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玻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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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玻璃一定是心软了。

    骆枳呼吸一滞，他想也没想地跟着摔下床，摸索了一圈没能找到，又飞快把所有灯全都打开。

    哎呀不管了。

    肯定是心软了，哪能因为这么点小事就不让他回家呢？

    骆枳攥着那块染上自己体温的玻璃，把手藏在胸口，整个人一点点蜷起来，带着笑意满足地闭上眼睛。

    玻璃多半是知错了，老老实实躺在他掌心，又不顶嘴。

    骆枳满意地闭上眼歇了一会儿，开始反省自己是不是凶过了头，睁开眼睛，好声好气地软着嗓子道歉。

    骆枳在心里向旅馆道了个歉，他把床上的被子一点点扯下来，又给自己拽了个枕头，裹成一团躺在地板上。

    骆枳不管，反正这也是他自娱自乐给自己编的小剧场，他是导演，他说什么就是什么。

    月儿明，风儿静。

    骆枳把手机的照明也打开，他一寸一寸照着地板，直到在床脚最不起眼的角落里找到了那一小块玻璃，把它牢牢攥在手心，才终于松了口气。

    骆枳站了几次都没能站起来，他有些疑惑地看着自己的两条腿，又撑了一下，这次左腿成功使上了力，但右腿还是软绵绵地一动不动。

    他发现右手抖得怎么都止不住，只好用另一只手把它攥住，再用身体靠着床连手臂一起压牢。

    他好期待新生活啊。

都把自己想得飘到不行，他在床上打了个滚，脑袋不小心“咚”地一声撞到墙，意识被遽然翻搅起的眩晕猛地扯进去，眼前的一切也倏忽间灭了灯。

    “怎么能乱跑啊。”骆枳伸出手指，一下一下戳着那块玻璃，用自己听不见的气音训它，“你是我的家，不知道吗？”

    虽然还完全没有开始，但他几乎已经能想到，自己带着家自由潇洒流浪天涯了。

    但没关系，这种事不重要。

    他晕得几乎站不住，心跳忽快忽慢，像是有只手握着他那颗心脏，轻一下重一下地随手揉捏。

    等到头不太晕了，骆枳就扶着床沿，慢慢尝试着撑起身。

    他好幸福啊。

    “知道错啦，不该耍脾气。”骆枳小声商量，“还让我回家吧？”

    直到这时候，骆枳才发现自己在不停地出冷汗，身体软得站不起来。

    那块玻璃从他指间漏下去。

    反正睡一觉醒了就会好的。

    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