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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住还好说,但吃就不行了。不到一周,我们自己带的口粮吃完了,联合国的补给不及时,好容易盼到了,也都是罐头。蔬菜瓜果根本运不过来,半路就全烂成汤了,我们只能就着罐头,天天盐水煮挂面,没多久,大家都长了口腔溃疡,你不知道,我那时候馋绿叶菜馋的,见个绿玻璃碴子都想去啃两口。”
但眼前两米多高的电网阻止了他们的脚步,显然,这片菜地的主人很警惕。
王远山闻言,抬起头想说什么,就被季淮打断:“我们谈到了一个人。”
军车沿着漫长的河岸行驶,王远山口干舌燥,他看着手边涛涛而逝的混浊河水,跟凌云初抱怨:“排长,这都五十公里了,咱连片大点的树叶子都没见着,怎么可能有菜啊?”
一直到医院,王远山也没能将这场对话继续进行下去,他似乎遇到了什么解不开的数学题,眉头一会拧紧一会舒展,始终不得其解。
“嗯。”
王远山拼命揉了揉眼睛,确定自己没看错,不远处真的是一片罕见的绿地。
里面,嫩绿的生菜一畦一畦,小西红柿红艳艳圆鼓鼓,像一串串小灯泡,绿色的黄瓜秧爬满藤架,风一拂动,长长的顶花带刺的黄瓜在叶子下若隐若现……遍地都是嫩嫩的,充满生气的绿色。
季淮点点头,他在电影学院苦学的时候,各方面知识都有涉猎,他知道这个崇高而伟大的组织。
半晌,凌云初看向王远山,似笑似嗔:“她不是个普通的无国界医生。”
“后来,她成了我们的蔬菜供应商,也经常来营里做客,我们空闲时,也去过她的医院帮忙。交往久了,我们知道她是个心胸外科的医学生,利用暑假来做无国界医生。”
重新坐上车的那一刻,田浩扁着嘴,哭唧唧地问道:“排长,我晚上能来偷根黄瓜吗?”
季淮闻言一惊,不知为什么,心头漾起微妙的波澜,好像冥冥之中,有熟悉的东西在靠近。www.gudengge.com
王远山见季淮的神情似是不信,赌气似的继续说:“她是个无国界医生,无国界医生,你听说过吧?”
气氛变得有些沉重,但事已至此,有些话,没必要再重复了。
其实也不怪对方如此防范,在这片贫瘠战乱的土地上,这么大一片青菜地,简直就是明晃晃的黄金,任谁看了都眼热。
凌云初也叹气,抱着哇哇大哭的小可怜,不停安慰,说总能找到下一家,可他们心里都清楚,几率小于等于零。
“我们第一次维和的时候,那还是好几年前的事,”王远山再一次陷入回忆,“那时候更苦,下了飞机,到了驻地,我们才发现那是一片荒地,什么都没有,连草都没有两根。四十多度的天,我们在帐篷里睡了半个月,每到晚上,那虫子就跟雾一样,铺天盖地……”
“她的医术在那批医生里是数一数二的好,救了许多人,后来连我们受伤,都愿意去找她处理,搞得我们队医怨声载道。”
“咕噜。”
行至近前,他们眼睛彻底直了,那竟然是一个菜园子!
果不其然,不待他们开口询问,里面的小平房就钻出几个人,他们举着枪,大声嚷着本地话,让他们快走。
仅仅是两个字,竟像藏着山海般的遗憾。
三个人不约而同地咽起口水,恨不得脚下生火箭,好一头扎进去。
“……然后我们买到了整整两大箱的黄瓜和生菜,她还送了我们一小筐西红柿。我们知道了她的身份,是无国界医生,驻地就在菜地的一公里外,因为她也买不到蔬菜,干脆自己雇了人种。”
凌云初热得心烦,懒得理两个抱怨不停的手下,就在人困马乏之际,他们眼前海市蜃楼般出现了一片绿色。
“警戒!”凌云初喝了一声,不等他们把枪举起来,那辆车上就跳下一个女孩。
凌云初听到这个说法,脸上的笑意微微凝了下,少顷,他轻轻叹道:“……她呀。”
凌云初点点头:“钟教授说还可以,符合手术指征。”
“不要了!我要吃黄瓜!”田浩到底年纪小,哇得一声哭了。
说不通,几人只能悻悻离开。
倒是凌云初的状态好了许多,即便这两天舟车劳顿,又做了一大堆新检查,他也不再是先前那副油尽灯枯的灰败模样了。
但王远山听见这个话,眉头拧得更紧了,连耳朵都红了,一副cpu即将过载的样子。
“谁啊?”
凌云初尝试和他们交流,但对方完全不听,甚至还朝天开了一枪,暴躁得无法言喻。
“下午手术?”季淮问。
王远山:“?”他好像从未想过这个问题。
“一个据说能当时给你手术的无国界医生。”
他和田浩兴奋地大呼小叫,直嚷嚷着快过去,哪怕是片草皮,他们都给它啃干净了。
“凌队那时候还是排长呢,他看我们个个没精打采,就提出要出去找菜。那是我们第一次见到她……”王远山眼中,现出深深的怀念。
“……没想到,我们去年维和的时候,居然也碰到了她,她真是到处有菜地。”王远山说着,不自觉地笑起来。
“维和部队?”她开口问道。
“是。”凌云初用英语回答。
“到处种菜……”季淮蹙眉,“你确定,她只是个无国界医生?”
“你要菜不要命啊?”王远山吸溜着口水,依依不舍地盯着那片诱人的绿色。
见到两人回来,他心情很好的招呼一声,季淮坐到床边的椅子上,关切道:“检查结果怎么样?”
凌云初看向他,不解地笑道:“看升旗是高兴事,怎么看得苦大仇深的?”
“来干什么?买蔬菜吗?”女孩看着几个人,换了中文,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骄傲口气。
刚要离开,他们看见道路尽头卷起一道烟尘,一辆越野咔得停在他们车旁。
“就是,排长,有这功夫,咱们还不如去找找哪儿有卖豆子的,这天热,适合生豆芽。”另一个随队出来的叫田浩,是个湖南伢子,全营最小,也是最皮的一个。
长靴,黑衣,短发,面上缠着一条淡黄的丝巾,眼睛藏在一副大大的墨镜后。
] “住还好说,但吃就不行了。不到一周,我们自己带的口粮吃完了,联合国的补给不及时,好容易盼到了,也都是罐头。蔬菜瓜果根本运不过来,半路就全烂成汤了,我们只能就着罐头,天天盐水煮挂面,没多久,大家都长了口腔溃疡,你不知道,我那时候馋绿叶菜馋的,见个绿玻璃碴子都想去啃两口。”
但眼前两米多高的电网阻止了他们的脚步,显然,这片菜地的主人很警惕。
王远山闻言,抬起头想说什么,就被季淮打断:“我们谈到了一个人。”
军车沿着漫长的河岸行驶,王远山口干舌燥,他看着手边涛涛而逝的混浊河水,跟凌云初抱怨:“排长,这都五十公里了,咱连片大点的树叶子都没见着,怎么可能有菜啊?”
一直到医院,王远山也没能将这场对话继续进行下去,他似乎遇到了什么解不开的数学题,眉头一会拧紧一会舒展,始终不得其解。
“嗯。”
王远山拼命揉了揉眼睛,确定自己没看错,不远处真的是一片罕见的绿地。
里面,嫩绿的生菜一畦一畦,小西红柿红艳艳圆鼓鼓,像一串串小灯泡,绿色的黄瓜秧爬满藤架,风一拂动,长长的顶花带刺的黄瓜在叶子下若隐若现……遍地都是嫩嫩的,充满生气的绿色。
季淮点点头,他在电影学院苦学的时候,各方面知识都有涉猎,他知道这个崇高而伟大的组织。
半晌,凌云初看向王远山,似笑似嗔:“她不是个普通的无国界医生。”
“后来,她成了我们的蔬菜供应商,也经常来营里做客,我们空闲时,也去过她的医院帮忙。交往久了,我们知道她是个心胸外科的医学生,利用暑假来做无国界医生。”
重新坐上车的那一刻,田浩扁着嘴,哭唧唧地问道:“排长,我晚上能来偷根黄瓜吗?”
季淮闻言一惊,不知为什么,心头漾起微妙的波澜,好像冥冥之中,有熟悉的东西在靠近。www.gudengge.com
王远山见季淮的神情似是不信,赌气似的继续说:“她是个无国界医生,无国界医生,你听说过吧?”
气氛变得有些沉重,但事已至此,有些话,没必要再重复了。
其实也不怪对方如此防范,在这片贫瘠战乱的土地上,这么大一片青菜地,简直就是明晃晃的黄金,任谁看了都眼热。
凌云初也叹气,抱着哇哇大哭的小可怜,不停安慰,说总能找到下一家,可他们心里都清楚,几率小于等于零。
“我们第一次维和的时候,那还是好几年前的事,”王远山再一次陷入回忆,“那时候更苦,下了飞机,到了驻地,我们才发现那是一片荒地,什么都没有,连草都没有两根。四十多度的天,我们在帐篷里睡了半个月,每到晚上,那虫子就跟雾一样,铺天盖地……”
“她的医术在那批医生里是数一数二的好,救了许多人,后来连我们受伤,都愿意去找她处理,搞得我们队医怨声载道。”
“咕噜。”
行至近前,他们眼睛彻底直了,那竟然是一个菜园子!
果不其然,不待他们开口询问,里面的小平房就钻出几个人,他们举着枪,大声嚷着本地话,让他们快走。
仅仅是两个字,竟像藏着山海般的遗憾。
三个人不约而同地咽起口水,恨不得脚下生火箭,好一头扎进去。
“……然后我们买到了整整两大箱的黄瓜和生菜,她还送了我们一小筐西红柿。我们知道了她的身份,是无国界医生,驻地就在菜地的一公里外,因为她也买不到蔬菜,干脆自己雇了人种。”
凌云初热得心烦,懒得理两个抱怨不停的手下,就在人困马乏之际,他们眼前海市蜃楼般出现了一片绿色。
“警戒!”凌云初喝了一声,不等他们把枪举起来,那辆车上就跳下一个女孩。
凌云初听到这个说法,脸上的笑意微微凝了下,少顷,他轻轻叹道:“……她呀。”
凌云初点点头:“钟教授说还可以,符合手术指征。”
“不要了!我要吃黄瓜!”田浩到底年纪小,哇得一声哭了。
说不通,几人只能悻悻离开。
倒是凌云初的状态好了许多,即便这两天舟车劳顿,又做了一大堆新检查,他也不再是先前那副油尽灯枯的灰败模样了。
但王远山听见这个话,眉头拧得更紧了,连耳朵都红了,一副cpu即将过载的样子。
“谁啊?”
凌云初尝试和他们交流,但对方完全不听,甚至还朝天开了一枪,暴躁得无法言喻。
“下午手术?”季淮问。
王远山:“?”他好像从未想过这个问题。
“一个据说能当时给你手术的无国界医生。”
他和田浩兴奋地大呼小叫,直嚷嚷着快过去,哪怕是片草皮,他们都给它啃干净了。
“凌队那时候还是排长呢,他看我们个个没精打采,就提出要出去找菜。那是我们第一次见到她……”王远山眼中,现出深深的怀念。
“……没想到,我们去年维和的时候,居然也碰到了她,她真是到处有菜地。”王远山说着,不自觉地笑起来。
“维和部队?”她开口问道。
“是。”凌云初用英语回答。
“到处种菜……”季淮蹙眉,“你确定,她只是个无国界医生?”
“你要菜不要命啊?”王远山吸溜着口水,依依不舍地盯着那片诱人的绿色。
见到两人回来,他心情很好的招呼一声,季淮坐到床边的椅子上,关切道:“检查结果怎么样?”
凌云初看向他,不解地笑道:“看升旗是高兴事,怎么看得苦大仇深的?”
“来干什么?买蔬菜吗?”女孩看着几个人,换了中文,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骄傲口气。
刚要离开,他们看见道路尽头卷起一道烟尘,一辆越野咔得停在他们车旁。
“就是,排长,有这功夫,咱们还不如去找找哪儿有卖豆子的,这天热,适合生豆芽。”另一个随队出来的叫田浩,是个湖南伢子,全营最小,也是最皮的一个。
长靴,黑衣,短发,面上缠着一条淡黄的丝巾,眼睛藏在一副大大的墨镜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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