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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反倒是跟张良在一起,她的衣服莫名其妙就变成了男装。

    “这叫有一天开心是一天!”夏侯婴在旁边插了一嘴,手里还拿着一块大骨头啃得香喷喷:“嫂子的手艺真好,真羡慕你啊!”

    萧何没说话,房间门里只听到玉石棋子落在棋盘上发出的清脆声。

    食客们都是席地而坐。

    饶是姜烟对霍去病有偶像滤镜,也必须承认,张良的声音真的很好听。

    若非如此,自己也没有如此大的胆子。

    “非是我与陛下要杀他。是天下要杀他。”萧何不是在为自己辩解。

    萧何一颗一颗的捡回棋子,姜烟能看到他的手在颤抖。

    “我就不请你饮酒了!”张良径直找到常坐的位置。

    前面,像是凭空冒出了一个长长的通道。

    他一言不发, 拖着步子走入其中。

    但同样的,也会有人坐着牛车或者骡车经过。

    “姑娘就不好奇我方才去了哪里?”

    “前头那家的客舍的味道不错。我看姑娘也看了太多隐秘诡谲,不如去吃些东西。”张良走在前面,伸手指着三米外的一家店铺。

    面汤其实更像是北方的疙瘩汤。

    只是脑海里时不时就会想起那双恍惚间门见到的眼睛。

    两千多年前的长安,当然不如姜烟后世旅游去过的西安

    若还是沛县的时候,谁又能想到,当年那个老实文雅的萧何,能眼睛都不眨的害死一个自己亲手推上来的功臣?

    “我曾经听到过一句话。”看着眼前愧疚难过的萧何,姜烟突然想到了嬴政。

    毕竟……唇亡齿寒。

    “姑娘,多谢开导!”萧何拱手,真心道谢。

    姜烟一路上都是点点头,然后傻兮兮的跟在张良身后。

    张良走在前面,笑道:“正好,也算是让我给姜姑娘接风洗尘,聊表心意!”

    直到将棋盘上的白子都捡回棋盒,大手在棋盘上用力抓起一把黑子:“害死他,是我对他不住。”

    萧何与韩信其实也不过是同僚之情。

    但那双眼睛里有对生的渴望,对权利的**。

    他向往诸侯封王的世界。

    如果韩信肯低头,他会想办法转圜的。

    萧何苦笑,看着满满一大碗的酒, 又不好推辞兄弟们的情谊,想着一口闷掉算了。

    “开心是这么开心的?”刘邦没好气的瞥了他一眼,让他坐下,又对萧何说:“能喝多少喝多少,他们就是这样,高兴起来疯了似的。”

    最多再加上伯乐之谊。

    有人脸上洋溢着笑,也有人面容麻木,仓皇的过一生。

    而陛下,许是默认的吧。

    唯一的区别是,西汉时期中国还没有“椅子”。

    姜烟坐直,下意识看向左边。

    客舍是秦汉时期的旅店与饭店兼营的场所。

    就不会将他贬为淮阴侯。

    就是过不去心里的这道坎。

    其实都在被权利裹挟着前行。

    但世界早已换了模样。

    若说交情。

    总是让人慢慢变了模样。

    韩信之死。

    回过神来,她已经不在那个内殿,而是身处长安城的大街上。

    姜烟紧跟在后面。

    提起刚娶进门的娇妻,刘邦抬着下巴,颇为得意。

    “当年是我力荐韩信,如今也是我诓他入宫。”萧何说完这句,沉默了很久。

    但韩信是大汉第一名将,开国功臣。

    张良也不意外,撕下肉干泡在面汤里,自顾自的说:“太子之位不稳,皇后心急之下传信于我。”

    “姑娘在想什么?”

    姜烟捏着棋子,看得出神了。

    萧何盖上棋盒,突然笑了:“是啊。做都做了。”

    他或许到死的那一刻才清楚的意识到。

    等张良的出现。

    他们以为自己可以控制权力。

    周围的百姓没有几个穿得特别齐整的,大多衣服上都能看到小巧又不惹人注意的补丁。

    动手的是皇后。

    卢绾抓着后脑勺笑:“刘季哥,这不是开心吗?”

    接下陶碗, 旁边有个男人就迅速给倒满了酒:“樊哙说得对, 喝酒喝酒!”

    “我们这一路打杀而来,谁也不想在功成名就的时候踹开任何人。若是他能明白什么是怀璧其罪的道理。或许就不会如此!”萧何捏紧手里的黑棋,眼神挣扎痛苦。

    只是,他们是刘邦起义最初的底气。

    可是,她是南方胃。加上这面汤里只放了些许的盐巴,姜烟兴趣就一般般了。

    “张良看清了我们所有人,看清了如今的陛下不再是当年的沛公。所以他离开了。”

    刘邦的沛县兄弟或许不是最强的。

    光芒中, 是一处农家小院的模样。

    “在沛县的时候,虽说不富裕,却也过得下去。”萧何看得出来,姜烟已经没心思下棋了。

    “可他如果低头,就不是韩信了。”姜烟从他手边捡起黑子,一一装进棋盒:“用兵如神是他,处世孤傲也是他。”

    从此赢得身前生后名。

    不多时,客舍的人也迅速将饭菜端上来。

    姜烟执黑, 落下一子。

    如果陛下当真恨不得将韩信除之而后快。

    “很开心吧?”萧何等着姜烟落子,他没有看,却清楚的知道旁边上演着怎样的一幕。

    ——

    张良显然是跟这家店很熟,进门就招呼:“两个人的面汤,再来些肉干,上一壶蜜水。”

    除了刘邦要维持帝国的稳定外,其实也与他自己有关。

    这个世界容得下韩信。

    “萧何, 你说说你!大口吃肉,大碗喝酒!”络腮胡男人塞了一个陶碗给旁边的中年男人。

    但皇权容不下。

    若是那戚夫人聪明些,张良不见得会管这件事。

    干脆将棋子丢入棋盒。

    权利啊。

    汉王与皇帝,是不同的。

    “他太傲,太直。”萧何唇角噙着苦笑,摇头道:“领兵打仗,他战无不胜。可他不会看人。”

    谋杀功臣。

    院子里是欢声笑语,屋后是袅袅炊烟。

    正如张良所看那般,他们都已经不是当初的他们,陛下又怎么可能还会是当年的沛公?

    “他说,他不后悔自己做的每个决定。旁人怎么说都无所谓。那些决定,都是他做出选择的时候认为最正确的。做都做了,懊恼反悔也无济于事。”

    在姜烟家里的时候,萧何一直都在避免与韩信接触。

    随着棋子的声音在耳边越来越快, 清脆声连成线般,噼啪不断。

    眼角带着皱纹,皮肤也看起来粗糙得很。

    说完,张良叹气后又嗤笑,语气凉凉的:“戚夫人,如何比得过皇后!”

    “是啊。”萧何苦笑:“如果低头示弱,那又怎么会是韩信呢?”

    院子里一群男人喝酒吃肉, 旁边还有几个孩子在玩泥巴。

    更何况,太子又没

    。

    屋子里幽暗,萧何好似老了许多,面前放着一个棋盘:“姑娘可会?”

    肉干看着黑乎乎的,倒是那壶蜜水比较得姜烟的心意。

    与刘邦见面的时候,姜烟穿着直裾。

    在战场指挥千军万马,意气风发。

    对面伸过来一只手,拿过萧何手里的陶碗,好笑的踢了樊哙一脚, 又对倒酒的说:“这一碗下去,你们就准备扛着他回家吧!”

    姜烟视线看去, 萧何朝着黑洞洞的前方走,身形愈发佝偻。www.boyishuwu.com

    姜烟捏着黑子,要落棋的时候, 右边幽暗的房间门突然探出一道光。

    萧何理想中的大汉,也容不下。

    在波云诡谲的权谋中,也渐渐变了自己的模样。

    皇后的手段,岂是一个仰仗着陛下宠爱的戚夫人可以比的?

    人总是他写信诓来的。

    大街上不仅有人,还有各种牲畜。

    客舍的布置和姜烟在现代进小饭馆区别不大。

    周围景致跟着变化, 在须臾间门, 到了一处内殿。

    萧何话音落下,从他们的左侧殿外传来一声悔恨交加的高呼:“吾悔不用蒯通之计,乃为儿女子所诈,岂非天哉!”①

    那时沛县的一帮青年从未想过,他们有一日能够踏上帝国权利的顶层。

    换做最初的那个萧何,会想到自己还有这样的一日吗?

    他如果不去参加书法协会,说不定还能找个配音的兼职做。

    “若是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依然会推举沛公,跟随他。”

    中年男人赫然是萧何年轻时候的样子。

    与萧何对弈的时候,姜烟的衣服是一件蓝色的曲裾。

    “你这样,吃饭都看着不香!”

    明明隔着墙壁,姜烟仿佛看到了一双染满了权欲的眸子,透着蓬勃的野性生命力。

    这个逐鹿天下的世道,多得是机会。比他们强的也大有人在。

    萧何甚至可以清晰得想起当时每个人脸上的表情。

    “一点点。小时候跟着我爸学的。”姜烟走上前, 与萧何对弈。

    暂别萧何,姜烟就在原地等着。

    “可我不后悔。”萧何抬头,看姜烟:“是不是很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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