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以兄长的名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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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凯亚今夜也无眠，为了确保明天的安全他还在规划路线图，哪条路的魔物少，哪里的风景适合带孩子看。

    此事略过不提，一桌子人立刻转移话题展开对于迪卢克成人礼的讨论。餐桌上一时争执的如火如荼，以凯亚为首挑唆着直接在天使的馈赠大操大办，让大家一起庆祝。另一派以当事人迪卢克为主，希佩斯为辅，支持在酒庄举办。

    希佩斯也顺着看过去，诚挚的狗狗眼一闪一闪，哪怕凯亚也说不出一个不字。

    他不去好奇沉默的真相，他也不愿意拆穿这个谎言。

    晨曦酒庄的桌子上总会放着水果零食，忙碌的女仆小姐和管家随时都可以享用。而无论大小假期，克利普斯老爷都会准备丰厚的假期礼物让帮手们一边享用假期一边获得优渥的物质条件。

    晨曦酒庄上下一心，也正是因为大家都像一家人一样聚在一起。

    两兄弟也默契的低下头，绝口不提明明克利普斯才是最关心这个问题答案的人。

    无论之后发生了什么，凯亚都一口咬定是自己带着希佩斯逃跑的时候，小佩受了惊吓又着了凉才会发起高热。

    酒庄并没有食不言的讲究，餐桌上克利普斯不时的问一问迪卢克和凯亚在骑士团的生活，又关心的询问是否还需要什么生活用品。三个人凑在一起商量了半天，最后还是克利普斯拍板要给兄弟俩都换一套新的用具以资鼓励。

    希佩斯立刻跪坐下来挡在凯亚身上，那时希佩斯惊慌失措的表情凯亚恐怕永世难忘。

    那个时候的希佩斯一无所知，烧的懵懵懂懂冒胡话。

    在确保两位兄长明天有空后，希佩斯立刻眼前一亮，死拽着迪卢克的袖子「明天，想去奔狼领，可以吗」

    笑死，明天把小佩偷渡出去的这顿骂，不能自己一个人挨。

    晚饭洗漱后，准备回房间的希佩斯突然面露沉思状，轻轻拽着迪卢克的袖子问了一句骑士团给的假期有几天。

    考虑到法尔伽不至于灭绝人性到只让两个人只回家睡一觉，所以最后决定麻烦埃泽先生明天去天使的馈赠当班时顺便问一句。

    真相太荒诞，所以凯亚隐藏了真相。

    是从加入骑士团之后？因为作为副手所以不愿意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喊哥哥吗？男孩子的叛逆心吗？

    希佩斯不明所以的继续嚼嚼，在一片短暂的寂静后，希佩斯后知后觉的看向迪卢克。

    此后的凯亚对小佩每一次的出行都谨小慎微到了夸张的地步。

    一开始还只是在酒庄前面的树林里摸索，希佩斯乐意去探索丛林的秘密，凯亚也乐见其成她有事可做。

    凯亚的思绪回到面前的大地图，希佩斯的心思拿捏不住，他也不清楚她只是好奇那里的植物还是只是单纯的想出去玩。所以以防万一，他只能把每一种可能都做好完全的打算。

    他会以「哥哥」的身份成为她的引路人。

    以兄长的名义，他只想要希佩斯能得偿所愿。

    倒不是说一山不容二虎，而是据迪卢克观察希佩斯从来不会主动和酒庄外的人进行社交。

    两方人马辩论的不可开交，到最后连克利普斯都有点拿不定主意。只能暂且休战，容后再议。

    新蒙德最忌贵族做派，而能让这么多人发自内心的称呼一声老爷也源于克利普斯自身的品行端正。

    凯亚已经记不清那些盗宝团的人是怎么嘲笑他的弱小，也记不清他们是怎么贬低希佩斯身为哑女的价值。

    目睹一切的凯亚作势开溜，被迪卢克一把抓住“凯亚，你不会变成想要回避妹妹愿望的大人了吧？”

    临时休假的通知来的太匆忙，兄弟俩又头一回被打包好送回家，一时间两个人大眼对小眼都回答不出来。

    让盗宝团逃跑的原因太过荒诞，荒诞到凯亚当时只顾着抱着发热的希佩斯跑回酒庄。

    当初克利普斯把希佩斯抱回来的时候，凯亚其实本能的有些应激。他心底恐惧着希佩斯，恐惧着可能成为下一个自己的希佩斯。

    那个地方出来的人，不会和她一样。

    只要你愿意留在酒庄，愿意成为希佩斯*莱艮芬德就够了。

    其他的过去，有什么重要的呢？

    希佩斯耿直的摇摇头，认真思考过后做出口型「骑士团不是已经有阿贝多了吗」

    明知道那里有着希佩斯不熟悉的阿贝多，他竟然还能抛出这个提议。迪卢克懊恼的在心里后悔。

    凯亚当年被克利普斯收养，是多方的阴谋诡计促成的。就连凯亚自己也是背负着秘密留在酒庄扮演自己的角色。

    在听到医师下诊断说希佩斯也许丧失言语能力时，凯亚也只是远远的看着希佩斯。

    也许是第一次尝到被叫“哥哥”的滋味，凯亚那个时候自顾自的决定：他不会让这孩子成为下一个自己的。

    希佩斯点点头，继续去扒拉她的土豆饼。

    凯亚听到她声音细弱的叫“哥哥”，那道声音太委屈了，委屈的好像是迷路在外的孩子好不容易找到一丝光亮，凯亚做不到对这样的希佩斯视若无物。

    但是他记得清楚，伏在身上的希佩斯眼角滑落的泪滴一下一下的坠落在自己的脸上。

    迪卢克摸摸思索，凯亚是从什么时候对自己直呼全名的呢？

    好在希佩斯的高热来的快去的也快，在希佩斯自己的绝口不提下酒庄关于这件事的讨论也渐渐偃旗息鼓。

    两人对视，视线又不约而同的落到对方手上的路线图。

    他看到捂着自己耳朵的希佩斯回头仰视着那些人，再之后希佩斯的嘴巴一开一合，无形的力量将那些人掀翻在地，等他们再度爬起来时，脸上的表情再也没有猖狂，取而代之的恐惧让他们连滚带爬的逃离了山坡。

    这下是克利普斯老爷打岔了“希佩斯还小，你们两个别老想着让她去外面跑。www.jingting.me等她再大一点再来商量。现在先吃饭。”

    餐桌上克利普斯老爷坐在主坐，左手边是疼爱的幼女，随后的是管家埃泽先生。右手边是长子与次子，跟着的是女仆长爱德琳。

    不会露出那种已经绝望，深处却还泛着光的眼神。

    迪卢克顺势解围“说起来，小佩有考虑过去骑士团做炼金术师吗？”

    希佩斯眨了眨眼「如果说深造的话，须弥教令院更具体才对？」

    迪卢克满意的松开手。

    迪卢克后知后觉自己开了个坏头，他只记着希佩斯对炼金术小有所成，却忘了希佩斯并不喜欢把爱好和工作联系起来。更何况，在骑士团已经有了一个「天才炼金术师」阿贝多的情况下，希佩斯绝对不会认为这是可行的。

    这样就很好了。

    那时凯亚经常会私下把希佩斯带出酒庄，他在心里对这种行为命名为「回归社会式训练」。

    希佩斯是还相信希望的孩子。

    更何况。

    但是后来，只是一个没看住，希佩斯走入丛林深处碰到了不识趣的盗宝团。

    他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拿平常心去对待这个未来的「家人」。

    凯亚想，既然那是小佩不愿意面对的真相。作为兄长，他要做的不应该是去推动真相大白，他要做的只有守护好妹妹的成长。

    所以在那个所有人都不知道的晚上，凯亚溜到了还在发热的希佩斯的房间。进去了也只是站在床边，心底五味杂陈。他不知道应该怎么对待这个病弱的好像下一秒就会死掉的小妹妹。

    不论如何，哪怕她也是出处未知的人，他也不会放任她走上自己的老路。

    凯亚冲上去挡在小妹妹的面前，拿着小木棍试图威吓对方。但是那时两个小孩子加起来还没有那些家伙年龄一半大，坏心眼的大人粗手粗脚的把挡在前面的凯亚掀翻在地。

    按时起床的迪卢克打开房门，看到的就是这么一副景象。

    凯亚适时接过话头“迪卢克的意思是小佩有想要深造炼金术吗？毕竟骑士团储存的一些资源还是很丰富的。”

    凯亚开始把希佩斯当成普通的小孩子养，希佩斯比普通的孩子更听话更聪明，凯亚也从来没有操过什么心。

    其实希佩斯也不是事实上的小朋友，但是曾经病弱的希佩斯实在让人印象太深。导致现在哪怕连迪卢克凯亚这两个没大她几岁的哥哥，都理所当然的把她当小孩子照顾。

    聊完兄弟俩，全家人的目光不约而同的放到了正在嚼土豆饼的希佩斯身上。

    下一秒希佩斯松开了捂着自己耳朵的手，喘着气想要办出「没事了」口型的女孩最后脱力的倒在了自己身上。

    这顿饭所有人都吃的其乐融融。www.yunshui.me

    只有一次意外，那一次也是希佩斯第一次与酒庄外的人接触。

    晨曦酒庄并没有明确的上下之分，虽然酒庄里的人一口一个老爷，少爷，但是克利普斯却从来没有把他们当做下属。只要在酒庄里帮工过一天，克利普斯都会给予丰厚的待遇。

    迪卢克是出于爱护之心，别说希佩斯，哪怕是凯亚，他有的时候也会带点长兄滤镜去看。

    但是凯亚和迪卢克是不一样的。

    次日天明，虽然有些疲惫但是收货满满的凯亚拿着一摞地图和同样拿着规划路线的希佩斯撞了个满怀。

    之后，全世界的声音都被希佩斯的小手挡在了外面。

    这种问题不能细想，至少迪卢克越想越难过，闷闷不乐的埋头回房间睡觉。

    后来希佩斯恢复神智，凯亚看到那双眼睛时也松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