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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学校贴心地在樱花林中设了好些长?椅，她每次路过，几?乎都?能看见?一对对情侣依偎在一起。

    那?个只有她记得的世界，只要她不再提起，便会被尘封在记忆随岁月遗忘。

    “我要说了……你真的信吗？”

    程筠在落日林山谷里被瘴气?伤眼，程同学的眼恰好也过了敏。

    都?是六岁失去父母，七岁自卫伤人，也会因为不同的原因而伤害自己。

    我该如?何……证明?你的存在呢。

    京都?大学里种满了樱花，她每次抱着书去上课时，都?会经过一片樱花林，花落如?雨，纷纷扬扬，美得如?梦似幻。

    与之前不同，临近放暑假，又?是中午，图书馆里几?乎没什么人，苏弦锦随意找了个靠窗的角落坐了下来。

    偶尔还会有一只鸟儿展翅划过，停在枝头，悠闲地梳理羽毛。

    她刚回到宿舍，陈晴就?来了，她帮她一起收拾着行李，问她：“你上次说的穿书梦是怎么回事？你都?没说清楚。”

    少年似有所感，浓密的睫翼颤了颤，掀开眼帘，眸色深邃如?深渊，一如?从前。

    时空流转，岁月恒常。

    陈晴叹了口气?，红着眼隔着被子抱了抱她。

    苏弦锦环顾四周，图书馆里空空荡荡，似乎一个人也没有，唯有风，阳光，与眼前安静的少年。

    “什么？”

    是梦吗？……

    平淡如?水的日子过得很慢，也很快。

    像日月东升西落，千年万年，从来寻常。

    从刑部大牢到诏狱，他被折磨得不成人形, 却仍不认罪。

    苏弦锦趴在桌上，不知何时睡着了。

    程筠在两个世界里的经历几?乎是相似的。

    六月，阳光不热，微风不燥，她趴在桌上，望着窗外?蓝天出神。

    对话框里，满满都?是她如?同石沉大海的思念。

    她?似乎吓得不轻，连手中灯笼也丢掉了, 微弱的烛光因不稳而明暗交错着, 将不安尽数写在阴影里。

    苏弦锦缓缓睁开眼，那?梦境里的疼痛仿佛也如?影随形地追着她来了现实?，疼得她蹙起眉。

    陈晴笃定道：“你别着急，现代社会又?不是古代，不会有那?么多危险的，程筠既然是咱们学校的，就?一定能联系上。”

    苏弦锦扯开被子，发丝因眼泪而乱乱地糊在脸上。

    是……他吗？

    有时她会刻意让自己不去想，以免抑不住心底泛起的难过。

    她收拾东西回到学校，再次见?到了陈晴。

    苏弦锦扯了个笑，似不在意：“只是一个梦。”

    于是她每日来往图书馆与宿舍之间，生活又?回到了正轨，平平淡淡，却始终缺了一角。

    “阿锦，是我。”

    一个平平淡淡的年，同从前的二?十三个年一样的过去了。

    她?挣扎着, 却未回答他的质问, 他便?也失去了耐心。

    苏弦锦打开手机给她看——

    她考研上岸了。

    雁字回时

    当她穿过拥挤的人潮时，她甚至会恍惚想起程筠被行刑的那?日，于是便情不自禁地红了眼眶。

    苏弦锦整理衣服的手顿住，眼圈一红。

    那?晚，他从诏狱归来，手上还沾着着礼部左侍郎徐仪的血。

    她抬眸落泪：“你知道我最害怕什么吗？”

    可是程筠，似乎只有我记得你。

    白皙精致的侧颜映在她瞳孔间，顷刻间又?被弥漫的大雾所笼罩。

    虽然还没拿到毕业证，但她考的是本校研究生，有很多学长?学姐的经验可以作为参考，已经提前联系上导师，并准备读研期间的课业了。

    程同学送她的画册，不仅画了苏曲儿，还画了她，还有程筠山谷坠崖时，他于梦中见?到的景色都?是一模一样的。

    午后的时光静谧地仿佛被定格了。

    妈妈高?兴得把她的画去拿给爸爸看。

    苏弦锦怔怔，蓦然落泪：“……程筠？”

    周围路过的每个人都?是开开心心的，她似乎被幸福遗弃了，独自留在了孤独之境。

    苏弦锦对这样的新闻不太感兴趣，不过草草浏览一眼，表示已阅，不辜负好友的分享欲。

    陈晴问：“那?你有给程筠发消息吗？他是吗？”

    “姐妹，你知道吗？网上有句话说，人在年少时，不能遇见?太过惊艳的人，否则这辈子都?会念念不忘……我虽然对你说的这本书完全没有印象，但我相信你的经历是真实?的。”

    “不一定，这世上神奇的事那?么多，说不定就?是真的穿越了呢？你上次不也是说做梦梦到了一个叫程筠的人，没想到咱们学校还真有吗？”陈晴忙道，“真的，姐妹，有时候不一定是巧合。”

    那?是一个奇怪打扮的少女，长发用一根发带束在脑后, 显得娇俏活泼, 她?手中提着一盏灯笼, 整个人轻盈地笼在烛光下，好奇地转身看?他。

    一如从前, 他独自?沿着黑暗, 步下深渊。

    好友忙于工作，只能偶尔发来消息，她不想打扰，每次也只能说“没事”，然后投入到更繁重?的学业里去麻木自己，改论文，准备答辩，事情本就?很多。

    “我怕他在那?个世界出事了，他在这里便也不存在了。”她低头伏在膝盖上。

    他杀了很多人，不在乎再多杀一个。

    “老公，我们女?儿是天才啊！”

    他眸中氲着笑意，澄澈清明?，倒映着她的身影。

    那?纤细而脆弱的玉颈仿佛只要他稍稍一用力, 就会在他掌中断掉。

    她的好友给了她一个宣泄的口子，让她积压已久的情绪得以尽数释放。

    他静静地趴在她对面，阖着眉眼，似乎睡着了。

    他来不及细想, 闪身上去，一手压着她?肩膀, 一手攫住她?脖颈。

    “我终于找到你了。”

    梦中，她似乎又?梦见?了程筠。

    这话仿佛给了苏弦锦极大的力量。

    可她抬眸间，忽然怔住了。

，还有国画颜料等。

    她变得安静少语了好些，不似从前那?般活泼，爸妈自然发现端倪，但她只说没事。

    程筠手臂被杨晟划伤时，程同学的手臂也被弟弟划伤了。

    “你在学校自学了？”妈妈惊讶问。

    程筠红了眼眶，目光缱绻，携着无限眷恋，似涉过千山万水而来。

    不知陈晴是否也是这样想的，她有空给她发消息时，也很少再提及程筠，她像从前一样，和她分享着日常生活，和网上看见?的热搜新闻之类的。

    但她眼里基本没摸过毛笔的女?儿不但忽然写的一手好字，竟连国画的基本功都?打得很扎实?，简直就?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记忆宛如?打碎的镜子，无法拼凑完整，也无法拾掇干净，时不时会藏在某个角落割伤她的脚踝，迫使她一路跌跌撞撞，鲜血淋漓，直至逃出梦境方才罢休。

    她哑声：“谢谢……”

    说起时，她曾数度哽咽，最后还是禁不住将自己蒙在被子里痛哭了一场。

    时间依然过得快，天气?转暖，京都?的春天也来了。

    可他指骨刚要用力收缩时, 那?少女竟在他眼前凭

    程筠初见苏弦锦, 是在暗无天日的密室里。

    比如?某某福利机构老师被曝光性侵幼童犯罪，校长?也被停职调查之类的，又?或者京都?某处发生车祸，肇事者疑似故意杀人等。

    她扑过去紧紧抱住好友，呜咽不已。

    还有——

    这期间只有一件事对她来说，大抵算个好消息。

    转眼到了六月份，这是毕业的日子。

    她仰头望着碧蓝的天空，太阳高?悬于苍穹之上，与北朝所见?一样。

    连苏弦锦问出“她好不好看”这种自恋的问题时，他们的回答都?是如?出一辙。

    其实, 程筠给了他无数次机会, 但他一身傲骨，宁折不弯。

    苏弦锦提笔立在那?，蓦然落泪。

    爸妈开始置办起了年货，她几?次跟着去，感受到杭州的各大商场充满了热闹的气?息。

    最后一通电话里，他曾唤她“阿锦”……

    她参加完毕业典礼，拿着书本又?去了图书馆。

    午后，阳光从窗棂间倾洒而入，暖暖的，落在眼前少年身上。

    但不知那?个世界，是否依然运转如?常。

    “我当然信，你又?不是那?种胡编乱造的人，我还不了解你吗？”

    云卷云舒，绿叶拂动?。

    杀手？暗探？……

    “有人教过我。”苏弦锦摇头，安安静静地润了笔，蘸墨匀淡，勾勒出几?株墨竹。

    虽然本就?有信心，但分数出来时，她到底真正松了口气?。

    日子似乎真的回到了之前，那?场梦境之前。

    她轻轻伸出手，却不敢触碰。

    时光流淌着，那?场梦境似乎离她愈发遥远。

    不同从前, 他首次在深渊尽头窥见了光。

    这样的能?臣, 他终是无法在这样的世道?保全他的性命。

    可她存着这样的信念过了一日又?一日，依然没有得到关于他的任何消息。

    她坐起来，抱着膝盖：“每天都?发，没有人回，电话也停机了……”

    苏弦锦一惊，不知怎么，下意识缩回手，却被他轻轻握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