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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你就不懂了吧。”空青得意一笑,用手抵唇故作高深咳了两声,道:“银子这种东西即使不缺也是越多越好,谁会嫌自己钱多呢?再说吃的,民以食为天,我若是不念叨吃的,那该念叨什么?”

    空青顿时瞪大了眼睛。

    沈凌轻笑出声,点了点头道:“对,说得很对,你空青姐姐是很贪财。”

    来明州时虽说也急,可到底带着不少人和赈灾银,是以赶路倒不如如今沈凌这五十人小队走得快,单只六日,他们便行至谷阳道附近。

    “这山道……”

    两人借着手中武器停下身子,沈凌再抬目时,便见郭衡被逼在道旁左右闪避,臂上已然被人砍了一刀。

    “这样的地方,道路狭窄弯弯绕绕不说,偏偏一旁是山一旁是深谷,一个不留神便会掉下去,运气不好了遇上林中猛兽出没,尸身都找不到,还真适合在上边埋伏人。”

    本已站稳的沈凌向后躲避,恰值此时车轮似是撞上了什么东西,马车猛地向右一翻,沈凌手中还拽着郭衡,无暇顾及其他,迎面便要撞上那刀。

    靠后的沈凌见状抽回匕首,反手扣在上方刀上,另只手抓住空青翻身一跃,从车上滚了下来。

    “空青姐姐,你很缺银子吗?”

    另一侧,庞沁一掌拍在人颈上,旋即夺过刀握在手中,想向她们靠拢。

    “是。”庞沁应声,便要加快速度。

    空青即刻收剑便要跳下马车,那刀却不偏不倚又砍在了眼前,与此同时,车内闯入一人一刀劈向空青。

    “嗯?”空青一愣,“没有啊,为什么问这个?”

    “小姐就是太小心了,传信都将时间错开了一日,说是十七上路,实际上咱们十六便启程了,便是有人算准了咱们要从这过,那也是一日后的事。何况不远处就有官署,哪有什么人敢在这撒野?”

    “小心驶得万年船,多小心些总是不错的。”沈凌若有所思抚着郭衡的头,“回去后你先带着阿衡和孟叔回府,若是玄霜来你也让她等一等,我去宫里复过命便回。”

    空青心里着急,一时不察面前便有一人袭来。

    空青咬了咬牙,提剑便上没再开口。

    空青一顿:“什么?”

    沈凌将人拉起,“刀上有毒,大家小心!”

    昏昏沉沉间,像是有人跪在她身边颤抖着手拥住了她,支撑住她。可沈凌看不见也听不到,甚至连疼也察觉不到,只能凭借着还未全然失去的感知判断来人是谁。

    薄暮沉沉,天色渐晚,山道之上一阵厮杀后,护卫已然不剩几个,沈凌和空青亦是力渐不支,各自挂上了伤。

    夕阳渐垂,山风夹着将要入夜的凉意袭入马车,吹得沈凌头都有些疼。

    “郭衡!”

    视线微微下移,空青看到自己的手上也全是血,她咳了一声,将手又收了回去。

    这样的路她们外出多次,也不是没走过,只是今次,沈凌却不知为何生出了种不适之感。

    话音未落,马车顶像是站上了人,蓦地被破开一道口子,一刀直直劈下,正正插在沈凌和空青之间。

    “小姐……”

    都是血,太脏了。

    大部分的刺客都冲着沈凌攻来,空青护着人伤处最多,眼下神志已有些不清,才喘着气被沈凌扶起,眼睛蓦地张大了一瞬,她拼着推开沈凌,自己却被人一刀穿腹。

    念及西南才出了事,虽说平州和平南关中间隔了个复州,可到底也挨得近,他终归不放心,便在沈凌离开之日也上了路。

    沈凌摇了摇头,“说不上来,只是觉得有些……算了,或许是我多心。”

    沈凌抄起匕首一掷,打落了那人手中长刀,随即她跑至郭衡身边,看到人已是面色惨白,臂上的伤口处不停渗出黑血。

    说到赵玄霜,她却又想起一事,笑吟吟道:“走之前女史还说若是我没护好小姐,回去便要罚我银子,如今她可没这个机会了。”

    “小郭衡你胆子肥了,敢开你姐姐我的玩笑!”她张牙舞爪,不敢动沈凌,便作势要抓上郭衡,“来,让姐姐看看你近日是吃了什么熊心豹子——哎呦!”

    “空青!”沈凌焦急喊着。

    一片厮杀声中,沈凌的视线越来越黑,耳边的声音也渐渐远去。她似乎听到了熟悉的人声,却又似乎都只是虚幻,唯有眼前沉重的黑暗和手上温热又冰凉的血才是真实。

    “空青!”沈凌击开一人,扶住脱力的空青。

    沈凌踉跄着爬起身,抓起刀捅入这人身躯,却又被另一人拦住了路。

    “庞沁,去救孟叔!”

    “凌姐姐说‘贪,欲物也’,空青姐姐虽不缺财物却还总想要,不就是贪么?”郭衡弯着眉眼,转头问道:“姐姐,我说的对吗?”

    沈凌蹙了下眉,望着苍山坠日和前方依旧狭窄弯曲的山道,她忽觉一阵心神不宁,恍然间想起了来时某人说过的一段话。

    “庞沁,快些走。”

    一时间明王府彻底空了下来,只剩了些许下人,依照当初陈淮下的令挂着白幡,办起了一拖再拖的丧事。

    本要放下帘子的沈凌却突然一顿。

    “遵命。”空青当即应道。

    孟丘山的马车失了控,一路朝着前方疾行,他又不会功夫,这样下去只会是死路一条。庞沁咬了咬牙,转身便走:“空青,护好大人!”

    往日最是活泼最闲不住的人,如今只能瘫坐在地上站也站不起,明明满身是血,空青却始终轻轻笑着。

    沈凌拼着力气杀死一人,撑着满身伤痛跌跌撞撞走到空青身侧时,她已然快失去了意识。

    护卫拢着将她们三人护在身后,空青后退两步蹲下身,抬手点住人的穴位。

    没等沈凌问什么,车外庞沁便喊出了声。

    帘子放下后,空青瞄着沈凌面色似不大好的样子,不由得狐疑问道:“小姐,怎么了,可是哪里不对?”

    外侧的庞沁许是听到了空青的话,不自觉便放慢了马车。

    王府这边,郭衡既已决定跟随沈凌前往万都,江忱也便没了顾忌。

    耳边忽有马蹄声越过重重人群惊响,血花喷溅在各处,刀刃交锋的声音似乎愈来愈多。

    沈凌打了个手势让空青停手,自己掀开帘子瞥了眼四周,吩咐道:“照常赶路,最后一段山道,先过去再说。”

    面前之人好似已没了气息,沈凌却依旧不放,紧紧抓着渐渐冷下去的手,只是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能抓住。

    沈凌拉过她踢开一人,想也不想回道:“说什么胡话?你以为他们是冲着谁来的?”

    只是事情提上了日程,他们自是走不得,加上他们月前才看到赵家因此事落得的下场,也再生不出旁的心思,俱是收了心安生做事。

    庞沁一怔,顺着她目光望了眼前方,应道:“是。www.jingping.me”

    她甩了甩头,眼前清明了须臾,垂着眼看着沈凌身上的伤,喃道:“这么多伤,一定很疼。”

    护卫劈开人清了路,空青足尖轻点,翻身落在郭衡身边,拉住人便要跑。郭衡却晃了两下,似是站不稳,脱力跪在了地上。

    空青探出手,似是想抓住沈凌。

    “小姐……”

    马车猝然剧烈晃动,空青未加设防冲着郭衡便歪了过去。沈凌反应最快,先行扶住车壁,又扶住了往前倒的空青。

    空青立时抽出腰间缠着的剑挡在刀上,无奈她一向带在身上的是软剑,马车内又施展不开,对上这刀是半点力也使不上。

    “女史又要、又要扣我银子了,不过这次,她应该扣不到了……”

    沈凌见势一手抽出许久未用的匕首也抵在刀上,另只手反手一推,将郭衡推出了马车。

    谷阳道长贯洛州,虽说从明州回万都并非只有这一条路,只是此处向来人迹罕至,又比旁的道近上不少,一日左右便可行过,加之不足百里外便有官府,如有急事也可及时请人援救,是以大周官府中人若是赶路于此,大多都会选谷阳道,这也算得上是必经之道。

    “如今这天,入夜山风是大些,小姐再忍忍,再往前走不多久,约莫天彻底黑之前,便能过谷阳道了。”空青一边给人按着头一边道。

    “咳咳——”空青跌在地上咳出一口血,撑着剑似是又要起身,却终究没能起来,又跌回了地上。

    “从前不听,以后需得记住……”沈凌猛然摇了摇头,伴着山风掠过,她短暂醒了醒神。沈凌提着力气想带人站起来,却也没能成功,反而自己又摔了回去。

    沈凌凑近到人身边才听到,空青在说:“从前小姐让我练剑,我是该听的。”

    沈凌却已神志不清,她失力跪在地上,全没了旁的心思,只用手捂住空青腹间的伤。视线几番模糊之际,她看到空青似乎还在说着什么,只是声音小得几不可闻。

    两日后,最后一批百姓迁回居所,城南之人尽数痊愈,早早安置在了别处,沈凌才算是真的放了心。www.cuifang.me

    郭衡眼神转了下,像是好奇极了一样,问:“那你为什么每次都这么在乎银子啊?我每天见到你,你不是在说银子就是在说吃的。”

    郭衡了然点头:“原来空青姐姐是贪。”

    眼瞧着刺客越来越多,护卫却是越来越少,空青心渐沉,踢开一人抓上沈凌衣袖:“小姐,你跟他们先走,我们断后——”

    “大人小心!有埋伏!”

    空青望向对侧,除了黑暗什么都没能看到,却还是弯了下唇角,说:“小姐你听,有人来了……”

    依着数日以来多次商议,加之沈凌仿旧例提出了以工赈灾之策,水部中人总算是敲定了弃修大坝改通山道之事。

    沈凌动了动唇,一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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