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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了马车，我始终沉浸在对过往的回忆里，直到在顾若一的搀扶下来到醉长安的门前。
他的声音把我唤回现实，对着这张和佑礼全然不同的脸，我唏嘘地摇头道:“没什么，我们走吧。”
“看到了不想看到的人，没什么大事。”扶我回到雅间，让紫陌收拾好东西，他转而问我，“我陪你去街上转转吧，你想买点什么？”
“姑娘好好的怎么哭了？”紫陌拿出手绢。
顾若一故作谦虚地道:“照顾好内人本就是分内之事。”
一日不见已思之如狂，何况是过去那些孤冷凄清的绵绵长夜？
“我不明白你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我蹙眉而问。
“先随便逛逛吧，有喜欢的再说。”
我最不喜欢他的一点是，他喜欢把自己的意志强加于别人，也不问问别人的意见。
刚还紧抱着我的顾若一顿然抽开手，面容阴郁起来。
“离你生产还有数月，我想给咱们的孩子一点惊喜。”
在我将要撞上一辆推车前，顾若一及时拉住我，对我一喝:“你走路都在想些什么！”
“掀开看看。”
往西边一望，没发现什么古怪，我困惑地问:“你刚刚是怎么了？”
方才还在我手里攥着的拨浪鼓掉到地上，被路过的推车压瘪了。
我盯着那个残破的小鼓好一阵子，等再看向顾若一时已是泪如雨下，声音也在颤抖。
掌柜的看了我们一眼，夸道:“现如今能好生照顾妻子的人不多了。”
出了醉长安没几步，我被他带进一间药铺，他对掌柜的说:“请您开几副安胎药。”
待风吹干余泪，我抬起头问摊老板:“这个拨浪鼓我要了，多少钱？”
“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清。”他想从嘈杂的人群里听清楚我说的话。
“大嫂好福气啊。”
虽然他的五官变得明晰，我却越来越看不透他。
“看不出来你还挺能吃的。”
靠在窗边呼吸雨后的新鲜空气，我心情大好地来到走廊上，倚栏俯瞰街道上过往的行人。在我即要望向西边时，顾若一突然把我拉进怀里，轻拍我的后背。
阳光照射下，顾若一的面容渐乎模糊，佑礼的轮廓逐渐清晰，仿似这温柔的目光不是出自顾若一，而是那个相思却无法相见的人。
“都说了吃不下了，你还硬逼着我吃，不行了，我得休息一刻钟才有力气起来走路。”
不想再聊这个话题，我轻叹着问:“你带我来这里就是来看风景的？”
他的心意，我实在是辨别不清。
“你不会以为我喜欢笛子吧。”我冷下脸来，没法和他好语气地交流。
我掀开红绸一看，红木托盘上搁着一只晶莹的玉笛，在柔和的日光下折射出温润的光晕。
如果他打算以孩子困住我，当初又为何要主动放我走？
原来是自己多虑，我轻声抱歉:“谢谢你，我自己会多留心的。”
“怕你下台阶扭到脚，扶你一下。”
“这只玉笛是我让人给你做的，你觉得怎么样？”
“我不敢跟那些风雅公子相比，不过是粗人一个，想夺美人一笑罢了。”他摘给我一朵桃花。
“你唐突我的事多的去了，我可介意不过来。”
接下来的半个时辰，我不停地被顾若一喂饭喂菜。生怕我营养跟不上，他硬是苦口婆心地劝我吃下近两个人饭量的食物，吃到最后我已然撑得难以行走。
“快别说了，再说我肚子都要笑掉了！”坐上亭里的石凳，我喘着气道。
他拿起玉笛似是要吹奏，意外的是，昔日五音不全之人竟能把普通的曲调吹出阳春白雪之感，大有“散入春风满洛城”的高水准。
“又是怎么一回事？”我皱起眉来。
“还能干什么，无非是帮助你消化。”他平日沉稳的声音多了点紧张。
“快别拿我当挡箭牌，我折煞不起。”我上下打量他，难得地开起玩笑，“琴棋书画样样精通，顾公子可是配得上京城四少的名号了。”
有时候他真的比佑礼还贴心，事无巨细，事必躬亲，总能让我对他另眼相看。
“那是琰儿的拨浪鼓啊……”
俄顷后，他松开手站远几步，赔笑脸道:“刚才唐突了，你别介意。”
掌柜的捡齐药材打包好，顾若一接过药包开怀地笑道:“多谢掌柜的夸奖。”
见他还有心思打趣我，我白他一眼。
“你这话倒是有趣，不自相矛盾么？”
自我被他抓回珑安阁起，便终日周旋在他的两张面孔之下。晴好之时，他待我极为客气，关怀备至，倘若我拂了他的意惹他不痛快，便是电闪雷鸣，全无宁静。
“先去醉长安吃饭，再陪你去街上逛逛。”
顾若一闻声走来，接过手绢替我拭泪，关心道:“小心哭坏了身子。”
唱完最后一句，我展颜一笑:“还有别的好玩的么？”
他把玉笛收入怀里，腼腆地一笑:“总不能让你以后也嘲笑我，在孩子面前没威信。”
我和他谈不上什么关系，更不存在有感情，可有一点显而易见，我们正通过某个生命加深和对方的联系。虽说这个生命是个意外，起初我也不愿意他来到人世上，可事已至此，我已无法做到对他不理不睬。
“风景也看够了，等会儿还有行程吗？”
“这些菜都是你可以吃的。”他盛满一碗参鸡汤端给我。
紫陌给过老板钱后，我紧抓着拨浪鼓若有所失地往前走，也不在意他们能不能跟上。
你和他们不同？”
“你在干什么？”
沿着湖堤缓步行走，静心感受这片山水带来的安宁，我情不自禁哼出许久未唱的曲调:“天青色等烟雨，而我在等你，炊烟袅袅升起，隔江千万里……”
眼看拨浪鼓又被一辆马车摧残，我失魂落魄地道:“我把琰儿的拨浪鼓弄丢了……拨浪鼓再也找不回来了……”
我拿起拨浪鼓轻轻一摇，自言自语:“琰儿最喜欢我给他摇拨浪鼓了……也不知道他现在长什么样了……”
“有些事你不需要太清楚，只要清楚我对你的心意就好。”
以前只要我一摇拨浪鼓，琰儿就会咯咯直笑，那是我跟他日常的娱乐活动。
在外人面前，我已懒得作过多解释，任他如何胡编乱造，只在一旁笑而置之。
“药也买好了，还有什么想看的？”走出店门时，他又搂住我的腰。
“好好的，这是怎么了？”
“您给十文钱就行。”
想是顾若一提前订好了菜，不出一炷香的时间，丰盛鲜美的佳肴就出现在我面前。
点滴画面浮过脑海，我一时情不自已地淌下泪来。
我们被小二领上了二楼的雅间，雅间窗外正是北京城最热闹的一条街，在这里吃饭虽然闹了些，却别有一番风味。
接过鸡汤喝了一碗，我抿抿嘴赞道:“鸡汁浓郁而不油腻，也只有醉长安有这个好手艺。”
俊颜挂上一抹极淡的笑，他抬手示意其辛，其辛从亭内取来一样物件呈给我。
“送姑娘回去。”他低着声音嘱咐紫陌，和我不再同路。
沿着繁华的街道，在经过某个小摊时，我被一个好看的拨浪鼓吸引住眼球。
“看你笑得这么开心，也不枉我前几日好好准备了。”他也坐下来休息。
与冬日的萧瑟不同，祈缘亭边桃花正好，正是满树和娇烂漫红，万枝丹彩灼春融。春风习习，带着桃花香融化人心底的长年寒冰，蓬勃生长出新的枝桠和翠叶。
一旦孩子出世，即便顾若一好心放我离开，我也不一定真能狠心地弃孩子于不顾。
说实话，我不喜欢和他有亲密的接触，即使我们之间发生了某些关系。
和我有一瞬的对视，他回过头远眺那一片山水，淡笑道:“我和他们相同却又不同。”
“还是第一次听你唱歌。”不知何时，他来到我的身后。
紫陌也停下脚步，笑着问:“姑娘是要买拨浪鼓回去给小少爷吗？”
“自然不是，下去祈缘亭看看。”
没把他的话放在心上，我让紫陌拿来花盒，踮起脚摘选桃瓣。顾若一在我后面时不时来一句笑话，刚开始我还刻意憋住不笑，到后来却是控制不住捂着肚子笑得很欢。
待笛声滑入最后一音，我吃惊地问:“什么时候学会的新本领？”
] 上了马车，我始终沉浸在对过往的回忆里，直到在顾若一的搀扶下来到醉长安的门前。
他的声音把我唤回现实，对着这张和佑礼全然不同的脸，我唏嘘地摇头道:“没什么，我们走吧。”
“看到了不想看到的人，没什么大事。”扶我回到雅间，让紫陌收拾好东西，他转而问我，“我陪你去街上转转吧，你想买点什么？”
“姑娘好好的怎么哭了？”紫陌拿出手绢。
顾若一故作谦虚地道:“照顾好内人本就是分内之事。”
一日不见已思之如狂，何况是过去那些孤冷凄清的绵绵长夜？
“我不明白你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我蹙眉而问。
“先随便逛逛吧，有喜欢的再说。”
我最不喜欢他的一点是，他喜欢把自己的意志强加于别人，也不问问别人的意见。
刚还紧抱着我的顾若一顿然抽开手，面容阴郁起来。
“离你生产还有数月，我想给咱们的孩子一点惊喜。”
在我将要撞上一辆推车前，顾若一及时拉住我，对我一喝:“你走路都在想些什么！”
“掀开看看。”
往西边一望，没发现什么古怪，我困惑地问:“你刚刚是怎么了？”
方才还在我手里攥着的拨浪鼓掉到地上，被路过的推车压瘪了。
我盯着那个残破的小鼓好一阵子，等再看向顾若一时已是泪如雨下，声音也在颤抖。
掌柜的看了我们一眼，夸道:“现如今能好生照顾妻子的人不多了。”
出了醉长安没几步，我被他带进一间药铺，他对掌柜的说:“请您开几副安胎药。”
待风吹干余泪，我抬起头问摊老板:“这个拨浪鼓我要了，多少钱？”
“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清。”他想从嘈杂的人群里听清楚我说的话。
“大嫂好福气啊。”
虽然他的五官变得明晰，我却越来越看不透他。
“看不出来你还挺能吃的。”
靠在窗边呼吸雨后的新鲜空气，我心情大好地来到走廊上，倚栏俯瞰街道上过往的行人。在我即要望向西边时，顾若一突然把我拉进怀里，轻拍我的后背。
阳光照射下，顾若一的面容渐乎模糊，佑礼的轮廓逐渐清晰，仿似这温柔的目光不是出自顾若一，而是那个相思却无法相见的人。
“都说了吃不下了，你还硬逼着我吃，不行了，我得休息一刻钟才有力气起来走路。”
不想再聊这个话题，我轻叹着问:“你带我来这里就是来看风景的？”
他的心意，我实在是辨别不清。
“你不会以为我喜欢笛子吧。”我冷下脸来，没法和他好语气地交流。
我掀开红绸一看，红木托盘上搁着一只晶莹的玉笛，在柔和的日光下折射出温润的光晕。
如果他打算以孩子困住我，当初又为何要主动放我走？
原来是自己多虑，我轻声抱歉:“谢谢你，我自己会多留心的。”
“怕你下台阶扭到脚，扶你一下。”
“这只玉笛是我让人给你做的，你觉得怎么样？”
“我不敢跟那些风雅公子相比，不过是粗人一个，想夺美人一笑罢了。”他摘给我一朵桃花。
“你唐突我的事多的去了，我可介意不过来。”
接下来的半个时辰，我不停地被顾若一喂饭喂菜。生怕我营养跟不上，他硬是苦口婆心地劝我吃下近两个人饭量的食物，吃到最后我已然撑得难以行走。
“快别说了，再说我肚子都要笑掉了！”坐上亭里的石凳，我喘着气道。
他拿起玉笛似是要吹奏，意外的是，昔日五音不全之人竟能把普通的曲调吹出阳春白雪之感，大有“散入春风满洛城”的高水准。
“又是怎么一回事？”我皱起眉来。
“还能干什么，无非是帮助你消化。”他平日沉稳的声音多了点紧张。
“快别拿我当挡箭牌，我折煞不起。”我上下打量他，难得地开起玩笑，“琴棋书画样样精通，顾公子可是配得上京城四少的名号了。”
有时候他真的比佑礼还贴心，事无巨细，事必躬亲，总能让我对他另眼相看。
“那是琰儿的拨浪鼓啊……”
俄顷后，他松开手站远几步，赔笑脸道:“刚才唐突了，你别介意。”
掌柜的捡齐药材打包好，顾若一接过药包开怀地笑道:“多谢掌柜的夸奖。”
见他还有心思打趣我，我白他一眼。
“你这话倒是有趣，不自相矛盾么？”
自我被他抓回珑安阁起，便终日周旋在他的两张面孔之下。晴好之时，他待我极为客气，关怀备至，倘若我拂了他的意惹他不痛快，便是电闪雷鸣，全无宁静。
“先去醉长安吃饭，再陪你去街上逛逛。”
顾若一闻声走来，接过手绢替我拭泪，关心道:“小心哭坏了身子。”
唱完最后一句，我展颜一笑:“还有别的好玩的么？”
他把玉笛收入怀里，腼腆地一笑:“总不能让你以后也嘲笑我，在孩子面前没威信。”
我和他谈不上什么关系，更不存在有感情，可有一点显而易见，我们正通过某个生命加深和对方的联系。虽说这个生命是个意外，起初我也不愿意他来到人世上，可事已至此，我已无法做到对他不理不睬。
“风景也看够了，等会儿还有行程吗？”
“这些菜都是你可以吃的。”他盛满一碗参鸡汤端给我。
紫陌给过老板钱后，我紧抓着拨浪鼓若有所失地往前走，也不在意他们能不能跟上。
你和他们不同？”
“你在干什么？”
沿着湖堤缓步行走，静心感受这片山水带来的安宁，我情不自禁哼出许久未唱的曲调:“天青色等烟雨，而我在等你，炊烟袅袅升起，隔江千万里……”
眼看拨浪鼓又被一辆马车摧残，我失魂落魄地道:“我把琰儿的拨浪鼓弄丢了……拨浪鼓再也找不回来了……”
我拿起拨浪鼓轻轻一摇，自言自语:“琰儿最喜欢我给他摇拨浪鼓了……也不知道他现在长什么样了……”
“有些事你不需要太清楚，只要清楚我对你的心意就好。”
以前只要我一摇拨浪鼓，琰儿就会咯咯直笑，那是我跟他日常的娱乐活动。
在外人面前，我已懒得作过多解释，任他如何胡编乱造，只在一旁笑而置之。
“药也买好了，还有什么想看的？”走出店门时，他又搂住我的腰。
“好好的，这是怎么了？”
“您给十文钱就行。”
想是顾若一提前订好了菜，不出一炷香的时间，丰盛鲜美的佳肴就出现在我面前。
点滴画面浮过脑海，我一时情不自已地淌下泪来。
我们被小二领上了二楼的雅间，雅间窗外正是北京城最热闹的一条街，在这里吃饭虽然闹了些，却别有一番风味。
接过鸡汤喝了一碗，我抿抿嘴赞道:“鸡汁浓郁而不油腻，也只有醉长安有这个好手艺。”
俊颜挂上一抹极淡的笑，他抬手示意其辛，其辛从亭内取来一样物件呈给我。
“送姑娘回去。”他低着声音嘱咐紫陌，和我不再同路。
沿着繁华的街道，在经过某个小摊时，我被一个好看的拨浪鼓吸引住眼球。
“看你笑得这么开心，也不枉我前几日好好准备了。”他也坐下来休息。
与冬日的萧瑟不同，祈缘亭边桃花正好，正是满树和娇烂漫红，万枝丹彩灼春融。春风习习，带着桃花香融化人心底的长年寒冰，蓬勃生长出新的枝桠和翠叶。
一旦孩子出世，即便顾若一好心放我离开，我也不一定真能狠心地弃孩子于不顾。
说实话，我不喜欢和他有亲密的接触，即使我们之间发生了某些关系。
和我有一瞬的对视，他回过头远眺那一片山水，淡笑道:“我和他们相同却又不同。”
“还是第一次听你唱歌。”不知何时，他来到我的身后。
紫陌也停下脚步，笑着问:“姑娘是要买拨浪鼓回去给小少爷吗？”
“自然不是，下去祈缘亭看看。”
没把他的话放在心上，我让紫陌拿来花盒，踮起脚摘选桃瓣。顾若一在我后面时不时来一句笑话，刚开始我还刻意憋住不笑，到后来却是控制不住捂着肚子笑得很欢。
待笛声滑入最后一音，我吃惊地问:“什么时候学会的新本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