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第18章 委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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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记住,你们现在是要摆脱肉|体对这个世界的感知，而努力尝试着，只用精神力，来感知。”

    岚蝶衣倒抽一口冷气，声音颤抖得更厉害了，“您……您要……割掉我的触角？！”

    岚蝶衣的声音中，透着浓重的惊讶和惧怕。

    “儿子，怎么现在想起来打电话，不用上课吗？”

    这时，张老师低头看一眼手环，脸色骤变。

    但画面处于倾斜状态，只能看到嘈杂的街道的一角，那角落处此刻挤满了围观的看客。

    马克这时冷笑出声，“你现在连自己的命都保不住了，还在想着肚子里那团死肉？

    岚望舒看到一只雌虫，跪伏在他怀中，将额头抵在他的肩窝，把自己的翅膀触角和腺体，全部展露在他眼前。

    莱格斯坐起来，拿起悬在自己面前的头盔，翻来倒去,越看越迷茫：

    岚望舒正想要站起身，和那几个学生一同追出去，这时，耳边传来莱格斯的一声哀嚎：

    马克的声音听起来，和他在宣讲会上没有什么区别。

    岚蝶衣又朝后躲了一步，背重重地撞在墙上，颠得岚望舒跟着颤了下，岚蝶衣慌张抬起手，托住自己的肚子，又安抚性地在肚子上摸了摸。

    学生话音刚落，立即引得虫群一阵惊呼：

    岚蝶衣开始剧烈反抗，带动岚望舒的身体跟着左右摇晃。

    眼前一片漆黑。

    “爸爸……”

    “艹！”

    岚望舒盯住那腺体上覆盖的阻隔贴，心跳变得又急又重。

    “这玩意怎么用啊？”

    隔着那层膜，他感觉到了压力，好像有什么东西覆上来，试图触碰他的脚底。

    岚望舒循声望去，见外面走廊上，不知何时挤满了身穿警服和保安制服的雌虫。

    “张硕，你涉嫌非法聚众研制、使用及传播违禁器械，请跟我们走一趟。”

    岚望舒和莱格斯对望一眼，暂时也顾不上胖胖的死了，一起往教室外冲去。

    “对，我也注意到了，刚才他给我们用的精神力增强器，不是星源网络科技的，那上面，好像是写着ptg的

    影像再次散开，如细小的尘土飞扬，岚望舒静静等待着新的画面呈现在眼前。

    岚望舒眉头轻轻蹙起，“胖胖是谁？”

    “警察叔叔，能给我们一个解释吗？”

    说罢，在学生们的高声抱怨中，张老师头也不回地匆匆往教室外面走。

    就见莱格斯把头盔甩出去，怔怔地回望向岚望舒。

    他抬起手，将所有学生的增强器全部收回来，然后突然宣布：“今天的课先到这里吧，同学们，我们下节课再见。”

    莱格斯的雌父显然已经无心顾及和莱格斯的视频通话了，从话筒中可以听到他正高声和一只雌虫争吵着。

    岚望舒也将那头盔拿在手里,翻来覆去观察着，然后,眉头拧起来。

    “然后,将眼罩、耳塞、鼻夹、手套，全部按指示佩戴好,使用时，务必保证紧闭双眼，手部保持静止。

    有学生低声说：“张老师……他好像，是ptg的成员吧？”

    马克话音落下，机械臂吱吱转动着，靠近过来。

    他所在的这具身体，明显瑟缩了一下，朝后退去。

    而且，那其中包含的色彩，比岚望舒曾经用肉眼看到过的，要丰富太多太多。

    莱格斯双眼通红，泪水蓄满眼眶，沙哑着嗓子说：

    待到他们赶到走廊上，两名刑警已经朝张老师送出一副电子镣铐：

    “胖胖！胖胖死了！”

    张老师这时一挥手,背后的屏幕中，开始播放精神力增强器的佩戴指南。

    莱格斯舔了舔双唇，喊声“爸爸”，“胖胖是不是出事了？”

    张老师平静地抬起双手，任由刑警为自己戴上电子镣铐，全程不曾讲一个字。

    “你想活着从这里走出去，就最好乖乖配合。”

    几个好奇心重的学生慌忙起身追出去，围在张老师周围，不断问着各种问题。

    “胖胖死了！”

    “宝宝，别怕，没事的。”

    莱格斯把光脑屏幕推到岚望舒面前去。

    “……马克阁下？！”

    “出什么事？胖胖好好的在我旁边，我刚好带他出来遛弯呢，来，胖胖，跟你哥哥打个招呼。”

    但那感觉很快过去，紧接着，触角被柔软地包裹住，像戳进了棉花糖里。

    天旋地转之际，岚望舒身体猛然下坠。

    岚望舒思忖片刻，还是按照指示将头盔和手套都戴好，触角碰到头盔里的冰冷传感器时，立即传来一阵刺痛，夹杂着麻痒感觉，像被微小的电流击中。

    “将头盔内的传感器接入你们的触角上，刚开始可能会有一点不适应，忍住不要让触角缩回，过两秒就好。

    “同学们，记住今天课上讲的知识点，试着用自己的精神力，去感知这个世界。”

    砰——！

    他惊得睁开眼，覆盖在触角上的头盔弹了出去。

    执法的雌虫一左一右压着他的肩膀，迫使他转回身，往前行去。

    不知过了多久，旋转逐渐停歇。

    胸膛起伏着，岚望舒平复住呼吸，转过头，看向身边的雄虫。

    身边传来莱格斯的骂声。【青琯阁】

    这时，教室外传来一阵骚动。

    岚望舒无奈摇头,指了指自己手上的头盔,“老师让佩戴好精神力增强器。”

    他双手抱着膝盖，身体蜷缩着，仿佛置身于一只巨大的水缸里，闷不透气。

    莱格斯说着，慌张调出光脑账号，给自己雌父打了个视频电话过去。

    几个学生受到惊吓，发出尖细的叫声。

    莱格斯长长地呼出一口气，“没事就好，吓死我了。”

    岚望舒“看”到了彩虹，不，不是彩虹，是闪耀着夺目的光芒的星团，可那亮度，又远远高于星团。

    张老师正被一行执法的雌虫押送着往楼梯口走，听到学生们的质疑声，他转过头，脸上依旧挂着云淡风轻的笑，声音平缓：

    身穿警服的雌虫，手中高举着枪，枪口全部对准张老师。

    这么重要的精神力辅助器械,竟然不在星源网络覆盖中？

    “蝶衣，你配合一点，很快就会过去。”

    “ptg的虫？！不会吧……”

    雌虫把一只口哨放在岚望舒掌心，告诉他：“不论身在何处，只要你发出召唤，我必将赶回你身边。”

    同一时间，学生们刚从精神力增强器的世界里出来，都兴奋地叽叽喳喳地讨论着。

    他听到雌虫用带着明显颤抖的嗓音，喊他：“雄主……”

    他忍不住伸出脚，朝前踢了一下，脚底碰到的，竟是一张柔软的膜。

    眼前的混沌慢慢消失，换作清晰的影像——

    马克的声音再次响起：“蝶衣，我保证，这期间，你感觉不到任何痛苦，只是睡一觉，醒来，就都过去了。”

    然而，他无法发出声音，也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只能感觉到这具身体朝前探出去，用幼小的双手，环住那雌虫的脖颈，用孩童的声音，喊了声“哥”。

    他发现，那头盔上竟然没有印着皇冠的标志,而是在角落处,印着一排很小的字母——unityofptg。

    对面很快接通，李家祖传的大嗓门，从画面中清晰传出：

    莱格斯从睡梦中惊醒，险些从座位上跌落下去,此时抬手捂住颧骨,一脸茫然地看向岚望舒。

    画面中，一只健壮的比格犬跳起来，朝镜头清脆地叫了一声。

    “马克阁下，我、我不能没有触角……没有精神力，我的宝宝，他会死的……马克阁下，求求您……”

    寒冷的夜晚，大雨滂沱，一只雌虫单膝跪在他面前，雨水洇湿了他黑色的头发，水珠顺着他发梢，滴入领口，滴在脖颈处的靛青色虫纹上，虫纹闪烁起蓝紫色光芒，忽明忽暗。

    岚望舒感觉身体跟着那星团不断旋转，仿佛被卷进漩涡中心。

    从天而降的头盔,不偏不倚，正好砸在他脸上。

    “老师，发生什么事了？”

    他说着，抬起被镣铐束缚着的双手，指了指自己的一对触角。

    屏幕仍旧停留在莱格斯和他雌父的视屏通话界面。

    而这时，影像被打散，又重聚，眼前换成另一幅图景——

    眼耳手鼻都被包裹住，有一瞬间，岚望舒感到窒息和心慌，但那心慌的感觉，很快就被惊叹取代。

    岚望舒转回头，看向莱格斯，“什么？”

    一瞬间，岚望舒胸口闷得厉害，哽咽着，想要像往常那样喊岚蝶衣，然而身体却并不受他控制，到了嘴边的呼喊，无法发出。

    “我的狗，它躺在地上，浑身是血……”

    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是他的父亲。

    这时，外界传来房门被撞开的声响，接着是脚步声靠近过来。

    背景音里，隐约能听到机械臂转动时轴承发出的声响。

    岚望舒看着那雌虫的双眼，想要开口问那雌虫究竟是谁。

    “就在刚才，”莱格斯泣不成声，“胖胖，出车祸了……我用精神力增强器看到的画面，不是过去的，是未来还没有发生的……”

    然而，这一次，他却没能看到任何画面。

    他想将阻隔贴撕开，将犬齿刺入腺体中，将雌虫标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