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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光忽然一暗，利箭失去目标，不过犹豫那一瞬，秦时等人已经进了府衙了。

    就在即将跨入门槛的那一刻，冰河封冻的夜色里，又有一支箭对准了大门灯笼下的光影。

    她泪流满面，脸色惨白，直接跪在了左丘学面前。

    “无解，那是蚀骨之毒, 会渐渐腐蚀他的血肉骨骼，以我毕生所学，不过将毒暂时压制，可?换得他半年生机。半年内他若寻得解药，或可?活命，但止不住衰弱之势，再想?冲锋陷阵，只怕是不能了。”

    “如果神医一定要

    说罢不等苏弦锦反驳，驾着马就往回走。

    “谁下的毒？”苏弦锦问。

    苏弦锦呼吸一滞。

    剧情被改变了吗？！

    她仰起头, 抬手抚去眼角落下的泪。

    左丘学是认识她的，也知道她和程筠的关?系。

    苏弦锦一拽他袖口。

    “……苏姑娘？！”

    左丘学颔首：“的确无用，我在落日林山谷里就已经找到了，也验证过了。”

    他并非自?寻死路，他在为?百姓寻世间的活路, 那也是他的活路。

    张是道出左丘学的执念，并建议秦时派人在林州搜寻晶崖构藤果，未曾想还真找到了。

    “为什么？……”苏弦锦眼尾泛红，哑声问，“不能……留在他身边吗？”

    她声音很轻, 又重复了遍。

    问出这句话时, 她心存了几分侥幸。

    或许除了苏弦锦之外, 他从未被任何人真正理解过。

    “进去吧，我看着你进去。”周知拍着马鞍，“我去城外接左丘神医。”

    这条路程筠一开始就走得十分坚定, 到了如今依然不曾动摇。

    又或者?她今晚没有心神难安，她也许也能预感到今夜将有变故。

    苏弦锦眼眶发红。

    左丘学还算镇定，扶起她：“别急，我先看看。”

    “不要问了，我不去了。”苏弦锦深吸口?气，恢复冷静，“加快速度，我们先回府衙。”

    他一愣，四?下环顾片刻，缓步走了过去。

    门口?的侍卫捡起灯笼，惊惧喊道：“护卫！还有刺客！”

    原来林州药堂并非是无缘无故出现的半枚晶崖构藤果……

    “把外面的灯都灭了，大门关?上，让人从小门进出。”

    “程筠他将打算寄托在秦时身?上，我看是一场空。”

    “苏姑娘，又见面了。”左丘学似是而非的笑，“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你。”

    不知夜深几许，左丘学满身是汗地从屋里出来透口?气。

    她悲哀地感到，似乎有一只无形的手?，在操纵着全盘，以?所有人的命运为棋子，还原本就胜负已分的棋局。

    左丘学皱眉：“我也不知道。”

    发展

    苏弦锦下意识低头?，脸色苍白：“周知？”

    侍卫兵马顿时乱做一团。

    她所有已知的剧情不过是这个世界的冰山一角，剧情之外的，才是没有浮出海面的那部分。

    苏弦锦抬手覆面, 整理着自?己破碎的情绪。

    她也只是其?中一枚。

    马蹄声嘚嘚响起，苏弦锦心跳仿佛与之同频，每一步都踩在她胸口?，闷得人呼吸不畅。

    原文中，左丘学在林州现身后，秦时便想招募其?为己?所用，只是此人性情古怪，捉摸不定。

    他向秦时屋子方向投去视线：“显然, 他猜对?了。”

    左丘学道：“其实，即便我在他身?边也无用。”

    苏弦锦抬眸望向门口?，左丘学挎着褡裢披星戴月地赶了回来，衣摆袖口?满是寒夜的露水。

    如果她今晚没有出门，没有亲眼见到秦时灭了堂衣楼，或许剧情会?按照原定的轨迹走。

    如果她刚才不阻止，相似的情节是否会?出现两次？

    她有些说不出话, 她的五脏六腑好像都在被寒气侵蚀。

    *

    左丘学轻叹：“就是他让我来的。”

    苏弦锦僵硬的身子逐渐回暖，血液也似融化的冰河，裹挟着碎冰重?新流淌，让失魂的躯壳捡回几分知觉。

    周知望着她的背影，才转身上马走远了。

    原来，站在上帝视角的人不一定是上帝。

    她要看看。

    苏弦锦立在走廊墙角的阴影中等着他。

    “虽然你没说，但我知道，此毒还有一解法。”苏弦锦幽幽叹了口气，越发感到心力交瘁。

    其?实?她也知道有点异想天?开了，从关?州方向来的，现在一只鸟都飞不进都城。

    此时屋内，还有跟着他进来的张是，以?及焦急守在门外一夜未眠的一堆人。

    左丘学眼神探究：“……何意？”

    马朝着府衙方向，并未因她的话停下。

    这一瞬间，她感觉每条血管里的血液似乎都停止了流动。

    只要他说出来……

    她懂他。

    “秦时的毒能解吗？”

    “师父，求你救救秦大哥……”梦婵衣哽咽不成声。

    “我知道……”

    “出城？……去哪？”

    沉默良久，她才轻声问：“他是为了让你救秦时么？”

    “为什么要去都城？”周知在她耳畔沉声问。

    “我知道。”

    左丘学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意味深长。

    “这里太乱了，你先回府衙等他，我去派人通知神医和梦姑娘。”

    苏弦锦从右侧握着弓箭走出来：“不是刺客。”

    周知眸子一压，难以?置信：“你疯了？……都城全城戒严，你去送死?？”

    左丘学摇头：“他和我都不能未卜先知，但他知道，都城腐烂已久, 并不与他同心, 所以秦时身?边潜伏着许多?危险, 我在的话，至少关键时刻能帮他。”

    她用低不可闻的声音问：“你会?什么会?在这里？……我分明说过，晶崖构藤果无用。”

    此话苏弦锦一惊，她与左丘学碰撞了目光，几乎当即就明白了。

    *

    左丘学面无异色，只是略朝她点了点头?，便径直路过她，去到秦时身边。

    但是没有“或者?”，一切都太突然了，始料未及。

    苏弦锦盯着大门外仿佛结了冰的暗潮，方才本该有一支箭射中秦时胸口?，但那支箭提前了。

    “他一点?都不给自?己留后路啊。”苏弦锦喃喃道, 眸中雾气弥漫。

    怎么会?这样！

    他抬脚欲近床前，目光却忽然与苏弦锦对上了。

    “你到底是何人？……为?何知道这些？”

    苏弦锦没说话，快步走进府衙。

    “去都城。”

    “保护好你的徒儿。”

    但现在她显然知道不是。

    他说：“我救得病, 却救不得命, 程筠他是自?寻死路, 我也拉不住他。”

    他说到此处，眸中有光微微黯淡。

    苏弦锦握着弓箭的手?有些脱力。

    两人一马，快马加鞭，到了府衙门口?时，秦时还没回来。

    据说林州一药堂炮制的药材里，学徒无意中发现了混入其?中的半枚晶崖构藤果，于是张是立即让人张榜公告，以?此引来左丘学主动上门。

    浓重?的寒夜里，苏弦锦脸色苍白。

    那个深爱着秦时的傻姑娘梦婵衣，后来将秦时身?上的毒渡到自?己身?上了。

    烛火剧烈摇晃了下。

    左丘学进屋时，梦婵衣几乎是第一个反应过来的。

    他抬眸，见她眸间难掩哀色。

    苏弦锦身形几乎缩到黑暗里。

    “你为什么会?在这里？”一个声音忽然低沉响起。

    屋子里，秦时仍昏迷着，胸口?的伤虽已被梦婵衣处理?包扎过了，但箭头?淬了毒，她不会?解。

    她用力抓住他拉缰绳的手?：“能不能……送我出城？”

    原文中，作?者春秋笔法，将此次刺杀扣在程筠头上。

    “快！去通知梦姑娘来！主帅遇袭了！”

    不过利箭即将射出的那一霎那，更有一支箭提前飞出，射灭了大门左侧的灯笼。

    “你脸色不好，是吓到了吗？”周知扯住她的缰绳，翻身上了马，坐在她身后：“我先送你回去。”

    果然，世上哪有那么多巧合。

    秦时被将士们送回来的，他趴在马背上，血流了一路，头?低垂着，意识有些不清。

    他将左丘学送到秦时身?边, 分明自?己才是一身?的伤。

    苏弦锦觉得疲倦，无力地将肩倚在墙上。

    苏弦锦震惊望着，大脑陷入短暂空白。

    还是说，明知她必然会?阻止秦时中箭，所以?剧情提前了？

    荆棘丛生，鲜血淋漓, 无人同行。

    苏弦锦望向他。

    所有的巧合，原来都是必然。

    或许，有些剧情仍会?发生。

    “秦时他……”

    府衙大门开了，将士直接将驮着秦时的马骑进了府衙里面。

    但左丘学无情地湮灭了。

    秦时遇刺，不……不应该在这里才对，应该是回去的路上，在府衙门口?！

    她知道秦时不会?死?，她也的确想试图阻止秦时遇刺，可那是因为她想救梦婵衣，想试图改变梦婵衣的结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