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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偏执和疯狂是?她致命的自我厌恶，可它们真真实实占据着她的大脑。

    密密麻麻犹如咒语般在乔山温脑中回响，她崩溃到近乎尖叫。

    她愣住，脚步停住，霎那间，心里沸腾的一切被扑灭。

    闻洛：“？”

    原来乔山温也会恐惧成这样。

    她顾不上大脑的胀痛，翻下床，“闻洛！闻洛！！

    “我好后悔，你知道吗？我好后悔”严铃露出悔恨的表情，却不是?在恨自己的极端：“真想?将这份爱提炼到最纯粹，最好的办法就变成一具尸体。你知道吗？我这辈子?最后悔的事?，就是?没有在他最爱我的时候杀了他。”

    她不记得她这二十多年?是?怎么过?的，好像什么都?没做，一直走在一段黑暗的路上，没有任何人任何事?让她觉得存在过?。她只?记得当年?的恨。那个人走了，她的世界就剩下一片混沌，混沌是?沸腾的水蒸气，将她煎烤。

    严铃又开始细细描绘她。

    这个人昨天晚上还不理她，今天怎么就这么粘人了啊。女?朋友睡醒就要抱抱的感?觉谁知道有多幸福呢。

    “做了什么噩梦啊？可?以告诉我么？”不希望她做噩梦,也不想她一个人承受、消化。闻洛想跟她一起分担她的恐惧，更想知道乔山温的更多,比如——到底是什么东西能让她这么害怕？

    她刚退烧，身体绵软无力，下楼找人时已经透支了，脑袋昏昏沉沉随时都?有可能再?倒下，乔山温还是?一口气跑回楼下。乘上电梯抢先闻洛回到家里，脱掉外套，换掉身上被摔破了的睡衣，藏起来。再?穿一套一模一样的，重新?躺回被子?里。

    乔山温偏头，嗅到闻洛身上好闻的香气。她忍不住低头，把鼻尖埋进去，靠着闻洛，跟闻洛拥抱。

    “乔山温，你跟我一样，你以为你要幸福了？可笑，你自己不清楚吗？其实你只?是?被推到云端了，马上就要开始下坠。有人爱你，有人深入进你的生活，才是?你的噩梦，你的噩梦，才刚刚开始”

    梦确实很?容易忘记，再?惊心?动魄一觉醒来发个呆就什么都不记得了。那种噩梦不记得是最好的。先祝府

    不要，不要，不要

    “山温,起来了。”

    “你真的以为，你会获得幸福吗？你真的以为，连父母都?不爱不要的人，会有人接受你的所有，会有人肯忍受你的窒息会有人一直爱你吗？”

    有可?爱，闻洛会喜欢。

    乔山温：“嗯”

    想?拉闻洛一起泯灭，和她一起跳入火海，提炼出最纯粹的那部分，遗落世间。

    她想?得救，想?呼吸。

    噩梦，才刚刚开始

    她偏执地想?：

    她顷刻间没了理智，什么也不想?，只?想?逃离这个充满她癫狂病史的房间。她想?去?找闻洛，只?要往前?跑，那些恶鬼就追不上她，她就找得到闻洛。

    “这样啊。”

    乔山温掩饰着极快的心?跳，装成一副刚睡醒的样子,翻身、睁眼，睡眼朦胧地看?着闻洛。闻洛满眼的担忧,她启唇,很?软很?软地叫她一声：“洛洛”

    乔山温站在原地，听她狂笑。

    好想?让这种煎熬结束，好想?再?也不痛苦。

    闻洛察觉到她依赖自己的小动作，不禁牵起嘴角。

    严铃咬牙切齿：“你和我一样，不配。”

    “我在呢。”

    闻洛一愣，这似乎是乔山温跟她说“饿了”。在闻洛的印象里，乔山温一直很?少?向她提出自己的诉求，就好像无欲无求那般。闻洛对她的“索取”感?觉到惊喜：这是不是就说明?，变成女?朋友以后?，乔山温更懂得依她了呢？

    闻洛拎着一袋东西转身，乔山温看到她嘴角牵着笑，伸手要推开玻璃门。

    乔山温微愣，一下子没有反应过来，略苍白的脸红了一圈。她要怎么说？但是又不想让闻洛误会她的体验，她半阖着眼，好半晌，用几乎不可?闻的音量说：“很?舒服。”

    很?舒服？

    “爱你，才是?你噩梦的开始。”

    闻洛在闻洛在

    洛洛又不要她了，洛洛又走了，洛洛不会一直在她身边

    乔山温说：“好。”

    这场景几乎和两年?前?闻洛趁她生病偷偷离开后杳无音讯很久很久的历史重合，那句诛心的低语在她脑海里响起：所有人都?会离开你，就像我，你和我是?一样的，一模一样的。

    闻洛查看?,发现她身上都是汗,都是冷汗。闻洛面露担忧,碰了碰她的肩膀,想她叫起来,“宝贝？”

    濒临溺亡的人在这一刻被救出水面。

    “”可?爱吗。

    ——好冷。

    “没人能忍受你的窒息，尽管她现在有多爱你。”

    忽然，乔山温的视野里出现一个熟悉的身影。

    怎么忽然这么冷？

    随手拿起一件外套裹住身体，乔山温磕磕撞撞地往外跑。下电梯后小跑出去?，她抖着身子?四处张望，外套不够厚，冷风轻而易举地入侵，但是?无所谓，她的身体早已在梦里就变冰凉。

    不要做噩梦，不要被抛弃，她找闻洛，闻洛能给她拯救，可闻洛不在身边。

    她又误会洛洛了

    她没走

    昏天暗地，强烈的窒息扼住喉咙，乔山温嘶声力竭，骤然惊醒。她坐起来，整个人宛如从水池中捞出，浑身湿透，长发?和睡衣都?黏在身上。

    不知是在心?里腹诽还是在甜蜜，闻洛的嘴角越牵越高，轻声问她：“昨天晚上不舒服怎么不跟我说？”

    房子?里空荡荡的，闻洛不在，闻洛不在！！

    她见证了昨晚乔山温有多害怕,那还是她第一次见怕成那样的乔山温。

    乔山温闭上眼睛，蜷缩得更厉害，把?自己身上刚刚摔的捂着藏着，疼痛不管不顾，因为害怕捂得越来越用力。不管它会不会发?脓腐烂。

    但得到爱人的认可?

    “我饿了。”

    闻洛刚想说“不记得也好”，乔山温忽然唤她：“洛洛。”

    闻洛进门口后?放下早餐立刻奔向主卧,没在客厅呆超过十秒。因为实在是过于担忧和想念自己的女?朋友。

    原来呼吸是?这种感觉。她的理智被拯救回笼，意?识到自己在做些什么。

    那具残败的骷髅又回忆起自己年?轻时的事?情。那已经是?很久很久以前?，二十年?？三十年?？具体的数字甚至她都?不记得了，仍然牢牢记得恨。

    “不会的，再?爱也不会爱你，没人能爱你很久。”严铃似乎在说她自己。

    “无穷无尽的痛苦等着你，我不会幸福，你也别想?。”

    僵硬的身体强行运作，乔山温转头就往回跑。因为太着急，踉跄着重重摔了一跤，膝盖和手掌传来一阵辛辣的痛，但她顾不上那么多，重新?爬起来——她太恐惧闻洛看到她此刻的模样。

    噩梦，才刚刚开始

    掀开被子从床上坐起来，只?是掀开被子，还没下床呢，闻洛就忍不住去抱她，把人搂在怀里，在她耳边低声说：“宝贝儿?，你?好可?爱啊。”

    闻洛，闻洛，闻洛还是?会走，在她最需要她的时候。闻洛总是?会离开，毫无征兆地让她找不到她，每一次都?让乔山温陷入这般无助的境地

    她完全被噩梦支配，思维也被支配。

？你的亲生父亲不要你，你的母亲也不爱你，甚至恨透了你，你到底有多糟糕？爸爸妈妈爸爸妈妈可是?这个世界上跟你最亲近的人啊，他们曾经是?这个世界最爱你的人，他们为什么不爱你了？你想?过?吗乔山温，因为什么？因为你这样的烂人不配得到爱。

    闻洛心?头发软，轻轻抚摸她脸颊，恨自己的语气为什么不能再?温柔一点儿?,“怎么了？是不是又做噩梦了吗？身上好冷，出了好多冷汗。”

    第112章

    乔山温却说：“不记得了。醒了就不记得了。”

    或许是?那个男人，也或许年?轻时的自己。

    会长好像被烧傻了，这种话都敢说。

    闻洛觉得享受，并期待以后?她流露出更多这样的时刻，朝她笑：“我刚好刚把早餐买回来，还热乎，起来吃？”

    “不配。”

    或者说，又发?病了。

    为什么呢？为什么一定要离开她，她们不是?已经在交往了吗？交往才是?噩梦的开始……乔山温的世界随时随地都?要崩坏。乔山温其实很清醒，她知道自己的病态，又被疯癫掌控着身体和思维。

    严铃喃喃说：“他曾经也说过?只?爱我一个，他曾经也为我倾尽所有，爱我爱到一秒钟也不想?跟我分开。你知道吗？他甚至为了我，放弃去?国外飞升的机会，跟家人断绝关系，世界只?有我一个。最后，最后还不是?逃到天涯海角也要离开我。”

    乔山温应得平静,闻洛却心?疼。

    乔山温怎么答非所问，闻洛被女?朋友忽然起来的表扬砸得有点儿?晕。

    “滴——”

    大口大口喘着粗气，她扯着被子?蜷缩着深呼吸，企图抢先在闻洛进入家门前?回复正常。

    黑猫“喵”叫一声，跟她屁股。闻洛急匆匆来到卧室门口，一眼看?去,床上被子隆起一座小山,乔山温把自己蜷缩起来了,似乎还在熟睡。闻洛急促的脚步克制放轻，缓慢走到床边，弯下腰用手去量她的体温。

    闻洛眨了眨眼睛，低头看?了看?自己怀里人。

    乔山温的眉眼像那个男人，乔山温的鼻型和唇形像严铃，严铃又在以一种沉迷的感觉看她，也不知道到底在看谁。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