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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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黛玉面前突然响起一道声音。
“五行山是什么？我知道这是座山，但不知道这是不是五行山。”
猴子连忙摇头，“不会不会，你死了还会有别人给我送吃的。”
她不想问，也不想知道，一个妖怪为什么会仙法。阿若或许有故事，但她这个将死之人，何必再增加一份尘世的牵挂。
“你既是奴隶，又不能白吃白喝，总要为我做些事情吧。”
**
黛玉看了看石桌上的饭食，一桌子的肉，烧鸡烧鸭，卤猪蹄猪肘子，洞中弥漫着肉香，黛玉闻来却是腻的不行。
“我发现，你眼里没了生的光彩，你一直想死吧。”猴子一边啃着黛玉剥的香蕉，一边说道。
大圣……？
她死了，无人怜惜，无人伤心，无人记得，只空留余恨。
黛玉忽然想起了那个猴子，他如此的没心没肺，毫不在乎，被压在山下很久很久，寂寞如斯，依然肯为一只苹果，一根香蕉欣喜若狂。
“我平时……”黛玉刚要说，却又收了口，她盯着这些大鱼大肉，慢慢走进石桌。
“哎呀五行山都不知道吗？五行山就是大圣被压的地方，听说大圣近来就要从五行山里出来了，万妖都很激动，都赶过来迎接大圣出山呢！大圣终于要出来了，我们妖族终于要复兴了……”
之后每日，阿若都会让黛玉给那只猴子送吃的，这只猴依旧玩世不恭，在黛玉看来，这只猴子被压在山下，已经不能蹦跶，失去了猴子的自由，本该垂头丧气，失去灵气。
如果是人类，他们更是不会在意了。
她觉得有些好笑，竟然觉得这个被神仙压在山下的吃人妖怪有些可怜，或许是觉得一直被囚禁很寂寞吧，这只猴子可能真的太寂寞了，所以她总是会多呆一会儿，看着猴子吃东西，一边陪他聊天。
“这位美丽的小姐姐，请问这里是五行山吗？”
“那个大圣是不是叫孙悟空……？”黛玉屏住了呼吸。
“还真是大小姐呢，那你平时都吃些什么？”
“我没有想过要逃跑，再说，我跑得了吗？”黛玉抬头看着她，阿若那娇俏的面容的确能迷惑众生，只是黛玉早见了她可怖的原型，内心一点也无欣赏之意。
这个或许给了她生的警醒，话本里潇洒不羁，降妖除魔，嫉恶如仇，用一根棒子戳破了苍穹的——
她找了半生存留世间的意义，一开始是父母，后来是宝玉，两者都舍她而去，如今她孑然一身留在异世，更没有活着的意义了。
“哼！”黛玉愤愤地把手里未剥完的香蕉摔向他，扭头便走。
“真的乖乖回来了，我还以为你这般傲气的人，定会谋划一下怎样逃跑才好呢。”
黛玉直起身来，道:“果然是个冷血妖怪，我天天给你送吃的，还给你剥香蕉，你却一点感激之情都没有。”
“怎么样，看起来很好吃吧，快去吃吧。”
这世道，竟是如此的不公吗？
“我是僵尸鬼，过来找五行山的，刚刚睡觉睡太久了，就和伙伴们失散了，我眼神不太好，所以就迷路了。”
洞口的一颗树上，坐着一个红衣明媚的女孩，低头看着狼狈凌乱的黛玉。
黛玉狐疑了一下，觉得她的话并不可信，但未多说，进了洞中。
惨白的月光下，它离黛玉只有一尺之距，向上翻的白眼看不出一点黑色，却是在盯着黛玉。
她想要给孙悟空送吃的，也是叫那些未化人形的低阶妖怪驮去，没有战斗力，自然也不会入神仙的眼。
但黛玉并不是饿极饕餮，她吃了十六年的药，胃口极小，她如此只是不想在乎了而已。
阿若笑了笑，“这不是妖法，这是仙法。”
黛玉气恼，“那以后我便不给你送吃的了，你找别人给你送吧！”
凭什么啊，如此大山压住了你，却压不住你的自由。
黛玉惊叹不已:“这便是妖法吗？太神奇了。”
阿若倒不是很惊讶，她觉得无论是人类还是妖怪，真的饿了就都会露出兽性本性。
黛玉被气的抚胸，失神了一会儿，道:“我若死了，你可会有一星半点的伤心吗？”
一时之间，戏曲话本的记忆突然涌进脑海，她又想起那个猴子，以及他笑言的过往经历。
石桌旁有盆水，黛玉净了净手，妖怪果然没给她准备筷子，她下手抓了只鸡腿，竟然也不顾形象地细细啃了起来。
“嗯，那说不定死相很丑，肯定吐的满脸都是血，两眼翻白，口吐血沫。”
僵尸鬼越说越激动，都要张牙舞爪地跳起来了，黛玉却怔住了。
黛玉抓住胸口的衣襟，心中空洞又钝痛，有什么撕扯着她的思维，马上就要生生撕开一个裂口，劈下一条闪电，照亮一切。
至少在死之前，她想尝试一下庄周的逍遥疯癫，不道貌岸然，不为礼教所缚，放下外物，归于虚空。
吃完之后，黛玉去外面细细洗漱了一番，阿若给她掐了个除尘诀，她的衣服又变得干干净净了。
“……”
此时天色已深，月上中天，惨淡的月光映照着弯弯曲曲的山路。
身后的猴子还朝她喊着:“喂，下回叫陈阿若带水果带多一点。”
他从来没对她说过自己的名字，黛玉这一刻却知道了。
“你怎弄得这般油腻，我平时不吃这些的。”黛玉道。
黛玉剥第二根香蕉的手顿住，良久道:“我的心已经死了，身体早晚也会撑不住的。”
或许是上苍不想让她立即死去，让她再尝尽世间之苦。
黛玉看着她，忽然沉默了。
他是这般自私自利，从来不去想别人怎样如何，只管自己开心快乐。
但这只猴子却意外地活泼，每次她来都要说一堆的话，喋喋不休，还异常自大，各种吹嘘，说他以前是猴王，统领着一山的猴子，是个山大王。还曾经上过天庭，做过天官，最后搅得天庭一团乱。
这一天，黛玉从来也没想过，话本里的人物会出现在现实中。
黛玉总觉得这些故事似曾相识，但一时又想不起哪里听过，她也不想关心，一日一日，只有一搭没一搭地陪猴子说话。
不知何时阿若也进来了，朝着僵立的黛玉道。
他们在监视着孙悟空，若是见到了与他亲近的妖怪，免不了要斩草除根。
**
可是，凭什么啊！凭什么，她要死，她不配得到快乐与笑颜！只因她无人可依，如无根浮萍漂泊无依吗？
“你当然跑不了。”阿若从树上跳下来，朝她道:“我刚刚去集市给你弄了些人类的吃食，你快去洞中吃吧，我们妖怪最受不了饥饿的滋味了，想必人类也一样。”
黛玉启步穿过她，又转过身来看她，问:“你既有这般转瞬千里的能力，为何还要我给那猴子送吃的？”
黛玉转过头不看它，颤声道:“你是个什么东西？！”
黛玉走到半路，恍然惊觉泪珠滴落。
那她活着的意义是什么？
黛玉自己也觉得奇怪，她明明已病入膏肓，将死之人，最后在那般吐血虚弱的状态下，还能自己站起来，走回山洞中。www.bofanwenxuan.com
“哎呀，真的看得见我呢，果然这么晚出现在荒郊野外的美丽小姐姐都不应该是凡人。”
可是——
“对呀，他是我们的妖王，齐天大圣孙悟空。”
她抬起头，面前是一个舌头长到膝盖，双眼翻白，面色青白溃烂的东西。
还是，是她自己的问题呢？
齐天大圣孙悟空——！！！
黛玉剧烈地喘息起来，她慌忙地后退。
“谁说我没有感激之情，你若是死了，我就好心叫陈阿若挖个坑把你埋了，免得你暴尸荒野。”
猴子挠挠头，慌道:“别别别，最怕你们女人这样了，我伤心还不成吗。”
阿若站在阳光下，望着猴子头顶的那片天，偶尔会有一丝金光闪过，平常人就算看见了也不会在意，但阿若知道，天上的神无时无刻不在关注着呢。
] 黛玉面前突然响起一道声音。
“五行山是什么？我知道这是座山，但不知道这是不是五行山。”
猴子连忙摇头，“不会不会，你死了还会有别人给我送吃的。”
她不想问，也不想知道，一个妖怪为什么会仙法。阿若或许有故事，但她这个将死之人，何必再增加一份尘世的牵挂。
“你既是奴隶，又不能白吃白喝，总要为我做些事情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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黛玉看了看石桌上的饭食，一桌子的肉，烧鸡烧鸭，卤猪蹄猪肘子，洞中弥漫着肉香，黛玉闻来却是腻的不行。
“我发现，你眼里没了生的光彩，你一直想死吧。”猴子一边啃着黛玉剥的香蕉，一边说道。
大圣……？
她死了，无人怜惜，无人伤心，无人记得，只空留余恨。
黛玉忽然想起了那个猴子，他如此的没心没肺，毫不在乎，被压在山下很久很久，寂寞如斯，依然肯为一只苹果，一根香蕉欣喜若狂。
“我平时……”黛玉刚要说，却又收了口，她盯着这些大鱼大肉，慢慢走进石桌。
“哎呀五行山都不知道吗？五行山就是大圣被压的地方，听说大圣近来就要从五行山里出来了，万妖都很激动，都赶过来迎接大圣出山呢！大圣终于要出来了，我们妖族终于要复兴了……”
之后每日，阿若都会让黛玉给那只猴子送吃的，这只猴依旧玩世不恭，在黛玉看来，这只猴子被压在山下，已经不能蹦跶，失去了猴子的自由，本该垂头丧气，失去灵气。
如果是人类，他们更是不会在意了。
她觉得有些好笑，竟然觉得这个被神仙压在山下的吃人妖怪有些可怜，或许是觉得一直被囚禁很寂寞吧，这只猴子可能真的太寂寞了，所以她总是会多呆一会儿，看着猴子吃东西，一边陪他聊天。
“这位美丽的小姐姐，请问这里是五行山吗？”
“那个大圣是不是叫孙悟空……？”黛玉屏住了呼吸。
“还真是大小姐呢，那你平时都吃些什么？”
“我没有想过要逃跑，再说，我跑得了吗？”黛玉抬头看着她，阿若那娇俏的面容的确能迷惑众生，只是黛玉早见了她可怖的原型，内心一点也无欣赏之意。
这个或许给了她生的警醒，话本里潇洒不羁，降妖除魔，嫉恶如仇，用一根棒子戳破了苍穹的——
她找了半生存留世间的意义，一开始是父母，后来是宝玉，两者都舍她而去，如今她孑然一身留在异世，更没有活着的意义了。
“哼！”黛玉愤愤地把手里未剥完的香蕉摔向他，扭头便走。
“真的乖乖回来了，我还以为你这般傲气的人，定会谋划一下怎样逃跑才好呢。”
黛玉直起身来，道:“果然是个冷血妖怪，我天天给你送吃的，还给你剥香蕉，你却一点感激之情都没有。”
“怎么样，看起来很好吃吧，快去吃吧。”
这世道，竟是如此的不公吗？
“我是僵尸鬼，过来找五行山的，刚刚睡觉睡太久了，就和伙伴们失散了，我眼神不太好，所以就迷路了。”
洞口的一颗树上，坐着一个红衣明媚的女孩，低头看着狼狈凌乱的黛玉。
黛玉狐疑了一下，觉得她的话并不可信，但未多说，进了洞中。
惨白的月光下，它离黛玉只有一尺之距，向上翻的白眼看不出一点黑色，却是在盯着黛玉。
她想要给孙悟空送吃的，也是叫那些未化人形的低阶妖怪驮去，没有战斗力，自然也不会入神仙的眼。
但黛玉并不是饿极饕餮，她吃了十六年的药，胃口极小，她如此只是不想在乎了而已。
阿若笑了笑，“这不是妖法，这是仙法。”
黛玉气恼，“那以后我便不给你送吃的了，你找别人给你送吧！”
凭什么啊，如此大山压住了你，却压不住你的自由。
黛玉惊叹不已:“这便是妖法吗？太神奇了。”
阿若倒不是很惊讶，她觉得无论是人类还是妖怪，真的饿了就都会露出兽性本性。
黛玉被气的抚胸，失神了一会儿，道:“我若死了，你可会有一星半点的伤心吗？”
一时之间，戏曲话本的记忆突然涌进脑海，她又想起那个猴子，以及他笑言的过往经历。
石桌旁有盆水，黛玉净了净手，妖怪果然没给她准备筷子，她下手抓了只鸡腿，竟然也不顾形象地细细啃了起来。
“嗯，那说不定死相很丑，肯定吐的满脸都是血，两眼翻白，口吐血沫。”
僵尸鬼越说越激动，都要张牙舞爪地跳起来了，黛玉却怔住了。
黛玉抓住胸口的衣襟，心中空洞又钝痛，有什么撕扯着她的思维，马上就要生生撕开一个裂口，劈下一条闪电，照亮一切。
至少在死之前，她想尝试一下庄周的逍遥疯癫，不道貌岸然，不为礼教所缚，放下外物，归于虚空。
吃完之后，黛玉去外面细细洗漱了一番，阿若给她掐了个除尘诀，她的衣服又变得干干净净了。
“……”
此时天色已深，月上中天，惨淡的月光映照着弯弯曲曲的山路。
身后的猴子还朝她喊着:“喂，下回叫陈阿若带水果带多一点。”
他从来没对她说过自己的名字，黛玉这一刻却知道了。
“你怎弄得这般油腻，我平时不吃这些的。”黛玉道。
黛玉剥第二根香蕉的手顿住，良久道:“我的心已经死了，身体早晚也会撑不住的。”
或许是上苍不想让她立即死去，让她再尝尽世间之苦。
黛玉看着她，忽然沉默了。
他是这般自私自利，从来不去想别人怎样如何，只管自己开心快乐。
但这只猴子却意外地活泼，每次她来都要说一堆的话，喋喋不休，还异常自大，各种吹嘘，说他以前是猴王，统领着一山的猴子，是个山大王。还曾经上过天庭，做过天官，最后搅得天庭一团乱。
这一天，黛玉从来也没想过，话本里的人物会出现在现实中。
黛玉总觉得这些故事似曾相识，但一时又想不起哪里听过，她也不想关心，一日一日，只有一搭没一搭地陪猴子说话。
不知何时阿若也进来了，朝着僵立的黛玉道。
他们在监视着孙悟空，若是见到了与他亲近的妖怪，免不了要斩草除根。
**
可是，凭什么啊！凭什么，她要死，她不配得到快乐与笑颜！只因她无人可依，如无根浮萍漂泊无依吗？
“你当然跑不了。”阿若从树上跳下来，朝她道:“我刚刚去集市给你弄了些人类的吃食，你快去洞中吃吧，我们妖怪最受不了饥饿的滋味了，想必人类也一样。”
黛玉启步穿过她，又转过身来看她，问:“你既有这般转瞬千里的能力，为何还要我给那猴子送吃的？”
黛玉转过头不看它，颤声道:“你是个什么东西？！”
黛玉走到半路，恍然惊觉泪珠滴落。
那她活着的意义是什么？
黛玉自己也觉得奇怪，她明明已病入膏肓，将死之人，最后在那般吐血虚弱的状态下，还能自己站起来，走回山洞中。www.bofanwenxuan.com
“哎呀，真的看得见我呢，果然这么晚出现在荒郊野外的美丽小姐姐都不应该是凡人。”
可是——
“对呀，他是我们的妖王，齐天大圣孙悟空。”
她抬起头，面前是一个舌头长到膝盖，双眼翻白，面色青白溃烂的东西。
还是，是她自己的问题呢？
齐天大圣孙悟空——！！！
黛玉剧烈地喘息起来，她慌忙地后退。
“谁说我没有感激之情，你若是死了，我就好心叫陈阿若挖个坑把你埋了，免得你暴尸荒野。”
猴子挠挠头，慌道:“别别别，最怕你们女人这样了，我伤心还不成吗。”
阿若站在阳光下，望着猴子头顶的那片天，偶尔会有一丝金光闪过，平常人就算看见了也不会在意，但阿若知道，天上的神无时无刻不在关注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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