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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a市最不缺的就是权贵,这个醉鬼能有那么大的口气,身后肯定背景不小。

    手机屏幕着地,碎得七七八八,还有一个反着光的小零件崩进了草丛里。

    酒醒了大半,他暴躁地骂出声:“哪儿来杂种把老子的手背当烟灰缸,挺他妈能耐啊你?”

    他探出头对朝这儿偷看的美女吹了个口哨。

    这并不是什么罕见事儿。

    “哎呀,我错了!”

    钟吟被人单手拦腰抱了起来,拎到一旁。

    “你问我?我高中?”

    江放低笑着骂了句“操”,接过旁边那人递过来的一杯新调black russian。

    “小子!我最后一次警告你,”醉汉咬牙切齿地威胁,“我这手要是出了什么问题,你全家八辈子都赔不起!”

    众目睽睽之下,齐霄一帆风顺地完成十连跪,眼神三分吃惊、七分自我安慰。

    两人单开十轮大话骰。

    他站起身,对大家打了个出去透透气的手势。

    他以左手扣住醉汉的手臂,右手将滚烫的烟头往他手背上怼。

    钟吟想抄近道,早点回家,这才路过了平时不走的club门口,没想到会经历这一遭。

    钟吟被他身上浓郁的酒气熏得不轻,整张脸皱成一团。

    麻醉医生的工作三班倒,今天轮到钟吟上小夜班。

    江放早已习惯这场面,愿赌服输,将他们递来的酒都喝尽。

    他的动作随意,但分寸独到,眼神是痞气的,姿态又很优雅。

    “你大哥我那当年在学校里可是叱……”

    “——小兔崽子,你今天死定了。”

    男人醉得不轻,右手拿着手机,口中稀里糊涂地吐字,思维跳脱地回忆着自己高中时的初恋。

    江放更清醒了些,抬眼望过去。

    话音刚落,硬质的清脆沙响应声而起。

    烟雾升腾,将视线半遮半掩。

    “这他妈的,别说女人了,我一个男的看了都顶不住!”

    不过,她还没来得及把想法付诸实践,腰间就横过来一条手臂。

    将近四分之三都是同一个数字,这概率实在太小,一年都不一定能遇上一次。

    “错付了,”齐霄伸手指向不远处的单台,“那美女看起来是对你有意思,不是我。”

    似乎还真是要等他回来

    明明行事低调,却像被薄云缠绕的皎月一样,让人迫不及待地想撕开那层遮挡,做些出格的事。

    “人贵有自知之明,”江放拍拍他肩膀,在他耳边低声说,“蠢货。”

    坐在正对面的金发男是第一次来玩儿,看得眼睛发直,忍不住踹了一脚桌子,骂道:“操!”

    这一下没收着力道,暗红色的猩火迅速将皮肤灼破,发出轻微的滋滋声,烤焦了似的。

    “操——操.你妈!”醉汉倒吸一口冷气,连连甩了好几次手。

    江放散漫地“嗯”了一声。

    江放对于醉汉的狂言不以为意,低眼晲着他。

    醉汉长得壮,一只手能握住女生两只手腕。

    “我真错了……”

    “快快快,搞点儿狠的!”燥热感和兴奋感“噌”的一下涌上来,齐霄脱掉夹克往旁边一甩,胳膊肘撑在大理石桌面上,“这人玩儿几十把输一把,好不容易等到了,绝不能轻易放过!”

    “闭嘴。”

    江放侧眸扫一眼身后呆立着的女生,没理会醉汉的质问。

    她皮肤本就足够白,又穿了一身浅色,长及小腿肚的宽摆裙子、针织毛衣、白色休闲鞋,唯有略长于肩的头发是乌黑的,束成低马尾,乖巧垂在后颈。

    说不上害怕,但确实后悔今天的偷懒行为。

    酒虽然全醒了,但酒精的效用还没过去,浑身肌肉酸软无力。

    齐霄就没那么淡定。

    可没过多久,又悲伤地转了回来。

    “那确实。”

    江放朝那看了一眼,无可无不可地点了点头。

    没多久,他将喝空的酒杯搭在桌沿,懒懒地靠着。

    直到走出门外,耳边震天响的音乐声还没有消弭。

    气氛因这句话而再次热闹起来。

    看起来是个可怜的高中生。

    起哄的起哄,劝酒的劝酒。

    一片嗡鸣之中,江放熟练地从口袋里摸出烟盒和打火机。

    双手都被束缚住,无法用手机报警,钟吟准备朝这醉鬼的胯.下狠狠踢一脚。

    不知是因为赔了财产,还是因为产生了被人坏事儿的羞愤感,醉汉的怒火瞬间被点燃,连骂好几句脏话。

    见到“初恋”,他嗓门弱下来,一边混混沌沌地碎碎念着“别生我气”“老子真他妈后悔”,一边试图把人往自己怀里扯。

    八个骰盅被尽数掀开,四十个骰子里,二十七个6。

    她刚从医院出来。

    用这个方法,动作必须快准狠,否则不仅不能达到效果,还很有可能激怒他,适得其反。

    这里的位置顶好,卡座上又坐着不少a市出名的有钱公子哥,周围难免有人投以目光。

    漆黑夜色里燃起一丝火星。

    ……

    至少不能给帮了自己一把的人添麻烦。

    钟吟被这样斩钉截铁的语气惊到,下意识往后退了半步,眼神望向江放。

    愣神的一瞬。

    刚才那杯black russian的口感爽利,却后劲十足,加上江放喝了不少乱七八糟的酒,即使酒量再好,也难免觉得太阳穴隐隐作痛。

    许久才等到一阵凉风。

    这局的确输在意料之外。

    她如此站在夜色里,给人一种梦幻而不真实的感觉。

    “这可就来劲儿了啊!”

    被纠缠的女生个子不高,身材纤细。

    江放没太在意,准备换个清净的地方。

    音符躁动,混杂着人声和玻璃碰撞的清脆声响。

    齐霄一下子乐了。

    这把能赢,简直是天意。

    两人肢体接触时间很短,等钟吟回过神,替她解围男人已经站到了醉汉对面。

    然而,他还没走开,又听见一道清脆冷淡的女声。

    齐霄酸得眼睛都红了,阴阳怪气地哼了句:“呵呵!”

    江放眯了眯眼,觉得清醒些许,耳鸣也有所减弱,耳边断断续续灌入街头吵嚷的声音。

    他还沉浸在刚才玩儿游戏赢了的喜悦中,情绪高涨。

    ……

    ……

    江放把目光从不远处收回来,指尖按在大理石桌面上,薄唇轻启道:“开。”

    “那是应该的。”

    齐霄从小到大都这幅德行,江放觉得欺负他没劲儿。

    蓝色和紫色的灯光横竖交错,有节奏地投射到人眼前,炫目而迷离。m.baiwenzai.comdj闭着眼,一只手臂高竖,另一只手搓碟,被银饰挂满的身体上下摇摆律动。

    这人倒是有意思。

    江放又走过去踹了他一脚。

    醉汉自知打不过,立刻爬起来跑了,跑的时候还不忘转过头威胁:“你给老子等着,牢饭少不了你吃的!”

    江放回头看她一眼,把腿挪开:“行。”

    他眯起细长的眼,食指指着江放的鼻子:“你是从哪儿冒出来的?!”

    钟吟整理了一下衣服和包包,耳边传来手机砸在地上的声音。

    “两把就差一个点,三把就差两个点,只有五把被你骗得团团转,这不算太丢人。”

    “请您立刻滚开!”

    钟吟酝酿了一会儿。

    还以为他有多能耐。

    钟吟快步走到江放身边,低声道:“很感谢您今天帮我,但这件事到此为止吧,他已经得到教训了。”

    蠢货跳起来:“我哪儿没有了?!我的实力还需要质疑??”

    “怎么说来着?叱差风云!”

    时间太晚,一整天超负荷的工作让人筋疲力尽。

    她不想惹是生非。

    “请”字和“滚”字一起用,生气生得还挺有礼貌。

    江放接受这明晃晃的不平等条约。

    “……”

    喝飘了的人总喜欢提当年勇,吹嘘自己如何有魅力云云。

    求钱的、求权的、求色的。

    临离开前,一台紧急手术耽误了几个小时,等她下班,已经接近凌晨三点了。

    ——简直斯文败类。

    她鼻尖还余了点他身上淡淡的冷香。

    “……”

    难怪会被那心生幻觉、梦回校园的醉汉当成初恋。

    醉汉踉跄着往后退了好几步,跌坐在地上,用嘴往伤口上吹气。

    一口一句脏话,带坏小朋友。

    男人轮廓分明的下颌抬起,喉结鼓动,一道细长的酒液顺着脖颈蜿蜒而下,渐渐没入领口。

    能压江放一头,还灌他那么多酒,可以称得上是人生高光时刻。

    伸手捞了两只骰盅过来,齐霄的状态很投入,眉眼间全是严肃:“再来十把,只要我赢一局,就算你输!”

    像是不费力气,力道控制得很好。

    就在那分贝即将震破耳膜之时,有雾白色的水汽从四周喷洒而下,金色银色反着光的碎纸片飘摇,舞池里衣着轻薄的男男女女仰起头尖叫,如同夜行的百鬼。

    醉汉歪头“呸”了一声。

    “我不是您的初恋……放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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