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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看就很棘手。

    第36章

    “这就走吧。”

    屋外的人声突然停止,又突然传开笑声。

    温念端起来一口气喝掉,没有对自己翻倍的剩余生命表达看法,而是说:“我也是先生的学生,先生若是不嫌弃我如今瞎了,便让我替您打下手如何?”

    “瞧您说的,简直像是我心狠手辣,见谁不喜欢都要杀了一样……真可惜啊,我既杀不了他,也杀不了您。”

    “您都这么有钱了,为什么不考虑做做不图回报的好事呢?”

    看到奸商赚钱,比杀了她还叫她难受。

    她:“阁下的千金阁中,可有能恢复记忆的药材。”

    灵云公子从来没有做过赔本生意,更何况是这种费心费力还被坑了的。

    然而对方根本不需要他劝,先发制人地答应。

    灵云公子觉得她未免太过没见识了,纳闷地解释:“神棍是骗人的,我这位阁主可是有真本事,不然我也不会答应让他当这个阁主。”

    她应该珍贵在仅此一例,而其他人的病说不准他都治过。

    在差点儿摔在地上之后,温念扶着他,决定暂时不怼他,表现得礼貌点。

    “好啊,就算不行,见到能令你如此困扰的奇人,也够回这几天的本了。”

    就算这病邪门,也不该邪门得这么规律。

    在医院等检查结果的时候写了点(周末医生少昨天找了好几家医院没挂上号),现在没那么难受了,晚上再写,争取明天加更。

    所以他一直忍让纵容,取舍时会选她。

    二人白日里坐诊,夜里讨论医理或是在城中逛逛,生活规律,作息健康。

    温念的声音带着久睡的慵懒干哑:“既然先生治病救人并不会给无辜的人带去灾厄,先生也不必拘束自己,但凭心意便好。”

    司尘走过来给她把脉。

    作者有话说:

    “……我平生,未曾遇到过她那样的人。阁下见多识广,口才也是极佳的,若是能够劝住她,我可以一直在这里待到她病愈。”

    她的直觉并没有错。

    在连搞两人心态后,温念的心情变得舒畅了些。

    对方的修为比她高太多,又很懂得注重自己的隐私,所以她是既看不到人,也不知道他在哪里做什么。

    灵云公子的主要产业,揽收天下财宝之处。

    不是因为他当世第一的修为,而是因为他可测天地的本事。

    不考虑情感因素,是因为他没有变过的六十好感度(这玩意儿虽然只做参考,但他确实是在好感度变化后才开始对她百依百顺的)。

    “我虽然眼睛瞎了,脑子却还是好的。”她躺回去,“您又想拿我做生意呢。”

    “你病糊涂了。”

    温念氪命做了一段时间的好人好事,就被发现了秘密。

    看这位姑娘的样子,可不像不知道自己情况。

    司尘的琴,还是为了教她学的,就是她一节音乐课都没上过,全推掉学其他要紧的课程。

    醒后被告知要去找人算命,她整个人都是懵的。

    司尘依然没有拒绝她。

    温念笑了:“能成为先生心魔也不错。”

    他见过很多身怀傲骨,悍不畏死的人,但未曾见过被病痛折磨还能毫不在乎的人。

    “不过我今日来,确实是在替仙子你着想。温姑娘五感已失其二,若是听都听不见了,岂不是连了解情况都很难?”

    温念勾勾唇:“还未请教过公子的名号。”

    她首次的体贴换来某人的注视,似乎是在判断她话语的真实性,又似乎是在考虑她是不是病得脑子糊涂了。

    温念坐起来,打算扶着床沿起来,触手却摸到一只温热的手和半截有着繁复花纹的袖子。

    说到底,算命这件事并不需要她的同意。

    “所以温姑娘是应下了么?”

    明明有缓和好转的病情,隔几天就变回去甚至是恶化。

    “当然,若是你同云先生有琴瑟之好,与我同辈相称也是使得的。”

    感谢修仙世界观,让她能够以神识来感知周围,从而达到“看到”的效果。

    她轻笑:“那您说,他会骗人么?”

    不过司尘是云游的云,而灵云公子,是灵石如云来的云。

    司尘:“……”

    倘若没有出现被医治的人不久后就在某处变成一抔灰的情况,“云先生”的风评大约会好转很多。

    只是客气加试探的灵云公子:“……不妨和先生一样,称一句阁下。”

    他只是在表达客气与礼貌而已,顺带想看这两人的热闹。

    她没有尴尬:“真难想象,阁下的血居然是热的。”

    还没走远的某人:“……”

    温念看着一片黑暗里突然跳出来的司尘同款好感度提示,听到“恭喜您解锁新的攻略目标——灵云公子”的提醒,慢吞吞地回复对方。

    灵云公子挑开帘子,瞧见了用手肘撑着窗台,勉力坐起的女子。

    修为越高的人,心魔越要命。

    所以尽管他对司尘有那么两分看在修为上的尊重,他也要从对方身上加倍取回损失。

    竟是就在她身侧。

    女子的周身带着沉沉的死气,目中无光,脸色也极为苍白,却并无病弱之态,挺直的背脊宛如不肯折断的翠竹。

    知道情况的人不愿意地再来找灵云公子争取看病名额,义诊的比例越来越大,库里出去的药材越来越多,进项也越来越少。

    她礼貌地说:“您活不到一千岁么?”

    灵云公子更纳闷了:“……你我非亲非故,我总不能白费力气吧?”

    喝完降火的茶,他出门见千金阁主去了。

    以前是死病人周围的人,现在直接死本人了。

    世人不知道他的名号,便喊他一声阁主。

    司尘:“论实力,他在我之上,我无法替你杀了他。”

    她缓缓补充:“当然,你不能再杀人,如果你杀人,我必然给对方陪葬。”

    大约是心中无物,先生的琴声很空灵,飘渺,叫人觉得如处仙海云梦中,忘却己身。

    就像世人听到“先生”这个称呼,最先想到的不是传道守夜的老师而是云先生,提到“公子”,最先想到的不是世家贵族而是灵云公子一样,千金阁主在十年内,将“阁主”这个称呼变成自己的代号。

    天底下的奸商大抵如此,妄图将人的价值细细榨出,还要假装是在替人着想。

    司尘目光复杂,但并不影响他敬业地把今天新调配的药递给对方。

    被大夫当场戳破的某人开起玩笑:“救我比救其他那许多的人重要么?这可不像是对一切病人平等地优待的先生。”

    “先生也只让别人唤他先生,公子让旁人唤你公子,这样的巧合之间,是有什么深意么?”

    “这世上可以直呼我们名讳的不多,这样只是方便别人称呼或是提起罢了,仙子若是喜欢,唤道君或者前辈都可。”灵云公子言语里充满了随她开心的灵活。

    “既然说是公子,想必仙子有所猜测。”

    果真是难得一见的棘手人物。

    两人的称呼里还重了个“云”字。

    “不可以,绝对不可以。”

    温念趴在窗台上听琴,不知不觉中陷入睡梦。

    “好一位侠义心肠的仙子。”另外一人赞叹着。

    即使灵云公子说要回去找找才能回复她,她也和气地表示能等。

    对于这种斩钉截铁,仿佛她在白日做梦的语气,温念摇了摇头。

    “若是旁的人跟我说,你被人管住了不再医治别人,我是绝对不信的。真没想到,你也会有今日。”

    温念听了一会儿说客的科普,似笑非笑地说:“听起来是天下第一的神棍头子。”

    司尘听完她的话,定定地看着她说:“如果我治不好你,会生心魔。”

    果然是奸商啊。

    灵云公子不知道她的口癖,但真切地收到了嘲讽。他并未生气,对方这么说,就代表真的有问题。

    千金阁。

    温念觉得有道理,于是说:“巧了,我还真是他妻子,那你叫什么?”

    温念露出一个开朗健康的笑容:“阁下真是个好心人。”

    现在也算派上用场。

    温念瞧不见灵云公子脸上和她相仿的似笑非笑,只能听到他笃定地说:“我担保,他今日所言,必然非虚。”

    大约是在十年前,千金阁的阁主从灵云公子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先生如今是越来越不温柔体贴了。”她摇摇头,伸手摸窗台上的兰花,“它总算是开了,可惜我已经闻不到了。趁着我还能听到,先生可愿替我弹一曲琴?”

    很好,是后面一种情况。

    怎么,药不管用就要考虑玄学因素了?

    “这

    温念摇摇头。

    对先生感到失望,在他眼里,她竟是如此无理取闹之人。

    温念发泄了一下心里因连日做梦生出的恶意,又说:“我不在意我失去的记忆,给我药我也不吃,如果他拿这个拿捏你,直接回绝便是。他既然说千金阁库中的药材任你取用,那就多拿些,不能让奸商占到一分便宜知道么?”

    然后转头对司尘说:“不知为何,我竟觉得他比先生您还要让我见之生厌。”

    “毕竟在下的身体很健康,再活五百年不是问题。”灵云公子托着她的手,让她借力下地。

擅自答应诊治旁人,说不得要寻死觅活。”这是她温柔体贴的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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