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day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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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梵兰最近课业不多，在提前完成好理论课的阶段考核后，他申请了艺术学院所专有的灵感取材假期，去往近期在开展文化节的蓬米星旅游散心。

    梵兰笑了。

    围着林舒然的雌虫们突然一阵骚动。

    原本他就只是一个普通人。

    林舒然一脸茫然。

    尚在愣神时，那只雄虫似乎听身边虫说了什么，抬起头看向教室，霎那之间，林舒然的视线正对上那双冰蓝色的眼睛。

    梵兰翻过那几条味道熟悉的发言，手指摩挲着下颌，觉得有点意思。

    “感觉好久没看到那张脸了，真是打星战都不得劲……不行，我要过去偶遇。”

    【塞尼亚：一个转校生！神经病，成天发言一些什么雌雄平等一雄一雌言论，那群雌虫最近都在讨论他】

    以莱斯特契拉索为例，他的发小参军不到十年，至今却已经打下了超过三千颗星球。

    那道被众虫簇拥的身影映入眼帘，造型复古的阔边帽挡住了面孔，林舒然从上面的角度无法看清他的眉目，只能看到帽檐下饱满性感的唇，以及流畅精致的下颌线条。

    直到他低头看向窗外，一个被众雌簇拥——不，雄虫也有不少，其中就包括和他产生过不愉快的塞尼亚和吉尔，两只在他眼中眼高于顶傲慢无礼的雄虫此刻正一脸笑容地说着什么，脸颊绯红，眼睛闪闪发光，看起来竟是一副可爱纯真的少年模样。

    “齐蒂？”林舒然看着突然停下话语盯着教室外花坛方向的齐蒂，疑惑出声。

    “同学，请你尊重一下雌虫。”

    “那位回来了，某虫再怎么哗众取宠也没戏唱咯。”

    这只小雄虫自从之前树林偶遇之后便加了他的通讯好友，并且发信息很频繁，精致的容貌加上对艺术有一定见地——塞尼亚就读于珠宝鉴赏专业，梵兰也乐于在闲暇时同这位新结识的雄虫朋友聊聊天。

    至于军雌带来和平这一点……

    这看起来实在很像经受过地球教育的人类会说出的话语，并且是初到虫星，且没有真正了解过虫族社会的人类会说出的话。

    ——————

    林舒然v：我尊重每一位雌虫，尤其是前线的战士们，是他们为我们带来了和平。

    蓬米星是一颗著名的旅游星球，这里无论是建筑风格还是风土食物等都很具有特色，定期举办的文化节则有些类似于以前地球上，霓虹国所流行的祭典集市，会有许多仿古形式的摊贩出来营业，梵兰此刻就正位于蓬米集市之中，手上拿着一杯当地特产的“冰冰甜露”，悠哉悠哉地走走逛逛。

    短短几天之内，这位名为林舒然的雄虫俨然成为了第一学府内的风云人物。

    虫族军队确实每天都忙于征战，但并非是在抵御外敌来犯，相反，他们是在对外扩张。

    他看了林舒然一眼，像是在看一棵普通的树，一株随处可见的花，下一秒便平静无奇地收回了视线。

    这很正常，自从他的社交平台发言被曝光在论坛之后，就有越来越多的雌虫来找他搭话或者约会。

    “哇……他终于返校了吗？”

    ……

    有一次艾利·沃什戴了梵兰送的一枚胸针去赴社交约会，对面那只长得不错但娇宠惯了的雄虫注意到艾利胸前那枚颜色造型奇特的胸针，笑着指使艾利取下来拿给他玩玩，这位悬浮车领航产业的继承者当即沉下脸色，起身睨了一眼对面的雄虫，留下一句你算什么东西，无视身后不可置信的呼声，不耐地驱车离去。

    林舒然v：我提倡一生一世一双虫的观念。

    不过，知道好友们如此喜爱珍视他送的礼物，梵兰自然是高兴的，是以旅游时都不会忘记礼物挑选这一环节，并且得保证每一位好友都有份，否则一定会陷入“凭什么他们都有我没有？我在你心里就是没地位”的令虫啼笑皆非的惨案之中。

    雌虫们连连点头，继续与他搭话。

    “绅士风度呢？朋友们。漂亮的小雄虫难免骄纵一点，也没什么不好。”

    乍一看虫族社会的确雄尊雌卑，但梵兰说过，真正的权势是掌握在高等雌虫手中的。雄虫的存在意义更似一件珍贵的宝物，一颗珍稀罕见同时又不可或缺的宝石，镶嵌在代表权力的权杖之上，而雌虫则是权杖本身。

    而一雄多雌的婚育制度也并非表面看来的完全有利偏向于雄虫，在雌雄比例悬殊的虫族社会，如果一雄一雌当真成为流行，会有极大量的雌虫直接失去与雄虫结合、体会精神安抚以及繁衍后代的机会，这背后对应的并非简单的感情观念，而是关乎于一个种族生存与繁衍的根基。

    他说这话时慢悠悠的，似乎已经被酒液浸染得微醺，作为雄虫的裘恩莫名觉得脸热，踢了右边坐没坐相的诺澜杨一脚：“听到没有？你们就该多听阿兰的！”

    ——原来他只是一个普通人。

    林舒然v：希望雄虫们能够意识到，雌虫与雄虫本质上是平等的。

    被追捧了半个多月，在虫族雌雄环境下隐约有些飘飘然的林舒然，忽然之间意识到：

    梵兰点开链接，是校园论坛的八卦页面，标题为：【竟然有这样的雄虫！！！】

    【to塞尼亚：发生了什么事吗？大概明天就会回学校了。】

    虫族，宇宙中最为好战的、侵略性最强的种族。

    “等等我也去！”

    这是虫族文明延续万年，经历数代文化推进，最终所达成的平衡局面。需要知道的是，在数千年前的古代，稀少又柔弱的雄虫曾一度沦为被抓捕被抢夺的生育资源。

    开贴的楼主搬运了一名雄虫的社交平台截图，只见内容有：

    这个护目镜很酷，适合莱斯特；漂亮的奇石花标本送给卡梅先生；项链精巧特别，可以带给裘恩；那个cd车模型很不错，是他没见过的款型，艾利或许会喜欢……各种各样的中古物件被梵兰挑挑逛逛，部分买给自己，部分会作为本次旅游的伴手礼送给他的亲友们。

    底下的评论多是惊讶于这位雄虫的发言，纷纷感慨赞扬竟然会有雄虫如此为雌虫着想。

    一双似乎含笑的，又似乎无情的眼睛。

    【塞尼亚：气死了气死了，遇到了好奇葩的虫，阿兰你什么时候回来，感觉好久没有见面了喔，通识课你也不在t^t】

    林舒然身边环绕了许多雌虫。

    一路走来吸引视线无数不提，有些老实可爱的摊贩老板在梵兰问价时看着他吱吱唔唔半晌，然后红着脸说“送给您了”，使得梵兰有些哭笑不得，只能按照心里的估值划去足额星币，再对摊主道谢。

    ———————

    是以一生一世一双虫固然很好，但作为个虫个例即可，哪位雄虫当真专情于一个雌虫，大可以选择一雄一雌相伴此生，雌虫也都或多或少有过这种幻想——如果自己能成为唯一的那一个。然而现实是99%的雌虫不仅不会成为唯一的那一个，反倒只会成为那一个以外的无望的大多数，所以如果真去对外大肆推行建议一雄一雌制度，未免有些不切实际和想当然了，说严重一点，可以说是危害种族存亡的有害言论。

    林舒然想到下一节课是科技课，这方面他完全一窍不通，实在苦手，于是想提前请教一下右手边那位雌虫——工程学院的第一名，机械大佬，区区科技课当然不在话下。

    “齐蒂，可以拜托帮我看一下科技三册第二节的选题吗？”

    结完账时，顺便翻阅通讯箱的梵兰看到了弹出的属于塞尼亚的头像。

    塞尼亚：“而且……”

    “当然没问题，来……”

    塞尼亚尚未说完话，却被一道陌生的声音打断。他抬头，就见一位相貌清秀的雄虫正皱着眉，一脸不赞同地看着他，目光里带有一种颇具正义感的指责。

    他拒绝了那些约会请求，毕竟他只有一个虫，时间有限，但他还是告诉身边的雌虫们，你们都是独特的个体，希望大家不要妄自菲薄，不要总将目光放在雄虫身上云云。

    梵兰每次旅行都有携带伴手礼的习惯，多是一些在当地临时起意购买的小物件，论正经价值不大，但他那群不缺钱的见惯了奇珍宝物的朋友们每次收到时却都很高兴，甚至基本都专门开了间收藏室用来放置养护梵兰送的这些并不贵重的礼物。

    他头上戴了一顶刚买的布编阔边帽，宽大的帽檐帮忙挡住了一部分刺眼的阳光，边沿上点缀有形式久远的刺绣和串珠装饰，风格复古，搭配他今天穿着的花纹衬衫阔腿裤，看上去充满了独特亮眼的异域风情。

    塞尼亚和吉尔瞬间感到上火。

    “那只臭雌怎么敢来约你啊，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吧哈哈哈。【久安阁】”吉尔调侃道。

    不止齐蒂，转眼之间，林舒然发现周围已经空荡一片，这可以说是从未有过的情况，唯有教室角落的两只原本在打游戏的雄虫抬起头来，幸灾乐祸地看了他一眼，语气里满是嘲讽：

    后来友间聚会上裘恩把这件事当笑谈讲出来，诺澜杨说他也遇到过类似的事，无聊约个会而已，这些雄虫为什么都爱这么不知好歹，裘恩说一定是因为你们这些不懂打扮的臭雌戴饰品太显眼了。梵兰在旁边撑着脸淡笑着听他们聊天，末了提醒一句：还是要对约会对象礼貌一些。

    这是一只很会撒娇的小雄虫。

    （一条链接）

    “啊、啊，有空一定！”话音未落，齐蒂已经不见踪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