纯正的美式英语。
因为本就没有要等的人。
漂亮骄傲的程迟意站在讲台上，一眼锁定最角落的她，朝她灿烂一笑，然后毫不在意地收回目光，开始朗读，字正腔圆，抑扬顿挫。
她漂亮、时尚、懒散、聪慧、家世好，是老师和同学都喜欢的奇异存在，是很多年后被人想起来的青春里闪闪发光的存在。
“那是好久之前了，小时候的事就别说了，人总是会变的。”
程迟意看得眼疼，嗤笑一声，又把香烟点着，“叶简，你现在喜欢这个调调吗？年下啊，这么年轻的女孩，能知道你想要什么吗？能满足你吗？”
车里的人叫程迟意，是叶简的初中同学，两人的关系说复杂也复杂，说简单也简单。如果非要找一个故事模板概括，大概是团欺小可怜和团宠大小姐的校园故事。
程迟意收回手，也不尴尬，打量一会儿时清嘉，问，“叶简，这就是你要等的人？”
程迟意低头看一眼时间，眉眼弯弯，一张狐狸脸透着危险的诡诈，“你等的人这么容易吃醋，怎么还没来啊？”
那么多人安静地听程迟意赞美她，叶简却低着头，一边听一边哭。
后来两个人果然成了最好的朋友，程迟意会在炎热的暑假带她去欢乐谷玩水，程迟意会记得她的生日送她最想要的书，程迟意会给她带手机，给她讲明星八卦，带她融入她的圈子……
“不必了，你在这里不方便，她会吃醋，”叶简摇头，心想这次说得该够明白了。
叶简默默忍受着生活给予的苦难，未曾注意过程迟意。但她却主动找上门，自顾自闯入她的青春。
“Jane，”时清嘉走到她身边，时隔六年零八个月，终于再次握住她的手，以一种保护者的姿态。
“你怎么在这儿？”
叶简的注意力全在被时清嘉握着的手上，没听清程迟意的问句。
叶简任由时清嘉靠近，柔柔配合，说，“并没有，刚才久等你不见，就回头看看。”
叶简不自觉朝她伸出手，既觉得自己是被拯救飞鸟，又觉得自己像一只深海里丑陋的鱼，自愿放弃摆尾，不断下沉，直至触底……
那时候的叶简很迷程迟意，也很迷现代诗，于是将少女心事藏在诗歌里，一首首写给程迟意，让她读给自己听，不过都要以叶简开头。
“Jane。”
时清嘉拨开程迟意的手，连余光都不愿分给程迟意一角，径直朝她走，冷白如骨瓷的手早早地伸向她。
再忍一忍，忍一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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