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5章 F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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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包括了汉堡、可乐、薯条的套餐才0.35美元。

    连续做了几次尝试，刘嘉已经找到当初救场王的感觉，兴冲冲地又做了一批出来：“一共只需要38秒。”

    直到后来，识字的她，被一户有钱人家挑中做了女仆，之后拒绝了有钱人家少爷对她的骚扰而辞职。

    顾宗华从来没见过刘嘉做饭，上回下面条都是顾宗华包办了一切，刘嘉只负责切小青菜。

    面对安娜的疑问，李美步的父亲告诉她：机会只给有准备的人。

    大多数十八世纪来美国的华人多是因为“卖猪仔”，但是他们得到自由之后，也不都是柔弱的小可怜,到纽约之后,华人组成了几个堂口，跟其他国家的移民斗、跟对家堂口斗，杀了个昏天黑地,有一处因为地势太好，总出事，因而被称为“血腥之角”。

    刘嘉没有忘记四个月打工生涯中背过的那些SOP表，但是，并没有留下什么有用的肌肉记忆。

    本来没有粤剧，不过学生们起哄，说最佳辩手必须出一个节目，李美步什么都没准备，便随便挑了刚才跟刘嘉随口提到的粤剧《弃楚归汉》，台下一片欢呼。

    安娜后来离开了卡朋蒂埃，结婚生子，也给哥伦比亚大学汉学系捐过钱和物，与李美步相识，直到安娜生病之前，两人都是私交甚笃的挚友。

    刘嘉老老实实地按正常标准编写操作手册，招人、培训。

    刘嘉蹲下身子，双手将安娜的手包住。

    前方的小舞台时不时有一些表演，杂技、魔术过后，便是各地戏曲。

    “刚才你唱的那段是说什么的？”刘嘉问道。

    顾宗华充分发挥贤内助的功能，刘嘉没空开口，他已经很懂事的把肉片铲起来，放在盘子里，免得煎糊。

    刘嘉去给安娜拿小点心的时候，听见学生说这次派对上的三明治和小汉堡好吃，顺便吐槽了一下学校食堂，说有时候好吃有时候不好吃。

    刘嘉又看了一眼安娜，发现她的脸上已挂着两道泪痕。

    李美步走过来，刚才她在台上，也看见安娜的动作：“她还记得这些动作。”

    岁月如梭，连孙女都不记得的安娜，却还记得年少时曾经练习过的动作，还有她为之练习的理由。

    正是因为安娜，丁龙才会产生一种想法：也许让美国人对中国人更多一些了解，在美华人的境况就会比现在更好一些。

    至于地点，她选择与加油站合作。

    刘嘉无意间向安娜那里看了一眼，安娜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李美步，然后，她抬起手，枯瘦的胳膊上，肌肉早已干瘪，但是每一个动作，都有板有眼：时而似甩水袖，时而仿若提裙，时而抬手作遮面娇羞状。

    由于她有了工作经验又识字，所以又成为了卡朋蒂埃家的高级女仆，在那里，她认识了丁龙。

    会不会份量特别少？

    谁？谁要走了？

    “诶？你们认识？”刘嘉问道。

    安娜的孙女手足无措，忙掏出手帕给她擦眼泪：“怎么突然哭了？”

    简陋的大喇叭里很快传出一

    刘嘉走过去，安娜不仅在做动作，就连眼睛都亮了，神采奕奕，与之前那个如木雕石塑的模样判若两人。

    也许，安娜不是有天赋，只是一直在苦练，想等着有一天，当丁龙哼唱起曲调时，她可以配合着做出动作，成为他们共同的小默契。

    她当年在麦当劳打工的时候，训练员也就示范了一次，她在训练员的辅导下做了两次，然后就可以独立执掌汉堡位，并因动作超快，每每在最忙的时候被拉去坐镇，号称“救场王”。

    在她心中，那玩意儿真是太简单了，只要有手就能做。

    按标准流程需要70秒，刘嘉认真的分析利弊，最后还是决定按标准流程进行操作，当年雷·克洛克未必没有想过可以缩短，但是几十年来，一直如此，说明一定有不能做的理由。

    然后……

    少女安娜对未来十分迷茫，她期盼未来会好，但是贫穷的现状让她又不敢奢望。她甚至不知道自己读书有什么价值,她的同龄伙伴不识字,有的去做了女仆，有的已经结婚生子，因为什么都不懂,所以对现状感到满足。

    “这是天生敏捷的人才能完成的操作，对于大多数普通人来说有点困难，还是按标准来比较好，不是所有人都能做到这么快，忙则乱，乱则会受伤。”顾宗华一边夸刘嘉，一边努力打消她把违规操作当做正常标准流程的想法。

    “嗯，马进隆经常哼粤剧《弃楚归汉》里的一段，她就去问我父亲那是什么歌，我父亲刚好是个粤剧票友，就教她动作，她很有天赋，一下子就学会了，后来汉学系每年请她来参加派对，她都会表演那一段。”

    梆子先行，丝弦再响，李美步亮开嗓子，刘嘉一个字都听不懂，只能默默捧着葵花子，呱唧呱唧地嗑。

    “汉堡怎么会有时候好吃有时候不好吃？”刘嘉好奇地问。

    他很好奇，还有点担心刘嘉会不会把自己给烫伤。

    她在小声嘀咕着什么，刘嘉听不清，安娜孙女凑到她嘴边仔细听了半天，疑惑地直起身子：“她说：他要走了。”

    老来多健忘，唯不忘相思。

    “她的记忆恢复了？”刘嘉十分惊讶，安娜的孙女低声唤了她几声，叫她“奶奶”，可是，她却不为所动，依旧自顾自地做动作，直到李美步唱完整个选段，安娜才做了一个收势，靠在椅背上，低下头。

    安娜又恢复了原本的模样，默默地坐在轮椅上，眼睛似乎在看着什么，又好像什么都没有看。

    肉已经距离煎好过了二十多秒，她还没有把酸黄瓜铺完。

    当时正是全美排华浪潮的高峰时期，丁龙在卡朋蒂埃身旁也时常受到歧视，唯独安娜对他很友好，因为李美步的父亲曾经向她描绘过一个拥有美好灿烂文化的文明古国，那里的人们勤劳善良，而丁龙就完美的符合李美步父亲的描述。

    刘嘉兴冲冲地戴上围裙，准备亲自测试全套加工流程。

    “是韩信离开项羽投奔刘邦，被项羽派人追，途中遇到一个军士的妻子，军士的妻子帮他逃走。”

    Liu’sKit的招牌一夕之间在连接纽约和波士顿之间的高速公路加油站们上竖起来。

    汉学系的派对，更像是一场csplay盛会，一群高鼻深目的外国人穿着他们认真从古壁画上复原的汉服，以他们学到的礼仪互相致意，男生抱拳作揖，女生微蹲万福，端着茶盏的姿势都相当的复古。

    刘嘉把上次巧遇老妇人送她灯笼的事情说了一遍，李美步感叹：“真是缘份。”

    于是，有了捐款给哥伦比亚大学的事情。

    此时加油站只给车加油，有些大一点的加油站会配有小店，卖饼干、面包、瓶装饮料，热汉堡和热咖啡是没有的。

    李美步的父亲很有想法，各个堂口在那里打打杀杀,他在血腥之角的二楼开了一个晨星图书馆。

    此时的麦当劳兄弟还在羡慕好莱坞的电影公司赚大钱，雷·克洛克的奶昔机都没发明出来，刘嘉搓搓手，觉得这事可以干。

    只是，她不知道，这段曲调代表着想要离开，而他真的走了，只有哥伦比亚大学的汉学系记住他曾经来过。

    可惜，安娜意识不大清楚，除了对李美步有所反应之外，也仅仅是有点反应，就好像在前方看到了熟人，叫了一声，却发现认错了人。

    刘嘉那天看见老妇人的时候,她除了对灯笼有点反应之外，对周围的一切都无动于衷，见到李美步后,她抬起头，嘴唇微微开合,听声音好像是在说：“是你呀。”

    “哈？她还会粤剧？”刘嘉很惊讶。

    就算现在没有麦当劳的全套机械设备，也不至于把汉堡做得质量起伏不定。

    与台上李美步的动作一模一样。

    人们十分新奇，第一位尝试者是一位常年跑运输的司机，他看着价格牌，有些犹豫，全美汉堡的平均价格是0.3美元，一杯可乐是0.05美元。

    可是这家店，单买一个汉堡只要0.15美元。

    预制肉饼已经调制好、面包胚准备停当，工厂的设备已经到位。

    安娜不懂自己能有什么机会。

    她对自己产生怀疑，在什么都无法改变的情况下，是不是知道的越多越痛苦，还不如浑浑噩噩过一生。

    前人踩过雷，后人就不要踩了。

    当初她可以违规操作，用5秒的时间完成九个汉堡的制作，现在天长日久没练习，动作早就乱七八糟，没了当初的利落。

    “看不起我？”刘嘉打开煎肉机、烘包机、炸薯条油锅，“让你见识见识，什么叫做神级的操作。”

    由于这里很乱,站在图书馆窗边就能近距离观赏两派人马互相砍杀的场面,刚开始很少有人过来,只有这个名叫安娜的少女每天都来。

    世间没有那么多的生死相许，丁龙回国后娶妻生子，安娜也另嫁了别人。

    他抱着试试看的心态，对着麦克风说：“要一份套餐。”

    “几年前她遇到了一场车祸，腿受了伤。”李美步叹息着摇了摇头，“不然，今天你能看到她表演粤剧呢。”

    李美步也很好奇：“你也认识她？”

    丁龙少年时被卖到美国，即使后来得到卡朋蒂埃的器重，收入颇丰，依旧心心念念要回国，就连哼唱的曲段都是离开。

    刘嘉一边安排人研究大众能接受的口味，一边向工厂预定可以调节时间和温度的全自动煎肉炉以及烘面包机。

    世间很多的安全规则，都是从惨痛教训之中得出的结论。

    拜福特的低价策略所赐，此时的美国人已经初步形成“车轮上的国家”，再加上从学生到蓝领白领，人人都赶时间，快餐的客户群体已经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