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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装满四桶热水,大铁锅也见底了。

    “程姨娘,我不管你是要留下,还是要走,你欠我的钱,都是要给的。”姜锦年淡声道。

    姜锦年啊了声,脸上的笑容也真切几分,“这多不好意思?”

    “谁说我不差钱了?我差的呀!你都要走了,以后跟顾家就没有关系了,我作甚要卖你这个人情?我又不是观音菩萨,我也不要你念我的好,你把钱给了就行。”

    毕竟驿站里人来人往的,都不认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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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六娘和三郎对视一眼,这都可以?

    姜锦年心里一咯噔,嗐,到底还是碰上了。

    陈七点点头,抿了抿唇,“顾七小姐,我帮你拎罢。”

    这大概是人的天性,两相对比,尤氏显得也没那么糟糕了。

    陈七只淡声道:“些许小事,不足挂齿。”

    三郎帮着把冷水倒进水缸里,姜锦年和六娘又赶忙把锅里的热水灌进木桶里,动作又快又稳,生怕押司会突然闯进来,拆穿他们。功亏一篑。

    他身后跟着顾睿、顾明和顾眺三兄弟。

    三郎叹息道:“五妹妹应该会很难过罢。”

    只是热水刚被他们打完了,估计还得再等等。

    姜锦年笑嘻嘻道了谢,又不吝夸赞道:“陈七哥,你真好呀。”

    六娘喜道:“太好了。三哥哥,厉哥儿,我和姩姩拎不动这么多水,你俩帮帮忙呗。”

    姜锦年想了想,爬上炕,背对着众人,佯装从麻袋里翻找,实则是从空间里找出一块湖绿色的细棉布,估摸着原是给府里的下人做衣裳穿的。

    罗大也道:“是啊是啊,让他帮您拎罢。”说着,抢过陈七手里的空木桶。

    程姨娘摸了摸自己的袖袋,摸出一块五两的银子,又塞了进去,嘴硬道:“七姑娘,你又不差这点钱,咱们好歹亲戚一场,你手指缝漏一点给我,当作盘缠,也算是你大发善心,慈悲心肠,我也念你的好。www.zhuomo.me”

    三郎和四郎笑着答应过来帮忙。

    姜锦年和文氏对视一眼,均在对方眼中看到了无奈。

    “不过,也叮嘱了我们,要提冷水来换。您瞧,我们可不是空手来的。老伯,您行行好,帮帮我们行吗?”

    她弯了弯唇角,淡笑道:“陈七哥,这么巧啊,你们也来打热水?”

    顾母愣了愣,回过神来,斟酌着道:“程姨娘,你先起来。你是老四的人,你去和老四说。你要走,我不拦着。”

    那伙夫看一眼他们提来的四桶凉水,有些迟疑道:“我只是一个烧火的。方才听押司老爷说,热水得先紧着他们用,你们、要不要去和他们说一声?”

    姜锦年对顾戬之道:“二哥哥,你先回屋去休息,我们一会儿就回来。”

    孙姨娘挨到程姨娘旁边,小声道:“你真的要走啊?”

    才走出十步远,六娘就嚷着不行了。

    他把水桶放在房门口,便转身走了。

    她知道二哥哥不舒服,自动忽略了他。

    程姨娘自请离去的话一出,惊得屋内所有的女眷皆是一怔,五娘更是嘴巴大张。www.yanying.me

    姜锦年撇了撇嘴,懒得去管程姨娘这事儿。这是四叔的事儿,交给他去处理罢。

    程姨娘站起身,嘴角牵了牵,眼神有些躲闪,不敢看五娘。

    姜锦年摸了摸四郎的脑袋,欣慰地笑了笑,“多谢老伯。”

    姜锦年忙让三郎和六娘先把热水拎回去,自己则留下来把大铁锅又灌满冷水。

    姨娘这是要舍弃她自奔前程去了?

    陈七也不废话,只接过去,便大踏步往顾家人住的房间走去。

    出来的时候,赶巧碰上陈七和罗大二人也拎着木桶进来打热水。

    也不知他们商量的结果是什么。

    “不知道。也许是回京城去找她兄嫂。”

    姜锦年一路沉默不语,进了伙房,才赔笑着对烧水的伙夫道:“老伯,今儿下雨,家里长辈、兄长和小的感染风寒,想换点热水去擦身子,您看可以么?”

    姜锦年懒得和她啰嗦,交代了一声,便拉着六娘去伙房打热水去了。不然一会儿,二伯他们该回屋睡觉了。

    说话间,旁边的小屋门打开了,顾戬之从里面走了出来。

    文氏有些犯愁,家里男丁都在,她们怎么擦洗呢?

    五娘憋了许久的泪花终于落了下来。

    “谁欠我的,我找谁要。程姨娘,你欠的,我只问你要。”姜锦年瞥了一眼五娘,黛眉蹙得更紧。

    “姩姩,这水太重了,我拎不动啊。先放一桶在这儿,我们待会儿再来拎,行不?”

    姜锦年也希望溜之大吉,忙笑着再三道谢,这才拎了剩下的一桶热水,回去了。

    程姨娘一愣,“你找姚姑娘要好啦,她有钱,等她当了首饰,就有钱给你了。”

    四郎什么都不知道,还在一旁使劲儿帮腔点头,“对对对,我们还提了冷水来换的。”

    老伯脸色一缓,“这样啊。那、那你们舀罢。”

    别说给钱了,她连自己亲生的女儿都要抛弃了,这种人,可同甘,不可共苦,为了自己过得轻松,夫君儿女皆可弃。

    程姨娘看了一眼五娘,“不是还有老太太和奶奶做主么?我在与不在,又有甚要紧?”

    她利索地剪了一块三四米长的出来,对文氏道:“阿娘,用这个挡一下,凑合用。”

    紧跟着,三郎、四郎也走了出来。

    “嗯。”

    “你走了,五姑娘怎么办?”

    四郎年龄小,提不动一桶水,六娘和他一起抬一桶,三郎一人拎了两桶,拎得胳膊上肌肉都紧绷起来。

    087/木云木夕

    “谁说不是呢?毕竟是生母,如今一朝分离,日后想要再见,也不知还有没有机会。”

    文氏眼睛一亮,“姩姩,你还买了这个?”<

    顾戬之神情恹恹的,点了一下头,便抬步往房间去了。

    “二哥哥。”姜锦年眼睛一亮。

    老伯心里觉得这小娘子很上道,忙说:“小娘子走罢,这里交给我就行了。去罢。”

    五娘不可置信地望着程姨娘,死死抿紧唇瓣,眼圈发红。

    “哦,老伯,您是说金三爷罢?”姜锦年灵机一动,笑道:“我们才来的时候,特意去请示过他老人家了,也跟他说明了我家的情况,金三爷看着虽有些凶,不大近人情,不过也不是那等冷血无情之辈,他见我们一家子可怜,就答应给我们四桶热水。”

    幸好有夜色遮掩,否则她一定会看到陈七耳根红了。

    程姨娘只垂眸不语,打算拖着不给。

    两人各提着两个水桶,去井边打水洗了桶,又装满,提去伙房换热水。

    文氏冲她轻轻摇头,示意她别问。

    姜锦年拎着热水进屋,好奇地张望了一眼,只见四叔正皱眉看着程姨娘,一言不发。

    她们根本不敢去别的房间擦洗,万一被不怀好意的人撞见,用强,她们还要不要活人了?

    “可以。就怕被旁人拎去了,都不知道去找谁。”

    文氏见她进来,忙过来帮忙抬,姜锦年用只有母女俩能听见的声音小声问:“怎么样了?”

    孙姨娘撇撇嘴,心道,到底是亲生的,怎么舍得抛下呢?

    她本是想给五姐姐讨个公道,谁知道程姨娘竟会来这么一出?

    姜锦年心里一阵窒闷,不消说,定是金三那厮搞的鬼,他看二哥哥身子不舒服,故意磋磨他。

    去伙房的路上,六娘压低声音道:“三哥哥,程姨娘想走。祖母同意了。”

    四郎惊讶道:“程姨娘要去哪里?她不和咱们去贵州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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