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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姜菀回到店里时,早食的第一波高峰已经过去了,店里只有寥寥几人。早间有思菱和周尧维系,还算顺利,没出什么岔子。

    三日后,姜菀亲自送妹妹去学堂。

    姜菀点头:“虽然阿荔闹了点脾气,但最后还是听话地去了。”

    兰桥两岸绿柳成荫,水波潺潺,风景清雅,视野开阔,适合漫步赏景。因此,有一些售卖花灯的店家抓住了机遇,每逢新岁、上元、七夕、中秋、端午等节日,便在兰桥售卖各种绚丽精致的花灯,居民们还可以在岸边放天灯,乘船放河灯,久而久之便形成了大规模的灯会。灯会逐渐发展起来,兰桥也成了集会游乐的绝佳地段,经常吸引不少人前去赏玩。

    看着阿姐恳切的目光和苏颐宁温和的笑,姜荔攥着姜菀衣角的手松了松,终于点点头,跟着苏颐宁的侍女一步三回头地进了学堂。

    先把葱蒜末在锅中炒出香味,再加入豆角,撒些玉米粒、香菇粒和蔬菜末翻炒,再分别加入两种酱油,一提鲜,二上色,也就是俗称的老抽和生抽。酱油历史悠久,这时候的酿造技术也已经相当成熟了,酱油作坊很多。姜菀刚到这儿时,还以为古代的调味料少之又少。后来她才意识到自己低估了劳动人民的智慧。

    正是那日在书肆外拾起自己绢帕的郎君。www.jingmo.me

    思菱的眼圈红了红,小声道:“小娘子的恩情,我也会终生记着的。”周尧亦用力点点头。

    思菱点头:“我明白。小娘子放心去吧。”

    “今日送三娘子去上学,还顺利吗?”思菱问道。

    周尧正在后院井旁打水,见状放下水桶,和思菱跟在她身后进了厨房。两个人都嗫嚅着,欲言又止,还是思菱叫了声“小娘子”。

    苏颐宁摇头:“姜娘子言重了,许多孩子第一日离家来学堂都会如此。姜娘子请放心,阿荔在松竹学堂会一切顺遂的。”

    她搬了一个小凳子在院子里的树荫下坐好,将买的新鲜豆角一根根择好,掐去头尾,再浸泡进水里。

    人各有心事啊。姜菀收回目光,却见一个青衣仆从自不远处快步跑了过来,略带焦急地扫视着四周,目光最终定格在了姜菀的方向。

    他一开口说话,姜菀很快想起,正是那日在豆腐坊外遇到的那个买豆腐的人。看来,这郎君便是他主人了。

    一路上姜荔都没怎么说话,姜菀起初以为她是困倦了。www.yulou.me然而等到要带她进学堂时,姜荔却忽然紧紧拽住了她的袖子,身子钉在原地一动不动。

    和这个妹妹相处虽不久,血脉亲情却是断不了的。姜菀在窗下的书案前坐下,想着过两日去学堂探视一下,也不知姜荔有没有适应那里。

    等到食客散去,早食也售卖得差不多了。姜菀闭上店门,将方才回来路上买的菜拎去了后院。

    她给周尧和思菱各盛了一碗,三个人围着石桌吃了起来。

    焖饭的精髓就在于揭开盖子的那一刻,热气会让米饭与配菜的香气愈发强烈,直往人鼻子里钻。米饭需得煮得恰到好处,否则半生不熟或是太软烂便会食之无味,失了灵魂。

    “怎么了?”姜菀诧异道。

    说是灯会,其实就约等于现代的美食购物街,除了卖花灯的,还有不少卖点心小吃和精巧玩意的,也有剪纸、杂耍的手艺人展现技艺。兰桥灯会期间的客流量相当可观,几乎所有生意人都不会放过这个绝佳的机会。

    那仆从在郎君身旁站定,压低声音唤道:“阿郎,该回府了。”

    然后,她开始把洗好的豆角切成丁,猪肉和葱蒜切成末。

    姜菀看着妹妹走远,不由得长舒一口气,向苏颐宁歉意一笑:“给苏娘子添麻烦了。”

    她搁下空碗,却发现那郎君用木匙搅着碗中的浆水,却一直没有下口。与其说是想喝些冷饮,不如说他是在借此机会放空自己。

    浆水是一种饮料,把煮熟的米饭浸泡在冷水里发酵变酸,再在倒出的浆水里加入风干的花果或是蜂蜜,是一种清甜爽口的天然冷饮。

    来了古代才发现,古人的智慧不容小觑,也别出心裁发明出了许多可口的饮食。姜菀将绿豆汤喝完,那甜丝丝的味道让她格外满足。

    姜菀正把择好的豆角按进水里浸泡,听到这里一顿,心底渐渐浮起一个想法:“兰桥灯会?”

    蛋黄趴在原地,昏昏欲睡。

    思菱道:“三娘子长这么大从未离开过家,不习惯也是正常的,好在十日后就可以回来了。”她说着话,手上动作也没停:“说起来,十日后,兰桥灯会也快开始了,一定很热闹。”

    她粗略看了看今日的账单,进账果然如自己所料,并不多。

    姜菀道:“阿荔,当初你亲口答应了阿姐要好好念书进学,你会做到的,对吗?”

    她出了会神,便提笔蘸了墨汁,开始写明日早食的售卖单子。

    姜荔咬着嘴唇,模样分明还是依依不舍的,却吸着鼻子开口道:“阿姐,我明白了。”

    周尧和思菱赞不绝口,姜菀却觉得有些缺憾。焖饭虽然加了酱油,但还是略显寡淡,不够入味。主菜只有肉和豆角,下次或许可以试试再加点土豆丁、青菜,再额外单独调一个料汁浇在米饭上,这样才能让每一粒米都浸透满满的醇香。

    姜菀见他的目光淡淡掠过自己,并未停留,只沉默着落座。摊主在他面前放上了一碗加了蜂蜜的浆水。

    周尧和思菱在一旁仔细看着她的动作,听她讲着切菜、倒油、下锅、翻炒的注意事项。等到豆角炒熟后,再加入水煮一刻钟,最后把煮好的米饭倒进去焖片刻就大功告成了。

    主意已定,姜菀顿时跃跃欲试起来。她看了眼天色,打算先做今日的午食。

    她一面从架子上拿了几个碗,一面道:“我知道,当初阿娘曾经要归还了你们的身契,放你们自由,但你和小尧都坚决留下了。若不是你们,只怕我病着的那些时日,家中早已散了。这份恩情,我一直记得,自然不愿意苛待了你们。”

    “姜娘子?”熟悉的声音传来,姜菀抬头,看到苏颐宁含笑的脸。

    姜菀揭开盖子,热气缭绕。青绿的豆角和金黄的玉米粒点缀在米饭上,颜色煞是好看。

    姜菀柔声道:“阿荔,阿爹阿娘故去后,家中清贫。而请夫子上门需要不少银钱,阿姐实在拿不出,只能把你送到这学堂来。”

    姜荔犹疑着,悄悄看向阿姐。

    车是早早雇好的,周尧把行李搬上车,打点好车夫。姜菀等姜荔上了车坐好,这才对思菱叮嘱了一下今日开店的事宜。

    午食过后,周尧和思菱去收拾厨房,姜菀回了卧房,发觉屋内冷清了不少,微微一怔,这才意识到姜荔已经离家去学堂了。

    “这几日的早食种类没有什么变化,因此进账不会太高,也属常事,你不必忧心。一应食物都准备好了,你只需要看着火候就好。等我送了阿荔回来,就会开始添加新种类。”

    姜菀见她手足无措的样子,便笑道:“怎么会呢?虽然你们不会厨艺,但胜在手巧又勤快,帮我做些细碎杂活、打打下手,让我轻松了不少。”

    云安城内有一条觅兰河,发源于皇宫内的芙蓉池,一路自北向南流淌,曲曲折折,从不少坊内穿过。其中,流经永安坊的一段河面最宽阔,那里修建了一座兰桥。

    因为担心思菱忙不过来,所以周尧也留在了店里。好在车夫与姜家也算熟识,是个忠厚老实的人。姜菀便放心地带着姜荔坐上了车往长乐坊去了。

    到了松竹学堂门前,早有苏家的下人候在那里。帮着姜菀卸下了行李。姜菀道了谢,又向他们出示了入学的证明。

    “十日后阿姐就来接你回家了,好不好?”姜菀耐心哄着。

    姜菀笑了笑:“好了,开工吧。”她指挥着周尧淘米生火煮饭,思菱将猪肉和葱姜蒜洗干净。

    姜荔小声道:“阿姐,我从今日起就不能回家了吗?”

    “为什么不能让夫子到家中来?从前阿姐都是这样念书的啊。”姜荔委屈地扁嘴。

    苏颐宁看了看姜荔,了然一笑,说道:“姜娘子请放心,我会宽慰这位小娘子的。”她说着,向姜荔伸出手,柔声道:“同夫子进去好不好?”

    泠泠月光落满他周身,那浸了夜色的眉眼看起来愈发孤冷。

    两人又寒暄了几句,苏颐宁便告辞返回了学堂。

    周尧负责在厨房把碗筷洗涮干净,把桌椅和灶台的油渍抹去。思菱便来了姜菀身边帮忙。

    随着他走近,姜菀觉得他的模样有些眼熟,似乎在哪里见过。

    若是自己能做一些便携的点心,在那几日晚间拿去兰桥售卖,应当会有不错的效果吧。

    青衣仆从又低声说了几句什么,那郎君原本还有些淡漠的眼神顷刻间一凝,薄唇紧抿,微一点头。等那仆从走后,他将碗中的浆水一饮而尽,随即起身离开。

    “怎么了?”姜菀半蹲着身子,和妹妹平视着。

    “小娘子,我和周尧不会做菜,让你烦心了。”思菱的脸皱了皱。

    作者有话要说:从这章开始,暂定每晚九点更新啦~如有变动会提前在作话说(o^^o)

    晚间下起了雨,姜菀伴着雨声躺在床上,心中默默祈祷明日的生意能更上一层楼。

    天渐渐热了,阳光也愈加灼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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