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她是暮薇（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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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后来，两人顺利地进入同一所大学。
女人摇了摇头，过了好一会儿才扬起下巴，虚弱道：“现在好些了。”那些秘密，就吞下去吧，他没必要知道，也……不能知道。
少年一如往日那般对她言笑晏晏，而她向来古井无波的面容上终于出现了一丝裂缝，里面是黯然滋长的心疼和愧疚。
泪滴落在暮薇精致的脸上，顺着细腻的脸滑落至脖颈浸入黑色礼服，她仿佛在男人的水眸中看见了他们的过往，脑海里的一帧帧画面飞速闪过，像是正在播放一场冗长的电影，里面是他们的故事。www.cuizhuan.me
一字一句，带着寒霜。
他将她放下，右手忍不住摩挲着她的侧脸，却是什么也没做，打算目送她进去。
他俯下身子，两张脸顿时离得极近，女人下意识后退，一双宽大厚实的手代替了冰冷坚硬的墙面稳稳地护住了她的后脑勺。
孟允娴忽然放开挽着的手，被眼线勾挑的凌厉双眼投向她，她笑道：“暮小姐，走好。”
脑袋里的念头转了千百回，她一向理智地干脆，这次自然也不例外。
一个月前，暮薇诊断出了极为罕见的心脏病，手术成功的几率微乎其微，为了能在剩下的日子里体面地离去，她放弃手术采取了保险治疗。化疗真的太痛了，每当她睁开眼，看到的第一个画面就是墙上的时钟，秒钟滴滴答答地转动，像是自己倒数的时间。
欣长的身影将她头顶的光彻底掩盖，暗色之中，他的眉目低垂，平静之下正蕴含着汹涌的暗流。
晚自习下课后，少年逆着人流来到她眼前，提起她的书包和她并肩走，两人一言不发地走了一路，漫长到好似走完了一生。
高中的时候，她因为长的漂亮惹来嫉妒，那些女人曾在暗巷里撕碎了她的衣裳，拍下不堪的影像，冬夜的冷风拂过她裸露的皮肤，一片阴影遮住了头顶的光，她平静地抬起头，却见少年颤抖着将自己的蓝白校服外套盖在她身上。
但这次，赵霖怎么哭了？
暮薇放下手，任冷风吹过自己的臂膀，她望了一眼别过脸的赵霖，淡淡道：“认识，不熟。”
腐朽枯骨里长出的白花不能和阳光下肆意生长的向日葵在一起，因为他们的生长环境天差地别，事关生死，无法妥协。
赵霖将自己的外套覆在孟允娴的肩上，对着她嘘寒问暖，从始至终都没有再看暮薇一眼。
“薇薇，这算是苦肉计吗？”
随之而来的是一长段小心翼翼又温柔至极的表白。
彼时，少年的所有目光被她攫取，那样的炽热与张扬，那样的偏爱与追逐，无人可及亦独一无二。
两人相处的五年间，他哭的次数寥寥无几，就连分手那天，他都没哭。
她知道，他在用自己的方式保护自己。
赵霖的瞳孔紧缩，跨上长阶，一边轻抚着她的背，一边担忧道：“怎么了？不舒服？”
赵霖轻掐着她的腰对向自己，低垂的眸子里溢出泪滴，前些日子的委屈不言而喻。
女人像是突然清醒过来了，但随之而来的，是心口的抽痛，她说不出话来，面目煞白，撑着着灰白的墙面低头小声喘气。www.mingyan.me
门口扎着几位激吻的情侣，周遭弥漫着暧昧的气氛。
可是，命运给她开了一场巨大的玩笑。
短短的小路被他生生拖成一道走不尽的长廊，过了很久，他才走到宿舍楼下。
“这是我男朋友赵霖，你们应该认识吧。”
这种狗血剧情，像是小说里的女二拿的剧本。
门吱呀地开了，暮薇静悄悄地回到了会场，端着红酒杯和各路制片人一起谈笑风生，余光瞥见赵霖一脸沉着地走到孟允娴身旁，他脸上的泪痕已被擦得一干二净，此刻，他正替她贴心地整理好裙摆，随后又开始和周围的人热切攀谈。
“我没有。”
“所以，刚才，为什么？”
“暮小姐，您好，我是孟允娴，刚才在宴会上没来得及跟你打招呼，还真是不好意思。”
这一声低沉又庄重，让人心头一跳。
胸膛升腾的悸动宛若罪恶，她的脑海里一遍又一遍闪现赵霖委曲求全的画面……以及自己那颗摇摇欲坠的心脏。
两人皆是一愣，赵霖咬了咬牙将手收了回去，他压抑了许久，不曾倾吐的话此刻像突然找到了出口般一并说出。
赵霖收回眸中的期待，冷着脸将她抵在墙上，唇角的嫣红泛着靡丽的气息，为他增添一丝凌乱的美感。
生平第一次，她似是生了根反骨，揽下他修长的脖颈，脚尖微踮，吻上他薄凉的唇，他青涩地予以回应，却是彬彬有礼，带着隐忍的克制。
远处，华姐开着车停到门口，暮薇向二位作别，刚走到路灯下，雪花落在她的黑丝绒裙面上，像坠着一朵朵小白花似的，更衬地她冰肌玉骨。
隔日，他满身伤痕地进入教室，那张白皙漂亮的脸被人打地青一块紫一块，但他似乎一点也不疼，笑着坐在她身后的位置。流言蜚语传来，她这才知道少年将那几个霸凌的女生打了一顿，他们的家长不敢报警，只能找了人教训于他。
昏黄的路灯下，草丛里偶尔窜出几只萤火虫，他背着她，嘴里说着那些漫无边际的情话。
她收敛起所有的情绪，错身离开这里。
“为什么触碰我？为什么不长记性？那些厌倦我，讨厌我，不想看到我的话都是你说的啊，现在这样，又算什么？暮薇，你是不是觉得这个世界上只允许你一个人后悔，只要你勾勾手，我只能卑躬屈膝地继续爱你，你凭什么这么自信！如今又来招惹我……你知不知道，我明明，都打算忘了你的……”
他的热泪一如现在，却是落在她干涩的眼睛里，滚烫至极。
那一刻，她想，自己是赵霖第一个奋不顾身喜欢的人，只要她肯低头认错，他会像过往无数个瞬间一样对她俯首称臣。
迎新晚会上，他穿着劲瘦的西装和她同台主持，活动刚结束，她随口一句穿高跟鞋太痛了，于是他一言不发地蹲下将她背起来。
毕业的那个盛夏，两人在学校里漫步。
孟允娴出来时就看到这幅画面，她勾起了唇角，拉着赵霖的臂膀凑过去打招呼。
暮薇的父母早逝，所幸剩下的遗产足够她读完大学。她孑然一身地来到这个世界，离开的时候，也不想承载旁人的幸福，她只要爱的人好好地活着，那就够了。
她答应了，话音刚落，她笑着笑着就哭了，他替她擦拭眼泪，眼底的光几乎要灼伤她。
傍晚时分，晚风吹拂过脸庞却并不觉得燥热，空旷的跑道上，两人的身影被余辉拉成两道长影，少年停在她面前，一向含笑的脸庞上尽是忐忑。
她只记得那天的路好长，长到有此海枯石烂之年，可偷彼岁以暮首。
两人之间只剩下令人窒息的沉默。
拿到病情报告单的那天，她决定和赵霖分手，她以为自己会伪装着骄傲直到最后，可当孟允娴挽着赵霖出现在会场时，她心头没有预料中的轻松，反而是迟来的酸涩与不甘。
暮薇收回目光，面无表情地进入车内。
晚会过后，客人们陆陆续续地离开，暮薇跟着华姐往外走，在温暖的室内待久了，外面的一丁点凉意都像是折磨，她忍不住环抱住自己的镂空的肩膀。
暮薇最终没有说话，她想给赵霖最后一个吻，吻尽所有的爱恨嗔痴，泯灭她此生的遗憾，可她没有，她只是冷冷地看了他一眼，那一眼，将他所有的的惊愕，悔恨，憎恶，平静望尽。
] 后来，两人顺利地进入同一所大学。
女人摇了摇头，过了好一会儿才扬起下巴，虚弱道：“现在好些了。”那些秘密，就吞下去吧，他没必要知道，也……不能知道。
少年一如往日那般对她言笑晏晏，而她向来古井无波的面容上终于出现了一丝裂缝，里面是黯然滋长的心疼和愧疚。
泪滴落在暮薇精致的脸上，顺着细腻的脸滑落至脖颈浸入黑色礼服，她仿佛在男人的水眸中看见了他们的过往，脑海里的一帧帧画面飞速闪过，像是正在播放一场冗长的电影，里面是他们的故事。www.cuizhuan.me
一字一句，带着寒霜。
他将她放下，右手忍不住摩挲着她的侧脸，却是什么也没做，打算目送她进去。
他俯下身子，两张脸顿时离得极近，女人下意识后退，一双宽大厚实的手代替了冰冷坚硬的墙面稳稳地护住了她的后脑勺。
孟允娴忽然放开挽着的手，被眼线勾挑的凌厉双眼投向她，她笑道：“暮小姐，走好。”
脑袋里的念头转了千百回，她一向理智地干脆，这次自然也不例外。
一个月前，暮薇诊断出了极为罕见的心脏病，手术成功的几率微乎其微，为了能在剩下的日子里体面地离去，她放弃手术采取了保险治疗。化疗真的太痛了，每当她睁开眼，看到的第一个画面就是墙上的时钟，秒钟滴滴答答地转动，像是自己倒数的时间。
欣长的身影将她头顶的光彻底掩盖，暗色之中，他的眉目低垂，平静之下正蕴含着汹涌的暗流。
晚自习下课后，少年逆着人流来到她眼前，提起她的书包和她并肩走，两人一言不发地走了一路，漫长到好似走完了一生。
高中的时候，她因为长的漂亮惹来嫉妒，那些女人曾在暗巷里撕碎了她的衣裳，拍下不堪的影像，冬夜的冷风拂过她裸露的皮肤，一片阴影遮住了头顶的光，她平静地抬起头，却见少年颤抖着将自己的蓝白校服外套盖在她身上。
但这次，赵霖怎么哭了？
暮薇放下手，任冷风吹过自己的臂膀，她望了一眼别过脸的赵霖，淡淡道：“认识，不熟。”
腐朽枯骨里长出的白花不能和阳光下肆意生长的向日葵在一起，因为他们的生长环境天差地别，事关生死，无法妥协。
赵霖将自己的外套覆在孟允娴的肩上，对着她嘘寒问暖，从始至终都没有再看暮薇一眼。
“薇薇，这算是苦肉计吗？”
随之而来的是一长段小心翼翼又温柔至极的表白。
彼时，少年的所有目光被她攫取，那样的炽热与张扬，那样的偏爱与追逐，无人可及亦独一无二。
两人相处的五年间，他哭的次数寥寥无几，就连分手那天，他都没哭。
她知道，他在用自己的方式保护自己。
赵霖的瞳孔紧缩，跨上长阶，一边轻抚着她的背，一边担忧道：“怎么了？不舒服？”
赵霖轻掐着她的腰对向自己，低垂的眸子里溢出泪滴，前些日子的委屈不言而喻。
女人像是突然清醒过来了，但随之而来的，是心口的抽痛，她说不出话来，面目煞白，撑着着灰白的墙面低头小声喘气。www.mingyan.m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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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命运给她开了一场巨大的玩笑。
短短的小路被他生生拖成一道走不尽的长廊，过了很久，他才走到宿舍楼下。
“这是我男朋友赵霖，你们应该认识吧。”
这种狗血剧情，像是小说里的女二拿的剧本。
门吱呀地开了，暮薇静悄悄地回到了会场，端着红酒杯和各路制片人一起谈笑风生，余光瞥见赵霖一脸沉着地走到孟允娴身旁，他脸上的泪痕已被擦得一干二净，此刻，他正替她贴心地整理好裙摆，随后又开始和周围的人热切攀谈。
“我没有。”
“所以，刚才，为什么？”
“暮小姐，您好，我是孟允娴，刚才在宴会上没来得及跟你打招呼，还真是不好意思。”
这一声低沉又庄重，让人心头一跳。
胸膛升腾的悸动宛若罪恶，她的脑海里一遍又一遍闪现赵霖委曲求全的画面……以及自己那颗摇摇欲坠的心脏。
两人皆是一愣，赵霖咬了咬牙将手收了回去，他压抑了许久，不曾倾吐的话此刻像突然找到了出口般一并说出。
赵霖收回眸中的期待，冷着脸将她抵在墙上，唇角的嫣红泛着靡丽的气息，为他增添一丝凌乱的美感。
生平第一次，她似是生了根反骨，揽下他修长的脖颈，脚尖微踮，吻上他薄凉的唇，他青涩地予以回应，却是彬彬有礼，带着隐忍的克制。
远处，华姐开着车停到门口，暮薇向二位作别，刚走到路灯下，雪花落在她的黑丝绒裙面上，像坠着一朵朵小白花似的，更衬地她冰肌玉骨。
隔日，他满身伤痕地进入教室，那张白皙漂亮的脸被人打地青一块紫一块，但他似乎一点也不疼，笑着坐在她身后的位置。流言蜚语传来，她这才知道少年将那几个霸凌的女生打了一顿，他们的家长不敢报警，只能找了人教训于他。
昏黄的路灯下，草丛里偶尔窜出几只萤火虫，他背着她，嘴里说着那些漫无边际的情话。
她收敛起所有的情绪，错身离开这里。
“为什么触碰我？为什么不长记性？那些厌倦我，讨厌我，不想看到我的话都是你说的啊，现在这样，又算什么？暮薇，你是不是觉得这个世界上只允许你一个人后悔，只要你勾勾手，我只能卑躬屈膝地继续爱你，你凭什么这么自信！如今又来招惹我……你知不知道，我明明，都打算忘了你的……”
他的热泪一如现在，却是落在她干涩的眼睛里，滚烫至极。
那一刻，她想，自己是赵霖第一个奋不顾身喜欢的人，只要她肯低头认错，他会像过往无数个瞬间一样对她俯首称臣。
迎新晚会上，他穿着劲瘦的西装和她同台主持，活动刚结束，她随口一句穿高跟鞋太痛了，于是他一言不发地蹲下将她背起来。
毕业的那个盛夏，两人在学校里漫步。
孟允娴出来时就看到这幅画面，她勾起了唇角，拉着赵霖的臂膀凑过去打招呼。
暮薇的父母早逝，所幸剩下的遗产足够她读完大学。她孑然一身地来到这个世界，离开的时候，也不想承载旁人的幸福，她只要爱的人好好地活着，那就够了。
她答应了，话音刚落，她笑着笑着就哭了，他替她擦拭眼泪，眼底的光几乎要灼伤她。
傍晚时分，晚风吹拂过脸庞却并不觉得燥热，空旷的跑道上，两人的身影被余辉拉成两道长影，少年停在她面前，一向含笑的脸庞上尽是忐忑。
她只记得那天的路好长，长到有此海枯石烂之年，可偷彼岁以暮首。
两人之间只剩下令人窒息的沉默。
拿到病情报告单的那天，她决定和赵霖分手，她以为自己会伪装着骄傲直到最后，可当孟允娴挽着赵霖出现在会场时，她心头没有预料中的轻松，反而是迟来的酸涩与不甘。
暮薇收回目光，面无表情地进入车内。
晚会过后，客人们陆陆续续地离开，暮薇跟着华姐往外走，在温暖的室内待久了，外面的一丁点凉意都像是折磨，她忍不住环抱住自己的镂空的肩膀。
暮薇最终没有说话，她想给赵霖最后一个吻，吻尽所有的爱恨嗔痴，泯灭她此生的遗憾，可她没有，她只是冷冷地看了他一眼，那一眼，将他所有的的惊愕，悔恨，憎恶，平静望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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