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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姜菀依旧是云淡风轻的样子,让人辨不出什么玄机。www.qingshuang.me祝夫人冷哼一声,喝令管家:“我们走!”

    沈澹道:“小娘子随意发挥即可。”说着,他便转身去了窗边坐下,侧头看着那桌上嫩绿的枝叶。

    “你的意思是,下个月起不再续租了?”祝夫人怎么也没想到,她自以为板上钉钉的事情会在最后一刻突生变故。

    第二日,姜家食肆门前挂起了一块新的牌子,上面写着“最后一日迎客,进店即送冰饮”。虽说这一个月来,早食的盈利有限,但依然有少数经常光顾的客人见状大呼遗憾。

    她成竹在胸的模样让祝夫人心生疑窦,这丫头为何能这么淡定自若,难道她真的有什么稳操胜券的法子吗?

    新食肆店面大了,能接纳的人数也更多。姜菀从集市上订了些桌椅、碗筷和杯盏。

    祝夫人沉默半晌,忽然笑了:“你以为我会相信?阿菀,激将法对我没用,这赁金我不得不涨,你不同意也只能接受。因为除了我家,这坊内再无人能给你提供合适的铺面。”

    今日搬家实在劳累,姜菀只觉得脚酸,便打消了继续看下去的念头。回去的路上,她意外遇到了刚从外面回来的荀遐。

    了结了房子的事,姜菀更有了些搬家的实感。明日最后一天开张,她将明早的食材准备好,思来想去,还是打算同少之又少的老顾客们道个别。

    纸上没有什么多余的内容,只用最简洁的语句陈述了一下事实,并且介绍了新食肆的具体位置和大致开张时间。姜菀还特意让思菱勾勒了几笔简单的画,给传单添了些图案,并画了前往新店简单的路线图。图文结合,更易于理解。

    姜菀故作不解:“这半年的赁金已然结清,夫人还有什么问题吗?”

    祝夫人猛地站起身,凉凉笑道:“阿菀,我真没想到,你会愚蠢到这个程度,放弃在崇安坊积累的所有人气和名声,不自量力地搬去永安坊。你可知永安坊住的都是些什么人?你以为凭你的那点微末本事能在那里回本?”

    “这赁契半年一签,我从未说过会一直租您的房子啊,”姜菀学着那日她的口气,“我自然可以根据赁金变化而随时决定续不续租。”

    姜菀浅笑:“崇安坊的食肆最后一日营业,郎君要用些什么吗?”

    沈澹看罢,抬眸道:“小娘子要搬去永安坊?”

    姜菀道:“麻烦您今日亲自验看好房子。若是没有问题,我们明日就会搬走。”

    姜菀揉着酸痛的手腕。没有复印机的古代,只能纯靠人力,她昨日为了写这个传单,熬得眼睛都红了,只是不知能有多少效果。

    她皱眉:“你不是在同我说笑吧?后日可就是七月初一了。”

    “荀将军。”姜菀同他打招呼。

    还剩最后一张,她顺手放在了桌上,去了厨房。等她再出来时,却看到一个人正拿起那张单子,凝神细看着。

    他又将那字迹看了一遍,忽然问道:“小娘子曾师从哪位大儒否?”

    姜菀并不接她话茬:“我们还要继续收拾行李,没有太多空暇留夫人久待。钥匙会在明日按时送到贵府上。”

    沈澹眼底划过一抹黯然,默然不语,只将那张纸收好。

    沈澹不置可否,只笑了笑,握着勺子轻搅着粥。

    她想起店里有两三个小隔间,灵机一动,又买了几张布帘子,想着用来作遮挡,把食肆大堂隔成散座和雅间。

    思菱道:“那位郎君说,来日会去贺小娘子开张之喜,不必急于一时。”

    看到姜菀坦然点头,她顿时有些恼怒:“你这是什么意思?那日我们不是说好了——”

    他拿起一个花卷,热意渗进了指尖。

    一颗颗剥了皮的青提被捣成小块,用冰镇的糖浆冲开,再均匀地撒些茉莉花,酸酸甜甜。见大家吃得满足,姜芙又将昨晚熬夜写的数张宣传单子挨个放在客人们面前,笑道:“有缘自会相见,若是客人们有闲暇,也可待我们重新开张后再来光顾。”

    不多时,一碗青菜瘦肉粥、一小碟豆沙花卷和一份青提茉莉饮放在了他面前。姜菀道:“今日这一餐,由我来请郎君吧,只当是答谢当日之事,还望郎君成全。”

    她那笃定的表情在看到姜菀拿出的新赁契时破裂了,笑容也立刻凝住了,几乎是难以置信地看着她:“你......真的租到了其他的房子?这不可能啊。”

    姜菀有些懵。他的意思是自己着急了?可她只是不想欠别人人情......

    闭店后,姜菀清理了一下没用掉的食材。她站在院子里一眼扫过去,心头浮起一丝迷茫。此去永安坊,前路未卜,也不知会是怎样一番光景。

    每张桌上依然是放一小盆绿植,再放上几个小杯子和备用的碗筷。隔间和通往后院的门洞挂上帘子,入口处和后头的散座之间放了架屏风隔开。

    周尧给蛋黄搭了一个小木屋,里头铺上了软草和旧衣裳,又装了一个浅口的小水槽,里面盛着清水。若是遇到恶劣天气,可以将这小木屋整个搬进屋内,不至于让蛋黄在外淋雨。

    初来乍到,她自然不能冒冒失失就开张,须得先了解一下坊内居民的饮食习惯、消费水平,再因地制宜,决定自家店铺往后的经营方向。

    这屋子里原本就有床榻、衣柜、妆台,只需要铺上新的被褥,挂上蚊帐便可以了。等布置好家里,姜菀这才出门开始做又一件大事——

    “不曾。”姜菀摇头。

    打点完这些,就正式开始搬家了。许多大件家具前几日便由周尧看顾着提前送去了新家,今日姜菀和思菱主要把一些贴身物品搬上雇的车,再运过去。

    荀遐很热心地道:“我正好刚忙完公事,这会子应当是没——”话音未落,忽然不远处飘来一个清淡的声音:“行远。”

    “正是,”姜菀点头。她想起自己心头的问题,心想荀遐正是绝佳的问询对象,遂道:“荀将军这会子有事吗?我有些事情想请教一下。”

    两人同时看过去。沈澹站在一株柳树下,手中握着缰绳。柳枝随风摇曳,他站在那柳叶深处,一身浅色衣衫,在暮色中颇有几分清冷的姿态。

    然而人已经走远了,姜菀也无法,只好去收拾了碗筷。

    午后,姜菀给隔壁送了一大盒糕点以及一些精巧的礼物,也算是感激这些年的邻里之情。她看到李洪时,心底依然有些不自在,不过李洪倒像换了个人似的,再不似从前那样粗声大气,对姜菀也笑呵呵的。

    实地走访。

    原先店里的桌椅有不少已经破损不堪了,姜菀本着能省则省的原则,让周尧将还算结实的重新刷了刷漆,多钉了几下加固;实在没法坐人的,就劈成木柴,先放进仓库里,留着烧火。

    青菜和肉都切成了碎末,米香和菜肉香味交织在一起,炖得很软烂。因为是夏日,粥刻意放凉了一些,但依然有一定的温度,对他来说热乎乎的正好暖胃。

    等姜菀忙完从厨房里出来,发现沈澹已经离开了。思菱指了指桌子:“他没打招呼,只留下了一点碎银。”

    姜菀颔首。

    当啷一声,祝夫人腕上的镯子磕在了冰冷的石桌上。www.cuixiang.me

    就这样转了一下午,眼看着便是月上柳梢头的时辰了,姜菀心中还是有些没底。坊内的食肆、酒肆不少,售卖的种类也多种多样,她若想做出新意,并非易事。只是这坊内居民的构成和他们的饮食习惯,恐怕需要问问住在这里的人才能知道。

    添置得差不多了,两人便回了家,将店内好好布置了一番。

    祝夫人只觉得自己一拳打在了棉花上。她空自恼怒,姜菀却一脸无所谓,完全不把她的话放在心上,任凭自己好说歹说、夸大恐吓都风雨不动安如山。她沉着脸道:“你如此不识好歹,那我也没什么好说的。但你可记住了,若是来日你后悔了,想再搬回来,可就不行了!”

    等回了家,姜菀又给苏颐宁写了封信,请她代为转告姜荔搬家的事,同时也邀请她过些时日来店里做客。

    折腾了一个下午,总算是把所有的东西都搬了过去,并且按着需要摆放好了。略歇了歇后,姜菀嘱咐周尧看家,自己带着思菱出门去集市。

    至于后面的屋舍,正房有里外两个隔间,姜菀与姜荔可以一人住一间。思菱不必再像从前那样同她挤在一处,而是住在侧面的耳房。周尧则住在另一间靠近院门的房子,旁边就是库房,他守在那里,姜菀比较放心。剩下的空屋子,留着以后添人手的时候再启用。

    荀遐见到她,笑了笑道:“姜娘子已经搬过来了吗?”

    姜菀有些无奈:“我分明同他说了,不必花钱。”

    姜菀微微一笑:“夫人放心,不会有那一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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