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0章 F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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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除了裙子，还要一件外套，刘嘉设计的是一件黑色小斗篷，用一个大搭扣代替扣子。

    摩根夫人第二次来看的时候，对两套方案都很喜欢，左挑右选无法抉择，于是，她做了一个成年人的决定，两套都要。

    故事说完，摩根夫人掏出手帕，按了按眼角：“我的上帝，真是太可怜了。我愿意把她们的首饰全部买下来！”

    现在看起来，细吊带就没那么扎眼，但又不会毁了整个造型。

    等顾宗华来找她吃饭的时候，整整一卷透明胶已经被她祸害得还剩一丁点了，用过的胶带乱七八糟的团成一团。

    刘嘉想起当年，她是怎么拿着贝壳，对着设计师们说：“只要多想想，五彩斑斓的白也能做到，不要那么局限。”

    摩根夫人要去参加的是一个慈善晚宴, 名流云集，女士们都端着高雅大方的淑女名媛范儿，单看是没有任何问题的, 但是当一群女人都穿成那样，还有什么意思, 毫无辨识度。

    “我希望让已婚女性摆脱一旦嫁人就要收起自己的魅力的传统观念。所以，这条裙子要介于美艳与端庄之间。”

    刘嘉打听到摩根夫人除了在家当全职太太之外，也在摩根财团里担任要职, 负责代表摩根财团对外发布重要信息，还有参加许多政府相关的重大活动。

    想来想去，想不出解决方案，刘嘉心烦意乱，手里把玩着一卷透明胶带，贴在黑色呢料上，再撕下来，让胶带上沾满黑色的毛毛，然后再拉出下一段，继续贴。

    原本一根细细的黑带子挂在雪白的皮肤上，显得妖娆纤细，如果宽成现在常见的吊带宽度，便平平无奇，泯然众人。

    加在一起像一座小山。

    “我正致力于让肩带又细又宽。

    “不，是镀金。”刘嘉大大方方承认，“内芯是黄铜。”

    “不去，吃不下。””刘嘉手指绕着透明胶，企图把糟蹋过的胶带卷回去。

    刘嘉心情好多了，拉着顾宗华的胳膊：“走，吃饭去。”

    你要我留着两根细带子，还要我把细带子变成摩根先生能接受的款式。

    刘嘉找出一款半透明布料的时候，顾宗华也在另一本里翻到了类似的纱，递到刘嘉面前：“这个也不错。”

    刘嘉却拿出她带来的首饰：“不如试试这些。”

    幸好这不是在巴黎，不然那帮设计师心中必然欢呼雀跃：大仇得报。

    Ea价格不菲，两条裙子唯一的区别就是袖子部分设计的不一样。

    既然裙子下摆是旗袍风格，外套也要有中国风的元素。

    吊带裙的带子只有一根，刘嘉将一根带子变成细细的五根，一根在肩上，还有四根次第垂落在胳膊上。

    少女被征召入兵工厂，日以继夜的生产兵器。她也期盼着这场该死的战争快快结束，好让她与她的情人重逢。

    加上不能太离谱的要求, 就需要下点功夫了。

    “诶，你是不是忘记了，刚才你在玩胶带的时候，我就在你旁边啊。”顾宗华笑着说，又翻开一本继续找。

    白人女性获得投票权的那一天, 她还以摩根财团的名义发表了贺信，表示摩根财团一直支持女性解放运动，狠狠地拉了一波好感。

    虽然这次的礼服是摩根太太订购的，但是很显然，摩根先生在夫妻关系中处于主导地位。

    刘嘉拿出一些图片, 先确定摩根太太对美艳和端庄的定义。

    刘嘉设计了一套纯黑的长款礼服，上半部分是吊带，下半部分是两片布料斜斜交叠于大腿侧面，不动的时候是一整条完完整的裙子，走动时布片交叠的部分会露出腿，步子小露得少，步子大露得多，想露多少露多少。

    她剪出一个大概的形状，罩在吊带裙的肩上，左看右看，又给人台戴上她从跳蚤市场淘来的长款项链。

    两人一边试，一边聊天。

    送走摩根夫人，刘嘉在设计室里转圈圈，美术生们也在积极想办法，有人提出让摩根夫人叠戴多重项链，从视觉上让肩膀的裸露度不那么高。

    刘嘉开始说故事：“当战争开始的时候，所有参战国都拼命努力造武器，想要把敌人消灭光。但是法德两国紧紧相邻，会流出仇恨的毒液，也能盛开出爱情的花朵。一位法国少女有一位德国恋人，战争开始之后，两人就再也没有见过面。

    那个大搭扣的纹样选择双凤朝阳，当然是因为喻意好……当然，更因为吕碧城给的书里就有这么一张插图，刘嘉随手一翻就翻到了。

    最终刘嘉选定了一款质地比较硬挺的黑色半透明纱。

    要让人印象深刻不难，意大利的Luisa Casati有许多让人印象深刻的打扮, 什么牵着两只戴着钻石腰带的豹子出门，在身上缠两条活蛇, 1905年设计的好像圣诞大火鸡的裙子和1920年设计的如同自助餐厅巧克力喷泉的裙子。

    “你怎么知道我要找什么？”刘嘉十分惊喜。

    刘嘉问道：“您知道，几年前，欧洲曾经发生过一场大战吗？”

    从布料的覆盖面积来算，这件衣服是长袖连衣裙。

    衣服基本完成的那天，刘嘉将衣服送到摩根家让她试穿。

    刘嘉在现代混了那么多年，很烦男人的穿衣指导。摩根夫人笑笑：“夫妻之间要保持和谐，总得有人让一步，我很喜欢细带子的设计，希望保留。不过要稍微修改一下，免得太不给他面子。”

    顾宗华上次看到她这么烦躁的样子，也是在赶一个设计稿的时候，他在她身边坐下：“怎么啦，有什么烦心事，可以说给我听听吗？”

    见惯珍宝的摩根夫人一眼就看出这些首饰都是普通材质：“这项链，是金的吗？”

    吕碧城随身带来的书里有不少中国古代文物的绘图，哥大的美术生们帮刘嘉找了很多可以用在礼服设计上的元素。

    仿佛有什么东西点亮了她的灵感，刘嘉马上拿出样品本，一页页翻找着她想要的布料。

    从实际视觉效果来说，它是吊带开衩旗袍。

    确定需求之后，才开始动工。

    甲方要求：不能太离谱, 但也要能让人印象深刻，不管是从正面还是背面，都能一眼认出是她。

    只要敢穿出去, 绝对全场焦点。

    呵呵呵呵呵……这算立FLAG吗。

    “先去吃饭吧，一会儿回来再想。”

    刘嘉琢磨了半天，想不出来怎么做到“既要细，又要宽”。

    Ea的布料样品库集齐了当下全美和欧洲的所有的布料颜色、品种，还有一些中国特有的面料。

    “当然。”摩根夫人不明白她是什么意思。

    如果愿意称之为“短袖连衣裙”，也不是不行，只是这个“短袖”的用料有点节省。

    摩根先生有事先走了，摩根夫人与刘嘉商议要如何修改。

    除此之外，刘嘉还想了第二套方案。

    看到设计图之后，摩根夫人很喜欢，摩根先生却皱起眉头：“肩膀是不是露得太多了。”

    战争结束后，少女到处寻找着爱人的踪迹，却只找到他的死亡通知，少年的遗物里有一把枪和几颗子弹，别人告诉她，射杀少年的人，旋即也丢了性命，这把枪就是那个人的东西。

    他甚至连她要找什么都没问，刘嘉以为他只是闲着无聊，随手翻着玩。

    可是，摩根先生讨厌的就是这两根细带子。

    刘嘉奋力翻找的时候，顾宗华也拿起一本翻动。

    对此，刘嘉还向顾宗华吐槽过，某不愿透露姓名的顾姓直男的态度是龙须面是面，裤带面也是面。宽吊带当然也是吊带。

    少年身体瘦弱，连伐木的活都做不了，只能做一些小巧的木雕，又心地善良，连兔子都不敢杀。少女相信，她的爱人是不会出现在战场上的。

    刘嘉向她确认，是想往积极投身各种活动的身份塑造，还是往贤妻良母的身份塑造, 她选择社会活动家的身份。

    大致算公关总监或者说政府事务总监的身份。

    摩根夫人非常满意，随便拉踩一下自家的裁缝：“我家的裁缝也是欧洲来的，也说是给王室设计过衣服，只会做规矩的衣服，像这样的款式，他怎么也想不出来。”

    一共找出五种不同材质的半透明面料。

    “什么？铜？”摩根夫人顿时皱起了眉头，她有好多高纯度的金项链，为什么要戴镀金的？

    被刘嘉否了，摩根先生既然已经提出了要求，如果完全不做任何修改，就是不给他面子。

    布片边缘用法式勾针手法，将同色系的小珠子嵌住，让人有一种莫名被吸引了注意力，却又不觉突兀的感觉。

    摩根夫人有珠宝无数，皇室成员曾佩戴过的、最大的、最闪的、最繁复华丽的……闪闪发光的摆了一桌，任她挑选。

    懂了，就是要浪，但不能太浪。

    忽然，她在透明胶上看见了一根黑色的线，隔着沾满黑色纤维的透明胶带，黑色的线有一种朦胧的感觉。

    此时美国的年轻女孩们已经流行起了所谓的吊带裙，在刘嘉看来，那个最多叫无袖连衣裙，那么宽，算什么吊带？！

    刘嘉十分真诚：“哦，您真是太善良太仁慈了，

    吃完饭回来，刘嘉把半透明的纱缝在衣服上。

    少女认出那枚子弹，正是她所在的兵工厂所生产，她悲痛欲绝。

    后来，欧洲的枪械全部升级换代，少女做出来的子弹已经成为废品，她与曾在战争中失去亲人的妇女们一起，买回那些报废子弹，将他们全部变成铜壳，又将铜壳融成铜水，做成首饰，镀上金之后，拿出去销售，卖得的钱，全部捐给在战争中受到伤害的人。”

    用半透明而不是全透明的布料，已经代表了她对摩根先生的敬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