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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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的，具体原因你看吧。”卡莱尔脸上带着担心。

    “这真的没关系，简，即使是在现代社会职场上，性别歧视也普遍存在，”简在心中对自己说，“所有的愤怒都源自对现实的无能无力。想要改变这一切，就要努力向上走，成为掌握话语权的那个人。但在此之前，还是要遵守现有的规则。”

    她和玛莎没有在麦里屯多停留，直接步行回朗博恩，所幸两地离的不远。

    当所有事情尘埃落定，女王和死去的阿伦举办了盛大的婚礼，追封他为王夫，这是后宫最高的称号。每当她处理朝政累了的时候，总会到他的墓碑那里坐一坐，和他说说真心话，有一回，她在阿伦的墓前喝醉了，恍惚中看到身穿白衣的阿伦在对着她笑。

    “这可真不像你唯利是图的风格。”简的眼睛有些湿润，她嘴角含笑地看着玛莎。

    可经历了刚才的一切，简的眼中好像有火焰在跳跃，她愿意接下这个挑战。

    后宫的每个男人都有家人在朝中占据重要职位，阿伦父亲的大权在握早已让他们不满。女王对后宫男人的恩宠惩罚，也是她对前朝臣子的一种操控办法。www.jingshen.me

    “一言为定。”

    为了投稿，她把开篇的三章小说稿子手抄了几份，卡莱尔拿到的只是其中一份。挨个把稿子装进信封，封口后分别写上邮寄地址，让男仆帮忙寄出去，收件人和地址写的麦里屯克拉克书店，布莱克小姐收。在书店，她已经提前跟老板打好招呼。

    简和玛莎相视一笑，同时把手握了上去。

    “大不列颠的落后和狭隘真是让人一如既往的失望。”玛莎语气平平，没有任何感情，“真不让人喜欢。”

    阿伦内心煎熬不已，一边是自己今生深爱的女王，一边是生身父亲，他无法抉择，于是自己吞服了毒药。在他吐血倒在地上时，阿伦恍惚看到女王惊慌流泪向他赶来。

    玛莎和卡莱尔要担心地跟上去，简的话让他们止住了脚步。

    “所以，我们说定了。”卡莱尔看着简和玛莎，伸出手。

    简突然想到，快一个月过去了，克拉克书店仍然没有收到报社的回信。

    快步行走带起的凉风吹醒了她，大口大口呼吸到的氧气让她过快的心率降下来。

    “如果需要帮忙，可以算上我一个，”玛莎拍了拍简的肩膀，对她露出鼓励的笑容，“免费。”

    过了一会儿，她意味深长地说：“女王只是做了古往今来男性国王会做的事情而已。”

    他看着简，眼中的含义不言而喻。如果是之前，简或许会拒绝他这个临时起意的邀请，她会认为这是对自己的怜悯，她会担心万一赔钱怎么办。做一件事情前，她总会习惯性的衡量得失，会预想到最坏的后果，会尽量选择最安全的那条道，即使那条道路上收获最少。

    一晃7天过去了，玛莎和简在家附近晨起散步，卡莱尔远远走过来，手里拿着一封信。

    “可以，正好也为我指导一下，”简笑了笑，“你是要回家吗？”

    女王对阿伦父亲的步步紧逼让他感受到危机，借助进宫觐见的机会，他把毒药给了阿伦，他已经等不及孩子出生了。阿伦的父亲要直接谋反。

    有卡莱尔在的时候，玛莎总是很识趣的不发一言。

    “抱歉，我想一个人静静，我会在你们的视线内，不会走太远。”她强压着怒气，让声音尽量平静。

    “你会怪我吗？”女王流着泪喃喃自语，“如果时光重来，我们之间有没有可能？”

    “一言为定。”

    “呵……”简咬牙切齿地笑了一声，把信封攥成一团，怒火充满了她的胸膛，她转过身，大步向远处走去。

    简向卡莱尔说明了原因，卡莱尔看了看玛莎手中的旧报纸：“原来如此，不知我是否有幸看一下你写的小说？”

    “不对啊。”简努力回忆，19世纪英国明明有很多女作家，“难道她们的笔名都起男人名字吗？

    “有消息了吗？”

    在玛莎眼中，简早熟聪慧的让人惊奇，她情绪稳定，很少有心情大幅度波动的时候，就像所有的事情都在她的意料之中。看着简，玛莎经常能透过她看到另一个她熟悉的人的身影。

    简扯了扯嘴角：“不错，我也不喜欢。”

    此后多年，后宫中的男人来来去去，但再没有一个阿伦。有时高坐在王位的女王也会感到孤单。可她深深知道，自己是女王，不容许被感情左右。

    简瞥了一眼，知道不是什么好消息，她打开信封，快速浏览了一下内容。其中一家报社濒临倒闭，不再发行新报纸，另外的报社编辑根本没看投稿，因为笔名显示是女人。

    “对呀，”玛丽也有些气愤，“我不喜欢女王，阿伦对她那么好，都肯为了她去死。”

    “故事结束了。”连续多日的故事会今天终于迎来了大结局，班纳特太太泣不成声，手绢完全被眼泪浸湿，班纳特先生、卡莱尔和玛莎沉默不语，明显他们情绪也很低落。

    尽管如此，阿伦还是对女王深情不改，他喜欢她的野心，她的美貌，她的冷酷，这一切都让他无法自拔。

    玛莎轻咳了一声：“简的写作功底非常强，把华国的故事改编的很好。”说完她有些心虚，毕竟她以前可没看过这么扣人心弦的故事。

    时间一天天过去，报社一直没有回信，简并没有焦虑，她一直在继续写作。既然选择写作作为其中一项工作，简很有职业精神的坚持下去，每晚的故事会也在继续。故事的情节逐渐深入，一开始的男人争宠的狗血戏码慢慢转向前朝的政治斗争，女王作为帝王玩的漂亮的一手制衡之术。

    玛莎已经到外面透气，简依然在翻阅小说，用最快的速度把小说翻阅一遍，简心中有了底。www.chunquan.me

    “真是个好故事。”卡莱尔有些感叹，“从宫廷故事入手，揭示了人性和世态。”

    卡莱尔上前一步，为了活跃气氛，他声调轻快地说：“嘿，都别沮丧，这里还有一个好消息，那个濒临倒闭的报社正在低价转让，只要价200英镑。我最近正打算做报业方面的投资，可是我缺乏可靠的主编和吸引人的内容。”

    三个人同时大笑起来。

    她彻底冷静下来，一边在脑海中盘旋着各种计划，一边往回走。

    “今天刚去救治了一名病人，”卡莱尔微笑着点头，“因为距离比较远，我在麦里屯租了一辆马车，回来时把马车还回去，我正好散步回家，我们正好同路，一起走吧。”

    阿伦本就聪慧，他之前只是被爱情蒙蔽了双眼。当不断的打击和惩罚接踵而来时，他看清了事情背后的真相。他的父亲执掌军权，已经滋生野心，阿伦进入宫中只要和女王有了孩子，女王立刻会出意外而死。这个年幼的孩子将会被当做傀儡国王捧上皇位。

    “没错，”女王拿手擦干泪水，表情也变得坚硬起来，“我是女王，我要为这个国家负责，我要确保国家不会出现动乱……”她的语气变得越来越坚定。

    送卡莱尔出门的时候，简跟他提到这件事。

    这世上的事情，不试一试，怎么知道自己做不做得到呢？

    “我不怪你，因为我爱你，我知道你的抱负和理念，”阿伦还是两人初见时的样子，他的眼中充满了情意，“你我都知道，即使时光重来，我们两人的结局仍然是这样。”

    看着卡莱尔远去，简吃了点饭就回卧室研究报纸的风格。把每家报纸发表的小说从时间轴纵向研究了一遍后，简选定了三家伦敦的小报打算试试水。

    走路到家，简把一份小说稿子递给他：“想听后面的故事，可以晚餐后来参加故事会。”

    玛莎摊了摊手，故作夸张地说：“我可是一个很有原则的人，不是什么钱都赚的。”

    阿伦的死并不是终点，女王很快用军队围杀了他的父亲。他并不知道，女王内心只真爱他一人，奈何阿伦父亲的野心，两人终究没在一起。

    “为什么阿伦和女王不能在一起呢？”丽兹有些生气的大声说。

    “我的朋友告诉我，除非是成名的女作者，新人投稿编辑优先录取男性作者。”卡莱尔选择把真相告诉简，他知道简不喜欢别人隐瞒她，她的内心也没那么脆弱。

    “我认识几个在伦敦报社工作的朋友，我会给他们去信，让他们帮忙询问一下原因。”卡莱尔戴上黑色圆顶帽，“过一段时间会有消息的。”

    班纳特先生也感慨地说：“我觉得无论男女都会喜欢这部小说的，每个人都能从自己角度看到自己想要看到的东西。”

    简不知道自己无意中真相了，哪怕是最有名的简—奥斯汀，最开始也是以男人的笔名发表文章的。

    简叹了口气，把丽兹和玛丽抱在怀里：“因为人活在这个世上，总有比爱情更重要的东西。”

    回家途中，正好与卡莱尔相遇。“简，玛莎，你们怎么在这儿？”

    “所以，不用为我感到愧疚，去做你该做的事情吧。”阿伦温柔地笑着，渐渐消失在空气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