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病栋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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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一直在等，等一个有点聪明却不自作聪明、有点勇气却不鲁莽行动的玩家。

    余墨赞赏地看了眼夏允，果然他没看走眼。

    **

    手握录音笔时的紧张。

    对不起。

    对不起，对不起。

    果不其然，中年大叔一听要去5楼，立即表示反对，他像壮汉一样害怕5楼的NPC，但这种害怕却又完全不同。

    她十分确信余墨已经知道了获得音频的方法，只不过他被什么绊住了手脚无法亲自动手。

    因为害怕证据被找到而不停出入洗手间的担忧。

    如果说病栋的医生怕什么，夏允猜，应该是病栋的病人吧。

    如此邋遢的他，最终也没能做成英雄。

    等等——休息室墙壁上挂着的照片里，有他的人像，他还需要处理一下。

    “这样啊，那我怎么听着这个声音，这么耳熟呢？”夏允按下播放键。

    余墨讨厌自作聪明的人，他语气略显冷淡，“如果你说的是帮你做的那件事，还是算了吧，我已经猜到了。”

    她说，“我怀疑钥匙被NPC偷了。”

    **

    所以他会在NPC走出房门时，躲到玩家的身后。

    他会趁夏允等人不注意的时候，试图偷偷溜走。

    “对不起，对不起——”情绪激动的NPC想用头去撞飞夏允，然而掌心的温度却通过薄薄的皮肤传递到他身上，在绝望的黑夜里给他带来一丝微薄的力量。

    啊呀！谁会关心这种无关痛痒的问题？

    如果他没有频繁进出洗手间。

    但他的幸运，其实在选定第一位跟随的玩家时，便结束了。

    最终，他的世界天黑了。

    病人缺失的器官、负一楼躺着的尸体。www.yueru.me

    而到了楼下，他便可以召唤出护士，将所有乱闯的玩家们一一清扫干净。

    什么？没人注意到医生什么时候下的楼。

    “10万，我说了，一分不多一分不少。”一道洋洋得意的声音从录音笔里传出。

    如果他没有被发现。

    这句话乍一听没有问题，但夏允那时候可是刚刚从【游戏商城】购买了包裹。

    夏允没有跟着NPC出门，她看向摊开的掌心，那里静静地躺着一只录音笔。

    “……报仇？”NPC讷讷地重复这两个字。

    “录音笔？”彼时，夏允听到余墨的话后有些惊讶，“没有音频的录音笔？”

    “我们来做一场交易吧，”彼时夏允对余墨说，“我去

    他怕5楼的NPC认出来他。

    夏允一把抓住NPC胡乱挥舞的手。www.sichao.me

    病人害怕护士和保安，护士和保安听遵循医生的命令，但三楼的小朋友却说医生又怂又坏，所以病人并不害怕医生，甚至对医生的态度是轻视的、厌恶的。

    我们，是一个很神奇的词，会让人下意识地统一战线。

    “所以这就是那支保留证据的录音笔？”晓恬将手伸向夏允摊开的掌心。

    接下来是第二句，大叔说，“你不信的话就搜身啊。”

    这句话所表达的意思是——他和夏允一样都是后到的玩家。

    于是余墨毫无保留地说出了他经历数场游戏所得出的经验，“通常来说，游戏中的NPC在现实中都经历过一些不太美好的事情，他们所展现给玩家的，是魔化的恐怖的场景，但如果你能得到NPC的认可，他会将他真实的回忆完完整整地展现在你的面前。”

    夏允再次睁眼，世界又重回白昼期，NPC仿佛忘了一切，在梦里他还是那个满怀欣喜的、担心证据安危的、试图拯救病人的英雄。

    一幕幕画面交替闪过。

    所以他故意和每一位来到5楼的玩家分享半真半假的信息，他在试探，看看最后有谁能站在他的面前。

    可是夏允有关7楼的全部信息都是大叔给出的，如果大叔不是第一批赶到7楼的玩家，他又是以什么视角和什么立场说出那么具体的宛如上帝视角般的情况呢？

    要听医生的话，是病人必须遵守的规矩，但这一规矩的执行全靠护士和保安。

    她需要一个确凿的证据来佐证她的猜想。

    这个NPC是笼统的广泛的，不仅包含了病人，也包含了病栋的医生。

    夏允扯出大叔嘴里的破布，大叔一脸错愕，他有些委屈地指了指穿在身上的病号服，不解地问道，“你搞错了吧？我是病人。”

    将证据藏入洗手间的忐忑。

    他梦游着爬起身，努力控制住欣喜的情绪，踉踉跄跄地走向那条曾走过无数遍的路，路的终点是揭露丑恶的证据，是帮助病人们逃离病栋的希望。

    因为逃离病栋的关键是钥匙，所以玩家们的关注点都落在了钥匙身上。

    所以夏允在进入休息室后，只找到了相框以及破碎的玻璃，却没能找到里面的相片。

    “还用我继续播放吗？病栋的医生。”夏允看着面色惨白的中年大叔，挥了挥手中的录音笔，“讲道理，你在去厕所摸录音笔的时候，一定紧张得要死吧，因为只要我们听到熟悉的声音，你就会暴露。”

    录音笔、音频、证据。

    “对不起，我可以给你们听音频，但这支笔我还有别的用处。”夏允看着余墨继续说道，“作为补偿，我会告诉你们更加重要的信息。”

    然而夏允却缩回手。

    录到音频后的激动。

    当然那个时候夏允只是觉得有点奇怪，毕竟一个畏缩的、穿着病号服的、想要跟她下楼的中年大叔再正常不过了，真正引起她注意的，是中年大叔说的话。

    夏允试探地伸出手触碰，接着便被拽入了回忆的场景。

    夏允站在NPC的身边，和他感同身受。

    只要是浏览过商城的玩家，都知道重要的物品是可以放进游戏包裹中的，所以搜身之类的就是屁话。

    可惜他什么都看不见，他只能听到语速极快却语气坚定的声音，“有关人体器官交易的证据，可以交给我吗？我来帮你们报仇。”

    至于本该在7楼的医生去哪了，既然不在7楼的话，那大概率是下楼了吧。

    所有浓郁的情绪都化为深深的悔恨自责，如同潮水般的黑暗般将他吞没。

    言毕夏允立即上前堵住了大叔的嘴，扭送着他离开5楼所在空间，余墨和晓恬对视一眼，也跟着夏允来到了逃生通道的楼梯口。

    “怎么？你想反悔。”晓恬立即炸毛。

    “怎么才能获得被删掉的音频？”夏允问道。

    夏允需要验证她的猜想，不可思议的却谜之合理的猜想。

    大概病栋的NPC关系，就像是石头剪刀布一样，相互克制。

    余墨能猜到，夏允一点都不意外，她不甚在意地说，“你不妨看看我要做什么。不过在此之前，我们还是先去见一下，病栋的医生吧。”

    被发现删掉音频的绝望。

    采购单、金子。

    所有的线索全部串联成线，病栋所隐瞒的肮脏的罪恶赤裸裸地展现在夏允面前。

    对啊，他们都已经死了。

    他会在走廊里和NPC迎面撞上时，被吓得手足无措。

    “是吧，大叔。”夏允打开门，将躲在门旁偷听的中年大叔抓了个正着，“你藏得还挺好嘛，医生先生。”

    作为见过大场面的NPC，他深知冲上来的都是玩家，既没有见过他的脸，又没有听过他的声音。

    他逐渐停止挣扎，大睁着空洞的双眼，试图在黑暗里捕捉到夏允的位置。

    **

    他说了两句让夏允十分在意的话。

    可他是幸运的，因为他之前删除了录音笔的音频，又摘了5楼NPC的视网膜，他的声音不会被听到，他的长相不会被看到，他不会被发现，他开始沾沾自喜。

    想要下楼却被拦截时，中年大叔说，“我们是后来的！”

    “你是病人？”夏允欺身上前，将脸贴得很近，“所以穿着蓝色的病号服就是病人，穿着白大褂就是医生吗？”

    然而就是这样一抹豆大的光，却撕开了黑夜的帷幕，蓬勃地跳动。

    所以聪明的医生在意识到他的帮手护士无法赶来营救他之后，立即脱下他的白大褂，找了一身病号服套上，寻了个角落躲起来，准备找一个机会混入冲到7楼的病人中。

    夏允十分自觉地没有问余墨为何不亲自动手，她说，“我们来做一场交易吧，我去找到那段缺失的音频，你帮我……”

    “对、对啊。”感受到夏允的逼近，大叔忍不住后退半步。

    他选择了夏允，一位打从一开始便怀疑他的玩家，他就这样沾沾自喜地落入了夏允布的局。

    一缕细微的光在NPC的眉间骤然点亮，在无边的黑暗里，是那么的渺小而脆弱。

    但进入NPC的回忆时，玩家便无法留意外界情况，余墨不敢让晓恬一个人呆在外面，这也是他迟迟没有动手的原因。

    他会一直苟在玩家的身后，玩家总会找到方法下楼的，因为他们注定要去一楼开门离开病栋。

    大叔这句话在误导别人，不仅是批次上的误导，更是身份上的误导。

    所以她故意把中年大叔带到了五楼。

    能说出这种话的，要么就是不了解商城道具的人，要么就是像那位被美惠吃了的男玩家一样别有心思的人。

    起初夏允也没有发现异常。

    “是的，所以5楼真正宝贵的东西，是录音笔里被删掉的音频。”余墨这才说出他所隐瞒的信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