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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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见他一脸茫然，廖医生这才想起来，岚望舒从小在地球长大，这两天才回到亚特兰帝国核心星群来，很多虫族的常识他可能都不了解。

    岚望舒掀开盖在身上的薄被，想要从病床上下来。

    他的胎记，被动了手脚。

    说罢，廖医生收起光屏，收拾好器械，带上门离开了。

    金属板碰到他头顶触角上略微膨胀的顶端，冰凉的触感刺激到那里敏感的皮肤，立即有酥麻的感觉如电流般从触角往全身流窜。

    此时，听到容玉烟问出同样的问题，岚望舒下意识将头朝对方靠近过去

    触角？翅膀？精神力？信息素？

    “嗯……换个地球人类比较好理解的说法吧，你现在的情况，就类似，是成年男人，割了。”

    “嘘，小点声，到了。”

    他立即垂下眼，抬脚往门后退去，“抱歉，我先出去等——”

    “嘶——”

    这都是什么东西？

    他身材颀长，肩膀宽阔，站在岚望舒身边，形成一片阴影，将岚望舒笼罩住。

    “嘁，你就是想趁机偷看吧？”

    容玉烟视线扫到岚望舒头顶的纱布，又挪向他胸前的绷带，最后落在他脸上，轻声问：

    说着，老人朝岚望舒伸出右手，“我是你的主治医生，廖忠，有什么问题，尽管问我就是。”

    两个护士的反应太大，让岚望舒忍不住又将自己打量一遍。

    和之前第一次见面时，容玉烟眼中那平静到有些冷淡的眼神不同，他此时的目光中，明显透着关切。

    在他头顶上，赫然立着两根触角。

    他脑袋昏沉，应该还处在麻药的作用中。

    “哪里疼？”

    他们跌跌撞撞地转身，匆匆将门带上，快速离开了。

    一位穿着白大褂的白发老人走进来。

    白色纱布被拆除的那一刻，岚望舒被眼前一幕惊得屏住呼吸。

    这时，门外传来一阵笑声，接着是两个年轻男人的交谈声：

    “请进。”

    这时，房门再次被打开。

    虽然大概猜到是怎么回事，但岚望舒还是一时很难接受。

    “因为被束缚在囊袋里太久，你会需要一段时间，慢慢适应这两个器官。

    廖医生见状，抬手拦住他的手臂，“不要拿手碰，当心感染。”

    听到“召唤器”这个称呼，岚望舒眉头轻挑，但没多说什么，只将口哨接下来，重新套回脖子里去。

    两个护士脸都涨得通红，始终垂着头，不敢再和岚望舒对视。

    六岁那年，岚望舒对那个男人喊“疼”，男人从藏身的角落里走出来，蹲在岚望舒面前，第一次对岚望舒开口，问的，就是一句“哪里疼”。

    容玉烟目送廖医生离开，然后来到岚望舒床头。

    解释的话总显得苍白，廖医生索性从柜子里拿出一面镜子，递到岚望舒手中，“我现在反正要给你拆纱布换药，不如你自己看吧。”

    尴尬的对视持续了片刻，直到其中一名护士手中托盘不小心倾斜，上面的药瓶翻倒，掉在地上，发出轻响，打破沉默。

    岚望舒摇头，问出自己醒来后的第一句话：“我的口哨，在哪里？”

    起身的动作牵动后背和头顶的两对胎记传来很轻微的刺痛，岚望舒轻嘶一声，抬手摸向头顶，发现那里也裹着纱布。

    说罢，他从器械盘上拿起一根类似压舌板的金属板，拆开外面的塑料膜，然后招手示意岚望舒，“来，头往我这边靠一点。”

    这里是国王专属的皇家医院，这两天因为岚望舒的到来，越发戒备森严，此时能出现在门外的，大概率是自己的助手，所以廖医生头也不回地说：

    这是医院的病房。

    不待岚望舒开口，容玉烟先抬手将那枚布满咬痕的口哨送到他面前：

    想到这里，岚望舒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又环顾四周，想要找个镜子照一下。

    两个穿护士服的青年并肩站在门口，同时看向正坐在床边的岚望舒。

    岚望舒在第一时间做出判断。

    “……触角和翅膀？”

    容玉烟仍旧穿着军装，身姿笔挺地走进来。

    很难相信，这种昆虫才有的器官，此时会长在自己身上。

    “我们已经为你切除了囊袋保护膜，从各项指标来看，你的身体恢复得很好，一切正常。”

    这下岚望舒听懂了，他连着“咳”了几声，试图缓解尴尬，然后说：“所以，我头上和背后的，不是胎记，而是……”

    岚望舒看得入神，忍不住抬手想要摸一摸那触角的质感。

    “容上将，他在哪？”

    岚望舒撑着手肘靠坐起来，这才发现自己没穿上衣，前胸后背都缠着绷带。

    “疼吗？”

    敲门声响起。

    岚望舒被这陌生感觉惊得倒抽一口冷气。

    老人闻言“哦”一声，“这两天，容上将一直寸步不离地守在你身边，赶巧了，就在你刚才醒过来之前，他接到通知，说你的身份芯片制作完成，上将亲自去领了，马上就回来。”

    他在为岚望舒的身体健康而担忧。

    “对。”

    岚望舒摇头，“不疼，就是……很痒。”

    廖医生闻言“哈哈”笑起来，“没什么大问题。

    一眼看到岚望舒头顶上正在被消毒的触角，容玉烟原本平静的脸上闪过一丝慌乱。

    “抱、抱歉，阁下。”

    意识逐渐回笼，岚望舒想起来，他之前明明在容玉烟上将的带领下登上一艘星舰，坐进睡眠舱里。

    廖医生替他把话说完。

    他虽然没穿上衣，但裤子是好好穿着的，那两个护士又都是男人，总不至于因为看到他的身体而慌乱成那样。

    男人捉住岚望舒胖乎乎的小手，轻揉他红肿的手腕，又抬手擦拭他眼角，“不哭。”

    咚咚——

    廖医生这时已经为岚望舒重新换好纱布，“我刚好换完药，现在要出去安排精神力检测仪，上将，有什么事，直接进来和岚望舒阁下单独聊吧。”

    鼻息之间传来浓重的消毒水味道。

    “是这样，你在从地球往人马座方向跃迁途中，在睡眠舱里出现严重的精神力波动异常，导致昏迷，星舰着陆后，容上将第一时间将你送过来。

    “你这么殷勤去送药，不也是想看？”

    岚望舒试图理解廖医生的话，可是对方话里奇奇怪怪的词汇实在太多，他越听越迷茫。

    廖医生问。

    “疼。”

    “你是去给那位……神秘的患者……送药？”

    “金属的，原本戴在我脖子上。”

    两根触角像蜗牛的触角，在被碰到的那一刻，立即缩回头顶的两个囊袋里去，被发丝很好地掩藏起来。

    “是触角和翅膀的囊袋外面包覆的保护膜。”

    谈话声停歇，紧接着房间门被打开。

    得到了预料中的回应，岚望舒心底的涟漪进一步蔓延，交织成童年的回忆——

    岚望舒努力睁开沉重的眼皮，视线逐渐对焦，入目是雪白的天花板和墙壁。

    意识到这一点，岚望舒心底便泛起一丝涟漪，到了嘴边的回答，临时变卦：

    岚望舒回握住对方的手，问：“廖医生，我怎么了？”

    说罢，廖医生上前，举起镊子朝岚望舒头顶靠近过去。

    “殿下，你的召唤器。”

    容玉烟告诉他，“休息片刻，很快就到”，下一秒，他再醒过来，人就躺在病床上了？

    “咳咳咳。”

    说着，廖医生拿起新的纱布，开始为岚望舒换药。

    护士慌张蹲下来捡起药瓶，往门外退去。

    而且……他脖子上戴的口哨去哪了？

    “口哨？”

    嘀——嘀——嘀——

    所以，廖医生试着换了一种说法：

    廖医生又笑起来，“痒很正常，触角和翅膀是很敏感的器官，我们虫族一般在婴幼儿时期就会割除保护膜，你这样二十岁才割除的情况我还是第一次见。

    岚望舒将头靠近过去。

    “我帮你吧。”

    “——不用。”

    老人走到岚望舒床边，从床头的检测仪器上调出一张光屏，一边查看上面的监测数据，一边笑容满面地问：“醒了？感觉如何，有没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

    触角呈青黑色，约莫有一指粗，从原本的两块胎记的位置伸出来，软趴趴地搭在发丝之间。

    岚望舒透过手中的镜子，看向自己头顶。

    那时年幼的岚望舒把手臂高举起来，送到男人面前去。

    门被推开，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门后。

    “不过你触角的缩回反射很灵敏，看起来恢复得非常不错，应该很快就能出院了。”

    “我们检查发现，你的触角和翅膀处的囊袋保护膜，居然一直没有切除。

    耳边传来短促而有规律的信号提示声，像心跳。【雪兰书屋】

    老人摇头，“我们给你做身体检查的时候，没有看到任何金属物品，这你恐怕要去问容上将。”

    “身体……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你今年二十岁，已经正式进入虫族的性成熟阶段，因为保护膜的存在，影响了第二性征发育，进而造成信息素和精神力异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