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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与同其实一直没睡，听了这话他再也躺不住，从卧室两步走出来：“下午还有事，先走了。”
陈与非虽无奈，但他能回来，就已经很不错了。其实爸不过是老毛病，住了几天院，已经在家调养得差不多了，可是弟弟快两年没回来过了，逢年过节看着妈的表情，全是惦记和思念。
忘了在哪本书里看到过这句话。他开着车，不自觉开到了那天吃火锅的产业园。
“吃好了。”陈与同看大家都放下筷子，起身收拾：“姐，你别动了，我来吧。”
两个灰头土脸的男人推着小推车从里面出来，车里装满了废料。
其实陈与非隐约感觉到陈与同好像对女人并不怎么感兴趣，她一直想旁敲侧击一下，但本能告诉她，父母绝对无法接受。
陈与同拿起茶几上的遥控器，走到空调前面调整成微风模式，和靠着阳台坐着的父亲打了个招呼。
“帮朋友一点小忙。”陈与同有点烦躁，他最讨厌的就是，自己的一举一动，都会通过不同的途径传达到父亲的耳朵里。
书架上是大学时候的教材，还有各类法典和学术著作，分门别类归集得整齐。
“与同。”老太太眼泪差点没忍住，过年也没回家，她抱着陈与同，已经长得比她高那么多的孩子，宽阔的胸膛，结实的手臂，凌冽的眉峰和薄唇，和他父亲年轻的时候太像了。
郑汝芬听着这像是个女孩子的名字，难掩激动：“许雯是谁啊？多大年龄了？有空叫到家里吃饭……”
“一会儿与同回来，你别再说他行么？”
“哦。”郑汝芬见儿子的表情阴晴不定，不敢多说，忙转移了话题：“多喝点汤，王姐煲了一上午。”
收拾完，陈与同走到自己原来住的卧室，那张床还在，铺着干净的灰色床单，好像随时等他回来住一晚。
“妈。”他换了鞋往沙发走去，看着郑汝芬，怎么比记忆中矮了不少。他的心一下就软了，刚才的恨意顷刻间烟消云散。
反正也只是捡到洗碗机里，陈忠德和郑汝芬面面相觑，儿子什么时候在家主动干过这些？
陈与非看着这场面忙插话道：“是许雯弟弟吧？我听许雯说了，上次来接她那个小伙子，长得还挺漂亮，跟演员陈坤有点儿神似。”
高中就开始读家里那些判例，幻想自己有一天坐在那个位置的样子，所以高考的时候没怎么犹豫就选了法学。
想到许逸风那明艳的笑容，还有直觉工作室那帮人，自由自在的生活方式，陈与同忍不住笑了笑，看得陈与非愣了一下。
好像，是很顺利。可是，是因为父亲的缘故么？不是因为自己，真的有那个能力么？
时间过得怎么这么快，儿子褪去了青涩，好像黑了点，健康的小麦肤色，看起来成熟了很多，他是她最骄傲的作品。
她见陈与同从车上下来，倒是很开心：“哎？与同哥？你又来蹭饭了？”
还有一张中学的时候，穿着篮球服，搂着父亲的照片，原来那时候他就已经长得和陈忠德差不多高了。
书桌上摆着他硕士毕业的时候穿着法袍，和姐姐的合影。
家政阿姨把饭菜端上桌，陈与同进了门。
陈与非看着母亲祈求似的对父亲说话，他没有发脾气，也不点头，沉默意味着他接受了母亲的恳求。
“幸亏人都没事。”李敏松了口气，这才看见陈与同也在那站着，笑道：“哎，你怎么也来了？”
郑汝芬把门掩上，在客厅和女儿聊天。
他气得发抖，对女儿说：“他现在在哪个公司上班，让他赶紧把那个工作辞了，踏踏实实去法院报道，趁现在还年轻……”
“现在很多人都不结婚不要孩子的，不也过得挺好。”
他不过是靠着自己的父亲，才这么顺风顺水。
“我听你姑姑说，前几天你去了趟仲裁委？”陈忠德并非不关心儿子，但当爹的没法直白地把这些关怀表达出来。
“那就别把空调开那么大风。”
“放屁。”闫严倒了车里的垃圾，伸脚想踹他：“要不是我把墙上的照片抢救了，再连着烧到厨房可就麻烦了。”
陈忠德没拿在手边的拐杖，强撑着站起来，没和儿子对视，压了喉头泛起的酸意，平静说：“吃饭吧。”
“包办婚姻怎么了，我跟你妈不也过了几十年？”陈忠德也发愁陈与同的终身大事，之前几个战友介绍给儿子的对象，他一个也没去见。
“她没什么大事，就是于建宇太紧张了。”陈与非想起许逸风和许雯的相处模式，笑道：“要是都跟她弟弟那样，轻松点，随意点对她就好了。”
他吃了一惊，忘了减速，差点撞上门口的垃圾桶。
时间留下了不可忽视的痕迹，让陈与同难以接受。
后来出了国，看了更多的世界，却还是没能忘了梦想，于是回国后先当了几年律师练练手。
“爸。”
高媛站在门口，带了个口罩，看样子没受什么伤，头发上沾染了一些焚烧后的灰烬，背后是一堆烧得辨认不出是何物的废墟。
“要不要睡个午觉？”老太太从主卧拿了个毛毯过来。
“你没事吧？”她一边吹掉高媛头上的浮尘，一边上下摩挲着，确认怀里的人毫发无伤，又紧紧抱住，说：“你可吓死我了，怎么起的火？”
陈与同没这个习惯，知道是想留他在家多待一会儿，接过来说：“躺一会儿也行。”
“妈，人家结婚了，是与同公司同事的爱人。”陈与非知道老太太对弟弟感情方面的事情特别热忱，一盆凉水浇灭了她的热情。
台灯有点儿旧，却一丝灰尘都没有。
那里是他们的乌托邦，也是他的。陈与同加快了速度，他只想见到许逸风，那个人让他觉得自己，是自由的。
又想起住院的时候，有个他曾经的弟子来探望，说起儿子跑去法院递交材料的事，原本应该成为高级法官的人，现在却低三下四地看别人的眼色。
“嗯，许雯跟你说的？”陈与同心情突然变得不错。
“公司的事情？”陈忠德本想说，你现在做这种鸡毛蒜皮的杂事，你的前途还要不要了？但他看了看身边一直紧张地看着自己的郑汝芬，把这话咽了下去。
没理身后的呼唤，陈与同拿上车钥匙就从家里出来了。
走近了发现，那栋红砖外表的建筑物，正从里往外飘着灰色的烟。
真去了法院的之后，却常听人背后议论。
他不是不想做法官，年幼的时候看见父亲穿着黑色的法袍，潇洒又庄严，坐在那高桌后面，最中间的位置。
算了，没什么好辩驳的。
“嗯。”陈与同抬眼看了一眼父亲，头发已经白了一半，其实上了高中之后，他就不再怕他了，现在看起来，父亲倒好像有点儿怕自己似的。
“行吧，这倒是不用再花钱把这玩意运走。”周赫居然还是一副乐呵的样子，说：“一把火烧了倒省事。”
虽然知道这种观念，父母很难接受，陈与非还是尝试着，希望有一天，他们能够理解并接受弟弟的选择。
“那可不是我家。”陈与同冷冷挂了电话。他根本不想回到这个地方，他的父母，他们是他的亲人。
“与非，你也多*心点你弟弟的事。”知道在儿子那里说不通，她只能求助女儿。
发动车，却不知该去哪儿。
“你这是什么话？不结婚怎么行！”陈忠德提高了嗓门。
高媛：“周赫哥在焊工作室的卷帘门，估计是火星子崩到他那堆破烂上了。”
陈与同在饭桌上坐下，看见都是他喜欢吃的菜，端了碗，闷头扒饭。
可陈与同哪种都不是，陈与非看不懂自己的弟弟。他从小就那么冷静，不喜不悲，长大后冷眼旁观这世界，这性格好像特别适合继承父亲的衣钵。他似乎是按照自己的喜好选择了法律，却没有选择成为法官。
“哭什么呀？我回来了不高兴？”
“您能松点手么？我有点儿喘不过气。”陈与同松开母亲的胳膊，看她的眼泪淌了出来，他的眼睛随了母亲，他记得上一次，母亲的眼睛还透亮清澈，现在却有些浑浊。
他们的血液流淌在他的血管里，他却想流尽鲜血。
她是心理医生，见过太多，为了满足父母的意愿陷入挣扎的人，也见过太多，为了摆脱父母的控制不惜自毁的人。
话音未落，后面一辆丰田SUV闯了过来，李敏跳下车，疯了似地冲过去把高媛抓进自己怀里。
这两年越发觉得父母老了，陈与同没按照父亲的要求走那条路，也没按照母亲的心愿结婚生子，哪怕他能回来，让爸妈见见，也算是尽孝了。
“怎么回事？”陈与同心跳得很快，他此刻无法再像平时那样冷静。
“喝着呢。”陈与同想了想，又问道：“许雯现在怎么样了？”
三十多年前，他还是个在自己怀里的婴儿，不久前还是拉着自己的手要糖吃的孩子，还是那个害怕挨揍猛往自己身后躲的少年，还是那个刚上了班意气风发的模样……
“要想获得真正的幸福，必须付出极大的忍耐，一不解释，二不抱怨，绝对是个人才。”
郑汝芬拍了一下陈与同的肩膀，用手擦了一把脸：“胡说什么，年纪大了，吹点风就流眼泪。”
“你可真行。”陈与非躲在洗手间接的他的电话，小声说：“自己家都不知道在哪儿了。”
“妈，感情的事都得靠缘分，现在又不像您和爸那时候，包办婚姻。”
陈与同周六回了家。忘了上一次是什么时候，他甚至有点儿记不清父母家的门牌号，还是给陈与非打了个电话确认了一下。
] 陈与同其实一直没睡，听了这话他再也躺不住，从卧室两步走出来：“下午还有事，先走了。”
陈与非虽无奈，但他能回来，就已经很不错了。其实爸不过是老毛病，住了几天院，已经在家调养得差不多了，可是弟弟快两年没回来过了，逢年过节看着妈的表情，全是惦记和思念。
忘了在哪本书里看到过这句话。他开着车，不自觉开到了那天吃火锅的产业园。
“吃好了。”陈与同看大家都放下筷子，起身收拾：“姐，你别动了，我来吧。”
两个灰头土脸的男人推着小推车从里面出来，车里装满了废料。
其实陈与非隐约感觉到陈与同好像对女人并不怎么感兴趣，她一直想旁敲侧击一下，但本能告诉她，父母绝对无法接受。
陈与同拿起茶几上的遥控器，走到空调前面调整成微风模式，和靠着阳台坐着的父亲打了个招呼。
“帮朋友一点小忙。”陈与同有点烦躁，他最讨厌的就是，自己的一举一动，都会通过不同的途径传达到父亲的耳朵里。
书架上是大学时候的教材，还有各类法典和学术著作，分门别类归集得整齐。
“与同。”老太太眼泪差点没忍住，过年也没回家，她抱着陈与同，已经长得比她高那么多的孩子，宽阔的胸膛，结实的手臂，凌冽的眉峰和薄唇，和他父亲年轻的时候太像了。
郑汝芬听着这像是个女孩子的名字，难掩激动：“许雯是谁啊？多大年龄了？有空叫到家里吃饭……”
“一会儿与同回来，你别再说他行么？”
“哦。”郑汝芬见儿子的表情阴晴不定，不敢多说，忙转移了话题：“多喝点汤，王姐煲了一上午。”
收拾完，陈与同走到自己原来住的卧室，那张床还在，铺着干净的灰色床单，好像随时等他回来住一晚。
“妈。”他换了鞋往沙发走去，看着郑汝芬，怎么比记忆中矮了不少。他的心一下就软了，刚才的恨意顷刻间烟消云散。
反正也只是捡到洗碗机里，陈忠德和郑汝芬面面相觑，儿子什么时候在家主动干过这些？
陈与非看着这场面忙插话道：“是许雯弟弟吧？我听许雯说了，上次来接她那个小伙子，长得还挺漂亮，跟演员陈坤有点儿神似。”
高中就开始读家里那些判例，幻想自己有一天坐在那个位置的样子，所以高考的时候没怎么犹豫就选了法学。
想到许逸风那明艳的笑容，还有直觉工作室那帮人，自由自在的生活方式，陈与同忍不住笑了笑，看得陈与非愣了一下。
好像，是很顺利。可是，是因为父亲的缘故么？不是因为自己，真的有那个能力么？
时间过得怎么这么快，儿子褪去了青涩，好像黑了点，健康的小麦肤色，看起来成熟了很多，他是她最骄傲的作品。
她见陈与同从车上下来，倒是很开心：“哎？与同哥？你又来蹭饭了？”
还有一张中学的时候，穿着篮球服，搂着父亲的照片，原来那时候他就已经长得和陈忠德差不多高了。
书桌上摆着他硕士毕业的时候穿着法袍，和姐姐的合影。
家政阿姨把饭菜端上桌，陈与同进了门。
陈与非看着母亲祈求似的对父亲说话，他没有发脾气，也不点头，沉默意味着他接受了母亲的恳求。
“幸亏人都没事。”李敏松了口气，这才看见陈与同也在那站着，笑道：“哎，你怎么也来了？”
郑汝芬把门掩上，在客厅和女儿聊天。
他气得发抖，对女儿说：“他现在在哪个公司上班，让他赶紧把那个工作辞了，踏踏实实去法院报道，趁现在还年轻……”
“现在很多人都不结婚不要孩子的，不也过得挺好。”
他不过是靠着自己的父亲，才这么顺风顺水。
“我听你姑姑说，前几天你去了趟仲裁委？”陈忠德并非不关心儿子，但当爹的没法直白地把这些关怀表达出来。
“那就别把空调开那么大风。”
“放屁。”闫严倒了车里的垃圾，伸脚想踹他：“要不是我把墙上的照片抢救了，再连着烧到厨房可就麻烦了。”
陈忠德没拿在手边的拐杖，强撑着站起来，没和儿子对视，压了喉头泛起的酸意，平静说：“吃饭吧。”
“包办婚姻怎么了，我跟你妈不也过了几十年？”陈忠德也发愁陈与同的终身大事，之前几个战友介绍给儿子的对象，他一个也没去见。
“她没什么大事，就是于建宇太紧张了。”陈与非想起许逸风和许雯的相处模式，笑道：“要是都跟她弟弟那样，轻松点，随意点对她就好了。”
他吃了一惊，忘了减速，差点撞上门口的垃圾桶。
时间留下了不可忽视的痕迹，让陈与同难以接受。
后来出了国，看了更多的世界，却还是没能忘了梦想，于是回国后先当了几年律师练练手。
“爸。”
高媛站在门口，带了个口罩，看样子没受什么伤，头发上沾染了一些焚烧后的灰烬，背后是一堆烧得辨认不出是何物的废墟。
“要不要睡个午觉？”老太太从主卧拿了个毛毯过来。
“你没事吧？”她一边吹掉高媛头上的浮尘，一边上下摩挲着，确认怀里的人毫发无伤，又紧紧抱住，说：“你可吓死我了，怎么起的火？”
陈与同没这个习惯，知道是想留他在家多待一会儿，接过来说：“躺一会儿也行。”
“妈，人家结婚了，是与同公司同事的爱人。”陈与非知道老太太对弟弟感情方面的事情特别热忱，一盆凉水浇灭了她的热情。
台灯有点儿旧，却一丝灰尘都没有。
那里是他们的乌托邦，也是他的。陈与同加快了速度，他只想见到许逸风，那个人让他觉得自己，是自由的。
又想起住院的时候，有个他曾经的弟子来探望，说起儿子跑去法院递交材料的事，原本应该成为高级法官的人，现在却低三下四地看别人的眼色。
“嗯，许雯跟你说的？”陈与同心情突然变得不错。
“公司的事情？”陈忠德本想说，你现在做这种鸡毛蒜皮的杂事，你的前途还要不要了？但他看了看身边一直紧张地看着自己的郑汝芬，把这话咽了下去。
没理身后的呼唤，陈与同拿上车钥匙就从家里出来了。
走近了发现，那栋红砖外表的建筑物，正从里往外飘着灰色的烟。
真去了法院的之后，却常听人背后议论。
他不是不想做法官，年幼的时候看见父亲穿着黑色的法袍，潇洒又庄严，坐在那高桌后面，最中间的位置。
算了，没什么好辩驳的。
“嗯。”陈与同抬眼看了一眼父亲，头发已经白了一半，其实上了高中之后，他就不再怕他了，现在看起来，父亲倒好像有点儿怕自己似的。
“行吧，这倒是不用再花钱把这玩意运走。”周赫居然还是一副乐呵的样子，说：“一把火烧了倒省事。”
虽然知道这种观念，父母很难接受，陈与非还是尝试着，希望有一天，他们能够理解并接受弟弟的选择。
“那可不是我家。”陈与同冷冷挂了电话。他根本不想回到这个地方，他的父母，他们是他的亲人。
“与非，你也多*心点你弟弟的事。”知道在儿子那里说不通，她只能求助女儿。
发动车，却不知该去哪儿。
“你这是什么话？不结婚怎么行！”陈忠德提高了嗓门。
高媛：“周赫哥在焊工作室的卷帘门，估计是火星子崩到他那堆破烂上了。”
陈与同在饭桌上坐下，看见都是他喜欢吃的菜，端了碗，闷头扒饭。
可陈与同哪种都不是，陈与非看不懂自己的弟弟。他从小就那么冷静，不喜不悲，长大后冷眼旁观这世界，这性格好像特别适合继承父亲的衣钵。他似乎是按照自己的喜好选择了法律，却没有选择成为法官。
“哭什么呀？我回来了不高兴？”
“您能松点手么？我有点儿喘不过气。”陈与同松开母亲的胳膊，看她的眼泪淌了出来，他的眼睛随了母亲，他记得上一次，母亲的眼睛还透亮清澈，现在却有些浑浊。
他们的血液流淌在他的血管里，他却想流尽鲜血。
她是心理医生，见过太多，为了满足父母的意愿陷入挣扎的人，也见过太多，为了摆脱父母的控制不惜自毁的人。
话音未落，后面一辆丰田SUV闯了过来，李敏跳下车，疯了似地冲过去把高媛抓进自己怀里。
这两年越发觉得父母老了，陈与同没按照父亲的要求走那条路，也没按照母亲的心愿结婚生子，哪怕他能回来，让爸妈见见，也算是尽孝了。
“怎么回事？”陈与同心跳得很快，他此刻无法再像平时那样冷静。
“喝着呢。”陈与同想了想，又问道：“许雯现在怎么样了？”
三十多年前，他还是个在自己怀里的婴儿，不久前还是拉着自己的手要糖吃的孩子，还是那个害怕挨揍猛往自己身后躲的少年，还是那个刚上了班意气风发的模样……
“要想获得真正的幸福，必须付出极大的忍耐，一不解释，二不抱怨，绝对是个人才。”
郑汝芬拍了一下陈与同的肩膀，用手擦了一把脸：“胡说什么，年纪大了，吹点风就流眼泪。”
“你可真行。”陈与非躲在洗手间接的他的电话，小声说：“自己家都不知道在哪儿了。”
“妈，感情的事都得靠缘分，现在又不像您和爸那时候，包办婚姻。”
陈与同周六回了家。忘了上一次是什么时候，他甚至有点儿记不清父母家的门牌号，还是给陈与非打了个电话确认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