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高速公路上的美人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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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是，那个坐在悬崖上高唱歌谣的美人鱼，已经在他的心中留下了无比鲜明的印象，她的身影就像一阵风暴，席卷了十四岁男孩的心。

    他还没反应过来，对方已经来到他跟前，一把抓住他的手，同时强硬地往他手心里塞了一把不知什么东西。

    “……！”

    ——这就是他和名为季春藻的少女第一次见面。

    穿着泳衣的女孩没有回答他。

    他鼓起勇气，结结巴巴地开口询问。

    “礼物。”

    这时，她总算注意到这样观察起来很不方便，于是用手指撩开了自己的头发，让燕景行看清了她的脸。

    燕景行又情不自禁地咽了一下口水。

    掌心处正静静地躺着几枚贝壳和鹅卵石，上面都有着好看的颜色或是花纹。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在水里泡久了，女孩的肌肤呈现出青白色。不过……

    长得真好看啊，他想。

    “你……那个，请问你是……？”

    为什么要这样盯着我看？

    只见一个人影浮出水面，往前游去。那苗条的身影灵活得像是真正的鱼，不一会儿便消失在了飞花碎玉般的浪花中。

    不知为何，看到对方的脸后，他的情绪好像……变得更紧张了。

    女孩的双眼像墨色的水晶球般映照出自己的样子，一张薄薄的嘴唇缺乏血色，正在微微颤抖着。

    燕景行完全听不懂她的话，但对方这时已经准备走了。

    燕景行和她对峙，怔怔地看着一言不发的她，只觉得浑身不自在。

    她完全没有要解释的意思，像连珠炮似地问了一连串问题。

    冰冷的水珠从对方的发丝和身上不断滑落，地上沾染的湿痕渐渐扩散开来。

    “……”

    女孩转过身，湿漉漉的头发甩起一片水珠，在阳光下熠熠生辉。她大踏步朝着海的方向跑去。

    “等、等等……”

    “迟早有一天，会从大海深处爬上岸的水怪。”

    他没来得及喊住她，只见她几个利落的跳跃便翻过了礁岩，然后——

    然后，她朝着自己迈步跑来。

    他发觉自己除了傻呆呆地重复对方说的话以外，什么都做不了。

    不，说起来也有那种靠唱歌来吸引人、却害得水手们触礁沉船的妖怪，据说她们的样子也和美人鱼一样，那是什么神话里的生物来着……

    燕景行站在崖边，怔怔地站着，脑海内思绪万千。过了好一会儿，他才想起自家叔叔还在休息站等自己，暗叫一声不好，赶紧沿着原路往回奔跑。

    女孩说话了。她的声音如泉水叮咚，音色和刚才在车上听到的那清澈美妙的歌声一模一样，这让燕景行确信对方就是自己看到的那个礁岩上的“美人鱼”。

    就在这时，女孩的唇角突然上扬起灿烂的弧度，对他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

    呃，什么意思？燕景行一头雾水。

    “是绿毛水怪。”

    “是，是的，我是要去白月镇……”

    就像电视广告里白得会发光的女演员，现在却是真人出现在自己前面。

    她就这样从悬崖边缘跳了下去。

    燕景行连忙跑过去，抓住旁边的石头做支撑，小心翼翼地探出身，朝下方俯瞰。

    “礼物？”

    “这样啊，太好了。白月镇是个很漂亮的地方，虽然没有什么特别的……嗯，那就这样，这个贝壳你就当作旅游的纪念品带走吧。”

    “嗯。我从海里带上来的。”

    燕景行吃了一惊，连忙摊开自己的手。

    “不，那个……”

    长发女孩似乎想起了什么，笑呵呵地回答他。

    “啊？”

    那时候的他还没料到，两人的第二次邂逅，会来得那么快、那么突然。

一句话都不说？

    该不会……她根本不是什么美人鱼，而是溺死的鬼魂，爬上岸来找人复仇吧？

    燕景行满脑子胡思乱想，忍不住往后退了一步。

    “你、你是美人鱼？”

    “对了，你是游客吗？要去哪里？是不是要去白月镇？只是经过？要在那里落脚吗？”

    “这是……”

    “等，等等——”

    相比起屏幕上的人，她的脸蛋上明显有几分未脱青涩的稚气，看上去和他年龄相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