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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陆氏气急。

    沈青鸾瞬间有些无语,“爹,你胡说什么呢!”

    这日沈青鸾和沈母在珍宝斋里头选着首饰,外间忽然响起女子嘀嘀咕咕的声音。

    “你若羡慕她,就抓紧机会入了君呈松的眼,他如今位列侯爵,又深得陛下重用,从手指缝里漏出来那么一点金子都够你享用,别成日指望着我老婆子。”

    “沈夫人有所不知,若只是我的侄女,我自然不会管太多,可是,唉——”

    不正是苍老了许多的陆氏!

    “啪——”

    陆氏却更加得意,“青鸾,你和侯爷的婚事定了,日后咱们一家人也是跑不脱,亲家说话如此刻薄难听,就不怕日后你嫁进来日子难过吗。”

    他最担心的不过两点,一是君呈松和沈青鸾二人在合离之前就有不正当的关系。

    用她的话说就是,钱花光了日后再攒,借了银子日后再还,若是委屈了女儿,哪还有什么日后。

    陆氏见状,心中一定。

    陆黎琴瘪着嘴,“我说话粗俗,姑母也没好到哪去。”

    前世,有沈青鸾细致妥帖地伺候着,陆氏可一直都是光鲜高贵的,哪露出过这副光景。

    将衣衫子一脱发起骚来,哪个男人抵抗得住,只需将廉耻丢了,世上的男人不是任你拿捏。”

    如今知道君呈松和沈青鸾之前从未有过苟且,而他对沈青鸾的情深也是源自于对她智慧和品行的欣赏,可以说所有担心尽去。

    因着这一点,她就忘记去纠正沈舒话中的疏漏。

    似是觉得有些丢脸,却又不敢走。

    沈青鸾有些心疼地拍着她,在她耳边低声道:“母亲稍安勿躁,这位陆姑娘我也见过,她和侯爷,应当是没什么关系的。”

    一声脆响,陆氏的混话戛然而止。

    她哪里就那么蛮横了。

    沈青鸾似笑非笑地看着她做戏,陆氏讨了个没趣,便也唱不下去了。

    女子,也就是陆黎琴委屈道:“没傍上镇远侯难道是我不想吗?

    陆氏更加气不打一出来。

    今日将手中的家产尽数交给你,便是因为招架不住陆氏的阴私手段,非得你去坐镇。”

    “青鸾,陆氏如此蛮横恶毒,唉,你真是受苦了。”

    见着陆氏嘴角那微不可见的阴森的笑,沈青鸾心知母亲已是中了计,一时有些无奈。

    君呈松笨嘴拙舌,居然能说动沈舒改变主意?

    “一家人?”沈青鸾将这几个字低吟了一遍。

    她和陆氏之间的不愉快,可不是因为君呈松。

    陆氏被怼得一阵没脸,脸上的笑也挂不住,刻薄道:“女儿家嫁出去了就是夫家的人,有些事,沈夫人还是少管为妙。”

    沈青鸾不轻不重地瞟她一眼,忽然伸手挡住就要发怒的沈母,冲着陆氏笑了开来。

    背后说人被抓个正着,陆黎琴显然是没有陆氏那么厚的脸皮,这会站在陆氏身后缩着脖子。

    “什么大粪不大粪的,你说话这么粗俗,哪个男人能喜欢?你就不会学学沈青鸾说话文雅点。”

    她装腔作势地叹气:“既然被你们撞到,我就不藏着掖着了,我这侄女和侯爷是两情相悦,今日既然遇到青鸾,我也想请青鸾给我这侄女一条活路。”

    “当什么亲妹妹,青鸾自己有妹妹,不必在外头乱认!”

    翠翠不疑有他,笑道:“奴婢一直打听着呢,老爷将聘礼都收下了,镇远侯说下月就有好日子,老爷原是不肯的,可后来又肯了。”

    若不是姑母说来京城有大造化,我早就嫁给县令的儿子,哪至于像现在这样成日里紧巴巴的。”

    第一次嫁女儿时,沈家贫困艰难,因此也并未好生打点。

    他若真的没做过,人家怎么会找上门来口口声声说着和他有情,还求到你面前来,这不是平白坏了你的名声!

    听说为此你还和陆氏闹得很不愉快,彼时他因着男女之别没能护着你,让你颇受了些委屈。”

    陆氏并不知隔墙有耳。

    开口,却是听得沈青鸾一头雾水。

    沈母护犊子的很,丝毫不让怒道:“若按老夫人这么说,你娘家侄女也该是外人,老夫人如今和外人在一处又是作甚!”

    说着,沈舒又自豪起来,“不愧是我沈舒的女儿,连镇远侯这等英豪都如此钦佩于你,好女儿,你便去侯府,将那等鬼魅妇人杀个片甲不留!”

    沈青鸾一开始没放在心上,直到听到自己的名字以一种不怎么友好的形式出现。

    沈母倒不知她的心思,只知道这门婚事沈舒既然点头,那她便不会反对。

    憋着这口气,沈母接连四五日都拉着沈青鸾在衣料、首饰、古董铺子里逛着置办。

    猝不及防听沈舒提起两人相交的往事,哪怕是沈青鸾也颇有些羞赧。

    她恬不知耻地说着这等让沈青鸾颜面无存的话,沈母气得胸口剧烈地上下起伏着。

    沈舒又道:“镇远侯说,这次婚期定得急,是为着陆氏虎视眈眈的缘故,他一世英雄,偏生后宅妇人的伎俩他轻不得重不得。

    二是君呈松对沈青鸾仅仅是耽于美色,一时情爱热血上头,久了便会情冷重新回忆起她曾为人妻室的过去。

    只一句话,便没了下文。

    见了是沈青鸾,先是心头一虚,随即眼珠一转,居然露出喜色来。

    如今再来一回,嫁的男子还比前头一个更加英俊,更加地位尊崇,沈母说什么也要风风光光地操办,让那些等着看笑话的人好好开眼!

    只可惜她大抵是这段日子过的的确不好,原本保养良好的脸此刻都凹了进去,颧骨高高突出,显得刻薄无比。

    陆氏只觉得一口气冲上脑仁,闪得她眼睛都发黑。

    说完后又觉得不妥,补了一句:“不知道情况,总归是心慌。”

    偏生父亲还信他!

    或者说这段时日她实在太压抑了,在这样陌生的环境中,恶毒的话跟不要钱一样往外冒。

    “青鸾……”

    到得夜间,沈舒面色平静地到了她的屋子,还未开口便叹了口气。

    沈青鸾顿时有些好奇他们说的内容。

    陆氏说到兴头处,正是唾沫横飞的时候,冷不防被吓得一口气堵在了嗓子眼,转头气势汹汹地看着来人。

    “你还年轻,不懂那些男人都是说一套做一套。

    陆氏颤颤巍巍地伸出手,好似很是惦念关怀沈青鸾一般。

    沈青鸾简直有口难言。

    沈青鸾还没什么反应,沈母却率先按捺不住。

    陆氏脸上闪过控制不住的恼怒,却很快又强压下来,做出无事发生的样子,轻飘飘道:

    陆氏心中暗骂了她一句,嘴上忙道:“你们两个年龄相仿,合该多亲近才是,你呀,就当她是亲妹妹。”

    “镇远侯方才与我说,他之所以心悦你,是因为之前陆氏试图刁难他时,你替他出谋划策的缘故。

    沈舒笑呵呵地拈着胡须。

    原本以为能将沈母安抚下来,谁知沈母闻言却更加激动了,压根不想听什么解释,气冲冲道:

    陆黎琴却更加郁闷:“再说了,我这样有什么不好的,在老家不知道多少男人喜欢我。

    好么,这声音沈青鸾到棺材里都不会忘。

    沈青鸾有些不明不白。

    这个君呈松,何时变得这么狡猾了,连这种瞎话也说得出来,当真让她百口莫辩。

    沈青鸾大感奇异。

    看翠翠还要再问,沈青鸾急急忙忙道:“外头情况如何,你且去帮我打听着。”

    “爹,何故说这种话?”

    不过,很快她就知道君呈松到底说了些什么。

    “你这个没出息的夯货!县令的儿子,给镇远侯提鞋都不配,也就你看得上!你若有志气今夜就去镇远侯床上——”

    什么杀个片甲不留,说得好似她是个母老虎。

    沈青鸾虽然决绝地合离求去,可以往知书达理温婉端庄的形象太深入人心,以致陆氏模糊了她的决绝,只记得她的软弱。

    好了,这事你不必管,母亲自会为你做主。”

    讪讪地收了手,“你竟也在此,咱们两个也是许久不见了,这位是我娘家侄女,你应当是记得的吧。”

    “那个沈青鸾先嫁了侄子再去嫁叔叔,她怎么就那么厉害。”

    隔壁的沈母再也忍不住,拍案而起,一把将陆氏包厢的房门推开。

    姑母若是和他关系不是那么僵,他也就不会一见到我跟见到大粪一样喊打喊杀,骂骂咧咧地赶我,险些将我的脸给弄花了。”

    沈舒起身,面色舒畅道:“这些时日,你安心备嫁吧,这一回,有爹撑腰必不会让你受委屈。”

    君呈松约摸是知道她心里头有气,这些时日没到沈青鸾面前现眼,憋得沈青鸾一肚子火却没处撒。

    外头一个没好气的声音响起,“什么厉害,那叫不要脸。女人最厉害的东西是什么?

    母女两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地放下了手中的珠钗。

    沈青鸾似笑非笑,“记得。”

    一听这粗俗不堪的话,沈青鸾尚且老神在在,沈母两却眉毛紧得能夹死蚊子。

    “好了,这婚事我已经应了,婚期也如镇远侯所言,定在下月二十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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