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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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侧边隔着一道屏风，映出外面卑躬屈膝的影子。
于音低头看自己的手, 肤色苍白，身躯虽然已经是成年模样, 却仍然和十二岁时一般脆弱。
今天的大哥也很精神。
他从那个潮湿阴暗的地下室, 住进了绮云楼最高的高阁。
他抱住大哥，紧紧贴在他身上。从他温热皮肤下透出的蓬勃生气，使他重回人间。
于光：“怎么了，接下来不会？”
蜘蛛只会不断织网，然后伏在网上等待食物的到来。
另一个说：“谁叫他敢和那位大人作对，屋内还放着一具女尸，听说是他的同伴，还是班家小姐呢。”
两人坐在一张桌上吃馄饨，于音吃了两碗，于光吃了他的两倍。
于音环顾熟悉的绮云楼高阁景色，在记忆中找出这一幕。
珠州城门外还是一片荒地，只有两三个简陋茶棚，没有什么新的除恶司。
粗糙的手掌重重擦过他的额头，于音醒了。
事情进行到这里，他终于发觉不对。
街上贵气的除恶司门楣高高的，趾高气昂的管事将前来请求除恶鬼的村人打出去。
或许今夜，大哥也只是像以前那样，和他躺在同一张床上睡一觉而已。
于光在哪里？
他不着边际地思考着这种之前没考虑过的问题，耳边响起的还是前不久喜宴上热闹的杯盏声。
看管着尸体的两人在说话，一个说：“听说这是除恶司的修士？年纪轻轻死在这，真是可惜了。”
从前仆从如云的甄家大宅，现在的珠州公园里，这会儿人也多了起来。
……
他脑子里忽然又冒出个问题，神情便有些怪异。
于音：“……”
他盘踞在自己新的巢穴上，终于不再觉得炽烈的光刺眼，张开手臂贪婪地去拥抱。
……
“刚才吃饱了没有？”于光跑到这里后问。
他们路过从前的旧除恶司，改成了夜市和早市还有小商品市场的旧除恶司里，这会儿倒是有不少人，已经把早餐摊子铺开了。
于光不在这里。
绮云楼阁楼上苍白瘦长的人影倚着蛛丝织成的锦缎，妖冶面容上，睁开一双漆黑的眼睛。
于音脑子里这个念头越来越清晰，迫切占据了他所有的思绪。
“大哥和人打听了，据说两个男子在一起，承受那一方容易受伤，老了以后也容易多病一些，还有些零碎的小问题，老幺你这么弱，还是大哥来吧。”
这里面的小摊贩也很多，各种卖菜卖瓜果、卖鸡鸭鹅、卖早点、卖针头线脑、卖书画小册……满目琳琅，包罗万象。
于音眨一下眼，便有更多傀儡所见到的景象呈现给他。
甄家仍是珠州大户，他们华美无边的庭院里，仆从如云，男男女女饮酒作乐。
新婚第二天，天才刚亮，于音被拉起来，洗漱过后出了家门。
这是什么时候？
“你大胆来就是，一点小伤大哥不放在眼里！”
他从不理解世间那些父母亲人之情, 朋友同伴之义，有情人男女之爱。
还有一股血腥气从楼底下传来。
他和于光曾一起住过的小院荒芜长草，那棵没有被人修剪过的大树，树冠已经完全覆盖了院落屋舍。
他看到自己刚才找了无数个地方都没能找到的人，就支着身子躺在身边，胸口上还有他昨夜咬出的痕迹。
裴文觉也是，他们两人都是少年早逝。
于光温暖宽厚的手掌又往他额头上擦了一下。
“满头汗，梦见什么了，这么急，我看你急的都要说话了。”
“大哥……”
他今日难得没有去城外，而是在城内沿着最宽的那条街慢跑。
血腥气来自牧羿的尸体。他是个长相俊朗正气的青年，可再俊朗，死人看上去还是狰狞的，尤其是他身上的伤口不少。
于音：“啊？”
……
于光：“你为什么满脸意外，今天我们成亲，新婚之夜不是应该这样？”
在妖鬼丝巢记忆中，和这两人不曾有过交集，如今这城中更是不曾留下他们的痕迹。
外面是白日，却没有太阳，天空阴沉，浊水河腥气的风一直吹到这边。
抓住他微凉的手往自己身上一放，于光爽快道：
“你是怕大哥突然跳起来把你摔下去吗，动作这么迟疑警惕的。”
今夜于音没让灰眼猫进屋，他表现得比平时迟钝一些，心中一边怀疑一边又忍不住因为激动而颤栗，配合着于光探索起来。
这样早，街面上还没有几个人，于光带着于音从街上跑过，偶尔几个早起卖货的小贩瞧见于光，都要笑着打个招呼。
几年了，珠州城里的人习惯了往这里来消遣时间。
路人见怪不怪，谁都没有多看一眼。
老了以后？妖鬼哪里有什么老了以后。而且，这种时候，要不要承认自己弱？
于音一路紧攥他
从来紧闭的门忽然无声打开，他起身绕出屏风, 屏风后那人没想到他会出来，被吓得瑟缩跪地。
鸣与和武劲的名字，刻在神学府后山的碑林里，和那些死去的人一起。
意识到他在沉默什么，于光安抚地拍拍他的背解释道：
现在的他，已经没有办法再去忍受那样的日子。
建在山中的珠州神学府，和他另一份记忆中不同，没有任何一张熟悉的面孔。
不久前那个梦中灰暗的珠州街道与人人避让的除恶司，被这个充斥着烟火食物的嘈杂早市给覆盖。
于音终于明白，为什么在那次贝鬼营造的蜃梦中，让人回到一生最痛苦的时间，会是他在绮云楼阁楼上的时光。
这个世界对他而言, 仅仅是一个巨大的捕猎场。
卖馄饨的老夫妻死活不肯收钱，于光放下钱和碗，又推着于音的背离开了这个旧除恶司里的早市。
大哥仍和每一顿饭一样，坐在他身旁，经常给他夹菜，叮嘱他多吃点。
于音：“……”
死气沉沉的珠州街道是灰暗的，和铅灰的天空一般。
那影子滔滔不绝说：“丝巢大人，那总是和您作对的几个家伙着实可恶，如今总算是都死了……”
……
那几棵橘子树结的果实酸涩又苦。
于音看不到天亮，但于光身上明亮的金色已经像旭日驱散了他晦暗的梦。
每到白日却格外寂静，连廊下婢女走路的声音都几乎听不见。
桌上的喜烛燃着，于音坐在床边，终于有了几分落地般的真实感。
因为有他在，于光几乎是没有私人空间。
很快于光被他摸笑了。
于光从柜子里翻出几个瓶瓶罐罐，坐到床边问于音：“这些你会用吗？我给你讲讲？”
这里是妖鬼丝巢出生的地方, 也是他往后许多年的巢穴。
于光，大哥他真的会做那方面的事吗？从前好像没看到他处理过。
他不知道从哪里来，又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消失。
若是没有经历过快乐，又怎么能感觉到习以为常的日子竟然是痛苦的。
“既然醒了，刚好跟大哥一起去晨跑。”
班影是几年前就已经死去的人。
珠州城内平整的大路四通八达，最大的那一条可以直通甄家大宅，现在叫做珠州公园。
说不定还要带他出去夜跑——他就是这种人。
第243章 于光50
准备起床却被于音拖着腻歪一阵的大哥，看看外面天色，扶着人坐起来。
当他的网覆盖了珠州城乃至更多地方，他的耳目和傀儡遍布各州, 那些家族甚至除恶司, 或情愿或不情愿, 都要对他一个妖鬼摇尾乞怜。
不知道这一棵橘子树结的果实甜不甜。
绮云楼, 珠州城中有名的红楼，夜夜歌舞不歇。
“于光在哪里？”
妖鬼丝巢从十二岁觉醒时, 便自然而然会使用自己的能力。
“于光存在过吗？”
这是牧羿那群人想杀他, 却不敌他的势力，全部死去之后。
跑到这里，于光推着于音的背，把他推进白汽袅袅的早市里。
“于光呢？”
地下室，气窗旁的几棵橘子树，每年结了果，偶尔会有几个掉进地下室。
曾经踩在他头顶的每一个人，都匍匐在他脚下。
他们慢跑进了甄家大宅。
桌上两支高高的喜烛还没燃尽，但是外面已经隐现天光。
他是来真的吗？
“站在这里干什么，走，到屋里去。”
他们通常都在除恶司里和其他人一起吃早饭，当天轮到做饭的人做了什么，就吃什么，很少到外面的小摊上吃。
于光这个人，他不在乎那些俗世的语言规矩，永远坚定不可动摇，像是厚重的大地，能承载一切。
呵，对了，他刚才揽他进屋的姿势，和平时揽着其他人肩膀的动作没有区别。
刚洗完澡，一身湿热气息的于光走过来，揽着他进了屋。
于音：“……”
他回到了一个于光不存在的时间和世界。
大哥一脸任他施为的样子，于音满脑子复杂念头，感觉到他身上熏人的热意，也下意识继续起来。
吐丝的蜘蛛找到了最喜欢的巢穴，湿热柔软，还有无与伦比的安全感。
] 侧边隔着一道屏风，映出外面卑躬屈膝的影子。
于音低头看自己的手, 肤色苍白，身躯虽然已经是成年模样, 却仍然和十二岁时一般脆弱。
今天的大哥也很精神。
他从那个潮湿阴暗的地下室, 住进了绮云楼最高的高阁。
他抱住大哥，紧紧贴在他身上。从他温热皮肤下透出的蓬勃生气，使他重回人间。
于光：“怎么了，接下来不会？”
蜘蛛只会不断织网，然后伏在网上等待食物的到来。
另一个说：“谁叫他敢和那位大人作对，屋内还放着一具女尸，听说是他的同伴，还是班家小姐呢。”
两人坐在一张桌上吃馄饨，于音吃了两碗，于光吃了他的两倍。
于音环顾熟悉的绮云楼高阁景色，在记忆中找出这一幕。
珠州城门外还是一片荒地，只有两三个简陋茶棚，没有什么新的除恶司。
粗糙的手掌重重擦过他的额头，于音醒了。
事情进行到这里，他终于发觉不对。
街上贵气的除恶司门楣高高的，趾高气昂的管事将前来请求除恶鬼的村人打出去。
或许今夜，大哥也只是像以前那样，和他躺在同一张床上睡一觉而已。
于光在哪里？
他不着边际地思考着这种之前没考虑过的问题，耳边响起的还是前不久喜宴上热闹的杯盏声。
看管着尸体的两人在说话，一个说：“听说这是除恶司的修士？年纪轻轻死在这，真是可惜了。”
从前仆从如云的甄家大宅，现在的珠州公园里，这会儿人也多了起来。
……
他脑子里忽然又冒出个问题，神情便有些怪异。
于音：“……”
他盘踞在自己新的巢穴上，终于不再觉得炽烈的光刺眼，张开手臂贪婪地去拥抱。
……
“刚才吃饱了没有？”于光跑到这里后问。
他们路过从前的旧除恶司，改成了夜市和早市还有小商品市场的旧除恶司里，这会儿倒是有不少人，已经把早餐摊子铺开了。
于光不在这里。
绮云楼阁楼上苍白瘦长的人影倚着蛛丝织成的锦缎，妖冶面容上，睁开一双漆黑的眼睛。
于音脑子里这个念头越来越清晰，迫切占据了他所有的思绪。
“大哥和人打听了，据说两个男子在一起，承受那一方容易受伤，老了以后也容易多病一些，还有些零碎的小问题，老幺你这么弱，还是大哥来吧。”
这里面的小摊贩也很多，各种卖菜卖瓜果、卖鸡鸭鹅、卖早点、卖针头线脑、卖书画小册……满目琳琅，包罗万象。
于音眨一下眼，便有更多傀儡所见到的景象呈现给他。
甄家仍是珠州大户，他们华美无边的庭院里，仆从如云，男男女女饮酒作乐。
新婚第二天，天才刚亮，于音被拉起来，洗漱过后出了家门。
这是什么时候？
“你大胆来就是，一点小伤大哥不放在眼里！”
他从不理解世间那些父母亲人之情, 朋友同伴之义，有情人男女之爱。
还有一股血腥气从楼底下传来。
他和于光曾一起住过的小院荒芜长草，那棵没有被人修剪过的大树，树冠已经完全覆盖了院落屋舍。
他看到自己刚才找了无数个地方都没能找到的人，就支着身子躺在身边，胸口上还有他昨夜咬出的痕迹。
裴文觉也是，他们两人都是少年早逝。
于光温暖宽厚的手掌又往他额头上擦了一下。
“满头汗，梦见什么了，这么急，我看你急的都要说话了。”
“大哥……”
他今日难得没有去城外，而是在城内沿着最宽的那条街慢跑。
血腥气来自牧羿的尸体。他是个长相俊朗正气的青年，可再俊朗，死人看上去还是狰狞的，尤其是他身上的伤口不少。
于音：“啊？”
……
于光：“你为什么满脸意外，今天我们成亲，新婚之夜不是应该这样？”
在妖鬼丝巢记忆中，和这两人不曾有过交集，如今这城中更是不曾留下他们的痕迹。
外面是白日，却没有太阳，天空阴沉，浊水河腥气的风一直吹到这边。
抓住他微凉的手往自己身上一放，于光爽快道：
“你是怕大哥突然跳起来把你摔下去吗，动作这么迟疑警惕的。”
今夜于音没让灰眼猫进屋，他表现得比平时迟钝一些，心中一边怀疑一边又忍不住因为激动而颤栗，配合着于光探索起来。
这样早，街面上还没有几个人，于光带着于音从街上跑过，偶尔几个早起卖货的小贩瞧见于光，都要笑着打个招呼。
几年了，珠州城里的人习惯了往这里来消遣时间。
路人见怪不怪，谁都没有多看一眼。
老了以后？妖鬼哪里有什么老了以后。而且，这种时候，要不要承认自己弱？
于音一路紧攥他
从来紧闭的门忽然无声打开，他起身绕出屏风, 屏风后那人没想到他会出来，被吓得瑟缩跪地。
鸣与和武劲的名字，刻在神学府后山的碑林里，和那些死去的人一起。
意识到他在沉默什么，于光安抚地拍拍他的背解释道：
现在的他，已经没有办法再去忍受那样的日子。
建在山中的珠州神学府，和他另一份记忆中不同，没有任何一张熟悉的面孔。
不久前那个梦中灰暗的珠州街道与人人避让的除恶司，被这个充斥着烟火食物的嘈杂早市给覆盖。
于音终于明白，为什么在那次贝鬼营造的蜃梦中，让人回到一生最痛苦的时间，会是他在绮云楼阁楼上的时光。
这个世界对他而言, 仅仅是一个巨大的捕猎场。
卖馄饨的老夫妻死活不肯收钱，于光放下钱和碗，又推着于音的背离开了这个旧除恶司里的早市。
大哥仍和每一顿饭一样，坐在他身旁，经常给他夹菜，叮嘱他多吃点。
于音：“……”
死气沉沉的珠州街道是灰暗的，和铅灰的天空一般。
那影子滔滔不绝说：“丝巢大人，那总是和您作对的几个家伙着实可恶，如今总算是都死了……”
……
那几棵橘子树结的果实酸涩又苦。
于音看不到天亮，但于光身上明亮的金色已经像旭日驱散了他晦暗的梦。
每到白日却格外寂静，连廊下婢女走路的声音都几乎听不见。
桌上的喜烛燃着，于音坐在床边，终于有了几分落地般的真实感。
因为有他在，于光几乎是没有私人空间。
很快于光被他摸笑了。
于光从柜子里翻出几个瓶瓶罐罐，坐到床边问于音：“这些你会用吗？我给你讲讲？”
这里是妖鬼丝巢出生的地方, 也是他往后许多年的巢穴。
于光，大哥他真的会做那方面的事吗？从前好像没看到他处理过。
他不知道从哪里来，又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消失。
若是没有经历过快乐，又怎么能感觉到习以为常的日子竟然是痛苦的。
“既然醒了，刚好跟大哥一起去晨跑。”
班影是几年前就已经死去的人。
珠州城内平整的大路四通八达，最大的那一条可以直通甄家大宅，现在叫做珠州公园。
说不定还要带他出去夜跑——他就是这种人。
第243章 于光50
准备起床却被于音拖着腻歪一阵的大哥，看看外面天色，扶着人坐起来。
当他的网覆盖了珠州城乃至更多地方，他的耳目和傀儡遍布各州, 那些家族甚至除恶司, 或情愿或不情愿, 都要对他一个妖鬼摇尾乞怜。
不知道这一棵橘子树结的果实甜不甜。
绮云楼, 珠州城中有名的红楼，夜夜歌舞不歇。
“于光在哪里？”
妖鬼丝巢从十二岁觉醒时, 便自然而然会使用自己的能力。
“于光存在过吗？”
这是牧羿那群人想杀他, 却不敌他的势力，全部死去之后。
跑到这里，于光推着于音的背，把他推进白汽袅袅的早市里。
“于光呢？”
地下室，气窗旁的几棵橘子树，每年结了果，偶尔会有几个掉进地下室。
曾经踩在他头顶的每一个人，都匍匐在他脚下。
他们慢跑进了甄家大宅。
桌上两支高高的喜烛还没燃尽，但是外面已经隐现天光。
他是来真的吗？
“站在这里干什么，走，到屋里去。”
他们通常都在除恶司里和其他人一起吃早饭，当天轮到做饭的人做了什么，就吃什么，很少到外面的小摊上吃。
于光这个人，他不在乎那些俗世的语言规矩，永远坚定不可动摇，像是厚重的大地，能承载一切。
呵，对了，他刚才揽他进屋的姿势，和平时揽着其他人肩膀的动作没有区别。
刚洗完澡，一身湿热气息的于光走过来，揽着他进了屋。
于音：“……”
他回到了一个于光不存在的时间和世界。
大哥一脸任他施为的样子，于音满脑子复杂念头，感觉到他身上熏人的热意，也下意识继续起来。
吐丝的蜘蛛找到了最喜欢的巢穴，湿热柔软，还有无与伦比的安全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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