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 乔装打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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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洛清禾起身把窗帘拉上，夜深了，再不拉窗帘怕是不好。

    洛潇潇正倚窗向远处眺望，霞栖镇的夜晚，宁静而安详。昏黄暧昧的灯光、白墙黑瓦的老宅、墨星点点的黑夜，无一不让她痴迷。她从小到大从没来过这么美的古镇，一时间有些怔愣了。

    她的声音懒懒散散地从床上飘来。

    “当初您离开洛家以后，我和阿姐...”洛潇潇迅速改口，“我和其他人都不知道您实际上已经来了洛家祖宅呀！”

    待看见他背上的鱼竿后，她就有了几分确定。

    洛潇潇又把脑袋埋进洛清禾怀里，语调轻快道：“没怎么！”

    “真聪明！”

    洛潇潇嘟起嘴，不满道：“怎么了嘛！我就做不得你了？”

    “你从前在成长过程中失去的，阿姐会一一帮你补回来，无论是爱，还是...”

    在等待配送的过程中，他忽地想起什么：“绪云，你会阿拉伯语的吧？”

    “禾禾，还愣着干什么？跟陈伯回家。”

    洛潇潇眼珠一转，她蹦下石阶，调皮道：“陈伯，我是禾禾呀！您不认得我了吗？”

    “行了，今天晚上就到这吧，明天咱们拜访完陈伯就去找沈序淮。”洛清禾眼底闪过一丝精光。

    **

    “我当时被陈伯唬了一跳，看他那么严肃，给我差点吓傻了...”洛潇潇&nbp;讪讪道，“那我就直接跟他说，我是洛潇潇了嘛...”

    疑问的句式，肯定的语气。

    洛清禾睨她一眼，“所以，你肯定被陈伯拆穿了吧？”

    “老大，咱们一定要打扮成这样么？”绪云难为情地看了看自己的一身行头，又看了看裴江知，“是不是有点奇怪啊？”

    她摸了摸门口的石狮子，冰得她迅速抽回手。

    “陈伯！”洛潇潇娇嗔地跺了跺脚，“您误会啦！”

    洛清禾挑起眉：“哦？怎么说？”

    “啊——”洛清禾猛地一拍大腿，“我想起来了，当初你走丢以后，是阿娘托付给陈伯找你的事儿&nbp;。”

    裴江知对着镜子照了照自己，摸摸下巴。

    旋即打开手机，在附近的卖美妆的商家里下单了几幅蓝色的美瞳。

    “潇潇，你看你那个小财迷样儿，陈伯就真的没发现你不是我？”

    “然后——”洛潇潇故意顿了顿，俏皮地望向洛清禾，“然后我就跟陈伯说，我就是禾禾！”

    “然后你猜怎么着？”洛潇潇忽闪忽闪大眼睛，几乎要忍不住捧腹大笑。

    “陈伯看我进了宅子以后，东摸摸西看看，一派新奇的模样，他当即就起了疑心。”

    绪云得意道：“那必须的。老大你忘啦？我虽然门出的不多，可东西学的真不少。”

    洛家祖上到底是做什么的啊？即使是饱经风霜、上了年纪的祖宅，也仍旧不改其色，岁月的痕迹只是给这座古老宏大的宅子更增添一丝历史底蕴罢了。

    “后来，你没被找到，阿娘也去世了...”

    洛潇潇本来秉着恶作剧的心态故意使陈伯认为自己是阿姐，可如今听陈伯的语气里似乎有些怪罪之意，她就不得不为阿姐正名了。

    他左思右想，还是没想通缺了哪里。

    洛清禾忍不住笑出声，“那你怎么说的？”

    洛潇潇正欲悄悄抽回手，陈伯的手有些扎人。这是陈伯却提起旁边的鱼桶，掏出钥匙准备进宅子了。

    “不是，我的意思是。”洛清禾有些哭笑不得，“一个人无论再怎么变，有一些小习性是刻在骨子里的，况且你也没有认真地揣摩过我的一些行为习惯。”

    “还真不能...”绪云揉揉脑袋，“光是大胡子就够了。”

    绪云思索了一会，他沉吟道：“我得好好想想再告诉你啊老大，我内存没那么大的。”

    “啊？哦！”洛潇潇回过神来。

    洛清禾有些无语，她从床上坐起来。

    “嗯！终于想起来啦？”洛清禾瞟她一眼。

    洛潇潇极力忍住笑，她正色道：“是我！陈伯，多年未见，您不认得禾禾了么？”

    “老大，既然要打扮成这样出门，眼珠子是不是得换一个一套的啊？”

    不知道是不是她见识不多的缘故，这石狮子的模样也跟她从前在别处看到的模样不大一样，更气派，更栩栩如生。张着那血盆大口，看久了还有点瘆人。

    “他直接了当地跟我说，你不是洛清禾。”

    “然后陈伯说什么，对不起阿娘什么的...”

    洛潇潇一把拉住被子盖过头顶，闷闷的声音从里面传来：“嗯——”

    “姑娘，你找谁啊？”

    洛潇潇又上前两步，猫着腰从门锁扣环的缝隙往宅子内部望去。

    “潇潇，我跟沈序淮去阿嬷家的时候，你有等到陈伯吗？”

    她向往道：“如果能一直生活在这里就好了。有你，有哥哥和二伯，咱们一家人在这里无忧无虑，快快乐乐的。”

    中年男人怔了一怔，离她远两步，再从头到脚仔仔细细地打量她一遍，声音夹杂着几分犹豫：“你...禾禾？”

    洛潇潇望着他们一行三人远去的背影，在原地嘀咕道：“又来了一个抢走我阿姐的...真讨厌。”

    “老大，咱们这样打扮是为了不被熟人发现？”绪云一点就通。

    洛清禾扬手便准备敲她脑门：“快说！别卖关子了。”

    “啊？——”洛清禾挑眉，她和潇潇是亲姐妹，长得像那是必然的，再加之这么多年没有与陈伯相见，他认错倒也情有可原了。

    洛清禾听着妹妹无比憧憬的语气，她一时有些心酸。潇潇在她养父母家长到十六七岁，养父母苛责对待，以至于她从没出过远门，更别谈旅行了。她被囿于一方土地时，自己却在洛家的保护下周游全国，见遍了塞外的黄沙大漠，江南的温婉柔情，草原上的粗犷豪放...

    还蛮帅的嘛，只不过这大胡子还是有点影响他的颜值。

    “阿姐，你好煽情。”

    陈伯似乎间洛潇潇没有跟上来，他皱一皱眉，转身催促。

    “既然如此，那你有没有听说过大约唐末左右，东南部一个名叫安笠国的小国？”裴江知想起在诡异的谷底遭遇的一切，以及自己推测的安笠国。

    “不过好像有这么一

    裴江知眼前一亮，他怎么说就觉得有点不对劲，原来在这儿啊。

    洛潇潇定睛一看，这莫非就是阿姐要找的陈伯？一位神采奕奕的男人左手提着水桶，背上还背着鱼竿。看着跟二伯似乎差不多年岁，须发皆白，声如洪钟，中气十足。

    **

    洛潇潇见状一骨碌地从床头滚到床尾，生怕洛清禾真的下手。

    洛清禾把她从被子里捞出来，瞪她一眼：“你也不怕闷死。”

    一个好像中年男人的雄厚嗓音从背后响起，她吓了一跳。

    陈伯立马放下手中提着的鱼桶，他拉起洛潇潇的手，认真端详着洛潇潇的面容：“禾禾啊，你这个小没良心的！这么多年了，也不回来看看陈伯。”

    “更何况是陈伯那样眼光锐利的人物。潇潇，忘了告诉你，陈伯以前在二伯手下时就是专门做一些盯梢、打探消息之类的活儿。”

    陈伯粗糙宽厚的手，握住洛潇潇的手时猛地加重，他说：“原来是这样么...”

    “他当即就过来抓着我，把我更仔细地端详一遍，怕我是个假人似的。”

    “潇潇？”洛清禾再次叫她，“发什么呆呢？”

    “阿姐，但是我没想到的是，陈伯听我说完我是洛潇潇以后，更不可思议了。”

    “要是陈伯真的从始至终都把你当作我，那我可能就得怀疑这个陈伯到底是不是他了。”

    **

    洛潇潇&nbp;嘟囔道：“果然什么都瞒不过你...”

    她喜滋滋地搓搓手，眼冒金光，马上就能切身实地地参观宅子了。光是门外就这么气派，宅子里她简直不敢想。

    末了，她眼睛亮晶晶的，看着洛清禾：“阿姐，你之前是不是问我有没有见到陈伯来着？”

    “笨！”裴江知一拍绪云后脑勺，“你说说，如果你事先不知道的话，这幅行头能不能把我认出来？”

    “那不就得了？”裴江知嘿嘿一笑。

    “我在门口等到陈伯了来着。”洛潇潇兴许觉得这样的姿势不大舒服，她又依在床头前，“他竟然把我当作了你！”

    只见两人头戴一顶飘逸的纬纱帽，唇上贴了一圈大胡子，胡须都几乎能遮盖住下巴了。全身一幅中东男人模样的装扮，白色长袍直愣愣地垂下来。

    她轻轻拍了拍洛潇潇的背，轻声道：“等这一切结束了，阿姐陪你一起。”

    洛潇潇恍然大悟：“所以，这就是陈伯这么说的原因...”

    她在洛家祖宅外绕了一圈，边看边咂舌。

    那就万事大吉了。裴江知唇角绽开一抹笑意。

    陈伯犹豫了一瞬，又间面前女孩的相貌似乎也能和五六年前那个小姑娘的面容合起来，再加之洛潇潇刻意伪装出跟洛清禾相似的、开朗的性情，他果然当真了。

    神情颇为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