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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散尽近半灵气，舒蕴和再次现身，身影不复之前清晰明显，他没管旁边的石老头，飘在小徒弟身边扶住她。

    “老板，你们这有卖这本书吗？”屋外走入一个学生，扎着长发，头上别着好几个彩色的发卡，她只披着二中的校

    她确实是停下来了，想在芥子袋里找个厚点的外衣套上，要不然总觉得精神上的自己后背发冷。

    松柏小声道：“快到了，再飞一会就到了。”

    头越来越疼，必须得进灵府处理，松柏一直撑着自己站在剑上不动，等身体陷入熟悉的灵气围绕，她才终于放松身体，最后睁眼看他一次，“清清，你，怎么变淡了？”

    痛感逐渐攀升，她强撑着站着，已经感知不到周围。

    又经过一个日夜，空中的鸟兽更加稀少了，偶尔可见的修者身影几乎不可见。

    灰色泡泡是灵府主人藏起来的记忆碎片。

    过程中没感受到一丝阻力。

    等到了那里，才可以把高高悬起的心放下。

    那日他进入松柏的灵府，还未摸索到灵府破碎的位置，就被一个巨大的灰色泡泡吸入其中，再醒来的时候，他出现在这个陌生的世界， 拥有一个书店老板的新身份。

    她放慢速度，拿出信盘重新检查一下自己的位置，确认无误后恢复原速前进。

    现在是早上时间五点钟， 南城二中附近的小书店里，舒老板拉开窗帘，正式开始自己崭新的一天。

    身边的云雾发灰，可视度越来越低，冷空气吸进鼻腔里像吃了一斤加倍劲凉的薄荷糖，即使是她，也觉察到身体不自觉发抖。

    松柏没回话，仰头看天，天上也是一片血红。向远处眺去，天边的血红浓稠到发黑。

    寒山城里没有四季，每日都是冬天，温度低，凡人没办法在此生存，因此城里全是修者。入城要登记，里面管理严格，不允许修者相杀。

    “你记得百年前我为你算的卦吗？”石老头问道。

    先跑再说。

    舒蕴和正努力地把传送符从松柏紧握的手里抠出来。

    舒蕴和带着松柏回到石室，石室的角落里画着数不清的防御阵法，可以屏蔽各种追踪，这是整个修真界最安全的位置了。

    “入魔之后才能以最小代价夺舍，怎么人人都看上你了。”小旋风坐在灵脉边。

    死寂中，后背白色亮光乍现，两股巨大的灵力对撞，其中一股十分熟悉，来自她脚下的灵剑。

    松柏看着脚下龟裂的土地，缝隙里透着黑红，“你也想夺舍。”

    小旋风：“是的，近水楼台，你不如直接把身体让给我。反正你已经入魔了，肯定也没办法飞升了，你也再也见不到你师尊了。”

    首先， 他需要去卫生间洗漱，顺带整理长发和衣着。脱离清洁咒，原本短短几秒可以解决的事花费了他将近半个小时。

    身后的攻击并没有暂停，剑灵正在帮她拖延时间。

    灵剑顿时散出一部分灵气，渗透进云雾里，四周确实没人，他稍稍放下心，没再出生扰乱她的防备。

    “有人来了。”耳边突然响起剑灵的声音，带着显而易见的急促。

    *

    掂量了一下自己剩余的灵气，大概可以帮小徒弟清除全部魔气，最差最差的结果也是回到魔气入体的状态。

    在哪？

    天空沉闷得像一潭死水。

    不想入魔吗？

    一人一剑还在原地，舒蕴和知道出事了。

    “停下来休息一会吧，你太疲惫了。”剑灵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

    七点时，他会前往对面的早餐店购买一杯豆浆，一个水煮鸡蛋和两个馒头， 回书店配合一份刚从锅里打捞起来的水煮青菜食用，符合他新学的膳食宝塔荤素均衡理论。

    “所有的预言卦象，本就只出自我本心。”

    她既然做下决定，舒蕴和不会再去否认影响她。

    “松柏？”

    又等了半天，豆大的汗珠不断顺着她的脸颊向下流动。看得出来，她正在试图反抗。

    舒蕴和好不容易抠出传送符，“有缘再见。”

    在舒蕴和灵气的威胁下，姓石的老头慢悠悠现身。

    火光点燃传送符，空中只剩下石老头一人。

    石老头笑道：“若是我算得准，已经没有缘分了。”

    冬天真的来了。

    “夏家人手里有驱除魔气的法子，这样看，唯一的出路是把东西从夏家抢出来。

    舒蕴和从她的芥子袋里找了块帕子，轻轻帮她拭去汗珠。

    “松柏，还好吗？”

    “说完了吗？”出乎神秘人意料，回复的是一个清润低沉的男声。

    再两天。

    对面的攻势暂停了，“魔气已经入体，只有回夏家才能驱逐魔气。”

    舒蕴和进入这个陌生的世界已经两个月的时间， 足够他适应凡人的身体和生活习惯。

    “想不到你竟然还没走。”石老头感慨道。

    好在，这个记忆碎片目前还是稳定的，说明主人还未彻底入魔，一切都还来得及。

    他未来得及回复，雄厚的灵气集束成剑刺穿他的胸口，随即灵气束直接向下粉碎灵府。

    往日金灿灿的灵脉如今一片黑金，看起来还挺时髦，如果不是出现在自己体内就好了。

    现如今， 他身上毫无灵力，甚至感受不到灵根的存在， 俨然一个彻底的凡人，无法强行突破这个记忆结界，只能等着被自然放出。

    舒蕴和垂眸看向自己从小带到大的孩子，神色温柔，再次帮她擦去额角的汗珠。

    事到如今，灵府里将近一半的土地龟裂泛红，等全部土地都碎裂后，灵府就不复存在了。

    “夏夫人是你的母亲，母女之间没有隔夜仇，不会亏待你的。”

    还剩最后一天，随着越来越低的温度而来的是越来越平和的心境。

    余光看到水雾凝在发丝上结成冰，松柏觉得有点好笑，每过几分钟都会伸手揪掉耳边碎发上的小冰珠，然后握在掌心里看着它渐渐融化，只留下湿润的触感。

    换言之，彻底的飞升。

    脑里还存在未泯灭的凡人思维，她总觉得自己该停下来往外袍里塞件羽绒服。

    第44章

    想到伴随着修补灵府而来的困扰，舒蕴和再三劝说自己，事已至此，在这般着急的情况下，很多小事就不必再忌讳，救人要紧。

    只要为师一日，他断然不会放她不管。

    袭击自己的魔气含量本只会使人魔气入体，但她体内本有魔气，一加一大于二，直接冲垮了她的灵府。再加上，从剑灵冷淡她的那天后，她的灵府一直不太稳固。

    “这是为师可以为你做的最后一件事了。”

    几分钟过去，他最后轻叹一声，身影逐渐模糊，聚集化成一团灵气，探入松柏的灵府中。

    “躲不开的，夏家手上有她的血。”

    这事主要怪他，遗留修真界的灵气不多，习惯性地省着用导致他错过了刚刚的突发危险。

    有人？

    松柏有点站不稳，险些从结愿上跌下。她已经意识到自己与来人之间灵气的差距，那人很有可能是个炼虚或者合体境的修士，同境界间尚且可以靠着灵巧的剑招反杀，差距过大的条件下简直就是站着被打，更何况她根本感觉不到对方的具体位置。

    “至于你和你的徒弟还有没有缘分，这倒是全看你。”

    小旋风：“也是，你死脑筋得很，不到穷途末路嘴都硬着。要不你干脆别抵抗了，入魔就入魔了，你把我吞噬了，打死几个炼虚不是问题。到时候，你先帮我杀几个人，然后你再去把你师兄杀了，这样不是皆大欢喜，你好我好大家好。”

    松柏赶紧在芥子袋里摸传送符，但还未等她引火烧掉传送符，胸口处突然传来一阵剧痛，随即仿佛上千只蚂蚁顺着裸露的脖颈处往里钻，带着一股腐蚀味道的力量。

    “快了。”她喃喃道。

    是否入魔已经不在她可以控制的范围内，只能勉强拖延速度。

    这段时间，体内抑制得很好的魔气突然壮大，开始躁动，如同抖动的播放音量，往她近来不甚坚固的灵府里钻。

    松柏：“想得美。”

    松柏对剑灵是百分百信任，但她环顾四周没发现身边浓白的云雾里藏着人，不管是声响还是灵气都感应不到，她马上意识到迎接自己的人用了隐觅身形的法宝。

    话音刚落，僵硬的身体软下，彻底昏在剑灵怀里。

    他可以感受到这具躯体里魔气即将占领上风，离彻底入魔已然不远了。

    一天过去，小徒弟都未睁眼。

    松柏找了块空地坐下，她不知道该以什么神态语言面对剑灵，决定在灵府里再休息一会。

    等完饭，舒老板按下门边的按钮，卷帘门嘎吱嘎吱升起， 靠在老头乐竹编椅上，等待着某些粗心的学生带着忘带的试卷和作业来打印。

    *

    既来之则安之，只能尽快适应这个新身份，并在这个世界寻找松柏的记忆体，解除她的心结，才能尽快离开。

    这个气息她很熟悉——魔气。

    隐在云雾中的两人加上一直未出声的一人同时失去气息，像断了线的风筝一般向下坠。几秒后，炸成一团火花，化作黑灰散去。

    灵气耗尽后，他就会彻底从修真界离开。

    他眼眸更沉，周围还有人。

    六点四十五分整，他回到卫生间冲凉，洗去身上粘腻的汗滴，又换了一套新衣服。

    五点半左右， 他会空腹在小院里的空地用木剑复习一遍剑法，主要起到唤醒沉睡的机体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