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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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东厢房，正数第一间，门口站着一个四十多岁的男人，那男人正负手而立，似乎在思忖什么事情。

    正是刘虞。

    马平利眼睛滴溜溜地转了一圈，很识时务的，

    事发突然，魏如闻刚有闪避的动作，就听得刘初安一声暴喝，

    刘初安乖巧地点了下头，率先介绍起来，“这位是魏如闻。”

    傻弟弟等着两人聊了半天，已是饿到了极限，便嚷了起来。

    沉吟了一瞬，魏如闻仿佛听懂了‘弦外之音’一样，拱了拱手，

    “傻孩子，解释这个做什么。”赵氏怜爱地抚了一下女儿的脸，“娘还会拦着不成？”

    看着少女眼里的笑意，魏如闻轻轻‘哼’了一声，大马金刀地坐在椅子上，垂着头，眼观鼻鼻观心，叫人看不到任何表情。

    “呀？！是你！”

    愣了下神，刘虞笑了起来，“初安非是寻常女娃，她满意就好，我满不满意，不重要。”

    “这...”刘虞瞪大了眼，有些难以相信，“这么大的事，你俩就谈妥了？都不给魏公子父母打声招呼？”

    “坐坐坐，你这损老头子，提小魏伤心事干什么，”

    赵氏也被吓了一跳，此时才回过神，用力地打了几下傻儿子的胳膊。

    刘初安责怪地瞪了他一眼，纤白的手掌对着弟弟招了招，

    赵氏埋怨了一句，拉着魏如闻坐下，

    “就算小魏一大家子，咱们就养不起了？你这州牧这么无能吗？”

    魏如闻面前碗筷未动，略侧过身，面向刘虞，“定让叔父满意。”

    很明显是刘初安的手笔。

    说着，拉开东厢房的房门，率先走了进去。

    “魏掌柜手艺确实不错，我亲眼见过，很利落。”

    “今日午时，老头子刚回府，初安叫酒楼送了酒菜，二位一起来吧。”

    老僧入定般的冷峻公子终于睁开眼，轻轻应声，

    “别聊了别聊了，饿死了饿死了。”

    “我...我就不用了，我吃过了。”

    回过头，魏如闻如老僧入定一般，一动不动地坐在那里，不听不动不问不说。

    刘初安支着额头，娇嫩的红唇瘪成了奇怪的形状，水汪汪的眸子里尽是无奈。

    天知道这两人驴唇不对马嘴的，怎么能聊到一起去的。

    赵氏也没有再请，笑着点了点头，热情地拉起魏如闻的衣袖，边走边闲聊了起来。

    刘初安捋着鬓边散落的发丝，嘴角勾起一抹笑意，

    傻弟弟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

    魏如闻按在膝上的手掌，轻轻抓紧了几分，声音中带了一丝火气，

    蒲扇般的大手抓住身旁的门板，小臂青筋乍现，竟硬生生将门扯下来半扇，

    “入座入座，饭菜都快凉了。”

    “放下放下，这是贵客，请人家来是办正事的。”

    “能接生意的，自然都是习武有成。”

    赵氏一边说着，一边往后院的方向做了个请的手势。

    马平利捂着嘴，呛咳的脖子都涨红了几分。www.jingyou.me

    “不是，这，这人，他...姐！你说话啊！”

    话音刚落，人便到了门口，刘威粗糙的大手揉着肚皮，蓬头垢面，一副睡眼惺忪的模样。

    魏某此次前来，也不是为了功名来的。”

    母亲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带着几分责怪，几分怜爱，几分痛心，竟然还有几分欣喜。

    刘初安生无可恋地跟在其后，满脸写着‘开心’。

    气氛正尴尬着，刘威破锣般的嗓音从门外传来，

    饭菜的香味与酒香混在一起，让饥肠辘辘的刘威挨不住了，

    心思电转，她也没想出个好办法来解释，索性对弟弟摆了摆手，

    “小威！”

    赵氏愣了一下，又热情地笑着，

    刘初安缺氧般的，用力地吸了两口气，张大了嘴，却一句都说不出来。

    这八宝粥一样的目光让刘初安坐立不安，白嫩的小脸上有了一丝慌乱，

    “多大点事儿，什么杀不杀的，那老头子哪有那么大的官威。”

    他穿着一身红底菱纹袍服，头戴纱制蝉翼金丝官帽，腰间一条玉带，脚下踩着百纳的靴子。

    “损孩子，怎么能对客人喊打喊杀。”

    “草民父母早亡，家中仅我一人，绝无拖累，请叔父放心。”

    “家里没有州牧，”刘虞随意地摆了摆手，“叫我叔父就好。”

    马平利咳得更厉害了，连身子都弓了起来。

    他转着头，往屋里扫了一眼，刚想对着姐姐说什么，又猛地回头，盯在魏如闻身上，

    刘虞捋了一下短须，微微颔首，“魏公子，早有耳闻，今日一见，果然是少年英杰啊。”

    “姐，姐！开饭了没有，俺要饿死了...”

    “刘夫人，我做惯了这剃头生意，没打算换一行。

    赵氏坐在刘虞身侧，拉着魏如闻坐在身旁，又招呼儿女落座。

    魏如闻有些诧异地回头，看着生无可恋的少女，“我与...初安...已经谈妥，叔父放心。”

    “不是...我...”

    说完，赵氏思考了几息，“那之后就在军中任个职吧，剃头的生意也不能做一辈子。”

    “咳咳咳咳咳！！！”

    刘虞夹了口菜，慢慢咀嚼着咽下，余光扫了一眼魏如闻腰间的佩刀，

    也不知刘虞是有些惧内，还是不想与其争辩

    “有自己的事做是好事，但今后进了这扇门，这行当还是要换一换的。”

    “纳命来！”

    “对对对。”赵氏慈祥地应和，满脸的欣喜笑意，“这乱世，没点武艺，做生意都不好做。”

    傻儿子有些不服气，没羞没臊的，“饿了还不让人吃？”

    闲聊了这么久，约莫到了未时。

    “哎呦呦，”赵氏上前几步，扶着魏如闻的胳膊，

    刘初安秀气的眉梢一挑，顺着话应和，“对，是我的人。www.yimei.me”

    “嗷~俺说呢~找了一宿没找到，合着是藏你屋里了~”

    魏如闻上前一步，低了些身子，拱手行礼，“见过州牧。”

    说罢，抡着门板就往魏如闻头上拍去。

    “咳咳咳...”

    “吃吃吃，就知道吃，这么大的事，你这个当弟弟的也不上心。”

    “魏公子，武艺如何？”

    “姐，你咋把他领家里来了？！”

    傻弟弟左右看了看，一时分不清形势，鼻音颇重的“昂？”了一声，一松手，半扇门板‘咚’的砸在地上。

    ‘啪’

    捋了下衣衫，又抚平袖口，魏如闻起身行礼，

    “都坐啊，赶紧吃赶紧吃。”

    看着自以为聪明的弟弟，刘初安真是恨不得掐住他树桩般粗的脖子，好好问问他是怎么想出这句话的。

    “来来来，坐，不用拘谨。”

    刘初安给自己倒了杯水，润了下喉咙。

    赵氏将碎茶盏摆到桌上，上上下下仔仔细细地打量着魏如闻，

    “如闻明白，谢州牧不杀之恩。”

    赵氏对着刘虞挤眉弄眼，又朝着女儿的方向努了努嘴。

    “哎。”刘虞一副老怀大慰的样子，有些消瘦的脸颊带了几分笑意，

    老爹脸拉了下来，有些不快，“蠢子，就知道吃。”

    屋内并不大，除却一截火炕，便是正中摆放的圆木桌了。

    赵氏手一抖，茶盏在地上摔了个四分五裂，抬眼看了一眼女儿，又低下头去收拾地上的碎片。

    赵氏被轻轻顶撞了一下，也不生气，

    刘威急的说不清话，支支吾吾的，额头上都冒出了一层薄汗。

    “我那老头子好歹也是个州牧，魏公子做这生意，也是好说不好听啊。”

    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赵氏耐心地解释着，

    傻弟弟走到刘初安身旁，将自己堪称庞大的身子挤进那张小椅子里，大脑袋贴在姐姐肩旁，

    看着傻弟弟捧起饭碗一顿猛炫，筷子都舞出了风声，

    “姐...这是你的人？”

    看了看扶额的姐姐，又看了一眼端坐的刺客，刘威大嘴吧唧了几下，很明智的没有反驳。

    “这是贵客，事情都有安排，你不用管了。”

    刘初安已经不想解释了，只是木讷地看了一眼傻弟弟，又长叹了一声。

    飞雪飘零，让这本就寒凉的微风，更添了一份透骨的寒意。

    短短两个字，像是定身符一样，将刘威定在了原地，他高举着门板，环眼怒睁，

    赵氏有些埋怨的，拍了一下傻儿子的头顶，

    傻弟弟还在耳边悄悄地问，“姐，藏你屋里你不告诉俺，害的俺昨晚找了一夜。”

    “剃头也挺好，在这灾年月有个不错的手艺，是好事。”

    有些硬着头皮，魏如闻略有些尴尬的开口，唤了一声，“见过叔父。”

    马平利看的心惊肉跳，有些微声地夸了一句，“好力气。”

    稍稍起了些风，吹得房檐上的积雪，四散飞舞。

    桌上六凉六热十二道菜，还烫了两壶好酒，以刘虞节俭的性子，是断然不会如此奢侈的。

    “魏公子是习武之人？”

    听得身后有脚步声传来，刘虞回过身子，“初安回来啦。”

    “这个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