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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是我现在完全提不起心情和他们计较,「爸爸」,「测试」,哪一个都让我压力大到想吐,让我恨不得再开启一下大范围心灵视野,常驻医疗室。

    只能随手拿了两个彩色木陀螺,坐在我熟悉的位置,让两只陀螺在桌子上快速旋转起来。

    酷。

    一个穿着病号服,眼睛像黑葡萄一样透亮,深色皮肤的女孩坐在了我身边,她是008。

    “只有他们,”她环视彩虹室其他人,“这群傻子才会喜欢测试。”

    不能想吃什么就吃什么,想喝什么就喝什么的生活,让我觉得自己在研究员的眼里不是「人」,是和「家畜」同等的地位,只是被精心饲养着,等待一个成熟的时机,榨干身体里的每一丝价值。

    我盯着旋转的陀螺,表情凝重地想,所以我讨厌彩虹室的「兄弟姐妹」,不是没有道理的。

    而研究员一看我的编号,甚至能知道这个实验体的各种数值,能力,性格,饮食习惯,然后翻着报告理智判断:007最近青菜摄入量减少了,某数值上升了;这个年纪可以多摄入点钙元素才能长高......

    这是一个很容易操作、又能打发时间的玩具,不需要专注度,只要在它们快停下来时用力量抽打一下,它们就会继续旋转下去。

    真想撬他们的脑袋看看,除了爸爸给予他们的想法,还有什么是自己的。

    真不可思议,我不仅要遵守布伦纳博士作为爸爸定下的规则,还要遵守这群幼稚的,可怜的坏家伙的规则。

    而手上的编号又时不时的,总是不经意间闪现在我眼前,避无可避。

    然后是第二只,第三只......我被红眼睛洁白的生物包围了。

    “......”

    原本固定的颜色变成了流动绚丽的彩色漩涡,很好看,他们维持着悬立的状态,偶尔转着转着会碰撞在一起,随即弹开分离。

    重复两遍。

    卡莉比我大5岁,她是13岁的大孩子。和一出生就在实验室的我不同,她来自外面的世界,知道很多我不知道的东西,也见过很多我没见过的生物。

    他们只是在猜,我对布伦纳博士说了多少。

    “欢迎回来,卡莉。”我说,然后给了她一个拥抱。

    并且她有自己的名字,她有自己的名字。

    恋恋不舍的将眼睛从它们的身上挪开,我抬起头,原本越发让我情绪低落的种种想法,在见到她的那一刻,暂时全都抛开了。

    我觉得她的超能力比我的酷炫太多了。

    好显眼。

    太碍眼了。

    我没有看自己的左手腕,却也知道那里有着我的编号——

    最棒的是,她可以幻化出自己见过的物体,生物,所有一切!

    可是好像只有我自己为此难受,彩虹室的大多数孩子,对自己手上的编号一点感觉也没有。没有意识到自己被刻个编号,被关起来是多么不正常,好像世界就只有彩虹室那么大,还每天都在期待一颗糖果,一个新玩具,一句爸爸的夸奖。

    “喜欢,它真漂亮,这是什么?”我几乎要不敢呼吸了。

    但奇怪的是,即使如此,他们也会在只有十几人的狭小空间里,产生一种歧视链:「超能力强大的歧视超能力弱小的。」

    “007(Nuer seven)。”

    “007。”

    他很强,一只手就能把我拎起来,心灵动能也是我们之中最强的。在训练时,他会蛮横的把人摔出去,即使是年纪最小的017,也会得到他同样的对待。

    “兔子。”

    这让我更加想要抠掉它。

    下午,经由布伦纳博士签字,我怏怏不乐的回到彩虹室。www.qingqiu.me

    他们一边下棋,一边不留痕迹的审视我。

    我的「兄弟姐妹」,每个人都在做自己的事,拼积木,下棋,玩自己的玩具...但他们在隐秘的打量我。

    我对卡莉的印象很深刻,因为第一次和她说话时,她说她不叫008,她叫卡莉。

    也由此衍生出许多隐藏规则,最重要的一条是:「不允许向爸爸(papa)告状。」

    “喜欢吗?”

    加上他一脸冷冷不屑的表情...嗯,我要忍住。

    我在内心补充了一句。

    我找到存放玩具的位置,心情变得更不美好,果然,彩虹室找不到一个迷宫盘。

    我小心翼翼伸出右手,试着去抚摸,遗憾的是只能摸到一团空气,那些看似真实的洁白精灵像幻影一样,稍微用力点,我的手就会穿过它们的身体。

    虽然很心动,但我还是要告诉她,爸爸马上要带我去接受全部测试了,和她的约定要推后。

    所以,即使走神,也不会有人察觉。

    她皱了眉头,担忧地看着我。

    “它们吃什么?”

    真是令人不悦。

    仿佛时时刻刻都在提醒我既没有名字,又毫无尊严,受制于人,又无力反抗的残酷现实。

    又学到了新知识。

    还会沾沾自喜,攀比谁获得的糖果更多。

    “......”

    他们不是在害怕我的报复,我很少会做这种无聊的事情,那会显得我也很幼稚。

    “你不该和我坐在一起...”我说,“我被盯上了。”

    现在,我感觉自己仿佛进来时迈错了脚。

    “007。”

    “我已经好了,”我说,“但爸爸没收了彩虹室所有迷宫盘。”

    “兔子。”我重复道。

    仿佛等待某只鞋子落在地上。

    可是在我和卡莉的眼里,他一下子被兔子掩埋了。

    随即每个孩子的左手腕内侧,他们的编号都被我看到了。

    刚暗讽了一句,002他就过来了。

    在刚才进入彩虹室时,它突然发动了一下,于是整个彩虹室…猝不及防的,出现在我的视野范围内。

    昏迷,流着鼻血,狼狈不堪。

    是我憧憬想要成为的那种大孩子。

    彩虹室处于一种诡异的安静,有点压抑,有点不安。

    002已经16岁,他是我们的「大哥」,对我来说,他就像座大山一样,他的腰部再往上一点点,那就是我的高度。

    即使他们伤害了我。

    挥之不去。

    “卷心菜,萝卜,可能还会吃草。”她说。

    卡莉回来这件事稍微振奋我的心情,之前她一直在霍金斯实验室其他地方参与实验项目,我们能碰见的次数寥寥无几。

    他就在被兔子包裹得只剩脑袋,和霸气坐姿里不停切换。

    每天精心准备的餐点,和分批次投喂实验动物会有区别吗?我连气泡饮料都不能喝,因为这会影响我的身体数值,我怨恨地想。

    他们,快被「驯化」了。

    我的心灵视野比进入医疗室之前,能看到的范围更广了。不主动使用它时,它只会在我闭上眼睛时偶尔出现,让我看到周围的一切。主动使用后,它的范围可以扩展到两三倍。

    我能看到这个空间里的所有人,这种感觉...有点上瘾,所以我放任了它的开启。

    背后不能说人坏话。

    而实验室的研究员也只会一遍又一遍喊着这个编号,不管语气多么亲切,多么轻柔,他们只会叫我:

    一只毛绒绒的生物跳在桌子上。

    卡莉,她有创造世界的伟力,我是这么想的。

    即使我没抬头,也能发现002,003霸占了不远处的桌子——原本坐着006和010...甚至006差两步棋就要赢了,真可惜。

    我羡慕了,她有自己的名字。

    那些编号可以最早追溯到已经16岁的002,也可以晚到最近才刻下的017,他才4岁,布伦纳博士刻编号的时间跨越数十年。

    她不客气的说,“我才不想为了吃糖让你去测试。”

    这让我觉得我们被布伦纳博士打了标记盖了戳,就像我为自己的魔方打标记一样。www.cuizi.me

    红色的眼睛,长长的耳朵,白色皮毛,圆嘟嘟的身体,小巧的尾巴,可爱的嘴巴一动一动。

    我安慰她,“别担心,到时候我会把拿到的糖果带出来,我们一起吃,我可以让你先挑喜欢的口味”。

    真好笑,自称爸爸的马丁·布伦纳博士,他给我们每一个人都刻下了编号。

    卡莉对此嗤之以鼻,“我可不害怕他们,你还好吗?我听说你进医疗室了。”

    但我不想流鼻血,也不想变得更狼狈,那只会更加残忍的提醒我:007,你没有口袋,也没有纸巾。

    他坐在我旁边的椅子上,然后慢慢向后...向后靠在椅背上,试图用一股气势压迫我们,让我们害怕他。

    可是那刺目的编号依旧留在我的眼帘,我的脑海中。

    我眨了眨眼。

    ...

    距离我上次踏入这里,已经是两周以前的事,当时的我...应该是被横着抬出去的。

    两个人里就能衍生出权力,十几人的封闭空间里,可以来玩一场名为「你的位置在哪」的家庭游戏。

    我睁着眼睛,不敢闭眼。

    这令我更加不愉快了。

    “我可以给你幻化一个迷宫世界,我们一起玩。”

    「007」

    很快我感觉鼻血要流下来了,我不想用手擦鼻血,所以我只能关掉它。

    令人不悦的显眼。

    我安静的坐着,悄悄研究我的新发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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