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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使得殷琬宁紧绷的心弦开始放松下来，毕竟，她时常会害怕他的注视。
“娇娇乖，别动，很快就好了。”
祖母的怀抱温暖，她的手和气息温柔至极，还有特殊的、淡淡的、甘甜而清新的气味，像秋日里的蜜桔，她至今都记得。
她又吸了吸鼻子：“这，我要怎么滴？”
冉氏生的两个弟弟，双眼都差不多，单眼皮，上眼睑肉多，两人也不过才十几岁的年纪，那上眼睑就已经把眼珠压到只剩下一条浅缝，丝毫没有遗传到父母殷俊和冉氏的风貌。
他的身材十分高大，与她擦肩并立之时，她只能到他的胸口处。
“娇娇最听话了，是不是？”
梦里的林骥除外。
发髻上白玉的发簪横叉，只要他多一点动弹，恐怕就要抵到她酥软温绵的胸口。
至于殷琬宁自己的，鹿眼浑圆，清晰透亮；瞳孔的颜色，却因为铜镜返照模糊不辨，反而看不真切。
很显然，眼下的殷琬宁，不能让陆子骥像自己小时候那样，枕在她的腿上。
眼皮被撑开之后，墨黑色浓重的瞳孔，与眼白的对比更加强烈，脆弱却危险。
在殷琬宁的印象里，人的眼睛，分为许多种。
犹豫间，陆子骥已然起身，从床榻处绕过屏风，走到了那张桌子前，堪堪坐了下来。
“你把药瓶拿了，站到我的身后来。”
难道……他看不见？
殷琬宁擦着屏风往后稍稍退了一步，嗫嚅着：“在……在哪里？”
停顿的时间里，他轻轻嗯了一声，从她身上麻利起身，又转头看她。
“我说了，我笨手笨脚，上药这种细致活，我怕会弄疼你。”
即使现在他坐着她站着，他也还是只比她低一点点。
为防止这样不堪的事情真的发生，她只能赶紧托住他的头颅，不让他那发髻和发簪有任何可乘之机。
要挟她，毫不拖泥带水。
殷俊长了一双杏核眼，年轻时看着端正俊朗，现在因为上了年纪，眼尾耷拉，瞳孔变小，露出的眼白也越来越多，便愈发奸邪乖戾，不太好惹。
她刚刚联想到灰鹰的嘱咐，也许就是多虑。
“这个药，是用来滴眼睛的。我今天累了，你来帮我。”
毕竟，自己八岁那年，乔氏去世之后，她再也没有抱过谁，也没有被谁抱过了。
那张薄唇轻启，每一个字她都听得真切：
张口闭口就是钱，无利不起早的商人本色，只知道斤斤计较。
他其实有着双眼皮，但那凹陷的褶皱被隐匿了起来，只在眼尾与睫毛相连的地方，才浅浅露出了一些端倪。
像是笃定了她一定不会跑一样。
触感很微妙。
“扶住我，撑开眼皮，滴进去。”
只是区区上个药而已，仔细一想，似乎也没什么大不了之事。
话音刚落，陆子骥笔挺的脊背稍稍后倾，头颅也随之后仰，那梳得一丝不苟的发髻，刚好抵到殷琬宁的前胸。
“我的娇娇是个好孩子，最讨人喜欢了，沙子不懂。”
这句话的意思，是在哪里给他上药。
“好孩子，真乖。”
是一双她从没见过的、漂亮而有攻击性的眼睛。
发髻是柔软的，但发簪却是冷硬的，
他也抱她，但那只不过是为了发泄他的兽./欲罢了。
他的睫毛又粗又硬，扎在她粉嫩的指间，有些痒。
“还在想什么？”陆子骥的耐心似乎已经耗尽了。
或者说，需要什么样的姿势，才能完成这个动作。
小手连着细长的手指，刚好契合他的耳根和后颈，指间卡在了他耳垂的位置。
而药瓶已经被她拿到了他左眼的上方，只一个错愕，她不由得哆嗦了一下。
“没有变过。”陆子骥双手置于双膝，颀长的手指微曲。
也不知是否有错觉，就在那药入眼的瞬间，她似乎觉得，他原本像墨一样浓黑的瞳孔，陡然变浅了一点。
冉氏则有一双丹凤眼，眼尾上扬，风情万种，即使她已经生育了两男一女，这些年来操持家务也费尽了心力，那双凤眼如今看着，也依旧能勾人于无形。
但是——
又来了。
殷琬宁的小手紧紧攥着那药瓶，依然对接下来该怎么办，茫然无措。
面对陆子骥，她总是爱胡思乱想一些。
林骥的喉结，不自觉滚动了一下。
“还没有看够？”陆子骥的声音突然入耳，打断了她沉浸的回忆，他眸光一跳，音色严厉，对她似乎十分不满。
但这样，她又分不清他瞳孔的颜色，是否真的是变浅了。
从这个角度看，陆子骥的这张脸，更加无懈可击。
他的眼睛清亮干净，甚至看不见一点红血丝。
她屏住呼吸，从手掌控到指间，轻轻一抖，将那药水稳稳滴进了他的眼中。
殷琬宁伸出右手，去够了那瓶刚刚放下的药水。
殷琬宁沉默。
左手的拇指和食指微动，撑开了陆子骥左边的上下眼皮。
“反正从此处到幽州，路程还长，我随时都可以把你送到官府去。”
三个动作。
“可是，”殷琬宁黛眉微蹙，“又为什么，你一定要让我给你滴这药？”
“哦。”这样，殷琬宁反而不紧张了。
因为她只顾着欣赏。
“陆公子，”她突然想起一事，“你明明嫌我身上的香露气味重，那，现在呢？”
她只知自己瞳色和发色都很浅，因为这个，两个弟弟从小便嘲笑她，说她早产。
在她小的时候，有一年的春日里，长安城风大，沙子进了她的眼睛，让她泪流不止。
原来是他那双眼睛。
祖母乔氏的双眼，虽与殷俊的类似，又有年轻时守寡、一人带大独子的艰辛留下的许多痕迹，但乔氏看向殷琬宁时总是笑着的，杏眼成了两弯新月，眼角的皱纹堆在一起，只剩乌溜溜的眼珠，写满了对她的疼爱。
“殷府大小姐命令你做的事，你也会问她，为什么要这么做吗？”
殷琬宁又沉默了片刻，最终还是缓缓点了点头。
说话间，她眼里的沙子，被一点、一点吹掉了。
即使殷琬宁现在已经知道，乔氏与自己并无半点血缘关系，但她依然只认，乔氏是她最敬爱的祖母。
而殷琬宁却丝毫没有察觉。
祖母乔氏那时还在，见她那样，自然心疼不已。于是叫她枕在自己的腿上，弓腰俯身，用做过许多粗活的、粗粝的指间，轻轻张开她颤抖的眼皮，轻言细语地哄：
深吸了一口气，她揭开瓷瓶上那红色的、小小的布塞子，打开的一瞬，一股清凉浸润之气，扑鼻而来。
尽管她早就反复确认，那裹胸布包得紧实完整，从外也根本看不出端倪，但她此刻却依然觉得，自己像是被他触碰到了一般。
那个姿势对于男女来说，实在是过于羞耻、过于暧昧，她完全不能想象。
“此药金贵，撒出来一滴，便是千金。”陆子骥适时地提醒。
但她不敢多想，良好的状态转瞬即逝，她迅速重复了刚刚的动作，左右手互换，将那药又滴入了陆子骥的右眼之中。
他的睫毛浓密又纤长，沿着他狭长的眸子旺盛生长，若只是晃眼一瞥，会加深他眼神的凌厉和冷倨。
可是他明明眸色清明，那双眼，看起来也并不像是有什么疾病。
她的声音更小了。
] 这使得殷琬宁紧绷的心弦开始放松下来，毕竟，她时常会害怕他的注视。
“娇娇乖，别动，很快就好了。”
祖母的怀抱温暖，她的手和气息温柔至极，还有特殊的、淡淡的、甘甜而清新的气味，像秋日里的蜜桔，她至今都记得。
她又吸了吸鼻子：“这，我要怎么滴？”
冉氏生的两个弟弟，双眼都差不多，单眼皮，上眼睑肉多，两人也不过才十几岁的年纪，那上眼睑就已经把眼珠压到只剩下一条浅缝，丝毫没有遗传到父母殷俊和冉氏的风貌。
他的身材十分高大，与她擦肩并立之时，她只能到他的胸口处。
“娇娇最听话了，是不是？”
梦里的林骥除外。
发髻上白玉的发簪横叉，只要他多一点动弹，恐怕就要抵到她酥软温绵的胸口。
至于殷琬宁自己的，鹿眼浑圆，清晰透亮；瞳孔的颜色，却因为铜镜返照模糊不辨，反而看不真切。
很显然，眼下的殷琬宁，不能让陆子骥像自己小时候那样，枕在她的腿上。
眼皮被撑开之后，墨黑色浓重的瞳孔，与眼白的对比更加强烈，脆弱却危险。
在殷琬宁的印象里，人的眼睛，分为许多种。
犹豫间，陆子骥已然起身，从床榻处绕过屏风，走到了那张桌子前，堪堪坐了下来。
“你把药瓶拿了，站到我的身后来。”
难道……他看不见？
殷琬宁擦着屏风往后稍稍退了一步，嗫嚅着：“在……在哪里？”
停顿的时间里，他轻轻嗯了一声，从她身上麻利起身，又转头看她。
“我说了，我笨手笨脚，上药这种细致活，我怕会弄疼你。”
即使现在他坐着她站着，他也还是只比她低一点点。
为防止这样不堪的事情真的发生，她只能赶紧托住他的头颅，不让他那发髻和发簪有任何可乘之机。
要挟她，毫不拖泥带水。
殷俊长了一双杏核眼，年轻时看着端正俊朗，现在因为上了年纪，眼尾耷拉，瞳孔变小，露出的眼白也越来越多，便愈发奸邪乖戾，不太好惹。
她刚刚联想到灰鹰的嘱咐，也许就是多虑。
“这个药，是用来滴眼睛的。我今天累了，你来帮我。”
毕竟，自己八岁那年，乔氏去世之后，她再也没有抱过谁，也没有被谁抱过了。
那张薄唇轻启，每一个字她都听得真切：
张口闭口就是钱，无利不起早的商人本色，只知道斤斤计较。
他其实有着双眼皮，但那凹陷的褶皱被隐匿了起来，只在眼尾与睫毛相连的地方，才浅浅露出了一些端倪。
像是笃定了她一定不会跑一样。
触感很微妙。
“扶住我，撑开眼皮，滴进去。”
只是区区上个药而已，仔细一想，似乎也没什么大不了之事。
话音刚落，陆子骥笔挺的脊背稍稍后倾，头颅也随之后仰，那梳得一丝不苟的发髻，刚好抵到殷琬宁的前胸。
“我的娇娇是个好孩子，最讨人喜欢了，沙子不懂。”
这句话的意思，是在哪里给他上药。
“好孩子，真乖。”
是一双她从没见过的、漂亮而有攻击性的眼睛。
发髻是柔软的，但发簪却是冷硬的，
他也抱她，但那只不过是为了发泄他的兽./欲罢了。
他的睫毛又粗又硬，扎在她粉嫩的指间，有些痒。
“还在想什么？”陆子骥的耐心似乎已经耗尽了。
或者说，需要什么样的姿势，才能完成这个动作。
小手连着细长的手指，刚好契合他的耳根和后颈，指间卡在了他耳垂的位置。
而药瓶已经被她拿到了他左眼的上方，只一个错愕，她不由得哆嗦了一下。
“没有变过。”陆子骥双手置于双膝，颀长的手指微曲。
也不知是否有错觉，就在那药入眼的瞬间，她似乎觉得，他原本像墨一样浓黑的瞳孔，陡然变浅了一点。
冉氏则有一双丹凤眼，眼尾上扬，风情万种，即使她已经生育了两男一女，这些年来操持家务也费尽了心力，那双凤眼如今看着，也依旧能勾人于无形。
但是——
又来了。
殷琬宁的小手紧紧攥着那药瓶，依然对接下来该怎么办，茫然无措。
面对陆子骥，她总是爱胡思乱想一些。
林骥的喉结，不自觉滚动了一下。
“还没有看够？”陆子骥的声音突然入耳，打断了她沉浸的回忆，他眸光一跳，音色严厉，对她似乎十分不满。
但这样，她又分不清他瞳孔的颜色，是否真的是变浅了。
从这个角度看，陆子骥的这张脸，更加无懈可击。
他的眼睛清亮干净，甚至看不见一点红血丝。
她屏住呼吸，从手掌控到指间，轻轻一抖，将那药水稳稳滴进了他的眼中。
殷琬宁伸出右手，去够了那瓶刚刚放下的药水。
殷琬宁沉默。
左手的拇指和食指微动，撑开了陆子骥左边的上下眼皮。
“反正从此处到幽州，路程还长，我随时都可以把你送到官府去。”
三个动作。
“可是，”殷琬宁黛眉微蹙，“又为什么，你一定要让我给你滴这药？”
“哦。”这样，殷琬宁反而不紧张了。
因为她只顾着欣赏。
“陆公子，”她突然想起一事，“你明明嫌我身上的香露气味重，那，现在呢？”
她只知自己瞳色和发色都很浅，因为这个，两个弟弟从小便嘲笑她，说她早产。
在她小的时候，有一年的春日里，长安城风大，沙子进了她的眼睛，让她泪流不止。
原来是他那双眼睛。
祖母乔氏的双眼，虽与殷俊的类似，又有年轻时守寡、一人带大独子的艰辛留下的许多痕迹，但乔氏看向殷琬宁时总是笑着的，杏眼成了两弯新月，眼角的皱纹堆在一起，只剩乌溜溜的眼珠，写满了对她的疼爱。
“殷府大小姐命令你做的事，你也会问她，为什么要这么做吗？”
殷琬宁又沉默了片刻，最终还是缓缓点了点头。
说话间，她眼里的沙子，被一点、一点吹掉了。
即使殷琬宁现在已经知道，乔氏与自己并无半点血缘关系，但她依然只认，乔氏是她最敬爱的祖母。
而殷琬宁却丝毫没有察觉。
祖母乔氏那时还在，见她那样，自然心疼不已。于是叫她枕在自己的腿上，弓腰俯身，用做过许多粗活的、粗粝的指间，轻轻张开她颤抖的眼皮，轻言细语地哄：
深吸了一口气，她揭开瓷瓶上那红色的、小小的布塞子，打开的一瞬，一股清凉浸润之气，扑鼻而来。
尽管她早就反复确认，那裹胸布包得紧实完整，从外也根本看不出端倪，但她此刻却依然觉得，自己像是被他触碰到了一般。
那个姿势对于男女来说，实在是过于羞耻、过于暧昧，她完全不能想象。
“此药金贵，撒出来一滴，便是千金。”陆子骥适时地提醒。
但她不敢多想，良好的状态转瞬即逝，她迅速重复了刚刚的动作，左右手互换，将那药又滴入了陆子骥的右眼之中。
他的睫毛浓密又纤长，沿着他狭长的眸子旺盛生长，若只是晃眼一瞥，会加深他眼神的凌厉和冷倨。
可是他明明眸色清明，那双眼，看起来也并不像是有什么疾病。
她的声音更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