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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收拾完一切,他准备告别离开。

    “我……”舒蕴和愣住,和那双浓重的黑眸对视,在其中看到自己的倒影。

    他没把手收回去, 松柏得寸进尺地伸手盖住他的手。可惜没办法完全笼罩,便慢慢往前挪动手掌,只包住他的四指, 握在掌心里揉捏。

    好想逃课啊,上学一点意思都没有,她相信自己自学也可以保持现在的成绩。

    在她高水平的心理素质和同样高

    松柏一只手握着他的手,另一只手臂搭在桌上撑着下巴,歪头看他。

    舒蕴和松开打火机,抬头看着她,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太多事他当时不愿意细想,而被如今翻出,找到不合礼法的端倪,它们被无形的丝线连在一起, 指向他不敢认同的事实。

    他感受到了,但没把手收回去。

    舒蕴和没有试图探寻她背后扭曲的不负责任的家庭,有些问题,留到离开记忆碎片后询问修真界的松柏更加合适。

    刚满十八岁的年青人还未真正见过社会的风险,更没见过秩序崩乱的丧尸时代的人心叵测,所以才能在这时勇敢地传达自己的心声。

    感谢对象给出巧克力后就埋头写卷子了,半张脸被包在围巾里,看她冷淡的黑眸,也不知道听到还是没听到。

    “你饿不饿。”松柏吃着吃着,突然意识到。

    上课前半小时的第一声预备铃已经响了,舒蕴和起身收东西,“差不多了,你该去上课了。”

    已经想碰很久了。

    舒蕴和:“我来的时候吃过了,按着你的量装的。”

    话里藏了几分心虚,这长寿面,擀面和做汤底都是亲历亲为,他尝试了几天,虽然今天的成果已经进步不少,但依旧只停留在勉强糊口的层次,这个世界的火候实在是太不好控制了。

    舒蕴和温柔道:“我们不是一直在一起吗?”

    松柏抿抿嘴,继续看着他,继续道:“反正我很喜欢你。”

    “我肯定你是不讨厌我,那你愿意和我在一起吗?”

    松柏垂头时看到他手臂旁的劲腰,想到两人现在的关系,大胆上前,准备狠狠抱住,补偿当初电动车上不敢用力的损失,但还没动手,身后传来数学老师的叫声,“林白,快要上课了,你怎么还在这。”

    松柏把手握得更紧了,舒蕴和一下子抽不出来,他没试图用力,只嘴上劝她,“先吃面,要不然就黏住了。”

    哪有师尊会选择用双修帮徒弟去除魔气,也只有他自欺欺人地遮住双眼, 放任自己跟随心念行动。

    “虽然开始升温了,但早晚还是很冷,你穿得太少了。”舒蕴和打开另一个袋子,里面是她当初穿的外套还有围巾和手套。

    他放任她各种动作,静静地感受对方手掌传来的暖意,思考着他对小徒弟的感情是什么时候开始越界,是从最近独处时的于孤寂中生长出的思念开始,还是进入幻境前擂台结束后饱含期许的回眸, 还是他现形时迎上的吻。

    假装为他出谋划策,“如果实在做不了决定,那就直接同意试一试。”

    第52章

    什么都不挑,可能是因为性格随意,更大的可能性是没吃过好吃的,没得挑。她大年初一就离家上学,大概率是因为后者。

    那时舒蕴和点头,表示自己都听懂了,等回去偷偷查资料才知道这是外语考试的题型。

    “真的吗?!”

    这是舒老板给的,都是她的,一个都不想给别人。

    松柏理直气壮:“我今天十八岁了,不算早恋。”

    这句回复,现在的松柏还理解不了。

    松柏点头,作为每个厨师最爱的食客,她什么都不挑,低头吃得很香。

    她也低头,继续玩推箱子。

    墨色,沉稳宁静,明明是象征着庄重的颜色,此刻却让他放弃往日固守的师徒人伦。

    他拉开松柏书包拉链,把带的零食和面包放进去。

    [松柏:我想你了。]

    脑里突然飘过听过的一句话,舒蕴和跟着念出来:“不能早恋。”

    听到这话,松柏挺直肩背,有点得意地开口:“我的身体很好,从来都不……”

    *

    他所等待的转机,像犯人头顶不知道什么时候会落下的横刀。接近高考,他渐渐地开始失眠。

    年青人表达感情总是直接热烈。

    孩子正在兴头上,根本不想放手,“你认真的吗,你会一直和我在一起吗?”

    舒蕴和从她的力度里感受到不安,轻声安抚道:“会的,有什么需要的和我发消息,我给你带过来。”

    未来似乎已经清晰明了,她在高考中夺得状元,去到心心念念的学校。

    “今天这样。”他看了眼松柏今日穿搭,薄薄的校服外套,里面大概只穿了那件变形的旧毛衣,弯腰吃饭的时候甚至可以看到后背突出的肩胛骨。几周没见,又瘦了。

    “好。”他回道。

    所以,她等下午放学去小卖部,用饭卡里的钱买了块巧克力作为回礼。

    他按着打火机没放手,不假思索,“当然不会。”

    怎么又是你。

    但舒蕴和知道未来肯定存在某个转机,那个让她来到修真界的转机,甚至转机可能不止一个。

    最后一次模拟考,松柏还是考了全市第一。

    “我下次给你再带几件毛衣过来,你穿得太少了,生病了怎么办。”

    松柏拉住他的手,“你下次还会来看我吗?”

    松柏把时间留给他,百无聊赖时找不到生词本,无聊地伸出食指戳了戳他修长的手指。

    “你……喜欢我吗?”色深如墨的黑瞳直直地看着他。

    舒老板沉默了,他可能需要一点思考的时间。

迷信的她,今天突然想赌一把。

    这是师尊目前能接受的最亲密的动作,路总要一步一步走,急于一时代表着不慎重不认真。

    舒蕴和垂眸看着两人重叠的手掌,她的手比自己的小,五指修长, 没有练剑磨出的老茧,可能是握笔太用力,中指前端指节变形突出。

    松柏掐着书包带子,继续问道:“那你为什么要给我过生日?”

    “我问了其他学生,说这里上课时可以戴手套和围巾,冷的时候就穿上,不要像……”

    她突然想到方桃雨半夜发消息祝自己生日快乐,纠结要不要给她一罐曲奇回礼,想了想,拉上书包拉链,把零食们都藏了起来。

    “再见。”看着他的背影消失,松柏喃喃,提着新增的补给,转身走回教室。

    两周的时间,他已经摸清松柏胃的上限。

    越相处他越觉得现在的松柏和他在路边遇到的孩子心性上有着不小的差距,这并不是简单的时间堆叠就可以导致的偏差。

    抬头看到刚上任的美人男朋友担忧的神色,没再犟嘴,点头答应了。

    活了八百多年的人少有的不知所措起来。

    “好,不会的。”

    高三后期的学生生活比他这个闲散的书店老板忙碌多了,大部分时间两人只能隔着横栏看一眼,她就得回教室写作业。但这对他来说足够了,这些欠缺都可以用次数补上。

    “舒老板,你会专门给每个员工过生日吗?”舒蕴和还在坚持点蜡烛,突然听到松柏出声问道。

    还在寒假收留她,给她一个两周的兼职,每天偷偷研究营养学给她做饭吃。

    看到她幽怨的表情,舒蕴和忍不住笑了,趁数学老师已经开着车离开学校,他伸手捂热她冰凉的脸颊,再揉揉她的脑袋,“那就改天再见了,我走了。”

    “好吧。”松柏看着他慢慢走远,直至穿过横栏离开校园。

    下课时整理书包发现,美人给她带了好几罐手作曲奇。

    不管是他漂亮的外在,还是他的温柔和周到,都像寒夜中的火柴一样令人想拥有。

    与规律的短信相比,他带东西去看望她的时间则不太固定,只要某天店里没什么客人,他就麻利地关店,带着早就准备好的各种生活用品,开着小电动去学校见她。

    伸出的手缓缓握拳。

    舒蕴和抬眸,和那双墨玉般的黑瞳对视。

    美人长睫微颤,似蝴蝶振翅,钻进遮阳棚缝隙里日光照亮他的肌肤, 明明并未照透, 但她却觉得面前的人没有实体,飘渺难寻, 仿佛一松手就会扇着翅膀飞走。

    为此,对现代社会还不太熟悉的他,在各个网站搜寻网友们的经验,得到了几个可能性。

    “好同桌,谢谢你啦。”方桃雨接过巧克力。

    松柏手上用力,“你想好了吗,好不好?”

    可能一,高考失利。

    松柏把面全部吃完,和他一人一半吃掉小蛋糕,时间已经快到下午的上课时间。

    她发消息的时间总是很固定,中午放学和晚上放学两个时间点,几天后某次这个时间点没收到消息,他会主动发短信联系她。

    舒蕴和好不容易才哄得她乖乖接过筷子吃面,问她:“面还行吗?”

    不过几天的时间,舒蕴和悟了,对于这种信息最好的回应是[嗯,我也是。]

    下周见面时,松柏一边吃饭,一边告诉他这叫选词填空。可以帮助他在生活中体验高考,还问他心态有没有变得年轻一些。

    松柏看着他上车,着急之余坦白在心里憋了好久的话,“你不能再找兼职工。”

    不管是现在的松柏还是以后的松柏,最大的共同点是完全不在意自己身体。

    “赶紧回去上课吧。”舒蕴和将钥匙插进电动车锁孔,回头冲她道。

    用空出来的手拉开保温袋,把圆形的饭盒提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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