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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观庆面色苍白,对着身前的女子无力地笑笑,眼神中有感激又含着其他情愫,“谢谢姐姐。”

    陆衍垂眼看她。

    渡口边等船的人不少,见到此,频频投去好奇的视线。

    今日吃过早膳,孙嬷嬷过来了一趟。

    “无事。”冯玉蓁收回视线,指了指地上的箱笼,“先唤人把剩下的这几箱搬进车里吧。”

    随后吹灭烛火,照例留了两三盏。

    两人各怀心思入睡,然而却都没有达到预期。

    船上的半个月过的很快,站在甲板上仿佛都能望见扬州的边角线了。

    这些时日他一直在尽量避着来蘅芜院,一是因为近些日子来和妻子相处间的怪异,二是那个诡异的梦。

    冯玉蓁轻声道:“单子我看过了,让母亲费心了。”

    他撇开眼,冷冷道:“我已在前院用过了。”

    人一旦有了猜测,就会从以往的细枝末节中寻找答案。

    **

    这日,陆衍回后院的路上遇到了苏氏。

    一个时辰后,大船驶离了岸边。

    凉风从周身穿过,冯玉臻后知后觉感到冷。

    陆衍觉得自己心中有一团难以名状的郁气。www.yanying.me

    她心知陆衍在路州并待不了多久,不到天寒的时候就回了上京,冬天的厚衣也只做样子的带了两三套。

    临睡前,冯玉蓁突然又想起了某件事。

    冯玉蓁回想起每次从梦中醒来时,身旁的陆衍反应也有些古怪。

    陆衍这般告诉自己。

    一来两人并不相熟,二来叔嫂之间相处未免落人口舌总会有所避讳。

    不过是或不是,今晚可以验证一下。

    他后退一步,颔首喊了声大嫂便要离开。

    苏氏说他的妻子在扬州时就有一个青梅竹马的情郎,两人相处格外密切,只是因为婚约和侯府势大,冯氏贪慕权利,才抛弃了那位情郎,只不过嫁进侯府后仍对旧情人恋恋不忘。

    她今日鲜少地给了自己发自真心的好脸色,穿一件绛色拼接雪色的褶子,耳边带着一对儿晃来晃去的红玛瑙坠子,二者相得益彰,衬得她整个人娇艳欲滴。

    两人年

    本着陆衍突发好心带她回扬州11,冯玉蓁语气比以往更柔和了几分,带着笑意问:“世子可用晚膳了?需不需要妾身唤些吃食进来?”

    明日要远行,冯玉蓁想对方也没精力做些其他事情,就放心地准备睡了。

    今日苏氏在路上拦着自己显然是蓄谋已久,陆衍有想过这会不会是因为后宅妇人间的阴私,苏氏故意这般说,想挑拨自己和妻子的关系。

    视线昏暗,冯玉蓁不曾察觉陆衍脸上的肌肉微微绷紧。

    他们这会儿要去城外的渡口,坐船南下。

    扫眼床上早已躺下来的宽阔背影,冯玉蓁轻手轻脚地在屏风处换了贴身的寝衣。

    这些年相处下来,她早知陆衍就是个锯了嘴的闷葫芦,只要他不愿宣之于口的事情,任他人如何都撬不出来。

    苏氏生怕他不相信似的,说这件事出自冯玉蓁原本的一个陪嫁婢女梅霜之口。

    陆彦当即色变,经过半年的相处,他知晓妻子并不是唯利是图之人。

    只听见身侧人冷声道:“没什么,睡吧。”随后翻了个身背对着她。

    冯玉蓁生在扬州自是不晕船,陆衍看着也还好,就是带来的十几个护卫都是北方汉子,大半人都有头晕生病的迹象。

    冯玉蓁:“……”

    次日一早,与淮平侯和徐夫人辞行后,两人启程离开。

    空气中弥漫着各种香气,有白面馒头的自然麦香,还有新鲜果蔬的清新,往来的行人络绎不绝,有朝反方向走的,也有一道跟着出城的。

    苏氏虽已经嫁来侯府三年,偶尔面对这个小叔还是莫名有些发怵。

    她将被子往上扯了扯,遮住自己大半张脸,想起什么,侧目看眼身旁的人。

    “世子这是怎么了?”旁边的桂月有些不安地问。

    这般说有些过于怪力乱神了,正常情况下两个人怎么会陷于同样的梦境。

    她把披风往身前拢了拢,看了眼陆衍又很快垂眸,柔声道:“多谢世子。”

    将近亥时,冯玉蓁才将一切都安排好。

    然而苏氏却唤住了他,“世子爷请留步。”

    冯玉臻站在甲板,遥望远处。时过境迁,她终于又踏上了返乡。

    今日晌午过后,陆衍本来要去蘅芜院看看冯氏,却在半路上遇到了大嫂苏氏。

    冯玉臻从马车下来,坐到渡口边的茶摊等待,看侍从们将后面几辆车上的大箱小包往船上搬运。

    “这些你拿主意就好。”说罢,陆衍掀帘大步走近里间。

    倒不是说陆衍长得可怖,待人冷漠苛刻,反而是面如冠玉,可望不可及的谪仙人,可每当他那双淡漠的眼落在人身上时,总会觉得自己内心阴暗的想法无所遁形。

    未到晌午,他们到达了渡口。

    冯玉蓁温和笑笑:“有劳孙嬷嬷专门过来一趟。”

    “喏,听说吃酸的能缓解晕船。”桂月蹲下身将帕子包着的几颗话梅糖递到他面前,嘟囔着道:“在水上行了十几天,就剩下这么几颗了,本姑娘自己都不舍得吃,便宜你了。”

    观庆刚吐完,此时精神萎靡地坐靠在甲板的栏杆边,桂月好心地给他拿来了蜜饯。

    111

    一行人在茶摊用了简陋的一餐。

    不知道为什么,这半个月冯玉臻没再做关于前世的怪梦,但犹疑的种子已经在心底埋下,渐渐生根发芽,只等下一次的养分便会破土而出。

    一夜无梦。

    他一个人睡时并不会做梦,既然如此,难道真的只有和冯氏躺在一张床时才会陷于那种梦境?

    后面的时间她都在收拾南下的行李,衣裳,首饰,还有陆彦一些重要的书本都要带走,要换季了,南方比这里气候要暖些,厚的衣服倒是可以少带两套。

    万一是梅霜是因为知晓了冯玉蓁的秘密,冯玉蓁担心败露,故意寻了个由头将梅霜赶出侯府,这也不无可能。

    这么高兴,究竟是因为能回扬州省亲,还是因为能够见到那个人。

    就好像是……他也做了同样的梦,只是如她一般隐瞒不言。

    今夜又会做关于什么的梦?

    此时此刻,旁边的陆衍还睁着眼,默默地盯着上方的帐子。

    冯玉蓁:“妾身将世子要穿戴的衣饰都装进箱笼里了,不知要在路州呆多久,妾身便春夏秋冬四季的衣裳都带了些。”

    理智告诉自己要相信妻子,可他的心里却不可控地想到了另一层。

    往日世子神情不说多热情,在夫人面前好歹也有几分温和好说话在,像今日这般冷淡实在是少见。

    接过回门礼单从上往下大致都看了眼。

    四月的天,上京已微微有些回暖了。www.qinghan.me

    早晨时,晨光熹微,天边会泛起淡淡的金边色,如同温暖柔和的丝绸,慢慢覆盖整片天际。到了夜晚,天空会染上深邃的蓝紫色,微风吹过,河面涟漪荡漾,一片静谧。

    明日便要走了,时间有些紧,先前她已经收拾了几个箱笼出来,不过总觉得还有很多物什没打包。

    她端肃着一张脸,一板一眼道:“夫人嘱咐我拿来了回门的礼单,世子夫人瞧瞧是否妥帖。”

    冯家是商贾大户,不缺钱财,可有没有是一回事,送不送是另一回事,侯夫人拟的单子上面的回门礼实打实的没有以次充好,有贵重的名人字画和药材,还有部分市面上不可估价的玉雕摆件。

    冯氏身边原先是有两个贴身婢女伺候,不过梅霜,陆衍隐约记得她是因为做错了事被赶出了侯府,若是那丫鬟怀恨在心,想报复主家故意编排来的谣言有很大可能。

    陆衍睡在靠外的位置,冯玉蓁小心翼翼地从床脚处跨过。

    最近这一个多月因着某些原因,夫妻只同床了数次,可每次她都会陷于前世的梦境中,而她一个人睡时虽偶尔也会梦到前世的事,但大都断断续续并不清晰。

    一件披风突然从身后搭在身上,身边传来男子温和的提醒声:“甲板上风大,切莫着凉了。”

    可这个梦又预示了什么?

    在黑暗中,陆衍拧紧了眉头。

    这些人看见越来越近的渡口几乎都要喜极而泣了。

    呼,终于躺到了自己的地方。

    脑中浮现出的猜测让冯玉蓁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他在想白日和苏氏的对话。

    碧波让船身微微地晃。

    冯玉蓁为侯夫人的大手笔吃了一惊,转而又想,侯府是世家望族,若送些空有其表的礼品给亲家,岂不是掉价了。

    怀着这个问题,冯玉蓁慢慢地睡过去。

    近段时间他一直歇在前院,同时验证了他之前的某个猜测。

    斟酌了下轻声问道:“世子今日可有什么烦心的事?”

    冯玉臻靠在马车窗沿,细白手指挑开帷幔一角,热闹的生活化气息接踵而至。

    冯玉臻放下帷幔,靠在座位上闭目醒神。

    想到接下来她要说的事情,能让陆衍识清冯氏的真面目给冯氏找不快,苏氏强打起精神上前。

    还有数个时辰他们就能靠岸。

    前世一直没能实现的事,今世很快便达到了,冯玉蓁心里总有种不真实感。

    微风吹动她的裙面,整个人似要乘风归般翩翩欲仙。

    晚间,陆衍过来时,冯玉蓁刚把回门的礼品对完,吩咐下人连忙装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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