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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闻言,张朝年灰败的脸上闪过一抹惊喜,但他没有高兴多久,陆之珩就紧接着说道:“皇上虽未迁怒,但薛怀崇是什么人,想必张大人比我更清楚。”

    陆鸣心情沉重地将她搂在了胸前。这些年里,他官运亨通,一切都很顺利,却唯独在感情上郁结难抒。

    “张大人猜的不错,许多罪证都是他亲手交给我的。”陆之珩冷笑着说道,“大人恐怕还不知道,他之所以投入你的门下,蓄意接近讨好张小姐,为的就是有朝一日能将你扳倒。”

    他的声音格外轻柔,勾起了崔氏深埋心底的记忆,时间仿佛又回到了新婚的时候。

    新婚时他们明明有也过一段快乐时光,那时候他总是这么叫她,一句句敏敏,都蕴含着他的温情。

    二皇子逼宫失败,张朝年和方元庆等人也被一同制服。www.cuirong.me这一局文帝和大皇子大获全胜。

    张朝年冷笑一声,满眼愤懑地看着他。“成王败寇,老夫认栽。不过我的今日未必不会是你陆明宣的明日。水满则溢、月盈则亏,任凭权势再盛,你我终究也只是皇权下的一颗棋子。”

    得知真相后,张朝年失魂落魄地跌坐了铺满干草的地上。范晋坤?原来今日的悲剧竟是十年前埋下的祸根。

    《重生之宠妻如命》最快更新 [lw77]

    数罪并罚之下,张朝年和方元庆等人被判抄家斩首。偌大的首辅府在一夕之间轰然倒塌。

    活到她这把岁数,儿子孝顺,孙儿成器,她还有什么不知足的呢?

    何况只是去鄂州三年,他相信自己会有回来的那一天。

    “敏敏,从前的事就让它过去吧,我们都老了,剩下的日子难道还要这样蹉跎浪费吗?”/p>

    随着大皇子被立为太子,内阁人员经过了一番清洗,唯独留下了一个惊才绝艳的陆之珩。

    阖府上下一片忧心,陆鸣却浑不在意。赋闲在家的这段时日他看淡了不少。

    陆老夫人转过头看了他一眼,心里生出了感动,鼻翼轻阖,动容地握住了他的手。

    回京的路上他将早就整理好的张朝年的罪证全部递交给了文帝。从寒门学子一路爬到了内阁首辅的这些年里,张朝年的手并不干净。

    “我来送张大人一程。”陆之珩居高临下地看着从前那个不可一世如今却潦倒挫败的张朝年,心底不免一阵唏嘘。

    都说人之将死其言也善,看着目光哀戚的张朝年,陆之珩心中一动,叹息道:“张大人的话我会记在心里,不过我与你并不相同。你一心追逐权势,哪怕是皇权也不曾放在眼里,但我不一样。”

    翰林院里的几位新贵都得到了不同程度的提拔。陈梦溪入了詹事府,檀清玄被选入了吏部,陆之衍也如愿进入了工部。

    陆之珩幽幽地说着,果然见到张朝年越发苍白的脸。

    时间一晃就到了二月底,春风吹散了彻骨的寒意,闹得满城风雨的逼宫案终于落下了帷幕。

    “敏敏,你可愿意和我一同去鄂州吗?”

    “趋利避害这个道理他是最明白不过的,想必薛夫人的身份很快就保不住了。”

    从一个正二品尚书沦落为镇守鄂州的从五品知州,这样的落差不是谁都能承受的。

    崔氏的眼眶慢慢红了起来,这些年的压抑和苦闷在这一刻得到了释放。眼泪奔涌而出,时隔多年,她再一次在陆鸣面前哭得如此伤心。

    朝堂之上文帝能重用的人不多,首屈一指的就是云太傅和陆家父子。先前因为举荐汤令如而被牵连革职的陆鸣得到了赦免,可为了不引起其他朝臣的怨气,陆鸣被贬去了鄂州抵汤令如的空缺。

    陆之珩从驿站回到京城已是三日后。来不及回尚书府,得到消息的他一回来就直奔皇宫而去。

    年少时热爱的那个女子早已变得模糊不清,身边的人却用了半辈子的时间和他置气。

    不同于旁人的讶异,陆老夫人倍感欣慰,握着崔氏的手殷切地嘱咐了几句,亲自将他们送到了门外。

    “他当然敢。”陆之珩讥诮地看着他,蹲下了身在,在他耳边残忍地说道,“张大人以为逼宫这件事上薛怀崇是如何能全身而退的?”

    树倒猢狲散,原本归顺于二皇子和张朝年一派的大臣人人自危,一时间纷纷上表请罪。

    张朝年瞳孔一缩,震惊地看着他。www.ruixue.me然而不等他问出口,陆之珩就高深莫测地说道:“张大人放心上路吧,你虽罪大恶极,但皇上还是宽恕了你的爱女。”

    崔氏心中一惊,握着梳子的手一僵,抬起头愣愣地看着他。敏敏?他有多少年没这么叫过她了。

    那少妇模样生的清秀,身上的衣服却破破烂烂,一靠近她便能闻到一股刺鼻的腥臭。

    新旧势力的更迭交替间,总有人要负重前行。他宁愿自己是那铺地的砖石,只要陆家兴盛不衰,牺牲他一个又算得了什么?

    陆鸣走到她身边握住了她微微颤抖的手,眼神温柔地看着她说道:“和我去鄂州吧,这些年你也很辛苦是不是?离开这里,我们一起去过另外一种生活。”

    二皇子虽然犯了谋逆之罪,却并未被处死,而是永久地被拘禁在不见天日的地宫中。皇后因他而被牵连,很快就被文帝废黜,关进了冷宫中。

    除此之外,就连当年皇陵塌陷之事也有他的推波助澜。加上后来联合朝臣逼宫,他已经罪无可恕。

    法不责众,文帝不可能将朝廷彻底清洗一遍,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高高举起轻轻放下。

    张朝年惊骇地看着他,脑子里忽然闪过一个令他匪夷所思的猜想。他的瞳孔越缩越紧,眼中闪过绵延不绝的震惊和失望。

    然而比起这些,最严重的还是勾结北齐人,故意制造边境乱局,企图助长二皇子的威信,甚至连三皇子被山匪袭击也有他的手笔。

    云太傅坚持要留在户部,文帝几次劝说他都不肯再回内阁。首辅之位虽是风光无限,却因权势太盛也极容易成为皇帝的心腹大患。

    人生已经过半,他早已身心俱疲,又还有多少时间能够浪费?

    和他的这段姻缘从一开始就是牵强附会。他心有所属,她亦心系他人。可为了家族的利益,他们都选择了妥协。

    受到刺激的张朝年凄怆地仰天大笑,颇有几分疯癫之态。已经达成目的的陆之珩冷漠地看了他一眼,转身离开了天牢。

    中饱私囊、卖官鬻爵这样的事他没少做。做了首辅后,他一边拉拢朝臣、一边排除异己,后来更是几度陷害忠良、草菅人命。

    “不,他不能这么对静如……他怎么敢……他怎么敢!”张朝年痛苦地咆哮着,可回应他的却是陆之珩残酷的冷笑。

    临走前,陆鸣还想再为儿子做一件事。这日夜里,他踏入了崔氏的房门。

    盘踞内阁二十年的张朝年倒下了。任他如何翻手为云覆手为雨,最终也只落得了一个抄家灭门身首异处的凄惨结局。

    文帝特地下了旨,不许人替张朝年收殓尸身。午后的一场暴雨冲走了刑场上流了一地的鲜血,也冲走了张朝年数十载的传奇,尘归尘土归土,最后都化作虚无。

    “母亲回去吧!最多三年,儿子就会回来的。”陆鸣笑着朝老夫人挥了挥手,在众人不舍的目光中,扶着崔氏上了马车。

    陆鸣和崔氏走后,府里的庶务就全都交到了秦姝手上。在陆老夫人的悉心教导下,她也很快就上了手。

    没人知道她是谁,也没人在意她的过去。民间疾苦,多的是这样疯魔的可怜人。

    他也曾经试过善待她,可后来是她却亲手把那个温柔敦厚的他关在了心门之外。

    可后来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他的嘴里就只剩下一句疏离客气的“夫人”。也许是从他纳妾的那日开始,或者是从她赌气疏远开始,日复一日,她越发强势,却也将他推得越来越远。

    张朝年被斩首的那一日,京城的菜市口聚满了观刑的人。从天牢押往刑场之前,陆之珩曾去天牢见过他一面。

    有了张朝年的前车之鉴,本就淡泊名利的云太傅更加不愿意以身犯险。何况他与陆之珩已成翁婿,更不能同入内阁。

    “山高路远,一定要多多保重,到了那里之后要记得多寄些书信回来。府里有昭儿和她媳妇在,你们只管放心去吧!”

    就连薛怀崇也因为检举张朝年有功,得到了太子的重用。可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他放弃了留在六部的机会,选择外放回了他的故乡

    朝会上,新的任命下来了。内阁空虚,陆之珩成了众望所归的次辅,首辅之位却因为云太傅的几番推辞而空缺了下来。

    朝廷局势突变,心头大患张朝年已经化为尘烟,大皇子异军突起,重新回到了权力中心。

    车轮缓缓滚动起来,看着渐行渐远的马车,陆老夫人终于红了眼眶。看着祖母眼中暗暗涌动的泪光,陆之珩走到她身边,默默地扶住了她的胳膊。

    张朝年的瞳孔突然放大,难以置信地看着他。陆之珩慢悠悠地站起身来,戏谑地说道:“薛怀崇其实并不姓薛,而是姓范。薛姓只是他继父的姓氏。十年前坪州的贪墨案张大人应该还记得吧?当年被处死的范晋坤才是薛怀崇的生父。”

    没人知道张朝年的尸身去了哪,只是数月之后,京城的街道上多了一个披头散发疯疯癫癫的少妇。

    在张朝年微怔的注视下,陆之珩扬唇说道:“我心里有比权势更重要的东西,所以我永远不会步你的后尘。”

    看着两鬓渐白的大儿子,陆老夫人心中生出了不舍,却不得不故作坚强。

    第二日一早出发的时候,出乎所有人意料,崔氏也收好了行囊,带着翠柳翠竹和田妈妈加入了出发的队伍。

    “你来干什么?”张朝年身穿囚衣,鬓发蓬乱、狼狈不堪地看着一身华服眉眼清俊的陆之珩,面如死灰地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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