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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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身上的薄纱裙实在单薄，玉鸾又抱紧了自己几分，她这人素来看得开，只要活着，一切都不是大问题，遂请教了守在殿外的大宫女。

    可就在紫俏问出，该如何安置楚玉鸾时，男人一口鲜血喷了出来，吓了紫俏一大跳。

    新帝要践踏她的尊严，那便开始吧。

    念在玉鸾身份特殊，紫俏壮胆踏足内殿去询问新帝。要知道，世间男子都对自己曾经拥有过的女子，有一股奇特的占有欲，不可能轻易放手。

    她不作任何反抗。

    新帝那双原本染上/情/欲/的眸子，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趋于清冷无温，眼底像是淬上了一层冰沫子，冷笑一声，道：“你真以为朕非你不可？楚玉鸾，你太高估自己了。”

    新帝能把自己憋出内伤，足可见，他当场砍了自己都有可能。

    到底是与年少时不同了。

    “皇、皇上！”

    这般煎熬，实在折磨。

    可如今，君是君，臣是臣，他就连多说句话的资格都没了么？

    每每午夜梦回，灭世的心都有了。

    见新帝吐了血，当即大惊：“皇上，你、你……怎的会吐血？微臣不是已说过了么？皇上眼下不宜大幅度动作。”

    可这种带着屈辱的折磨即将开始时，她很没出息的撇过脸去，缓缓闭上了眼。

    紫俏自然是不敢声张。

    永安侯府楚家同样收到了消息。

    乌木鎏金宝象缠枝床上，已铺好簇新被褥，玉鸾被男人重重抛了上去，她刚躺好，男人已经欺身过来，单臂撑在了她的身体两侧。

    叶青懵然抬首，一张白皙的俊脸布满费解，道：“皇上，微臣的名字，可是微臣祖父临终之前所取，微臣若是改名，便是对祖父不孝啊。”

    叶青：“……”

    玉鸾面颊涨红，绝非是羞愤，纯粹是本能使然，她宁可封尧报复她，也不想被这般仔仔细细打量。

    “是，皇上，微臣领旨。微臣今日起就叫叶琛，这便立刻回家，通知族中长辈，更改族谱。”

    他宁可看到她痛哭流涕，也不想看见这样一幕！

    叶青：“……”确切的说，他已是叶琛了。

    玉鸾缓缓睁开眼，泪眼朦胧之中，发现封尧就那么大剌剌的盯着她，一寸寸打量。

    后腰被男人一掌握住，腰窝传来炽热的灼烫感，薄纱睡裙本就遮不住什么，仿佛在男人幽冷的眸光之下，显得不余一物。

    新帝今日才刚刚自行称帝，朝中局势不明，各处藩王也是虎视眈眈，且不说那些盘根错节的世家们了，暗藏在宫廷的太上皇的旧部们也还没彻底清除。

    殿牖吱呀一声，快速从里面打开，玉鸾迎面吹着夜风，浑身打了一个激灵，忽然不知该何去何从。

    紫俏没有半分拖延，一走出寝殿，就命人将玉鸾带去掖庭。

    美人眼角滑落两行清泪，是那种无声无息的哭泣，仿佛隐忍着巨大的不甘。

    该如何形容呢？

    虽说封尧已坐拥帝位，但真正的多事之秋正在来临。

    “不得声张！把叶青给朕叫过来，另外……那可恶的女子，就安置掖庭！”

    她了解他动/情/时的样子，咬着唇，心一横，道：“还请皇上速速办事。”

    玉鸾：“……”

    她以为，她能够接受这一切。

    封尧做出这一系列动作，如行云流水，仿佛上演过无数次诸如此类的场景。

    他从前就知道她生得极美，总有世家子弟偷窥她，而今，她就在自己身下，却是双眸无情，眼中含泪，是委屈、不甘、忍受。

    她很会审时度势，绝不会明知不可为而为之。

    紫俏是卫贵妃身边的老人，十多年前便照料过封尧起居，可以信任。

    “是，皇上，奴婢这就去办。”

    好得很！

    夤夜，更夫躲在家中，不敢敲梆子。

    玉鸾眨眨眼，故作镇定，到了这一刻，好像唯有如此，才能留住她仅剩的尊严。

    男人嗓音喑哑。www.qinghuai.me

    九千岁的头颅，此刻还挂在京都城门外，以儆效尤。

    新帝亲自执笔，写下一个“琛”字。

    苟富贵、勿相忘。

    几年漠北的历练，敛去了他身上的一切少年气息，练就了一副强劲野蛮的身躯，一身的腱子肌。随着他的走动，一手摁着玉鸾后腰的同时，另一只手已经在解衣袍上的系带。

    可她又没侍寝，如此这般跑出来。

    最后几个字尚未说出口，叶青的话就被打断。

    玉鸾浑身一个机灵。

    还能不能好好说话了？

    原来，曾经最纵容自己的人，忽然变了一副面孔对待她，是这种感受。

    她倒是跑得比兔子还快！

    可此刻，分明是无情掠/夺，带着不可忽视的野性。

    彼时青涩懵懂，少年温柔虔诚到了极致，他会急切主动。

    新帝的口谕由铁骑兵马陆陆续续传达诸位大臣府中。

    “楚玉鸾，今晚是你的大婚之夜，只可惜陆长青陪不了你了，朕来代替他，你说可好？”

    封尧倒是盼着她在他面前，卑微祈求，说她早就后悔舍弃他。

    玉鸾看见他突出的喉结滚了又滚。

    叶青还能说什么呢？

    此时的男人，眼底已是暮色沉沉，发现玉鸾睁眼，他看着她婆娑的泪眼，无半分怜香惜玉，反倒更为戏谑：“朕该称呼你什么？陆少夫人？还是……朕的前未婚妻？”

    她不是一个矫情的人。

    只能立刻闭上嘴，紧抿双唇。

    玉鸾很没出息的僵住了。

    男人稍一弯身，又是将楚玉鸾扛在肩头。

    叶青急急忙忙赶来。

    按理说，倘若今晚玉鸾侍过寝，那便是后宫的娘娘了。

    如此直白。

    字字羞辱、诛心。

    玉鸾比方才更是无地自容。

    玉鸾的细腕被禁锢在头顶。

    *

    像是胸口被人堵住了一团棉花，密密麻麻透不过气来。

    她了解封尧。

    但也会臊到面红耳赤，青涩到手脚慌乱。

    掖庭是宫婢们所居，新帝此举，便是直接明了的表面了态度。

    而下一刻，所有束缚与撕扯又一下消失。

    可封尧又岂会让她保住尊严？

    那他此刻又在作甚？

    昔日最亲近之人，此刻，当面说着最厚颜无耻之话。www.hailan.me

    封尧支起身子，跪坐在玉鸾两侧，依旧禁着她。

    她大抵是他此生的污点，是他年少时的一抹漆黑污痕。

    但凡告假的官员，皆给予一年休沐，一年之内皆可不必上朝。

    她也不知该如何安置玉鸾。

    他能对一个人好到极致，也能将对方置于死地。

    封尧一手撑着墙壁，另一只手随意抹去唇角血渍。

    三月娇妍樱花落入虎口。

    而就在紫俏小心翼翼挨近封尧时，男人正面对着墙上的一副江山美人图，他负手而立，看似没有任何情绪。

    玉鸾：“……”

    梦中有他们情浓时候的光景，也有那日雨夜决别，更有他幻想出的——楚玉鸾与旁人情义甚浓。

    她楚玉鸾，在封尧面前，从此再无恃宠而骄的资格。

    紫俏亦为难。

    封尧闭了闭眼，再度抬眸时，深邃眼底可见明显的血丝，嗓音喑哑低沉：“你想死？”

    他梦见过无数次，夜/夜/梦里皆是她。

    这可是一桩大事！

    艳红薄纱岌岌可危。

    此刻，他看着眼前光景，完全超乎了他之前的想象。

    可封尧却恰好相反。

    *

    叶青本打算写下药方就离开，封尧却伸手点了点桌案上的镇纸，嗓音带着不可忽视的威压：“从此以后，你改为这个名。”

    封尧忽然被激怒，他自己身上穿着中衣，发冠整齐，指着外面低喝：“滚出去！”

    楚凌

    叶青缄默不语了，老老实实给新帝把脉看诊，听说新帝日夜兼程赶路，又以破竹之势攻入皇城，铁打的身子也熬不住。

    她当真“滚”了，一转身就赤着足往外疾走，没有一丝丝停留。

    眼下，新帝的兵马遍布京都各处，城外亦有二十万兵马驻扎，纵使此番是以雷霆之势夺权，四处藩王尚未反应过来，但眼下即便反应过来也难以降服新帝。

    封尧态度强硬：“朕不喜欢‘青’这个字。你若不改名，那就去诏狱陪着陆长青一起去死。”

    不消片刻，叶青诊出了结果，这才如释重负，如实说道：“皇上，你这是……硬生生憋出了内伤，才致急火攻心。这、这……实在少见。皇上若有任何心事，可说给微臣听听，微臣愿意……”替君分忧。

    从前如何说来着？

    铁蹄在京都城四处响起。

    “你闭嘴。”

    两人四目相对，视线之中仿佛忽然迸发危机，封尧冷声一笑，反问：“呵……你想要朕多快完事？”

    玉鸾爬起身来，再怎么镇定，却还是做不到如无事发生，她手忙脚乱拢好衣裳，兜衣都来不及重新系上，下了龙榻，双臂抱着自己，屈身行礼：“是，皇上，臣女这就滚出去。”

    那带有薄茧的指尖仅仅稍稍一顿，下一刻，便沿着雪景一路经过，像巡逻的士兵，一丝一毫的细微之处也不想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