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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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姜瓷宜，残疾和残废是有区别的。”程星走过去，第一眼看到了窗外开得绚烂的花，之后蹲下身来，仰头看向姜瓷宜。
“谁？”程星扭头去问。
这栋别墅的隔音很好，进来之后一关门，外边什么声音都听不见了。
她的瞳色是很浅的棕褐色，仿若媚骨天成，却又自成一派，冷冷清清，将所有人都隔绝在她的世界之外。
跟那天在医院里完全不同。
不吉利的残废？
看得出来，老太太被气了个够呛：“祖母，继续玩您权利的游戏吧。”
“……”
程星却扯了扯唇，站在电梯里，坦荡跟老太太对视。
老太太年纪大了，愈发执拗，常年定居国外，但只要回来必然排场极大。
姜瓷宜忽地缓缓开口：“你得罪了你祖母。”
“祖母您别生气，刚下飞机，您这一路上肯定累了，别再因为这些事气出个好歹来，那我可要心疼死了。”徐昭昭扶着她，声音婉转，就跟只黄鹂一样。
而程星以前在家里倒是没见过这种不讲道理的老太太，跟小辈在这里过嘴皮子的瘾，管小辈的婚姻大事，甚至在尘埃落定以后还要搅起满城风雨。
老太太拐杖一戳地：“程坤乾！”
这客厅里如今不仅有他们这一小家，还有程星叔叔家，姑姑家，连她那两个平常忙碌到不见人影的哥哥，也比她早到许多。
后来交到程坤乾手里，蒸蒸日上，这才得以在江港站稳脚，虽然跟那两家神秘家族还比不上，但在如今活跃在江港名流圈子里的人中，也算是数一数二的。
她可不想再从一个年逾八十的老太太口中，听见阴阳怪气姜瓷宜和自己的话。
想要让她们听话，就只能……
所以也生起气来，两个儿子拉着她，关琳敏却斜睨他们一眼，两人顿时松手。
后花园里种满了各类花，在秋天这个百花本根凋零的季节却开得很好，每周都会有专人从国外将培育好的花移栽进去，精心照顾便会盛开夺目的花。
关琳敏给她打电话，她没接。
在老宅里的关琳敏顿时变得长袖善舞，就连喊姜瓷宜都是亲切的“小瓷”。
房间里的光线很好，正巧是傍晚，天边云霞弥漫，把浅色调的房间染上一层朦胧。
“怎么？你们干得我还说不得了？”老太太眉眼一横，“早些年我就跟你们说，你们这么养女儿，迟早得把这女儿惯坏了。现在这么样？你知道我回来的路上是怎么被人戳脊梁骨的么？”
姜瓷宜的眼神忽然变得温柔许多，看着程星出神。
程星却没接受她的说辞，但也给她面子，轻哼一声没有说话。
还以为关琳敏要找她算账，结果隔了几秒收到关琳敏的信息：【女儿干得好！么么哒~~~】
而且不止骂了姜瓷宜，还骂了程星，此话一出，就连关琳敏的脸色都有点难看：“妈，您说这话就有点……不太得体了。”
电梯缓缓升起，程星凭着原主的记忆径直推着姜瓷宜回了房间。
姜瓷宜是自己带回来的，为什么要受这种委屈？
而老太太斜睨了她一眼：“星儿这些年骄纵恣意，也都是你们夫妻俩惯的，如今连基本的礼节都不懂了，我说句话都要顶撞，眼里可还有我这个祖母？”
程星察觉到她的不对劲，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姜瓷宜这才如同触电一般缩回自己的手指，又变成了那副冷冰冰的模样。
老太太轻嗤一声，看程星也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转头夸赞徐昭昭：“这么多年了，还是昭昭最心疼我。哪像某些人啊，娶了个不吉利的残废之后，还跟年逾八十的祖母作对。”
程星：“……？”
哪怕楼下乱成了一锅粥，程星也无暇顾及。
老太太：“你！”
“反正为你接风洗尘的人这么多，也不少我们两个。”程星说着便推着姜瓷宜往电梯里走，“免得最后闹僵了谁都不高兴。”
程坤乾了解，但这么多年他都被老太太压着，根本不敢反抗，所以便要求儿女亦如此。
关琳敏也是从小被娇惯着长大的，昨晚老太太回来之前，程坤乾哄了她好久，劝她给老太太个面子，老太太从年轻的时候就喜欢耍威风。
老太太回来都是坐的私人飞机，甫一落地就被人专车接了回来，一路四五辆车护送。
所以迟到的程星就显得格外显眼。
这就是贴着脸骂了。
姜瓷宜和她对视，那双眼睛里仿佛有万千星光，忽地，她抬起手，如同葱白一般的手指带着些许凉意，轻轻地抚上程星的眼睑。
……挺奇葩。
“嗯？”
曲意逢迎也好，长袖善舞也罢，总之把老太太哄得高兴。
程星温声解释：“你的腿现在暂时不能走路，这是残疾，但不一定会一辈子都如此。残废却……”
程星明显感觉到她心事重重，正欲接下来问，就听见“叩叩”敲门声。
到了家以后，这些人恭维都来不及，谁戳她脊梁骨？
门口传来徐昭昭的声音：“星姐，祖母喊你们下楼吃饭。”
老爷子去世得早，所以老太太一个人撑着程家的企业，硬是将程氏集团的营业额翻了一倍。
“但她们说的也没有错。”姜瓷宜说：“我现在不就是个残废么？”
“程星！”程坤乾喊她。
程星笃定地说：“再说，你做那么伟大的职业，怎么会是不吉利呢？”
“星星！”关琳敏也喊她。
无非就是道德绑架，给自己的蛮横找个借口。
程星看得明白，但一直没说话，只安静地听。
良久，两人都没有说话。
毕竟她的外祖父母和爷爷奶奶都很宠着她，一放寒暑假，她去走亲戚都生怕给她的不够。
姜瓷宜淡淡摇头：“没什么。”
关琳敏笑着打圆场：“星星有多喜欢小瓷，我们都看在眼里，她就是太敏感了，多大点儿事呀，都是一家人。www.ruxueshu.com”
“嗯。”程星顿了下，很诚恳地道歉：“对不起，姜瓷宜。”
她想到了一个人，曾经那个人也这样说，说她从事了一个很伟大的职业。
-
姜瓷宜用按钮控制轮椅，背对着程星。
关琳敏本以为程星被说个一两句就差不多了，但没想到老太太没完没了。
“行了，祖母。”程星听见她厉声喊父亲的名字，就知道是准备指桑骂槐了，便及时出声制止。
关琳敏也开始护犊子，“您回程这一路见了谁？又跟哪位老友见了面？他们都说了星星什么？您自己刚才还说了，自己的亲孙女都不相信，非得去信一个外人，莫非您是老糊涂了？”
一般的解决办法都是先哄着，但通常来讲，哄着都只会让她们变本加厉。
她顿了下：“譬如之前的我，哪怕看上去四肢健全，可什么都不会做，甚至只会伤害别人，那才更让人唾弃。”
“如果你今儿回来是耍威风的，想在家里人面前批判我，批判我的婚姻，甚至批判我的父母，那就没什么好说的了。”程星语气温和，表情也很温柔，但声音坚定，直视老太太那双凌厉的眼睛：“我也是个孝顺的孙女，为了让我的祖母多活几年，我带着你的女媳离开这里。”
隔了会儿，姜瓷宜的轮椅轱辘声碾过地面，她操纵着轮椅到窗前，刚好能看到在秋风中摇曳的鲜花。
程星问她：“你刚才想到了什么？”
“刚才，她们对你很冒犯。”程星的手指摩挲泛着凉意的门板，声音温柔：“虽然不是我本意，但你是我带到这里的，她们也是我家人，真的很抱歉。”
但程星在医院时见过比这老太太还蛮横的人。
“也譬如楼下那些，连尊重两个字都不会写，也没好到哪里去。”
一回去，程星就反锁了房间门，悬空靠着房门调整呼吸。
] “姜瓷宜，残疾和残废是有区别的。”程星走过去，第一眼看到了窗外开得绚烂的花，之后蹲下身来，仰头看向姜瓷宜。
“谁？”程星扭头去问。
这栋别墅的隔音很好，进来之后一关门，外边什么声音都听不见了。
她的瞳色是很浅的棕褐色，仿若媚骨天成，却又自成一派，冷冷清清，将所有人都隔绝在她的世界之外。
跟那天在医院里完全不同。
不吉利的残废？
看得出来，老太太被气了个够呛：“祖母，继续玩您权利的游戏吧。”
“……”
程星却扯了扯唇，站在电梯里，坦荡跟老太太对视。
老太太年纪大了，愈发执拗，常年定居国外，但只要回来必然排场极大。
姜瓷宜忽地缓缓开口：“你得罪了你祖母。”
“祖母您别生气，刚下飞机，您这一路上肯定累了，别再因为这些事气出个好歹来，那我可要心疼死了。”徐昭昭扶着她，声音婉转，就跟只黄鹂一样。
而程星以前在家里倒是没见过这种不讲道理的老太太，跟小辈在这里过嘴皮子的瘾，管小辈的婚姻大事，甚至在尘埃落定以后还要搅起满城风雨。
老太太拐杖一戳地：“程坤乾！”
这客厅里如今不仅有他们这一小家，还有程星叔叔家，姑姑家，连她那两个平常忙碌到不见人影的哥哥，也比她早到许多。
后来交到程坤乾手里，蒸蒸日上，这才得以在江港站稳脚，虽然跟那两家神秘家族还比不上，但在如今活跃在江港名流圈子里的人中，也算是数一数二的。
她可不想再从一个年逾八十的老太太口中，听见阴阳怪气姜瓷宜和自己的话。
想要让她们听话，就只能……
所以也生起气来，两个儿子拉着她，关琳敏却斜睨他们一眼，两人顿时松手。
后花园里种满了各类花，在秋天这个百花本根凋零的季节却开得很好，每周都会有专人从国外将培育好的花移栽进去，精心照顾便会盛开夺目的花。
关琳敏给她打电话，她没接。
在老宅里的关琳敏顿时变得长袖善舞，就连喊姜瓷宜都是亲切的“小瓷”。
房间里的光线很好，正巧是傍晚，天边云霞弥漫，把浅色调的房间染上一层朦胧。
“怎么？你们干得我还说不得了？”老太太眉眼一横，“早些年我就跟你们说，你们这么养女儿，迟早得把这女儿惯坏了。现在这么样？你知道我回来的路上是怎么被人戳脊梁骨的么？”
姜瓷宜的眼神忽然变得温柔许多，看着程星出神。
程星却没接受她的说辞，但也给她面子，轻哼一声没有说话。
还以为关琳敏要找她算账，结果隔了几秒收到关琳敏的信息：【女儿干得好！么么哒~~~】
而且不止骂了姜瓷宜，还骂了程星，此话一出，就连关琳敏的脸色都有点难看：“妈，您说这话就有点……不太得体了。”
电梯缓缓升起，程星凭着原主的记忆径直推着姜瓷宜回了房间。
姜瓷宜是自己带回来的，为什么要受这种委屈？
而老太太斜睨了她一眼：“星儿这些年骄纵恣意，也都是你们夫妻俩惯的，如今连基本的礼节都不懂了，我说句话都要顶撞，眼里可还有我这个祖母？”
程星察觉到她的不对劲，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姜瓷宜这才如同触电一般缩回自己的手指，又变成了那副冷冰冰的模样。
老太太轻嗤一声，看程星也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转头夸赞徐昭昭：“这么多年了，还是昭昭最心疼我。哪像某些人啊，娶了个不吉利的残废之后，还跟年逾八十的祖母作对。”
程星：“……？”
哪怕楼下乱成了一锅粥，程星也无暇顾及。
老太太：“你！”
“反正为你接风洗尘的人这么多，也不少我们两个。”程星说着便推着姜瓷宜往电梯里走，“免得最后闹僵了谁都不高兴。”
程坤乾了解，但这么多年他都被老太太压着，根本不敢反抗，所以便要求儿女亦如此。
关琳敏也是从小被娇惯着长大的，昨晚老太太回来之前，程坤乾哄了她好久，劝她给老太太个面子，老太太从年轻的时候就喜欢耍威风。
老太太回来都是坐的私人飞机，甫一落地就被人专车接了回来，一路四五辆车护送。
所以迟到的程星就显得格外显眼。
这就是贴着脸骂了。
姜瓷宜和她对视，那双眼睛里仿佛有万千星光，忽地，她抬起手，如同葱白一般的手指带着些许凉意，轻轻地抚上程星的眼睑。
……挺奇葩。
“嗯？”
曲意逢迎也好，长袖善舞也罢，总之把老太太哄得高兴。
程星温声解释：“你的腿现在暂时不能走路，这是残疾，但不一定会一辈子都如此。残废却……”
程星明显感觉到她心事重重，正欲接下来问，就听见“叩叩”敲门声。
到了家以后，这些人恭维都来不及，谁戳她脊梁骨？
门口传来徐昭昭的声音：“星姐，祖母喊你们下楼吃饭。”
老爷子去世得早，所以老太太一个人撑着程家的企业，硬是将程氏集团的营业额翻了一倍。
“但她们说的也没有错。”姜瓷宜说：“我现在不就是个残废么？”
“程星！”程坤乾喊她。
程星笃定地说：“再说，你做那么伟大的职业，怎么会是不吉利呢？”
“星星！”关琳敏也喊她。
无非就是道德绑架，给自己的蛮横找个借口。
程星看得明白，但一直没说话，只安静地听。
良久，两人都没有说话。
毕竟她的外祖父母和爷爷奶奶都很宠着她，一放寒暑假，她去走亲戚都生怕给她的不够。
姜瓷宜淡淡摇头：“没什么。”
关琳敏笑着打圆场：“星星有多喜欢小瓷，我们都看在眼里，她就是太敏感了，多大点儿事呀，都是一家人。www.ruxueshu.com”
“嗯。”程星顿了下，很诚恳地道歉：“对不起，姜瓷宜。”
她想到了一个人，曾经那个人也这样说，说她从事了一个很伟大的职业。
-
姜瓷宜用按钮控制轮椅，背对着程星。
关琳敏本以为程星被说个一两句就差不多了，但没想到老太太没完没了。
“行了，祖母。”程星听见她厉声喊父亲的名字，就知道是准备指桑骂槐了，便及时出声制止。
关琳敏也开始护犊子，“您回程这一路见了谁？又跟哪位老友见了面？他们都说了星星什么？您自己刚才还说了，自己的亲孙女都不相信，非得去信一个外人，莫非您是老糊涂了？”
一般的解决办法都是先哄着，但通常来讲，哄着都只会让她们变本加厉。
她顿了下：“譬如之前的我，哪怕看上去四肢健全，可什么都不会做，甚至只会伤害别人，那才更让人唾弃。”
“如果你今儿回来是耍威风的，想在家里人面前批判我，批判我的婚姻，甚至批判我的父母，那就没什么好说的了。”程星语气温和，表情也很温柔，但声音坚定，直视老太太那双凌厉的眼睛：“我也是个孝顺的孙女，为了让我的祖母多活几年，我带着你的女媳离开这里。”
隔了会儿，姜瓷宜的轮椅轱辘声碾过地面，她操纵着轮椅到窗前，刚好能看到在秋风中摇曳的鲜花。
程星问她：“你刚才想到了什么？”
“刚才，她们对你很冒犯。”程星的手指摩挲泛着凉意的门板，声音温柔：“虽然不是我本意，但你是我带到这里的，她们也是我家人，真的很抱歉。”
但程星在医院时见过比这老太太还蛮横的人。
“也譬如楼下那些，连尊重两个字都不会写，也没好到哪里去。”
一回去，程星就反锁了房间门，悬空靠着房门调整呼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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