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 第 3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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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玻璃碎片飞溅。

    戚海潮张了张嘴，胸腔剧烈的起伏，她想要发出声音，却只拉长出一声嘶哑的破腔。

    木质碎屑扬起。

    “是。”

    如同折翼的天使坠落人间。

    “海潮？海潮？你怎么了？”

    巨大的后坐力让屋门反弹回去，像是撞到了什么瘦长挺拔的人形物体。

    像是默认了她的行为。

    “砰”的一声，房门被人从外面踹开。

    源自于原主的本能反应，和她自己遭受那种环境的两种折磨，如同地狱中攀爬出的无数只手臂将她死死拖行向下。

    后面的每个字，都被气声代替，只听得风声嗡动，听不到一点动静。www.feixiang.me

    凌夜垂眸看了一眼怀里女人，她目光涣散却能看出来还残存有意识，于是道：“我得带她走，现在去医院。”

    凌夜一把抱起戚海潮，从地上站起来，转身向外走。

    “我......”

    “朝朝？你怎么样？”

    林茉莉转头，看向戚永平，眼底的火焰几乎是要喷薄而出，吞噬在场的所有人。

    她能听得清。

    她觉得自己的三观五感都即将要彻底脱离身体，只有耳畔的风声和呼唤声萦绕，残存的那根牵引的线，微弱的波动着她的生命力。

    不知道过了多久。

    但他们别无他法。

    戚永平怒目圆睁：“林茉莉，你想干什么？！”

    半晌凄痛的点了点头。

    身上的衣服满是褶皱，很是凌乱。

    露在外面的袖子上，还沾染了星星点点的不少血渍。

    恐慌的心情再次席卷而来，林茉莉后知后觉的意识到，如果戚海潮今天没有打通凌夜的电话，如果凌夜没有第一时间找到她和戚暮，或者他们没有去问向怀哲借了这些保镖......

    凌夜逆着光，目光担忧，眉目微皱，带着一身风尘仆仆的寒凉气息，终于把人实实在在的抱进怀里，那种跌宕的恐慌，才终于开始被愤怒所取代。

    所有人看向林茉莉的目光，都如同在看一个发疯的魔鬼，既愤怒又恐惧。

    那种前所未有的安心后知后觉的磅礴而来，气势排山倒海。

    林茉莉环视客厅一圈，最终站在一座一人多高的白瓷花瓶面前，扬起了手。

    她高估了自己的承受能力，也低估原主对于这间屋子的恐惧所带来的源自身体深处的影响。

    晶莹的泪珠积蓄在那，在夜色中发出细碎晶亮的光，她颤抖着咬着唇，声音破碎：“海潮，你等我一会儿，我去替你报仇！”

    意识时断时续。

    后知后觉的记忆慢慢回笼，一幕幕黑色斑驳的影像重新回归到戚海潮的大脑里。

    那些在戚海潮受困时装死的佣人们，这时候吓得缩在一起，低垂着头，谁也不敢抬头看上一眼。

    目光顺着自己的发麻的手臂看下去，沉睡中的凌夜正死死的攥着她没有打针的那只手。

    凌夜什么都没说，点了点头，径直抱着戚海潮走下楼梯。

    那扇被包裹成密不透风城墙一般的屋门，带着飓风，撞向一旁的墙壁。

    戚海潮迷离的目光勉强掀开，努力让自己看清楚那抹从外面投射进来的光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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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电话的另一端，有温柔流淌的音乐声。

    无论哪一个环节出了问题，戚海潮都必死无疑。

    她快步上前迎上去，看到戚海潮的时候愣了愣。

    终于把心中的猜测问出来。

    他早就有了定论。

    直到那个高大的人形物体将她彻底抱进怀里，她才在温热厚重的胸膛里，循着那剧烈跳动起伏的心跳声，渐渐找回了自己的意识。

    想了想，又问：“戚暮，她是不是有幽闭空间恐惧症，创伤后应激产生的？”

    戚海潮的眼角落

    戚海潮张了张嘴，发出“啊啊”的声响。

    儿子和女儿纷纷脱离掌控的感觉让他意识到什么，却也只能用更加暴虐的脾气压制。

    他慌乱的神情在扫过戚海潮苍白的脸色时，骤然紧缩成一团。

    戚海潮在不断涌进来的新鲜空气和温和的光亮中渐渐清醒，她抬眸，氤氲着水汽的眼眸无神的看着凌夜。

    她终于停手，踉跄着后退了两步站稳，看着一片狼藉的客厅，整个人震颤着笑了起来。

    上一次，是在她18岁生日当天。

    说完，她从身边站着的一个保镖手里，抢过一把钢制的防身伞，气势汹汹的就朝别墅里冲去。

    在终于看到里面走出来，抱着戚海潮的凌夜，和他身后跟着的戚暮时，脸上担忧的神色才总算有了片刻的舒缓。

    她想动动身子，却遇到了阻碍。

    凌夜心头一沉，薄唇紧抿着，低沉开口：“朝朝，你说话，说句话。”

    巨大的声响将众人吓了一跳。

    近乎于失智的思维让她行动都连带着有些迟钝。

    他只趴在一边一小条的位置，姿势一看就很不舒服，那么高大的一个人，身形佝偻蜷曲，十分别扭。

    *

    戚暮闻言一怔，看向戚海潮。

    这会儿见林茉莉突然冲进来，他们都重新打起精神。

    她失去了时间的感知能力，意识也渐渐变得模糊，只觉得有声音一直在自己耳边飘忽荡漾，牵引着她，强撑着最后一口气力，不要彻底晕过去。

    陶瓷断块重重落地。

    戚家所有的人，此时此刻都聚集在客厅里了。

    戚海潮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三天上午九点多了。

    戚海潮听见林茉莉的声音，神情有了些许的反应，她努力的从凌夜怀里抬起头，扯了扯唇角，努力的想要对她露出一个微笑，可是随着动作，她眼底一片黑，头晕目眩的干呕了几下。

    她头脑混沌，有些分不清时间空间。

    她扯了扯唇角，眼底迸发出不符合她原本性格的戾气，二话不说，重新挥出伞柄，砸向客厅里其他的物件。

    却发现自己发不出声音。

    奈何这群人高马大的黑衣人，明显的训练有素，别说是两个整日养尊处优的老人，即便就是两个大小伙子，也别想在他们的看守下冲破防线。

    折磨女儿的父亲，助纣为虐的母亲，唯命是从的佣人，所有的人，都是凶手。

    只是知道自己安全了。

    一身的鞭痕触目惊心，血水汗水浸湿了全身的衣服，苍白的脸上毫无血色，微眯着眸底神情混沌。

    戚暮看着面色沉重的凌夜，“朝朝怎么样？”

    了无生机。

    跟奔跑进来的戚暮迎面碰到。

    跟自己的亲生父母站在对立面，从此针锋相对，或许是悲哀的。

    林茉莉站在戚家大门口，翘首顾盼的等着，神情急切。

    不出三分钟，整间客厅便被林茉莉砸的粉碎。

    其实也只是确认一下。

    被十几个保镖围着，准备等他们带走了戚海潮再撤离。

    可时至今日，无论是戚海潮也好，亦或者是戚暮，他们都无疑到了必须破釜沉舟的地步。

    额前凌乱散落的发丝被汗水打湿，模样狼狈又破碎。

    戚暮的声音不断从走廊里传进来，很快便是踢踏凌乱的脚步声向‘祠堂’狂奔，他缠住父母，给凌夜创造充足的机会闯进来，引发了戚永平更加狂躁的盛怒。

    只是那天，没人把她从这里救出去，所以她对戚永平彻底的妥协了，从此变成一个任他摆布的木偶娃娃，再没有了自己的意识。

    最后她什么都没说出来，甚至连那抹拼尽全力的微笑，都难看到了极致。

    戚海潮张了张嘴。www.mingxian.me

    戚母更是吓得花容失色，尖叫着躲在了戚永平的身后。

    钢制伞挥舞起来，花瓶应声碎裂。

    说完，她将伞递给旁边的一个保镖，重重的舒出一口气，跟在凌夜身后，离开了戚家别墅。

    整个人都处于一种茫然的无措中。

    林茉莉的眼眶猩红。

    他的声音都在颤抖。

    那些残留在她心底深处的魔鬼，会毫不留情的吞噬她。

    客厅里，戚家父母被一群黑衣保镖阻拦着，一边叫骂，一边想要强行冲脱阻碍。

    她的眼神愈加飘散迷离。

    凌夜在多次讯问无果后，意识到事情不同寻常，他看了眼手机，发现通话依旧还在继续，便一边开口询问，一边起身穿衣服准备出门。

    凌夜趴在她的床边，沉沉的睡着。

    这些人，都是向怀哲借给凌夜的。

    这位祖宗是向怀哲的心头肉，但凡有个闪失，在场的所有人，有一个算一个，都不会有好果子吃。

    他早已顾不上两个人之间的身份，如果戚海潮出问题，他不介意用尽全力让戚永平付出代价。

    这是他第二次见到这样的戚海潮。

    林茉莉拎着钢制伞向外指出去，阴冷的目光盯视着戚永平，沙哑的嗓子一字一顿：“戚永平，今天我砸了你的家，你可以去找向怀哲讨要赔偿，我虽然离开了向家，但做的事他们还是会管，可就是不知道，你有没有这个勇气去找他要了。”

    路过戚暮的时候，她抬眸看了他一眼，四目相接，对方毫无反应。

    可绝望侵袭，却有渐渐鲜亮的光明倏然在眼前爆炸，她被救赎出了地狱。

    戚海潮笑了笑，泪水无声的滚落下来。