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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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摇了摇头，声音含混地说了句什么。

    刚刚温垣还轻轻挤了她一下是想把她“挤”到了墙壁这侧，以免她被人群裹挟着靠扶手下楼走光。

    江年年点了点头，很是淡定，“他们活该。”

    最近气温有所降低，连日的高温终于到此结束，早晚出门都有了点凉意，需要穿件衬衫了。

    周围太嘈杂，江年年一时没听清，但还是凭着他的口型看出了他在问“怎么了？”

    这会儿刚考完，大家也都没急着走，都留在教室里乱哄哄地讨论刚做的题。

    陈老师在教室里转了两圈，对大家做题的速度有了大致的了解，走到江年年这儿的时候却停住了——

    他这个人，真是太温柔贴心了。

    啧，陈老师常年严肃的脸上难得露出了点笑容，这丫头确实有天赋。

    还好几人逃不开之后的法律追究，江年年想到这儿才觉得有些痛快。

    温垣余光注意到了这边的情况，脚步不经意地挤进了江年年一侧，把人群都隔绝在一边，看见他随手拿的习题册把翘起来的衣摆都尽数压下去了才收回视线。

    她后悔死了，早知道今天不穿裙子了。

    她快被自己蠢哭了，“最后一题20分呢，呜呜，这次选拔我估计过不了了。”

    “啊？！”听见他俩的答案都是-1，周青青脸上的失落显而易见，但还想再挣扎一下，“我算出来的结果是0啊，哪里出了问题？”

    刚开始，陈老师还疑心这孩子是遇到不会做的题目直接跳了两页，毕竟最后是按解题数给分。

    一中并不强制住校，走读的学生不少，这会儿有不少学生背着书包从教室里出来，俩人越往下走楼道里的人越多，挨挨挤挤的。

    周青青这会儿也收拾好了东西，看他俩准备走也跟上了。

    江年年骑着江爸爸刚给她买来的粉色自行车，一路欢快地往学校走。

    江年年身形娇小，几乎是被人夹着走，短袖的下摆都被人挤蹭地卷了上去，露出了一小节细腻的皮肤，裙角也时不时被人夹到，乱做一团。

    “江年年，你最后一题答案是多少呀？”

    这会儿江年年在卯足了劲干最后两道大题，似乎遇到了什么想不开之处，眉毛都皱成起来了。

    “谢谢你啦”。

    “好，大家现在停下笔，现在开始收卷，所有人起立，把卷子从后往前传。”

    又站着看了一会儿，陈老师才挪了窝，继续在班里转悠，时不时地停下看看，确实有几个好苗子，虽然做题速度不快，但胆大心细，敢尝试有冲劲，专注度也很高，他走过来时也没分神。

    往日里他一向不喜欢单肩背着书包或者手拎着书包，他觉得那是在无聊地耍帅。实际上单肩背或者手拎着书包很沉的，还不如双肩背着，两肩还能分担一下重量，肩膀承受的压强也小很多。

    正这么想着，江年年突然觉得周围的似乎宽敞了一点，定睛一看，原来是温垣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了自己左侧，他背着大大的书包，手里还拿了本练习册，这会儿书包不知道为什么褪下来拎在了手里，在拥挤的空间里存在感极强。

    做好这些，温垣才问她要不要回班里，这会儿教室里人不多，大家都陆陆续续回班了。

    只是被开除这惩罚何其轻，那些被他们伤害过的人也许阴影伴随终生，只是让他们离开这个学校，太便宜他们了。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着，等江年年写完所有的题目，又从头到尾检查了好几遍之后，铃声终于响了。

    竞赛不仅考验一个人的知识储备和思维活跃程度，很多时候也涉及到心里考验，只是在身侧停留片刻就受了影响，心理素质还有的磨。

    毕竟他俩从上次被警察询问后就没再来过学校，有同学在私底下传出消息称这俩人都选择转学去临市了。

    温垣垂眸注视着她，在识出了她的口型后弯了弯唇。

    转了一圈，陈老师最后又转回了江年年温垣这一列。

    温垣东西早就收拾好了，看江年年在捏手，很自然地起身帮她把桌面的文具都收起来了，又装进了他带来的背包里，一起背着。

    江年年朝着身侧抬眼看去，温垣周遭拥挤的人群，唯他显得格外突出，瘦瘦高高的，下颌分明，带着青涩的少年气息。

    下回她宁愿多在班里待一会儿，也不要一下自习就出来了。

    回到教室的时候大家都在上自习，江年年坐下来待到下课，才收拾好东西和温垣一起下楼。

    她记得她第一次看题目的时候就忽略掉了，以至于后面算出的结果倒推总是不成立。

    江年年想了想，有点不确定，“题干里的第一句里有个隐含的限定条件，你注意到了吗？”

    不过这王志强和毛立这俩人即使没被开除大概率也不会留校了。

    时间也差不多了，一会儿回座位收拾一下就可以回家了。

    临近学校，周围的学生越来越多，江年年隐约从周围人的碎碎念中听到了郭凯和高轩几个人的名字。

    江年年刚才被挤得够呛，心里默默吐槽大家果然都不爱学习，着急回家。

    觉察到她在看他，温垣忽然侧头看了过来，双眸漆黑如墨，看着她张了张口说了什么。

    温垣回想了一下，“和你一样，-1。”

    偏偏嘴巴又尊贵，做的事情也不肯直说。

    *

    江年年也不知道怎么安慰好，只道别想那么多，“老师不是说给分还看步骤嘛，别担心。”

    卷子收上来后陈老师又检查了一下，随后放大家回班。

    她题目做得太快了些，这会儿其他人基本都在做第三页的题目，江年年居然做到了第五页。【初瑶阁】

    江年年想了一下才回她，“-1，不过我不太确定这个答案对不对。”

    “！！！”周青青眼睛都瞪大了，“有...有吗？我好像...没注意到！”

    不仅如此，江年年突然反应过来——

    *

    放车的时候刚好周青青也在旁边，偷偷摸摸地像在传递什么地|下消息小声问她：“江年年，你看wb消息了吗，郭凯他们几个被开除了！”

    这会儿他已经在写最后一道题了，陈老师驻足看了一会儿，温垣专心致志地解题，心思丝毫不被老师的注视所分散。

    这一届的学生有好几个卷子写的都挺好，看来今年数竞赛一中能再创佳绩了。

    平常这个点人也没这么多呀！

    话音落，她拽了拽温垣的袖子，“温垣，你最后一题答案是多少？”

    再往前两步就是班里的温垣，入学考试总分第一，数学也是单科第一。

    遇见这种陈老师也不说什么，站一会儿就继续朝前走，只是心里大抵有了数。

    是的，在拖延了这么久之后，之前冲上热搜的校园暴力事件终于迎来了处置结果。

    书包被不知谁的胳膊腿蹭一蹭，晃一晃，拎着很费劲，但却给她隔出了一点珍贵的空间，让她不必被人群推撞着踉踉跄跄。

    江年年也没离开，这会儿正背靠着椅子休息，左手时不时地揉着右手腕，放松放松。

    和江年年同班的那俩学生郭凯和高轩因为此前就有过相关的施暴和性\\犯\\罪行径，情节恶劣，被学校处以开除学籍处分。

    “周五之前老师们会改出成绩，大家不用着急，到时候老师会通知你们的。”说完，陈老师抱着一摞卷子走了。

    “第一排的同学收好卷子统一交到我这里来。”

    他有些纳闷，于是在她身后停着看了一会儿。

    人总要为自己的行为负责，尤其是那些仗着自己又高又壮一贯行事肆意，欺负他人也毫无顾忌的人，也许在当下不会受到惩罚，但所有的暴行终究会

    江年年点了点头，“走吧。”

    她顺着书包侧低了低头，终于发觉温垣用书包和练习册替她遮住了翘起的衣摆。

    *

    从周围人的议论中，江年年还知道了这两烂人不巧都已满十六岁，已经被检|察机关提起了公诉。

    这孩子性子稳，解题也是，稳妥周全，朱老师估计很喜欢。

    陈老师余光扫过，眼底多了点笑意，这题老朱专门用来筛选学生的，确实有坑，不知道江年年这丫头能不能发觉。

    他看到她在说——

    刚刚她听卢乐心他们几个讨论，说答案是-1，她算的却是0，这会儿心里惴惴不安，只求有个人和自己答案一样。

    考卷题目倒是难度不大，就是她有几道题没想出更简洁的解法来，绕了一大圈才求出答案，写的手酸。

    许是昏暗的楼道中，太过燥热，他这会儿额上都沁出了细密的汗珠，在白色的声控灯下反射着水光，如同额角覆上了一片细碎的钻石，光彩熠熠。

    做题的时候她看时间不太够了，加上题目叙述又很长，所以周青青飞快地浏览了一遍题目后就开始解题了，根本没细想题干。

    她后知后觉，温垣是为了她才搞这么麻烦的——

    而作为从犯的另两位学生，由于只参与了旁观而并未施暴，被记了大过留校察看。

    但转念一想，发卷之前他也看了看这次的选拔卷，卷子的题目难度基本都是循序渐进的，他已经在这儿站了着看了一会儿了，后面这几道题江年年明显做得很顺畅，虽然有道题解答的方法不是那么简洁，但确实也得出了正确答案，因而前面的题因不会写跳过可能性也不大。

    但又有几个虽然看起来卷面密密麻麻，但他走近了就紧张地卡壳，有的迟迟不落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