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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想走?”赫拉尖叫。

    我布置好岛上的一切,确认母亲不会被海兽所伤,才倒提着盲眼杜鹃,来到了奥林匹斯山上。

    “神谱中没有,不代表我不是。”我打断了她的话,顺着她的话头说下去,“没错,我的确是冰霜女神,生长于暗夜之中的冰霜女神。赫拉,记住,带走勒托的是我,刺瞎杜鹃的是我,丢掉巨蟒的是我,而现在跟你作对的,同样是我!”

    赫拉愣了一下。

    “原本我只是有些怀疑的,直到我生下了你。”母亲轻轻拍拍身边年幼的我。我看着那小小软软的一团,正蜷缩在母亲身边睡得正香,柔软的银色发丝紧贴着脸颊,依稀便是我现在的模样。原来我从小时候开始,就这么嗜睡了呀……

    赫拉没有追上我。

    我依旧用那种压了嗓子、冰冰冷冷的声音说道:“我是暗夜的守护者。”

    杜鹃是赫拉的圣鸟。它出现在这里,势必是得到了赫拉的授意。

    我依旧用那种冰冰冷冷而且带着轻蔑的口气对赫拉说道:“你觉得,伤了我,就能留下我?哦不,天后殿下,我可不是你的男宠——”

    赫拉从腰间拔下佩剑,双手握起,狠狠向我劈来。我敏捷地躲开,对赫拉的力量有了几分了悟。她很强,但是绝对比不上阿波罗。

    克罗托?命运女神?

    因为她永远也追不上光。

    要是阿波罗在就好了……

    我在岛外布下了一层细细密密的光帘,挡住了迎面扑来的海浪。而后,大海中心传来“咚”的一声,有如晴天霹雳,接着便传来了波塞冬的咆哮声:“宙斯,你给我等着——”

    我将阿波罗放在母亲身边,替母亲取了温水净身,这才腾出手来,去收拾那只瞎了眼的杜鹃。

    我默默地找了一座荒岛住下,思考着是把它重新安回去好,还是让自己断臂重生比较好。或者可以把我重新塞进母亲肚子里再出生一次?……哦不,母亲一定会杀了我的……

    我来到赫拉面前,提起盲眼杜鹃,在她的双眼之间轻轻一放。杜鹃惨叫着摔倒在地,赫拉的脸色又红又白,像是被谁狠狠打了一耳光。

    “没错。”我虚张声势。

    一种神格剥离般的痛楚从灵魂深处传来。我咬牙承受着,等着那一波疼痛过去。

    我挺了挺脊背,毫不畏惧地迎向她的目光。阿波罗曾经对我说过,预言神的目光可以穿透时空,可以看穿一切过去与未来;但是,只有在德尔斐,只有在位的预言之神,才能将这种力量发挥到极致;而盖亚,早在克洛诺斯当上神王的时候,就已经将德尔斐交给了女儿忒提斯,由忒提斯司掌预言与神谕发布之所。现在的她,预言之力已经非常稀薄。只要我保持足够的镇定,或许不一定能够被她看穿。

    想必从来没有哪一位女神,胆敢这么明目张胆地拉仇恨。由于宙斯对她的宠爱,女神们对她永远都是恭敬地、畏惧的,不敢稍有冒犯。而今天,我却这么做了,为的是将赫拉的注意力转移到我身上,替母亲和阿波罗换取一些喘|息的时间。

    “舒服吗?第七神妃殿下。”我刻意压着嗓子,冰冰冷冷地对赫拉说道。

    “冰霜?”赫拉愣了一下,“冰霜女神?神谱中并没有……”

    我将游离于时间线之外,不再接受这个时代的秩序约束;同样地,我也无法改变这个时代的一切,否则便会被规则抹杀。

    赫拉被她牵制着,脸色红白交错。我估摸着差不多了,索性大大方方地站在盖亚面前,让她看。我的心情越轻松,盖亚的表情就越凝重,口中的喃喃自语也变成了:“超脱于时间线之外?……怎么可能……”

    赫拉不知从哪里抓出一把巨大的斧头,朝我当头劈下——不,她劈斜了,斧头落在了我的肩膀上,硬生生断了我一条胳膊。我皱皱眉,用另一只手捡起断臂,逃了。

    “暗夜的守护者?哈,别告诉我,你是勒托的分|身!”赫拉讥讽,手中的配剑变成了长矛,向我狠狠刺来。我刻意在杜鹃的头上狠狠踩了一脚,又倒提起巨蟒的尾巴,将它抛下了奥林匹斯;顺便,我还将赫拉的头发割了一半下来。而这么做的代价是,我被她刺伤了,鲜血透染了黑纱,结出了厚厚的白霜。

    不过……那只断掉的胳膊……略凄惨啊……

    同样的声音每天都会从奥林匹斯之巅传来,回响个三五遍,然后就是大批海妖的袭击。我成功地转移了她的注意力,她没空去伤害我的母亲了。

    哦不,阿波罗当然在,不过现在才一丁点儿大呢,唉唉,头疼。

    赫拉的印已经结成,却在最后关头被打散。

    我在母亲身边坐下,用后背挡住了身影的目光。阿波罗一直安安静静地躺在我怀里,没有哭,也没有闹,探究的目光一直在我身上扫来扫去。母亲不知从哪里拿出一块黑色的轻纱,将我从头到脚紧紧包裹,只露出一双眼睛。我有些不解,母亲解释道:“你和幼时的你,不能同时出现在这个世界上。辛西娅,你之所以嗜睡,完全是因为……唉。”

    赫拉同样开始虚画神印,似乎要对抗我的咒。

    赫拉与忒弥斯依然在争吵,诸位神女试图劝架却始终不得要领。www.chunchou.me大地之母盖亚坐在山石上,看着面前散落的三张纸条,皱眉不语。受伤的巨蟒发现了我,咝咝地吐着信子,向我冲了过来。我顺手抓起一把小箭,望它的眼睛里一撒。它痛得惨叫一声,弓起了身子。

    我咬咬牙,指尖蘸着心口的血,在空中画出淡淡的印痕。赫拉似乎注意到了,冷笑一声:“怎么,打算对我下咒么?”

    我低声吟唱着咒文,用谁也听不见的声音。渐渐地,一个玄奥的上古印记在虚空中成型。我闭着眼睛,手按神徽,默念道:以阿尔忒弥斯之名,我抛弃月之女神的身份;我将是伊诺,冰霜女神伊诺;谨约,此契。

    母亲的话没有说完,但我已经猜到了大半。大概是我的出现扰乱了时间线,导致幼年的我有些发育不良,所以才会特别嗜睡,身体也一直比阿波罗弱了很多。

    命运女神是她的女儿,恐怕“冰霜女神”的谎言很快就会被拆穿。

    “以赫拉之名,我号令人间,不容许伊诺藏身于大地之上!”

    这时的奥林匹斯,一片荒凉。

    神印结成。

    “以赫拉之名……”

    看样子,宙斯、哈迪斯、波塞冬已经通过抓阄,划好了权力的界限。宙斯执掌天空,哈迪斯执掌冥土,波塞冬执掌大海。而人间,则由他们共同支配。

    “你是谁?”赫拉尖叫,“你不是菲碧,你到底是谁?”

    母亲微微一笑:“果然是你,辛西娅。”

    “以赫拉之名,我诅咒冰霜女神伊诺!”

    大地之母盖亚阻止了她,来到我身边,皱着眉,上下打量着我。我有些心虚,却依旧咬牙硬挺着,心中暗暗发誓,等过了这一关,我一定要寻找到变强的办法,一定!

    “以初代预言神之名……”盖亚低低地说着,瞳孔微微一缩。

    “母亲怎么知道……”

    她不悦地朝身边望去,愣了一下:“大地之母?”

    “母亲?……”我惊讶不已。www.cuirao.me

    ——第七神妃殿下,你不觉得你的声音太大太刺耳了吗?

    身为神族,没有什么是不可能的哦,大地之母。

    一道黑影从奥林匹斯之巅坠落,沉入冥土之中。

    盖亚终于松开了手。

    “伊诺……”盖亚慢慢咀嚼着这个名字,皱起的眉头缓缓舒展开来。她的目光锐利而深邃,穿透了我的身体,不知看向了何处。我突然有一种完全被剥|光的感觉,从头到脚,不剩半点遮掩。

    “冰霜女神……”忒弥斯喃喃自语,紧紧闭着眼睛,出现了思索的神情。她思考片刻,转身离去,留下一句话来,“我明天再来找宙斯。还有,冰霜女神,克罗托手中,可从未编织过你的命运之线。”

    我摆出一副嚣张跋扈的样子,继续用那种高贵冷艳的口气讽刺着赫拉。赫拉气得不行,一只手却始终被盖亚牢牢钳制着,那种红红白白的脸色,嗯,真好看。

    她试图拿剑刺我,再一次被盖亚阻止了。“不要干扰我的判断。”盖亚说。祖母的威严犹在。

    事实上,我赌赢了。

    盖亚一直紧紧皱着眉头,口中吟诵着预言之咒,却始终下不了断语。我从最初的忐忑到镇定到最后的信心满满,而后悄悄往后挪了一步,准备离开。

    神鹰终于飞走了。

    海浪的咆哮声愈发大了。

    赫拉的脸又红了,气的。

    “抓阄是普罗米修斯提议的,结果也是他宣布的,你跟我记什么仇?”天空中传来了宙斯的声音。

    糟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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