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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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高台上，青年步伐怪异有序，不等虫族细想，台上就升起特殊操作台。

    美丽，强大，孤独的，默默付出的，不曾辩解的，万年来一直陪伴虫族成长的虫母——

    他们的母亲，领导者，种族核心，精神象征；

    青年从空中落在高台，身姿轻盈有力。

    虫族知名大虫物，备受尊敬的第二军团长文雅的声线向华丽语调转变，最终成为了高阶虫族挥之不去的阴影。

    青年没有再看外界一眼，顺着星舰递下的阶梯缓步入舱。尽头处，迎接他的是原始虫族虫崽们。他们目含期待，已经做好星际旅行的准备，在向青年展开怀抱。

    这是他的权柄，生命和进化。

    时间飞逝，再悲伤的分别也会被新的情绪替代。况且，青年与他们的接触时间甚至不到虫生的百分之一。

    不，不要。

    “砰——”

    【这是虫母的约定。我也很好奇他会是谁？】青年指节轻敲，视线透过面前开阔的舱体，观察虫族猜测兰德里柯究竟在哪里。

    【我的孩子们，你们长大了。】

    核心符文最后落在金发青年的额头中心，被控制着隐藏下去。

    吞噬神格后原初之母没有成神，一方面是为了消化神格的力量，另一方面，是因为她无法斩断与虫族的联系。

    他没死！

    亲虫，朋友，伴侣，末任虫母什么都没有。海不认为他能称得上青年的亲虫，浅薄的付出对于虫母来说微不足道。

    这是一场惊世骇俗的群体行动，数百亿虫族选择顺从原始本能以最原始的方法去接近他们的虫母，试图挽回青年离开的想法。

    【这神位，是他们荣誉的勋章。我受之有愧。】

    【恭喜你，真正成神。】泊黎祝贺。

    层层阵法如同机械齿轮般按照不知名规律运转起来，间断性地为青年传输力量。强大力量让背景奥莱拉宫的影像都产生扭曲，良久才结束。

    权力，地位，资源，金发青年唾手可得，但他不屑一顾。

    奥莱拉的核心宫殿群褪下华丽的表象，精密的机械不断变换着组成虫族熟悉的舰体。这是第三任创造之母的作品，赠送给后辈的礼物。

    为自己的莽行致歉。

    海瞬间就明白虫母要做什么，终于按捺不住竭力冲破虫母对高阶虫族的禁锢，迫不及待地展开翅翼飞向奥莱拉。

    时空穿梭开始，星舰彻底消失在虫族面前。

    虫母走了，都走了，他们真的离开虫族了。残酷的现实提醒这些虫族。

    舱门为他打开，真正确认了他的身份。

    成神已久，即使不知过往，泊黎对神的理解还是更为透彻。在与青年的相处中就已经看透这个传承机制的内核。

    是海、拉芙和蒂亚。

    金发青年身后出现特殊字符，符文延展成核心，在它周围而后拓印上一层又一层的阵法，直到青年身体成为阵法的中心。

    防御罩终于消散，飞到奥莱拉的虫族却不愿继续前行。

    青年闭上红色眼睛，手中精神力凝结的权杖消散。

    不要抛弃虫族！！！

    【前辈们本该也有机会成神，他们却把机会留给我。】

    【虫母不曾有无能之辈。】青年尊重每一个前辈，为他们感到骄傲。

    【把你封到能源球的第九任虫母兰德里柯还存活着，宫殿的石像是假的。】

    星舰组装完毕，空间穿梭蓄势待发。

    阵法中心的青年双手分别托举起特殊能量体，身体悬浮在空中。

    海口中涌出鲜血，却仍自虐般全力撞击防御罩。除此之外，他想不到还能有什么方法能阻止青年离开。

    舱门关闭。

    兰德里柯、兰德里柯活了！！！

    矗立近万年的奥莱拉失去它的核心，所有关于虫母的痕迹消失殆尽。石像、雕塑、画卷、文字乃至历史，都被虫母带走。

    泊黎思索片刻：【灵魂之母确实不该轻易死去。】根据青年的史诗吟唱内容，泊黎已经把虫母与他们的能力一一对应上，很快就反应过来伊莱在说谁。

    第二军团长银白色的军袍翻起，眨眼间就换上与金发青年相似的装束，虫母华丽的衣袍与他高大的身形完美契合，月光宝石为他增添圣洁气息，脊背上漂亮翅翼舒展开来，这是虫族不曾见识到的模样。来不及为他惊叹，优雅虫族就从地面上跃起，向星舰飞去。

    他们深切知道——

    宫殿转换成舰艇的速度惊虫，科技如此发达的宇宙第一次见识到这样厉害的机械体。

    防御罩里奥莱拉中心空缺，和虫族空寂下来的脑海相映。

    “砰。”

    青年没有动用身上虫母的能力，只是坚信未来会朝此走去。

    巨大的无力感笼罩着整个虫族，他们什么也做不了。

    泊黎好奇：【灵魂之母藏在哪里？你为什么会笃定他会现身跟你一起走？】

    不不——不要走，不要走！！

    【不要费力了。】

    从此虫族不会再有虫母。

    【你懂得倒挺多。】经由泊黎解惑，青年对他的存在了解渐深。

    虫族需要虫母！

    泊黎却不这样认为：【虫母不靠自然手段降世，由传承孕育。这说明每一任虫母的诞生都是原初之母意志的延伸，你们虽不处于同一时代，本质上却是一体的存在。不必如此想。】

    兰德里柯、兰德里柯！！西奥多攥起手掌。

    有些东西，还是旁观者清。

    “砰—”

    熟悉又陌生的令虫畏惧的声音在脑域公共频道响起，所有虫族身形一颤。

    “不要走，伊莱，不要走！”海在低喃着，死死盯紧星舰。

    虫族脑海中的恐慌到达到一个新的高度，心跳失频，烦躁地想要做些什么。直到他们看见空中飞过的身影，才找到发泄途径，跟随着高阶虫族身后飞向奥莱拉。

    越来越多的虫族参与破坏防御罩当中，防御罩却纹丝不动。奥莱拉宫作为曾经的虫母的巢穴，它的防御水平令宇宙惊叹，即使是虫族也很难破防。高攻武器因虫母的存在受到限制，总控面板功能失效，虫族只能凭借武器般的身躯缓慢破开防御罩。

    愿意接受虫母的惩罚。

    金发虫族抬头看去，他的同事优雅如旧，纤长的手掌捏动着渗出药液的脆弱心脏，无视防御罩悠然自得地进入到奥莱拉，深紫色的半长发随着他的步伐晃动。

    但青年没有给他们机会。

    功勋满得令虫瞩目的第二军团长，他是第九任虫母。

    似乎是玩腻了，紫发虫族轻飘飘地捏碎手中的脏器，被确定为兰德里柯的心脏的东西彻底消失于世，不留半点痕迹。

    信息量太大，以至于星舰起飞也没虫再行动。

    吟唱完毕。www.sufen.me

    【完成使命，废除传承，离开虫族。它是虫母万年来唯一不可更改的决策。】

    他没死。

    泊黎：【什么发现？】奥莱拉还藏着什么？

    这注定只是一场单向连接，因为青年早已关闭接收信息的权限，甚至在他们的提醒下再次关闭脑域里的公共频道。

    是真的脱离虫族了。

    金发青年睁开眼眸，虹膜中的红像是有了生命般流动，眼底掩藏着琐碎的金色。抬眸间威势尽露，很快又被悉数收敛。

    他的时代是虫族结束的，虫族的现在却有他的巨大贡献。

    西奥多握紧拳头重击防御罩，企图引起里面虫族青年的注意，可惜现实不会如他所愿。优雅虫族擅长情绪操控，节奏不会被西奥多打断，也吝啬关注这个他曾经付出最多心血的孩子。

    泊黎总结这位虫母的事迹，说道：【他的能力很出色。】

    除却同类，神不该与其他生物有羁绊。

    【后会无期。】

    接受虫母的意志，然后，彻底遗忘虫母的存在吧。

    请求青年不要舍弃虫族。

    但失去代表意义的宫殿是那么空洞，虫族再也找不到他们的精神图腾。

    【为什么还不出发？】泊黎问道。

    每消失一层阵法，青年周围就会出现新的球形能量体，以他为中心倾斜着围成椭圆形。传输完力量的阵法依次消失，球形能量体汇聚着融入青年体内。

    核心宫殿群的转变并没有给奥莱拉留下创口，地下深层的建筑现出它的真面目，替补起核心宫殿群，仿佛之前的一切不曾发生，奥莱拉依旧是虫族最美、最宏伟的建筑。

    【刚刚精神力巡视奥莱拉，发现了一件有意思的事。】金发青年站在星舰驾驶舱，调试着参数回应意识体。

    【虫族的扮演游戏结束了。】

    熟悉的三虫组在不断撞击防御罩。

    金发青年的动作没有停下，在操作台上输入自己的命令。www.yaoying.me

    将奥莱拉的虫族尽数排斥出去，原本的防御用来抵挡虫族入内。

    不用回头看，青年庞大的精神力就已识别出来者的身份。抬脚的步伐顿了顿，依旧选择前行。

    虫族不该再有虫母，虫母也不该再存在于虫族。

    手中两大权柄被他收回。

    *

    所以直至今日废除传承，虫母才彻底得到神格的力量，成为宇宙中的真神。

    “兰德里柯！！！”

    那个真正遭受全体虫族厌恶的，生命特征早已确定丧失的兰德里柯。

    【你们的挽留毫无意义。】

    脑域中的禁言状态已经解除，他们在脑域中不尽地哀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