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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温特公爵摆摆手，他倒不是丝毫没有质疑岚望舒带领的特使团的工作进展，只是，他给马克打这一通全息通话，是有其他事情要质问：

    “舱门入口很小，我和岚望舒两只虫过去已经非常显眼了，多你一只虫，只会更容易暴露。”

    但他最终将这想法压下去，只是默默走下黑塔，回到指挥室里。

    马克像是感到非常不可思议，露出个有些浮夸的惊讶表情，说：“公爵阁下，这是相当大的进展了。”

    “除了特使团的工作，西北那边其他消息，只要是你拿到手的，都给我交过来。尤其是……跟某些重要技术相关的。”

    温特公爵的话，把马克最后那一丝侥幸心理，也给捏碎了。

    能让陛下耗费精力，急着处理的私事，恐怕，只能是因为他的那只小雄虫。

    末了，马克将那几张悬浮光屏里收起来，发送到温特公爵的账号里去，

    “我听说，你这两天，秘密调了一批星源网络科技公司研发部门的高级工程师，成立了一个临时特派小组，去星链维护中心，打着参观和技术交流的旗号，实际上，是暗中去调查一项重要的技术漏洞？”

    他将自己的精神力全部灌注在导航台中，维系着黑塔和陛下的星舰领航员之间，那一根细若游丝的牵绊。

    上次去汽车修理厂拿金钥匙的时候，中途遭遇刺杀，岚望舒自顾不暇，如果不是有第四宪章的保护，莱格斯哪怕能留下一条小命，也很可能会重伤。

    涉及岚望舒的安全，莱格斯自然不会坚持，点头，“好吧。”想起来什么，又抬起手环，开始掰里面的芯片，“你的芯片，还给你。”

    凌晨四点，夜幕漆黑一片，西北的天空常年被风沙雾霾笼罩，看不到月亮，也没有星光。

    他以为的废墟，可能是一大片荒芜的城池，周围满是断壁残垣，也可能是某块废弃的工业园区，类似切尔诺贝利那样，因为某些意外事故，留下成片破烂的厂房。

    岚望舒洗漱完，走出来，看到莱格斯顶着一头乱蓬蓬的绿色爆炸头，睡眼朦胧地看向他。

    原本微弱的蓝紫色光点，慢慢恢复了原本的亮度。

    皇冠集团总部大楼，顶层，玻璃幕墙边，窝在特制的总裁椅里的马克，正向如今的代理摄政王温特公爵汇报着自己从西北星群拿到的第一手资料。

    很显然还没有睡醒，莱格斯眼睛肿得像灯泡，眼皮打架，但还是晃晃悠悠从床上站起来，嗓音沙哑地说：“舒哥，到时间了？我跟你们一起去。”

    他全程闭着双眼，只维持着自己的精神力和领航员飞艇之间的最基本连接, 剩下的，全部交由自己的徒弟完成。

    *

    “马克，你觉得我这个代理摄政王，很闲吗？只是为了你现在给我的这几份特使团的消息，我需要亲自过来找你吗？这和我直接从内阁拿到的资料，有什么区别？

    即使陛下的星舰舰队已经离亚特兰核心星群很近了，可是，要发送这样一封信过来，仍旧需要半天的时间。

    容玉烟点头，有一刻，想要告诉利维亚一个好消息：

    “你如果脑袋不灵光，把这么重要的消息都给忘了，那我不介意，给你点提示——

    他额头上蒙着涔涔细汗, 汗水打湿银发，发丝贴在额角，毫无血色的双唇紧绷成一条线，目光死死盯住面前的光点。

    马克说话时依旧是维持着那虚假的笑容，眼角的横肉被挤向两侧。

    容玉烟放在身侧剑柄上的手指收拢, 用力到小臂都出现细微颤抖。

    如果温特公爵想要的，真的是那方面的消息，那无异于一个当街抢劫的暴徒，夺走马克的钱包也就罢了，现在还要举着匕首逼他把衣服裤子也扒了交出去。

    缓步从导航台上走下来，容玉烟迎面看到始终守在台下的副官利维亚，朝对方露出个释然的微笑。

    所以，岚望舒无论如何，都很难将面前这平平无奇一间小诊所，和废墟入口，联系起来。

    “第283次跃迁，成功。”

    “把你的身份信息录入，然后把金钥匙放进去，完成信息匹配和验证，以后，你

    见状，草莓笑起来，“不要把废墟想得像刀山火海一样可怕……”他想要试着形容一番，发现自己语言匮乏，最终作罢，只说：“反正，去了就知道了。”

    这份信任，压在容玉烟肩头，是荣誉，更是责任。

    只要任务一天不结束，危机一天不解除，岚望舒希望，莱格斯能一直处于第四宪章的保护中，这样他才能安心。

    视野中, 蓝紫色光芒倏忽变得微弱, 像狂风中的一点莹莹烛火，眼看就要被吹熄。

    “你把你查到的，事无巨细，全部交出来，我承诺，让你的那一批工程师继续留在星链维护中心，否则，我会以代理摄政王的身份，勒令所有皇冠集团的技术员工，都不得进入星链维护中心。

    都是千年的老狐狸，只从温特公爵这简单一句暗示里，马克已经大概猜到对方说的是什么消息。

    容玉烟紧紧盯住面前那一颗闪烁着蓝紫色的光点, 尽职尽责地为科尔国王完成导航工作。

    “你要自己单独去废墟，这么危险的行动，没有芯片保护怎么行！”

    莱格斯揉着满是眼屎的眼角，还要坚持，就听站在门口接岚望舒的草莓开口：

    容玉烟长长地呼出一口气，缓缓闭上眼，交出导航台的精神力控制权。

    刚在指挥台前坐下，容玉烟的光脑账号里，立即收到一封加密信函。

    科尔国王给予容玉烟的，是绝对的信任。

    温特公爵冷笑起来，咬着烟，吐词有些含混不清，说出的话却是一点不含糊，

    将信函收起来，容玉烟抬头，看向指挥室大屏幕里的浩瀚星海，陷入沉思。

    莱格斯手上动作一顿，转过头，看向倚靠在门口的草莓。

    跃迁中, 科尔国王随时可以让自己的精神力干扰领航员飞艇的航向，甚至可以让精神力顺着那一根无形的牵绊，跨越时空，抵达黑塔中央的导航台，自行将导航工作接管。

    他把掌舵权，毫无保留地，交给容玉烟。

    温特公爵咬着雪茄，只短暂瞥一眼被送到自己账号里的那几页资料，冷哼一声，“只有这些？”

    “是第四宪章。”

    马克看向温特公爵，一时沉默了。

    [结束后，我将立即赶回边境星群]

    “星链的重大技术漏洞，是什么？

    听到草莓的话，岚望舒难掩诧异，莱格斯则是一脸惊恐。

    岚望舒跟着草莓，踏着夜色，来到一间小诊所。

    可草莓这时已经迈步往诊所里面走去，“趁现在舱门空着，我们尽快进去。”

    这信函是陛下提前拟好的，他确信，容玉烟一定能成功帮他完成最近的这一次大跃迁，助他提前赶回亚特兰。

    岚望舒抬脚跟了进去。

    看着小诊所挂着的那破破旧旧的招牌，岚望舒有那么一刻，怀疑他们走错了地方。

    “该怎么选，你应该很清楚吧，总裁阁下？”

    终于，终点线进入视野。

    莱格斯自然是不可能同意这种安排的，依旧坚持要把芯片还给岚望舒，

    “公爵阁下，我不明白您指的是什么？我现在交给您的，就是我拿到的西北那边的全部消息了。”

    看到马克脸上那精彩的表情，温特公爵很满意，直接摊牌，表明来意：

    但是，科尔国王几乎从不会这么做。

    熟悉的正红底色的封面，是科尔国王亲自发来的秘旨，里面只有简短一段话——

    岚望舒笑起来，“你睡吧，金钥匙只能给一只虫，到了舱门入口你也进不去废墟，不用跟我们过去白走一趟。”

    走到走廊尽头的一间手术室门口，草莓指了指旁边的一个扫描窗口，

    看到容玉烟的笑容，利维亚悬着的一颗心也放下来，“将军，一切顺利？”

    陛下，要回来了。

    星舰舰队, 如狂风中的风筝，风筝的细线，握在容玉烟手上。

    这就太过分了。

    *

    从温特公爵提到星链的时候，马克就知道，这事瞒不过去了。

    陛下万里迢迢赶回来，只为处理私事，之后就要立即回到边境星群，继续对外开疆拓土。

    “第四宪章，在废墟里，是不可能生效的，因为，废墟之内，没有任何星源网络覆盖。”

    陛下的星舰，正在经历回到亚特兰核心星群的最后一次跃迁，也是最大的一次跃迁。

    岚望舒抬起手，拦住他，“你戴着吧，你比我更需要。”

    草莓讲出一个无情的事实：

    万千繁星萦绕在他周围。

    [玉烟，我这次回宫，只为处理私事]

    “那小子效率很高，捣毁了零度酒吧和四季酒店等几处 PTG 师夷派的重要窝点，又捉了几批重要的师夷派成员，其中包括两个重大帮派头目。”

    [我不日即将抵达的消息，不要对外声张]

    马克在心中暗自叹息。

    这时，不待岚望舒开口，草莓发出一声嗤笑。

    这让岚望舒更坚定了要把自己的芯片留给莱格斯的想法。

    这样的任务, 造成的精神力波动, 比发热期还要严重，对容玉烟的身体和精神，都是极大的考验。

    想到这里，马克的笑容便维持不住了，他神情僵硬，抱着一丝侥幸心理，说：

    漫长的对峙，像一场旷日持久的长跑，容玉烟在精神力的赛道上，维持着高强度奔跑，直到胸口闷痛，喉咙里满是腥甜味道。

    马克选择和盘托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